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節

  在聽到裴姐這句話之後,我下意思的摸了一下脖子,什麼叫我脖子裡的金蠶絲?可是這摸了一下,手就好像被一道利物給割過了一樣,馬上開了一道口子。
  靈寶兒在那邊勾了勾手指,我感覺脖子上有什麼東西掠過,仔細一看,發現一條極細極細的線被靈寶兒給收去。這個東西,是金蠶絲?也就是說在之前,我的脖子隨時都有可能被割斷,再也就是說,幸虧剛才裴姐在最後關頭停住了。不然的話,現在我的腦袋就已經被靈寶兒給割了下來?
  想到這裡,我瞬間是滿頭的冷汗,靈寶兒歎口氣道:「我知道這樣不是一個意思,好妹子,再等等,要不了多久,真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坐了起來問道,剛才還感覺挺順利的事情,這個靈寶兒也是支持我上來的,事情怎麼就在轉眼之間變成了現在這樣?
  「讓妹妹給你解釋吧,總之,你們的一切我都知道。」靈寶兒說完這句話之後,看了看裴姐,離開了這個屋子。
  ——在靈寶兒走後,我看著裴姐,我希望這一切都需要有個解釋,想起剛才的場景,我還是感覺到十分的怪異,媽的,如果剛才真的跨過了那一步,那豈不是那一步跨過之時,就是我的死期?
  裴姐趴在我的身上,拍著我道:「別怪靈寶兒,咱們剛到這裡,是弱者,這裡能給我棲身,能讓我找到你,利用一下又何妨呢?」
  「到底怎麼了?你是怎麼遇到這個靈寶兒的,又是怎麼來到洛水城的?」聽慕容遠的說法是裴姐被捉了,然後算是被賣到了這裡,可是看現在的情況,怎麼也不像。裴姐欲言又止的話,應該是跟她這一段時間的經歷關。
  我看著裴姐,看著她的眼睛道:「告訴我,我想知道,我被人利用可以,不想讓你被利用,你應該知道,我現在身上有張虎皮,我能救你出去。」
  「不用,你身上有虎皮,我身上也有,要不怎麼說姐姐就看上你了呢?這就是命,命都是一樣的,我算是知道,為什麼當時的那個人答應我說九仙留一位給我,這不是說對我住在鎖龍井那邊半輩子的報酬,來到這裡之後,才是一段新的利用的開始,你生出來就是給人利用的,我也是,我們這豈不是天生一對?」裴姐苦笑道。
  之後,裴姐開始慢慢地說,她的話,算是讓我知道了她這段時間的遭遇,當然,也是這一切的原因。
  ——當時的十一人,蓮花台的九人,加上劉伯溫和白起,他們一起進入了仙界,當時是有人去迎接他們的,迎接他們的人,除了我林小凡之後,還有我老爹,還有一些裴姐都不認識的人。
  其他的十個人,都被林小凡接走,但是裴姐當時擔心我,她也的確是一心想著我,在當時,那個在九天之上威名顯赫的林小凡對裴姐說道:「你願意等郭三兩嗎?」
  裴姐自然是願意,但是等來的卻不是我,而是另外的人,這個人裴姐從始至終沒有看清楚他的樣貌,裴姐只知道,他帶著她走了很遠很遠,最終,那個黑衣人把她交給了靈寶兒,靈寶兒把她帶到了這裡,就是這個妙玉坊,然後,她成為了這裡的頭牌。
  再然後,她知道這個大陸的廣闊,要找到我,真的無異於大海撈針,於是裴姐就每天在這裡,彈奏一首菊花台,她知道,這一首歌只有我能懂。就算我不來妙玉坊,這首歌遲早在洛水城風靡,我聽到了,自然也會尋來。
  ——裴姐說到這裡的時候,我打斷了她,林小凡把她交給了一個黑衣人,黑衣人帶她來洛水城找我,這我可以理解,因為我能來洛水城,這一步步的,似乎都是林八千的算計,而林八千和林小凡這叔侄倆串通一氣算計我是很正常的,他們倆在這個世界是有大謀劃的,換言之,當年林小凡幫林八千貫穿陰陽回人間界,是幫林八千取得一個機會去一下九幽接回宋知音,那麼,林八千在救宋知音的時候,同時也應該幫林小凡在做什麼——那就是送我等來仙界。
  可是把裴姐交給了靈寶兒,送入青樓,那就奇怪了,我問裴姐道:「莫非這靈寶兒,本身就是我們的人?」
  裴姐點了點頭道:「應該是沒錯的,這往大了說,甚至可以說是一場戰爭,作為東部的頂級大城池,這裡安插了眼線很正常,所以說,這裡,應該是地球人的一個據點,這個靈寶兒,就是接頭人。」
  我點了點頭,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解釋我上面的疑惑,可是這個疑惑解開之後,更大的疑惑就來了,但是這個疑惑讓我有點難以啟齒。
  「想問什麼,你就問吧。」裴姐說道。
  「但是這一切,跟我現在不能碰你,碰你就死有什麼關係?」我撓頭問道,裴姐之前的經歷,似乎跟這個絲毫的不沾邊兒。就算是裴姐來在這裡做暗線,也不阻止我們倆談戀愛吧?
  「所以說,這就是命。」裴姐歎了一口氣道。
  說完,她伸出手,眼前一卷山河現,這一法,是大夢有春秋,裴姐是西藏密宗認為的佛家轉世,而大夢有春秋這一法,是林小凡從西域高僧那裡學的,之後傳給了林八千,所以裴姐會,這也非常正常。
  大夢有春秋,可知未來,可觀過去。
  這一個大夢有春秋,是一個畫面,畫面之上,一個老和尚,身後一座山,山上之人皆異常的狼狽,似乎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這個老和尚的身前,站著十個人影,這十個人影,幾乎是頂天立地,從這一個畫面來看,都是異常的恐怖。
  這十人,都帶著殺意,可是那個老和尚卻是慈眉善目的帶著笑道:「都為人族,何必自相殘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十個人沒有廢話,五行法力開始打向這個老和尚,老和尚一直帶著笑,沒有反擊,任憑五行法力砸在他的身上,之後,老和尚歎氣道:「既然施主們不肯放下屠刀,那老僧只有立地成佛。」
  和尚低頭,輕聲地唸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
  和尚說完,渾身上下開始變的無限高大,成就一座無上的佛像一般的存在,之後,老和尚再次低頭,九天之上佛陀低頭,九天之下菩薩垂淚。
  老和尚身後的身影,一個個淚流滿面。
  「老僧可身死,且留身後人,修萬般法,不若一個退字,今日,我退十位上神。」說完,和尚無上的身軀開始冒血,不久,血漫全身,血轉黑後發出萬道金光,金光過後,那一個老僧,成就佛家無上金身。
  那一個老僧雙手拈花,看著身後的人,道:「退。」
  一瞬間,那十個身影一退千萬丈。
  ——而之後,這個畫面從我眼前消失,看這個畫面,看的我莫名的悲傷,那個老和尚是在擋著那十個人屠殺身後的那些人,成就金身,以死退這十人?
  但是這個跟我不能碰裴姐,可不是還是沒有直接的關係嗎?
  裴姐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的道:「別著急,繼續看下去。」——說完,裴姐再一次的伸手,這一次伸手,依舊是那一法大夢有春秋。
  在這一個畫面之上,那一個老僧金身崩碎,重新化為那個蒼老的老僧,那十個身影遠遠的望著,似乎在等老僧死,此時畫面一轉,在一棵樹下,有一個年輕的僧人正在打坐,這是一個看起來眉宇軒昂的僧人,忽然,他睜開了眼,手中的佛珠崩斷,他輕聲的叫了一句:「師傅。」
  說完,這個和尚平地而起。
  他開始在天空中跨步。
  腳步落下之處金蓮開。
  腳步升起之時金蓮滅。
  一步一金蓮,步步生蓮,此乃佛家大自在。
  那一棵樹下,離老僧千里,這個年輕的僧人走了十步,僅僅是十步,就跨到了老僧的身邊。
  一步一蓮,十步跨千里。
  年輕僧人到時候,單手扛起一座山,那一聲怒吼,佛家之怒目金剛,一吼再退十人,僧人落地,老僧還在笑,但是年輕的僧人卻大哭道:「師傅,弟子來晚了。」
  老僧低眉道:「為何要哭?今世之離別,為來時之相見,我死之後,佛家避世,不得出。」
  年輕僧人點頭,道:「那佛家何時出山?師傅,我們何時再相見?」
  老僧低頭,手中佛珠亦斷,他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道:「三面觀音至,大日如來出。」
  說完之後,老僧垂頭,滿山神佛垂淚。
《陰陽師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