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你們是至善,可是至善有屁用?
  殺白起能救百萬人,死劉伯溫可救天下,那殺了他們,就是善,放縱他們,就是惡!
  我曾經寄希望於上天有眼,天下有無數民眾對九天之上的神佛終日朝拜,朝拜神佛保佑世間,可是天上的神佛在幹什麼?那些地球的先賢,正在被九天之上的土著給追殺!追殺的躲進了死亡峽谷中求一個生存!
  既然成佛成神不能護佑萬民,甚至不能顧全自己,既然神佛不能自救,那真正的路,到底在哪裡?成魔?
  九天之上沒有仙人。仙人不能救己身,不能救天下。
  我心有牽掛,又不想成魔,那我的路在哪裡?
  「小三兩,不要說什麼救天下人的是天下人,神佛都靠不住的時候,何況天下人?能救你自己的,能保護你在乎的人的,只有你自己,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你可以頂天立地。」裴姨在這時候對我說道。
  我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也在看著我,滿眼的肯定。
  「只有我自己嗎?不信天地,卻要頂天立地?」我苦笑道。
  我端坐下來,三念歸一。
  成神成佛成魔皆無用,唯有獨尊己身。
  我便是神是佛亦是魔!
  林小凡舉世無敵之時,就算貫穿了天地,他走的時候,沒有無奈?沒有愧疚?
  林八千曠世奇才,畢生卻有遺憾。
  我老爹一劍開天門,卻眾生思念家中之人。
  我不要遺憾!不求九天之上,不求無敵天下,我只求此生無憾!
  我閉上眼睛,雙手平拉,身前有一劍,我剛才的狀態,讓我自己悟出的一劍,這一劍,我剛想出了名字,這是屬於我的第十劍,這一劍,名為無憾。
  無憾此生,而不是無愧此生,因為我不欠天下人!我只想,等我閉眼之時,思考我這一聲,沒有任何的遺憾留下,我只要,平靜的待在鎖頭村兒!
  這一劍出,沒有天崩地裂,沒有任何的波瀾氣勢,如同一把普普通通的劍一樣,我輕輕地把它遞了出來,對著劉伯溫和白起道:「二位活的比我要久,但是念起此生,可有對不起之人?可有遺憾之事?」
  這把劍出,懸掛在他二人的頭頂。
  劍未落下。
  可是白起呆滯。
  劉伯溫淚流滿面。
  這一把劍,不傷人,只傷心。
  神佛皆度不了的二人,此時在我的劍下,他們呆住,似乎在思考自己的一生,似乎在想,他們的這一生,可有遺憾之事,再強大的人,也有放不下之事。
  再惡之人,也有暖心對待之人。
  劉伯溫擦掉了臉上的淚,對我道:「好友一把無憾劍,心有遺憾,則無法面對此劍,我敗了。」說完,他一甩青衫,轉身就走,走了兩步之後,他回頭看了看我道:「劉伯溫願你真能此生無憾。」
  青衫的劉伯溫,走了,看著他的背影,無限的落寞。那一刻,我似乎真的讀懂了劉伯溫的不甘,一生盡力輔佐天下,一心為天下萬民,一人扛起大明江山,謀劃千古皇城。
  可是他換來的是什麼?身死?家破?算盡了天下事,可曾算的出,當時跟他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袍澤,一個個被他那個甘心輔佐,把他奉若良師益友的人誅殺,而最後的屠刀,卻舉向了自己?
  袍澤死時,他明哲保身。
  屠刀舉向他時,他就在後悔,為何當時不登頂天下?
  他這一世來,就是為遺憾而來。
  卻因遺憾而去。
  劉伯溫走後,則只有白起一人,那把利劍當頭,白起無頭,他在此時輕輕地用腹語對我說道:「非我無憾,非我放不下,是因為我,從殺第一人開始,就無回頭路。」
  「多謝讓我想起往日種種,留一臂謝你,下一次相見,必定又是兵戎相見。」白起道,說完,他抓起那一把劍,一劍砍在自己的右臂之上,他強忍劇痛轉身。
  白起最後對我說的一句話是:「我很慶幸,你未成魔,這才是一條不歸路。」
  白起走後,地上只留下了一個手臂。手臂上,似乎還有無盡的黑氣,在慢慢地散去。
  「三兩弟弟,你想姐姐我這輩子有遺憾嗎?」這時候,裴姐看著我說道。
  我轉頭看了她一眼,她滿眼水汪汪地說道:「要是不想,就給姐姐一回吧,啊?」
第二十八章 天龍劫
  我對裴姐說道:「姐,這個問題讓我很難選擇,你說我要是要了,我肯定對九兩有愧疚和遺憾。我要是不要呢,想想,也會有遺憾不是?」
  「人生得意須盡歡嘛,趁沒人,趁天沒亮,來來來。」裴姐說完,竟然真的要拉我的衣服。這讓好不容易在剛才積攢下了一些高人氣概的我馬上就落荒而逃。換來的。是裴姐在我身後的哈哈大笑。
  我看了看裴姐,這個女人,誰都知道她不是她表現出來的這樣,我甚至知道,就算我此時真的要收了她,她還不一定給,驕傲的像一隻孔雀的她,哪裡會容忍做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她這麼表現,除了讓我放鬆之外,還有就是為了緩和這壓抑的氣氛。
  氣氛必須壓抑,因為此時白蟒吞龍,已經接近了尾聲。
  巨龍已經不在掙扎,而那條白蟒,已經開始蛻變,它的身上開始滲血,血液之下,有金光閃出,金光裡,有一個個剛勁的龍鱗,白蟒生四足,蟒頭生龍角。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了近一個小時,最後,伴隨著一生龍吼之音,天空之上,已經不是一條白蟒,而是一條金色的巨龍!那一條可以亂天下的惡龍被吞,雙龍合一,這或許是我最近得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
  但是我還沒有高興多久,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因為天上,再一次的現了那一道天門!這一道天門,我見過一次,是在我老爹渡劫時期,這代表的是天劫要來,而且還不是普通的九道天劫,而是一個滅世天劫!
  有仙人逗留人間界,則有滅世天劫降世!這道天劫,已經不能稱之為劫難,而是截殺,是毀滅!
  這條金龍,已經為當時之仙人實力!這是天要降下滅世天劫斬殺它!
  「快跑!」此時的我,也正的能與天地的一些氣機感應,但是越是這樣,我就越知道這滅世天劫的可怕,當年我老爹的實力,都想過直接放棄!白蟒吞龍,白蟒的艱辛我有看到,此時剛化為金龍,就要被斬殺,我都為他感到不值!不甘!
《陰陽師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