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林德全歎道:「他不知道。他雖然知道我的身份,只因為我跟他撒了個謊。我說馮盛以公佈宋麗京跟我的私情的條件為要挾,讓我把研製出解毒劑的成果轉讓給他。我沒同意,於是跟他爭執間,錯手殺了他。」
  「沒問題,我不會告訴他。」童梁說道。
  林德全深深歎了口氣,臉色瞬間灰白下來:「這件事要從三年前說起。」
  我在一旁邊聽邊記,終於明白了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
  原來,三年前研究出箭毒蛙身上劇毒解的毒劑並不是林德全和馮盛共同的成果,而只是出自林德全一個人。馮盛搞科研並不怎麼在行,但是對鑽營升職等等頗有心得。可生物製藥教授職稱這玩意兒並不是只靠著鑽營就能混上去的,必然要有一定的研究成果和代表作。
  於是,他將目光落到了林德全身上。林德全研究解毒劑有好幾年的時間,並且逐漸有所成果。
  在這過程裡,馮盛以各種理由接近林德全並示好,參與對方的課題研究,並且想方設法將宋麗京介紹給林德全認識。
  甚至林德全跟宋麗京同居的那個房子,也是馮盛給找好並租下來的。但是,解毒劑研究成功之前,林德全卻偶然發現了宋麗京跟馮盛的打算。馮盛想得到研究成果,便讓宋麗京到時候將所有研究資料和報告偷走,同時將跟林德全的私情鬧出去,讓林德全在學校名譽掃地身敗名裂。
  但是這件事被林德全事先發覺,於是有一天晚上,他故意將馮盛也邀請到他跟宋麗京的住處,將自己研究成功的消息告訴馮盛。然後,他仔細觀察倆人的動靜,卻見馮盛果然對宋麗京使了個眼色。
  於是,宋麗京便質問林德全,到底什麼時候跟老婆離婚娶她回去。林德全當時考慮,也許馮盛當晚會對付他,或者為了得到研究成果而說出或者做出一些過分的事情來,正好可以錄下來當證據。因此他就將一隻小收音機帶在身上。然後就有了錄音機中的那段爭吵。
  可沒想到,當晚宋麗京鬧得跟潑婦一樣,林德全正心煩意亂,一個失手,下狠勁推了宋麗京一把,居然讓她摔在地上磕了後腦,當場死亡。
  宋麗京的暴亡,讓兩人頓時慌了手腳。馮盛要報警,卻被林德全先發制人,一把攔住他,爭執間,兩人展開了一場撕逼大戰,將各種暗算和想法都暴露了出來。
  雖然林德全跟馮盛身高胖瘦都差不多,但是林德全力氣和伸手都比馮盛強得多,於是他將馮盛制住。
  可用晾衣服繩子綁住他之後,林德全看著腳邊宋麗京的屍體,一時間沒了主意。但是,突然地,他想到了一個瞞天過海,不用背負殺人罪名,又能獲得光明前途的辦法。
  這個辦法就是,讓馮盛偽裝成自己,而讓自己找機會變成馮盛。如果直接殺了馮盛,然後污蔑他是殺宋麗京的兇手,也許警方很快就能找到破綻揪出他來。所以,得暫時製造兩人失蹤的假相。
  「然後你給馮盛吃了那種藥,讓他對女屍OOXX,這樣以後即使有人發現了屍體,也會想當然地以為死的兩人是林德全和宋麗京?而為了防止警方沒幾天就能找到屍體,所以你將馮盛的臉用濃硫酸毀掉?」童梁問道。
  林德全點頭道:「沒錯。可沒想到,警察居然三年都沒找到屍體。」
  童梁盯著他,問道:「這麼多事都是你一個人完成的?」
  林德全深吸一口氣,歎道:「是,都是我做的。畢竟這種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第二十六章 案件真相
  童梁盯著他看了半晌,似乎並不相信他說的話。
  「你開玩笑,那麼高的閣樓,你要搬運兩個成年人的屍體上去,沒別人幫忙,這可能麼?」童梁冷哼道。
  林德全想了想,說道:「其實也不全是我,是有別的人幫忙。」
  童梁看著他,繼續問道:「莫非是最近被殺的那幾個人?那麼最近發生的青蛙殺人案,是不是也是你做的,並且想嫁禍給馮凱倫?」
  林德全猶豫了下,最終點頭道:「是。」
  「你殺的這些人本都應該跟你沒什麼關係,難道是因為他們無意間撞破了你殺馮盛的過程?」童梁問道。
  林德全歎道:「死的農婦劉媛,劉飛的老婆和她兩個妹妹,還有放映師傅,這些人確實都互相認識,三年前曾經是我們學校的後勤部人員,負責打掃,園藝和宿管的幾個人。我執教的大學在武清區有個分校區,當時的生物系實驗室在這裡,我跟馮盛都是這分校區的教授。死去的這幾個人是分校區的後勤人員,都在附近學校給租住的宿舍暫時居住。我跟宋麗京的房子也在附近,一來二去,我們雖然跟他們談不上多熟悉,但是也都互相認識。」
  「他們幾個的住處距離我暫居的那個小區不遠,」林德全歎道:「其實當時殺了馮盛後我也有點心神不寧,看著客廳的屍體,不知藏哪兒才好。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林德全回憶著過去,額頭上滲出冷汗來:「我當時嚇得魂飛魄散,生怕有人進門來撞破我殺人的過程,於是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我並未應門,而是默不作聲,打算等門外人走了之後再說。可沒想到,這時候那人在門外喊我的名字,並說我現在肯定在家,如果不開門,他就將我做某些事的證據提交給警察。」
  「敲門的人就是死去的這幾個人其中之一麼?」童梁問道。
  林德全點頭道:「就是那個放映師傅。原來,他們幾個在他的住處聚會,這個放映師傅本來想拍幾張聚會照片,卻無意間拍到對面樓上的我跟馮盛爭執,並大打出手的鏡頭。後來,他們幾個都注意到了我,也都目睹了我殺人過程。可以說,當時我殺馮盛和宋麗京原本是被逼無奈,也是突然的行為,根本沒有注意到窗簾其實一直都開著,並未拉上,也沒注意到對面樓上住著的是那個放映師傅,也更不知道他們今天在一起喝酒。」
  「他們幾個拿到證據之後並未報警,而是來找你談條件?」童梁問道。
  「沒錯。」林德全歎道:「談條件,要錢。為了表示拿錢後不會將我供出去,這個來訪的放映師傅還幫我把兩人屍體藏到閣樓中,封了起來。」
  「可是閣樓沒有鎖住,藏匿著兩具屍體的箱子也沒上鎖。」童梁說道。
  「那是因為我怕屍體腐爛引起左鄰右舍的懷疑,經常會回來處理一下屍體,從實驗室配置防腐和除去異味的藥物回來,將藥物灑在屍體上進行處理。」林德全歎道:「大概是這麼多年都沒被發現,我也就大意了,閣樓和箱子都沒上過鎖。藏好屍體後,我出了一趟國,按照事先的想法,整容成了馮盛的模樣。但是為了避免露餡,我找各種理由和借口不回馮盛的家,最後跟他老婆『離婚』。」
  「處理好屍體後,你答應給他們幾個目擊的人一筆封口費?」童梁問道。
  「是,」林德全說道:「不只是當時,後來他們也經常以此為要挾給我要錢。我不堪其擾,這才決定下殺手。」
  「交代一下你怎麼殺死劉媛的。」童梁冷然道。我一聽這個來了精神,雖然之前聽童梁推理過,但是更想驗證一下兇手到底是怎麼下手的,他的推理是否正確。
  「我先是選擇了劉媛為目標。因為她是最好下手的一個。寡居,有一個經常住校的女兒,住在村裡靠近村口的地方,前後鄰居距離不近,不容易引起人注意。」林德全說道:「而殺她的辦法也很簡單,就是用刀逼她強行吞掉一隻實驗室帶出來的劇毒青蛙。」
  「劉媛只是一個女人,你若殺她很簡單,為什麼非要用這麼奇怪的又麻煩的辦法?」我訝然道。
  林德全咬牙道:「我最厭惡的就是這個多嘴多舌的劉媛。讓她守住秘密,她卻隨時散播我跟那個宋麗京以前的事情,有意無意地提及在眾人眼裡失蹤的『林教授』和宋麗京。我生怕她說漏嘴說出去,用錢收買,卻發現她只會安靜幾天,接下來又會變本加厲。我最痛恨她,所以她的死,我也最用心。」
  我見林德全無意識地握緊拳頭,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突。林德全說,他有箭毒蛙體液劇毒的解毒劑,所以早就備好了注射器,準備在劉媛將死之時,注射解毒劑化解身體裡的毒素。這樣的話,就算劉媛死了,體內的毒素也會慢慢消失,讓人找不出死因。但是這個時間必須把握準確,如果早了,那就立即給救過來了。如果注射得晚了,人中毒死後,殘留的毒素也不可能完全被化解。只有不早不晚時間剛好的時候,注射進去,不僅人死,而且體內的毒素也會完全被分解,讓人查不出死因,只像是心臟衰竭暴病而亡。
  「那她身邊的水漬呢?」我問道。
  「我見她死了之後,也覺得心中氣憤難消,便將手中的針孔注射器洩憤一般往她的手背上紮了無數次,但是看著滿地的黑血,又覺得會留下痕跡,這才取來水清洗掉。」林德全說道。
  「是夠恨。」我回想著那農婦被縫紉機釘住的手,腦海中立即浮現出容嬤嬤扎紫薇的凶狠表情。額,好像莫名喜感。
  「可那天晚上,我在池塘邊睡覺的時候,看到一個胖子往池塘裡跳進去,是你麼?」我忍不住問道。但是林德全本身並不胖。
  「不是我。」林德全下意識地說道。但是幾秒鐘後,林德全又突然否認:「不對,是我,我忘了。那天確實是我跳進池塘洗清身上的血跡。你們知道,我扎花了她的手,其實身上沾染了不少血。」
  「是麼?」童梁狐疑地看著他。
  林德全深吸一口氣,說道:「對,這就是劉媛死的全過程。接下來就是那個放映師傅。你剛才審問我之前跟我說過你推理的過程,都對,我是事先殺了他,然後假扮了放映師傅的身份出現,造成一種錯覺。之所以將殺人視頻放映出來,也確實是想將殺人嫌疑引向馮凱倫,因為他之前跟放映師傅的女兒是男女朋友,但是由於造成女生懷孕被退學,他跟這一家的關係並不好。兩家人鬧得不可開交,馮凱倫又是個衝動的人,一時間憤怒殺人,也是很正常的。可惜你們壓根沒在意這個殺人動機。」
  童梁狡黠地笑了笑:「其他負責的同事確實是這麼推斷的,但是被我否定了。因為你在視頻裡的凶器。一個80年代的水壺?馮凱倫那種新潮的90後,怎麼會用那種東西。雖然說現在流行復古,可看他的品味,不像是能欣賞80年代審美的人。」
《我的詭異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