第14節

  「李小黑,你現在有空吧?」還沒等我說話,童梁自己不客氣地邁進屋裡。
  「又有什麼事?」我問道,同時想起了那青蛙殺人案,好奇心又上來了。
  「關於案子,我想問幾個問題。」童梁說道。這時候,廚房裡飯菜的香味傳了出來。貌似路演在做魚。
  菜花喵一聲屁顛屁顛地鑽到廚房去了。我看著她的背影頓覺好笑。
  「還沒吃飯?」童梁問道。
  「是啊,要不——」我正要說「要不下午我再去警局找您」的時候,童梁很不客氣地坐到客廳沙發上去:「我也沒吃飯。」
  臥槽!有木有這麼不要臉的警察啊??
  「你不回家吃飯麼?」按理說童梁這個年紀應該有家室了。
  「離婚了。」說著,童梁從懷裡摸索半晌,在我以為他要拿幾百塊飯費的時候,卻意外地看到他摸出一塊懷表打開看了一眼時間。
  我眼尖地瞄到他的懷表內殼有一張短髮小孩兒的半身照片。小孩子很威武,手握一把仿真衝鋒鎗。
  「原來你有兒子啊,你不回家陪兒子吃飯麼?」我咂舌道。
  童梁看了我一眼,鄭重道:「那是我女兒。她在她奶奶家,這幾天沒跟著我。」
  女兒……我心中抽搐,好吧,姑娘,我敬你是條漢子……
  趁著晚飯還沒做好,我問童梁找我什麼事。童梁於是問道:「我們警方找不到那段插入了電影中的視頻,所以我想來問你,你記不記得那個拿水壺砸人的年輕男人,手中的水壺是什麼樣子?如果是有內膽的水壺,經歷那麼猛烈的敲打,內膽總會碎裂。但是現場毫無碎片痕跡。」
  「不,不是一般常見的暖水瓶。」我回憶道:「好像是軍綠色的,像是70年代的人總喜歡帶的那種圓肚子水壺。但是那種水壺似乎很輕,不足以砸死一個人。可電影銀幕上確確實實演過這一段,這不是我的幻覺,我舍友路演也看到過。」
  「那種水壺雖然不能砸死人,但是裡面如果裝滿沙子或者水就不一樣了,重量會重許多。」童梁說著,摸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
  「你這想法不錯。」我立即來了興趣,坐到童梁身邊去,問道:「你依然堅持這三件案子都是同一個人所為?」
  「對。」童梁點頭道:「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差不多能推測出兇手殺人的辦法。但是暫時找不到殺人理由,所以我想找你聊聊看,幫忙理順思路,再看看我的講述中有沒有細節錯誤,畢竟你是兩起案子的目擊證人。」
  「成啊,我正好奇想聽聽。」我頓時摩拳擦掌,見童梁到處摸打火機沒找到,立即親自遞上去,給他點煙。
  「可那消失的殺人視頻如何解釋?」我趁機問道:「這視頻出現在放映電影的半途中,但是在放映機裡又找不到影片,這怎麼解釋呢?」
  「要解釋這個,得先從兩個綠衣男人開始。」童梁吐出一口煙,眉宇間的川字紋逐漸舒展開來:「這兩人應該是同一個人。」
  「你特麼逗我?」我吃驚道:「一個瘦子,一個胖子,怎麼在一瞬間改變身材?」
  童梁笑了笑,說道:「對,如果人本身很胖的話,不可能一下子變瘦。但是,如果人很瘦的話,倒是可以偽裝成胖子。這人穿著一件墨綠色的雨衣的話,雨衣寬大,裡面完全可以包裹住一個筆記本電腦,外加一隻裝滿了沙子的水壺。帶了這些東西在衣服裡,整個人不就胖了許多麼?」
  「水壺我可以理解。」我說道:「筆記本電腦什麼意思?出來殺人還帶筆記本隨手記錄麼?」
  「那段消失的視頻。」童梁說道:「很可能是兇手事先存在了筆記本電腦上,然後在特定時間進入放映室,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視頻,隨後將原本的影片關掉,將視頻通過投影儀投到了電影幕布上,這樣,就有了你們在外面看到的那一幕。」
第十二章 童梁的推斷
  「不對,」我立即打斷他說道:「這樣解釋的話雖然能說明死者確實可能死在下午,然後殺人視頻被拍下來晚上放映,但是問題是,影院的女服務生說晚上明明看到過放映師傅進了放映室。這怎麼解釋?再者,如果放映師傅真是下午死在放映室的,到晚上電影開場還有三四個小時的時間,兇手怎麼知道就沒人進放映室,然後發現屍體呢?」
  童梁笑了笑,從上衣口袋裡摸出幾張照片,在茶几上一字排開,說道:「你看看,仔細看看。」
  我湊上去細看,見那幾張照片都是電影院放映室的照片。第一張是一間關閉著的放映室,門外掛著「設備檢修,閒人勿入」的牌子。另一張則是案發現場的屍體。第三張則是一個男人的照片,五官平淡無奇。
  「這男人是誰?」我指著第三張照片問道。
  童梁說道:「死去的放映師傅,李雷。」這名字……他老婆一定叫韓梅梅,我心中暗自吐槽。
  「看完之後你想不通麼?」童梁說道。
  「沒看出什麼,實在想不通,童大……哥,要不你給我解釋解釋。」我越發好奇了起來。
  「好吧,我提示幾點。第一,這個鎖著門的房間,是放映室隔壁的另一個電影放映室,裡面佈局跟發現死屍的放映室一模一樣。第二,設備檢修的牌子掛上之後,門鎖著,鑰匙只有李師傅和檢修設備的人員才有。」童梁說道。
  我琢磨半天,恍然道:「我明白了,兇手其實是在隔壁殺人犯案,拍下來的視頻。可能是趁著李師傅下午放映電影之前的一段時間殺了人,或者是趁著李師傅擺弄設備的時候從背後襲擊殺了人。殺了人並拍下視頻之後,他將李師傅身上的鑰匙取下來,鎖了隔壁的門,隨後掛了設備檢修的牌子。等放映時間到了,他就代替李師傅去後面放映電影,然後跑到前排看電影,估摸著時間到了,再去後面換上自己的殺人視頻,將屍體從隔壁房間拖出來。」
  童梁點頭道:「不愧寫小說的,想像力還挺發達。」
  「那我說的不對麼?」我思量半天,但是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可服務生看到的李師傅怎麼解釋?」
  童梁說道:「你見過那個服務生,年輕小姑娘,我跟影院負責人問過,小姑娘剛來幾個月,平時只是打掃影院,做做檢票工作,跟李師傅並無太多來往。李師傅的照片你也看過了,是個並沒有什麼特點的人,我猜想,是兇手打扮成了李師傅的樣子,戴了假髮,穿了制服,外加個頭差不多,便理所當然地被認為是李師傅。畢竟他去放映室的時候是晚上,電影院走廊裡的燈光並不明亮。」
  「你的推測倒是能講得通,但是他搞這麼多為了什麼呢?」我問道:「是掩飾自己真正的作案時間?」
  「也為了造成一種撲朔迷離的假象,讓我們摸不著頭腦。」童梁說道。
  「這件案子能說的通,那第二件案子呢?」我回憶道:「當時我記得一個胖女人穿過工廠的門突然消失到了廠房裡。再次發現的時候,就只剩下一隻手沒有完全被濃硫酸腐蝕,其餘部分已經變成了枯骨。重點是,我分明記得那工廠的門沒開過,女人卻直接穿過了大門似的進到工廠裡。你說,這種事兒人能做到麼?」
  童梁說道:「能做到。」
  「怎麼做?」我愕然道。
  「如果那個女人也是兇手假扮,如果兇手是個身手利索的男人,就很容易手撐住鐵門,跳進院子裡,不是麼?」童梁說道:「對我來說很簡單,那門並不高。」
  「我擦,你夠異想天開啊。」我笑道:「乾脆警察別做了,去當JK羅琳。」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推測?」童梁問道。
  「我覺得兇手沒有必要搞這麼複雜。」我說道:「他折騰這一通,為了什麼?」
  「同樣也是製造一種『不可能殺人案』的假象。」童梁說道:「工廠裡那晚有一個值班人不是麼?我猜測兇手是為了讓他當目擊證人,證明劉飛他老婆是自己跳進硫酸池自殺的。」
  「臥槽,童大哥你碉堡。」我說道:「最後一個問題,那只斷手怎麼回事?」
  童梁歎道:「池子裡死了另外兩個人,卻沒人注意過,可見工廠的人並不會沒事兒去檢查硫酸池子底下都有什麼。也許兇手本來想讓第三個人,也就是劉飛的老婆也悄無聲息的消失,但是最近,卻沒有空子可鑽。」
《我的詭異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