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在他驀然回首的時候,路燈的光正好映在他的臉上。藉著那不算明亮的燈光,我吃驚地發現他的半張臉都被鮮血覆蓋!
  我吃了一驚,揉了揉眼睛再看,卻見那男人的頭突然不可思議地歪到一旁,呈現一種很怪異的角度。但是很快地,我便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這男人並非是在歪頭看我,而是他的脖子被人砍了一刀,頭幾乎跟脖頸分離,如今沒有掉下來,只是因為脖子的皮膚跟那斷掉的頭顱依然藕斷絲連!
  鬼!我立即意識到這個問題,可能我又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你怎麼愣著不走啦?」顧蓮生見我沒有跟上,於是走回來問道。
  「你有沒有看到石橋上有三個男人?」我低聲問道。
  顧蓮生仰頭望了望石橋,搖頭道:「沒有啊,什麼都沒有,你看錯了吧。」
  我打了個寒噤,拽起顧蓮生就要走。可這個時候,我的眼角餘光瞥見那斷頭鬼突然直挺挺地伸出一隻手,將一把紙片灑了下來。
  在他伸手的瞬間,我看到他的手指似乎並不完整,食指被切掉似的斷了一截。
  但是,那些飄灑下來的紙片卻紛紛落到我跟前來。我低頭一看,吃驚地發現那些紙片居然是真正的百元鈔票。紅燦燦的毛爺爺十分誘惑地盯著我。
  「居然真是百元大鈔,我靠這些鬼是不是有心願讓我去幫忙完成啊?」我忍不住心動,彎下身去撿鈔票。但是當我撿起其中一張的時候,我見百元大鈔上好像有字。低頭看了看,見鈔票上寫著愛夫李洪,還寫了生卒年月,我看那日期,好像就是最近幾天。反面則寫著這人的生平。
  但是仔細盯著看了半晌,卻見那些字跡又突然慢慢消失了。那些鈔票逼真如斯,甚至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誘惑力,讓我忍不住地將抓在手中的這張往衣服口袋裡塞進去。
  就在我塞錢的時候,顧蓮生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喝道:「把它扔了!」
  這一聲斷喝如當頭棒喝醍醐灌頂,讓我瞬間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而再看手上抓著的紙幣,居然是一張嶄新的冥幣。
  我立即將冥幣丟掉,下意識地在身上蹭了蹭手。抬頭再看那仨男人的鬼魂,卻見他們已經不見了。
  「謝謝你。」我擦了擦額頭冷汗,隨即又想起一個問題:難道顧蓮生也能看到陰魂?可她剛才為什麼否認?
  「蓮生,你剛才也看到那三個男人了是麼?」我再度問道。
  「沒有,我只是看你撿這地方撒落的冥錢。」顧蓮生說道:「死人用的錢不要撿,不吉利的。」
  「這樣啊。」我見蓮生不像撒謊,也便沒有繼續追問。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語,回想著那三個男人。看冥幣上的生卒年月,這仨人可是最近才死的。仨鬼這是托我當墊背?臥槽,果然人不能用貪念,如果剛才真收了,說不定就被人用冥幣買走魂魄了。尼瑪的,我的魂兒就值這麼點兒錢麼,一百塊就想買你也真好意思出價。我心中暗罵道。
  所幸回去路上倒是沒遇到別的怪事。我將顧蓮生送回家後,自己也打算回去。但是顧蓮生卻拉住我,順手將店裡一隻做裝飾用的香薰燈拿了下來,塞到我手中:「這個拿著,路上照明。」
  「你也太復古了吧,我有手電筒。」我笑道:「再說了,這一路上路燈都亮著呢,我又不是美女,還怕人跟蹤麼。」
  顧蓮生正色道:「這盞燈不一樣,裡面的蠟燭是我親手做的,加了檀香粉末。檀香辟邪,你剛才撿到冥錢,還是要注意點兒好。」
  「要不要這麼迷信?」我笑道,仔細端詳了一下那隻手提燈,見這是一隻簡單小巧的宮燈,燈壁上畫著雙龍戲珠,貌似蓮生的手筆。燈體下綴著金色的流蘇,流蘇上方的小墜物居然是西藏佛教的轉經筒。
  「這不是迷信,小心些總是好嘛。」顧蓮生笑道。
  溫柔燈光下,她的笑容也變得更加溫柔似水。我心中一動,便收了下來,笑道:「改天我還回來給你。」
第六十一章 獄警之死
  顧蓮生笑著點了點頭。我於是提著這燈出了門。
  夜風徐來,這燈的燈光在灌入燈中的微風下搖曳了半晌。隨著燈光搖晃,一陣陣清雅的檀香氣撲面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在這良辰美景奈何天的時分,我忍不住想起了周華健的一首老歌《風雨無阻》,於是即興唱了起來:「帶你裝逼帶你飛,怕你孤單怕你孤獨,房貸車險萬里路,我可以縫縫補補~給你一條我的路,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腳步……」
  剛唱到這裡,拐了一個彎兒,走到燒烤一條街上。斜刺裡突然躥出一個人來,光當一下差點兒把我撞飛。我倒退幾步穩住腳步,護住手中的燈,心中慶幸這蠟燭沒掉下來點燃了燈壁。
  我對那人怒視半晌,才發現居然是認識的人。何胖子!
  這貨手中舉著兩串肉串,嘴上滿嘴的油。
  「我靠,何胖子?」我吃驚道,看來提著燈是提對了,果然夜路走多遇到鬼,還是個胖鬼。
  「呦呵,手裡那是個嘛?」何胖子啃著肉串,好奇地盯著我手中的宮燈:「妹子送的?」
  「那當然。」我笑道。
  「那你這妹子不錯啊。」何胖子笑道:「這玩兒可是辟邪的東西,還有裡面的蠟燭,不一般,這是一種香蠱,你知道麼?」
  「什麼香蠱?」我疑惑地問道。
  「一看你就外行啊。這蠟燭裡有特殊的香料,是用深海人魚的魚骨磨成,非常珍貴,燃燒起來帶香氣,同時裡面加了其他的輔助材料製作成香蠱。總之是一種辟邪驅鬼的東西。」何胖子說道。
  我將信將疑:「蓮生會製作蠱?不可能吧,胖子你肯定又說謊。再說了,蠱毒什麼的不都是害人的玩意兒麼?我看她不像那種人。」
  何胖子翻了翻白眼:「我就是隨便說說。」
  靠,難道這貨又跟我說謊?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何胖子繼續說道:「沒想到你身邊臥虎藏龍,神秘人不少。這個顧蓮生什麼的我聽說過,不是上次幫童梁抓了歹徒的那個麼?這可不是一般姑娘能做到的。再一個就是你的心理醫生公孫白,看上去是個溫和書生,可聽說晚上經常去玩蝙蝠俠的遊戲。」
  「這些你都知道?」我吃驚道。
  「是啊,上次公孫白被傳訊去了警局,我見過他。」何胖子笑道。
  「但是,林副市長那個挖眼案子好像還沒結束啊。」我忍不住追問道:「這幾天童大哥也沒怎麼理我,不知道有沒有後續?」
  「這案子還真沒什麼後續。」何胖子歎道:「沒找到兇手。」
  「那口井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出水將那眼睛給送上來?除了這個,井底的塗鴉怎麼回事啊?」我問道。
  何胖子笑道:「我真不知道。或者說說了你也不懂。回家洗洗睡吧。」說完,何胖子將手中的烤串鐵簽子一丟,扭頭走了。
  我撇撇嘴,覺得這貨肯定是有事不想告訴我,但是也不想問這個滿嘴謊話的胖子。反正問童梁他總會告訴我。想到這裡,我便繼續提著這燈回家去了。
  回家之後開了門,見菜花臥在沙發上。見我進了門,菜花抬起頭看了一眼,立即警惕地站起身,跳下來溜到我跟前,仰起頭喵嗚叫了一聲。
  我看了看手中的宮燈,笑道:「你也喜歡這東西?但是危險啊,不能碰。」
《我的詭異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