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這就是了，李國峰呢，死了，沒見過女人，想女人也正常，他的小伙兒也不錯，何小玉呢，也是個黃花大閨女就這麼死了，也沒見過男人，其實要是真的李國峰把她給帶走，結了鬼親，其實也不是太委屈，要我說這事兒就算了，成全他們？」何真人道。
何真人這句話一說，爺爺氣的一下子跳起來指著何真人道：「我沒想到您會說這種話，李國峰要是活著，他跟小玉成了我屁都不放一個，可是他是鬼，害死人拐走做媳婦兒，這是土匪？」
「可是這是兩全其美的事兒，你要是能現在不管，李國峰也承你一個人情，不是嗎？」何真人道。
爺爺這下徹底火了，之前對何真人的敬仰在這一瞬間的就給崩塌了，指著何真人的鼻子罵道：「簡直是狗屁不通，老子是做不出來不管這事兒，且不說我在小玉棺材前發了誓說這事兒我會處理，你就想著何小玉是你親閨女，讓李國峰強姦了你會認這個女婿？現在這事兒跟李國峰強姦了何小玉有什麼區別？」
爺爺罵道，何真人繼續沉默，愣了一會兒，爺爺知道耗著也沒啥意思，對何真人拱拱手道：「何真人，剛才的話當我沒說，可是這事兒我郭更臣管了，我管定了！」說完這句話，爺爺扭頭就走，就算心裡沒底兒，也不想在這裡耗下去，何真人今天的話，實在是讓爺爺太失望了。
爺爺沒走幾步，何真人在他身後叫了一句：「更臣，你先留步。」
爺爺馬上豁然開朗，這就跟買東西價錢沒談攏轉身走被商家叫住說算啦便宜賣給你了一樣，爺爺以為何真人想通了，可是接下來何真人的一句話差點讓爺爺當場衝上去打他。何真人說道：「如果這事兒你非要管，那你家愛國的事兒，我就不管了，這孩子，命缺還有玄關，次次關乎生死。」
「你！」爺爺叫了一句，可是何真人搖著頭回了牛棚，爺爺那給氣的啊，感覺今天才算是認識了何真人這個人。
可是他拿出來威脅他的，是我老爹愛國，我爺爺的獨子。
爺爺站在那裡愣了很久，瀉了口氣，他怎麼捨得我老爹死？這事兒，讓我爺爺犯了難，他沒想到，今天晚上來找何真人，非但沒有得到幫助，還被威脅不准插手這事兒。這心裡的不是滋味就甭提了。
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呢？何真人這邊非但不管，還威脅說要管的話就不顧我老爹郭愛國的命了，他想不明白何真人為什麼挺好的一個人這一次竟然會這麼過分，但是就算何真人不威脅，你讓爺爺去一個人去對付李大膽爺仨，也不現實，他是想報仇不假，但是他絕對是不想去送死。
有了這些心事以後，爺爺回到家心神不寧，之前對何真人的敬重，那絕對是煙消雲散，其實人都有個毛病，就是一個人幫了你十次，你就想著他幫你是理所應當的事兒，可是這一次忽然拒絕了，你會無法接受，感覺他欠了你什麼一樣，爺爺是個聰明人，但是此時也陷入了誤區，他現在啊，越想越覺得這個何真人他真不是個東西，他回顧了整個過程，發現似乎何真人這個人並不怎麼靠譜。
就從這件事兒的起源來說吧，本來何真人當時要是死活攔著砍樹的話，那顆柏樹其實砍不砍都無所謂，事兒並不是這麼大，可是砍了以後李大膽爺仨死了，當時死的時候這爺仨就鬧騰個不停，差點要了我老爹的命，那時候何真人本來絕對是能夠斬掉這三個鬼的。
可是那時候他做了什麼？他吞吞吐吐的，說什麼李大膽爺仨橫死也挺可憐的，能不造孽就不造孽，這才多久，這爺仨就成了氣候了，現在他又說斬不掉，早些時候挖墳燒了屍體，不就沒有後面的事兒？爺爺這麼一想，發現啊，這東西還真的似乎何真人在其中沒有起到什麼好的作用。
這一晚上，爺爺翻來覆去的到天快亮才睡著，腦海裡全是何小玉的臉和何真人的威脅，好不容易沉沉地睡去，又被奶奶給叫醒，爺爺頂著困意問道：「怎麼回事兒？叫魂兒呢？」
「更臣，又出事兒了，那個何小玉不見了！」奶奶是早起給爺爺做飯，這才知道的消息。
「什麼小玉不見了，何小玉不是已經死了麼？」爺爺一下子被嚇的清醒了。
「是屍首，何小玉的屍首不見了！」奶奶都已經哭了，誰都知道何小玉的死不會這麼簡單，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事兒會出的這麼快。
爺爺一溜煙的起來，發現很多人都往村南頭跑，去幹啥？看熱鬧唄？爺爺隨手抓了個人問問是咋回事兒，那人對爺爺說道：「隊長還不知道，何小玉的屍體，昨天晚上不見了！」
爺爺一聽這個就頭皮發麻，恨不得長了四條腿的往村南頭的地裡跑，等跑到了，擠進了人群，發現昨天才埋下的何小玉的墳已經被拋開了，棺材板兒丟在了一邊兒，裡面還有兩個陪葬的碗，屍體的枕頭什麼的都還在，可是就是屍體沒了。
人群之中早就開始議論開了，爺爺看到這個，只感覺兩眼一抹黑，幾乎要暈倒，這時候，爺爺的天字號狗腿子二娃子趕緊扶住了爺爺，道：「隊長，您可要注意身體啊！」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兒？」爺爺顫抖的指著棺材問道。
第二十三章 二嘎子
「早上大壯從這邊過的時候發現墳破開了，他趕緊回去叫人，來了一看才發現屍體已經不見了。」二娃子說道。
爺爺站在那裡，皺著眉頭摸了下口袋，發現出來的著急沒裝煙，現在的他只想一口氣抽掉一根兒煙，讓煙霧劃過肺，流過全身才能麻痺掉自己的震驚。
「二娃子，煙。」爺爺伸手道。
二娃子趕緊遞上一根兒，爺爺幾乎是一口氣就吸到了煙屁股，在連抽了三根兒煙以後，爺爺對圍觀著看熱鬧的人說道：「都別他娘的瞎咧咧了！埋了，就把這棺材重新埋了！」
人群之中有人說道：「隊長，就這麼埋了？能騙過人，可騙不了鬼啊？你說何小玉本身就是冤死的，這大家都知道，現在埋了，那女的要是找大家的麻煩可咋辦？」
「辦你馬勒戈壁！毛主席紅太陽照四方，哪裡來的鬼，信不信老子明天就給你戴上高帽子遊街？！這事兒別吭聲，肯定是有人盜屍，老子今天就去報告政府！」爺爺說道。
說完，他讓二娃子回家拿了幾個鐵鍬過來，指揮幾個人把棺材蓋好，重新埋上，搞的跟一切沒發生過一樣，之後開了個村民大會，爺爺明面上絕對不會說什麼鬧鬼的話落人把柄，但是說到最後，還是囑托大家小心一點，晚上關好門，另外，幫忙找一下何小玉的屍體，找到的人獎勵三升麥子。說到做到。
這三升小麥，絕對是不小的誘惑力，當時馬上就有人舉報一個人，那就是隔壁村的二嘎子，二嘎子在我們這邊老話的意思就是二逼，也就是傻子的意思，這個人不是很傻，但是絕對也是腦袋缺根兒筋兒的人物。
舉報二嘎子的人很多，因為這個人有前科，他曾經偷過屍體，被逮到送到了公安局，可是因為這個人是個傻子，傻子不犯法嘛就給放了回來，二嘎子其實在方圓幾個村兒絕對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原因也是因為他偷屍體。
沒解放前，二嘎子所在的村子叫馬連店，這個村子是個大村兒，跟鎖頭村兒的雜姓氏不一樣，那就是這個村子的人幾乎都姓馬，解放前誰都知道馬連店馬老爺，那是附近有名的地主老財，馬老爺家的耗子走出來都是滿嘴流油的，據說呢，鎖頭村兒的醫生馬老偏都是馬老爺家的遠親。當時馬老爺有個閨女，是跟三姨太生的，姨太太等於是現在的小三，不漂亮能做小三麼？所以說這個三姨太是非常的漂亮，遠近有名，馬老爺對她也是疼愛的很，當時四十歲的馬老爺沒少跑藥房裡去抓藥，為的就是晚上累死在三姨太的肚皮上。
可惜，不管是天妒紅顏還是紅顏薄命，這個三姨太呢，在嫁給了馬老爺四年後就給死了，只留下一個女兒，沒生兒子，那把馬老爺給傷心的，對三姨太留下的這個丫頭呢，更是疼愛有加，比對自己的幾個兒子都親。
後來，解放了，馬老爺被打成了地主老財死命的批鬥，當時的姨太太也被遣散，樹倒猢猻散，馬老爺的幾個兒子都跟當時五十多歲的馬老爺劃清界限，只有這個從小疼愛的小女兒陪著他，可是真的是時也命也，這個長的繼承了三姨太美貌的小女兒那年才十八歲，竟然得了個怪病死了。
當時馬老爺只感覺天都塌了，好在這小女兒呢，心地善良，以前馬家勢大的時候沒少幫窮人，當時這個黃花大閨女死後，村民們也都幫忙的做了個棺材下葬了。
這時候的二嘎子都三十多歲了，家裡窮人又懶又傻，肯定沒媳婦兒，那絕對是一輩子沒見過女人，看到人家的小媳婦兒恨不得眼睛趴到人家的胸脯上剜掉兩塊肉，當晚二嘎子色膽包天，竟然一個人跑去把馬大小姐的墳給刨開，把那個貌美的死屍從棺材裡拖出來，狠狠地打響了人生的第一炮。之後把墳埋好回家，好一個回味無窮。
這二嘎子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別人垂涎三尺都沒得到的女人，也是自己人生的第一個女人，心裡的滋味兒就別提了，至於馬小姐的皮膚涼了點，臉白的嚇人了點，那又算得了什麼呢？
第二天二嘎子也提心吊膽了一下，可是一天也沒人發現，這一到晚上，想起昨天的銷魂滋味兒，二嘎子又忍不住了，拿著鏟子又上了。他就這樣連著去了三天，後來感覺這太費力了簡直，晚上刨了弄，弄完還得埋，多麻煩？為啥不帶回來呢？第三天的時候，他就把馬小姐的屍體給背了回來。
回來之後又停了兩天，屍體都發臭了他也不捨得丟，要不說這人有點二缺呢？也不怕染上屍毒，也就是他不捨得丟才被人發現，鄰居聞到了二嘎子住的那個房子裡有不同於平常的巨大臭味，像是發臭的屍體，這才發現他喪盡天良的行為，馬上就把他給綁了，馬小姐生前人緣相當的好，當時憤怒的村民差點就把他亂棍子打死，做出這樣的事兒，也實在是死有餘辜了不是？
也就是這個二嘎子命不該絕，剛好馬連店有個讀書人，說私自打死人是犯法的，這才扭送到了鄉里，二嘎子有個遠方親戚，總不能見死不救不是？剛好他的那個親戚多少有點辦法，加上他是神經病，教育了之後就給放了回來。回來之後的二嘎子肯定不招人待見，父母留下的破房子也不敢住了，只能在村口的破廟裡棲身，也正是因為他在廟裡住，這才讓那個已經殘破不堪的土地廟躲過了一劫，不然破四舊不早就扒了？
所以，大家紛紛舉報說是二嘎子，那是有原因的，挖墳奸屍的事兒，二嘎子他有前科啊他，何小玉豈不是跟那個馬小姐一樣的年輕貌美還是黃花大閨女死了？其實爺爺本身以為這事兒呢肯定跟李國峰有關，畢竟何小玉的死非常的冤枉，可是大家這麼一舉報，他還真的感覺有點道理。
上莊下鄰的，說不定真的是二嘎子聽到了風聲跑來盜屍呢？有了這麼一個想法，那就要立馬行動，二嘎子那挨千刀的，指不定對何小玉的屍體造什麼孽呢。
說幹就幹，爺爺帶著憤怒的加上著急領獎的村民們，帶著傢伙事兒，浩浩蕩蕩地往馬連店出發，二嘎子再怎麼混蛋，也是馬連店的人，而馬連店民風彪悍，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兒，說不定去了就幹起來了呢？
等一行人來到了馬連店，早就有路過的人以為鎖頭村兒來鬧事兒來了，通知了馬連店的人，遠遠的望去，只見馬連店村口也是站滿了人，手裡拿著各種各樣的傢伙事兒。
爺爺不是來鬧事兒的，就讓村民挺在遠處，自己一個人過去跟這邊兒的人打招呼，畢竟是新社會了，也沒一見面就打起來，爺爺跟馬連店的生產隊隊長馬大頭鄉里開會的時候也是臉熟對方，就把馬大頭拉到了一邊兒說明了來的原委，本來以為還要費一番周折，結果出奇的順利，馬大頭一聽是這事兒，馬上破口大罵道：「更臣啊，你來對了，我看這事兒十有八九真的是二嘎子那混蛋做的，我早他娘的想弄死他了，這樣，走，現在去找他，如果真的是他幹的，你們亂棍打死他，就當打死一隻狗了。」
爺爺得到了授意，鎖頭村兒的人也知道了事兒，都是氣憤不已，在老百姓的眼中，死者為大，騷擾強姦死者，那絕對是該千刀萬剮，所以兩個村子的人聯合跑去二嘎子棲身的破廟，只見那個土地廟裡大門緊鎖，憤怒的村民們踹開了門，裡面一陣惡臭讓人幾欲作嘔，可是這不是屍臭，我們這邊兒的人對屍臭什麼的都熟悉，畢竟規矩是停靈三天，很多都是屍體浮腫發臭了。
在屋子裡沒找到二嘎子，但是在二嘎子的床底下，發現了床單枕頭什麼的，爺爺一眼就認出來，可不，這他娘就是何小玉棺材裡的東西！當時爺爺就氣炸了肺，對馬大頭說道：「大頭，你們村兒怎麼能出這樣的狗娘養的？」
馬大頭一看這下算是找到贓物了，以前人對名節看得很重，也是羞憤難當，一聲令下，叫道：「全村人去給我找二嘎子，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挖出來，找到人之後，馬上亂棍給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