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再看四周布控的「戰鬥人員」,每個人精神也都是高度緊張,包括無所畏懼的德西、納比兩族戰士,陸續生更不必說,即便是透過望遠鏡都能看到他身體因為喘息劇烈不停的上下起伏。
  我剛想問雷震薩姆有沒有熱敏追蹤功能,忽然聽到靜謐的環境中傳來一陣利爪劃過木板時的摩擦響動,注意力立刻回到木棺上。
  接著又響起了一聲,空曠的雪原就像功能極強的功放器,將聲音遠遠傳出,清晰的送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裡,最靠近棺材的四名發射弓弩的納比族戰士半跪在雪地,手中鋒利的砍刀已經高舉在弦上。
  刺耳的響聲發出的越發頻繁,棺材忽然抖動了一下,毫無疑問,棺材裡的之怒始祖已經可以行動了,真正的戰鬥即將開始,我們各自做好戰鬥準備,隨著「卡啦」一聲,棺材裡伸出一根鋒利如刀的指甲,與此同時四名戰士手中的砍刀同時砍下,空中傳來一陣清晰的「嗤嗤」破空聲,四根鐵槍瞬間射入棺材內。
  之怒始祖並非刀槍不入,因為標槍橫貫木棺而出,鮮血順著木棺縫隙處流淌而出,而每一根標槍底部都連著一條繩子,四名納比族戰士立刻拉著繩子跑到附近的松樹旁,繞著樹身轉幾圈固定好。
  棺材中驀然傳來一陣攝人魂魄的狼吼聲,站在森林邊緣的雪原狼有的居然嚇的夾起尾巴鑽入林中,而那頭無所不在的灰毛狼王也顯得焦躁不安,不停晃動著碩大的腦袋,並對木棺所在方向發出低沉咆哮。
  轟的一聲,木棺材被從裡面震開,因為力道過於強大,木板碎成無數碎片,四下亂飛,對於之怒始祖而言捆縛著棺材的鐵鏈和麵條差不多,碎成了無數節。
  和大祭司相比之怒始祖的外形差別不大,但他脖子上的狼頭和四肢上的熊爪卻是如假包換的「真貨」,只見碩大的一對狼眼鮮紅如血,那憤怒的表情一如在戰場上看到仇敵的模樣,齜牙咧嘴的大口中白森森的牙齒和猩紅的舌頭在火光照耀下顯得分外清晰。
  只見他粗壯的胳膊和兩條猶如象腿般粗壯的大腿上插著鐵槍,行動因為束縛而顯得遲緩,四名納比族戰士用腳抵住樹身牢牢攥住繩子,我和雷震根據「作戰計劃」立刻舉起薩姆用雷達鎖定這怪物,然而他仰頭發出一聲雄壯的怒吼聲,繼而高高舉起胳膊,只聽一陣猶如爆豆般的骨節響動聲中他的四肢越發粗大,隨著粗大雙手一陣胡亂的舞動,兩株巨大的黑松樹居然被他生生拽倒,直到此時導彈發射器的火控雷達還沒來得及鎖定。
  第二步作戰計劃直接PASS,陸續生隨即用機槍炮對準這怪物,震耳欲聾的炮擊聲響徹在雪原中。
  只見斷開橫倒在他身前的兩株松樹被炮彈般的子彈打的四散橫飛,強大的衝擊力激起地下厚厚的雪層,一時間木屑和飛騰而起的白雪猶如一層煙霧將怪物夾裹其中,而黑暗的區域中機槍炮子彈猶如一顆顆破空而過流星,拖著條條金光射入煙霧中的區域。
  之怒始祖的雙腿尚且被固定,無法躲閃,在如此強大武器的射擊下估計整個身體都被打成了碎片,當然同樣成為碎片的還有那兩株橫倒在他身前的大松樹,即便是強悍的納比族戰士,都被機槍炮造成的衝擊波壓制的抬不起身,整個人趴在雪地中一動不動。
  陸續生毫不手軟,直到把所有榴彈炮全部打了乾淨才鬆開扳機,只見戰圈中的煙霧簡直是鋪天蓋地,就像剛引爆了一枚小型原子彈,地下震起的雪花和樹梢上掉落的白雪兩相交錯就像開放了一個大規模的白雪噴泉,一切的一切根本無法看清,只能從煙霧中不是聽到飛上半空的樹身殘片摔落在地發沉的「彭彭」聲響,始祖再沒有一點聲音。
  雖然雪塵遮天蔽日,但還是能勉強看見兩棵倒地的大樹已經消失不見了,居然被機槍炮打成了粉屑,這東西對於步兵而言絕對是無法逾越的大殺器,簡直太可怕了。
  白雪漸漸散去,我們所有人都緊張的起身往戰圈中望去。
  只見除了被轟的千瘡百孔的地面,啥都不剩了。
  無論是始祖、還是鐵槍、還是那兩棵倒下的大樹,一切都消失無蹤,被機槍炮打的乾乾淨淨,我還吃啥獸王之心?連泡屎都不剩了。
  我和雷震放下肩扛的裝備互相擊掌以示慶賀。
  「終於能安全回家了,有驚無險,命大福大。」我笑著道。
  「嗡」的一聲,一根沾滿鮮血的鐵標槍不知從哪兒射來,從其中一名納比族戰士胸口穿過完全沒入雪地中,由此可見力量之大。
  他甚至都沒反應,滿臉不可思議的看了胸口上突然出現的一個血洞,摔倒在地,鮮紅的血液頓時佈滿身周白雪地。
  「始祖沒死,立刻進入戰鬥狀態。」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立刻警惕起來,我也重新扛起導彈發射器,用設備自帶的制導鏡頭搜索茂密的樹林層,因為那根標槍就是從上而下射來的。
  又是「嗡」的一聲響,雷震忽然將我撞到在土坑中,一根同樣滿是鮮血的標槍刺入他的胸膛直沒入地,或許是因為距離過遠,這根標槍並沒有完全穿透他的身體,而是將他釘在了戰壕中,此時的雷震凸顯了他曾經作為特工的良好素質,雖然受了重傷,但一動不動扛著導彈發射器瞄準著,隨即火控雷達發出滴滴聲響,導彈激射而出。
  啪的發射器落在我面前,雷震用手撐住身邊的土堆,勉強站住他深深吸了口氣,擠出一絲笑容道:「媽的,還打算和你們一起回去領賞,沒想到這就完蛋了。」一口血噴的胸前滿是。
  第二十六章 大決戰(2)
  雖然這只是我們第一次執行任務,但早在這之前我們就已朝夕相處了大半年,禁區的訓練其實和戰鬥沒有多少區別,能夠一起面對共同度過這段歲月,我們早已成了生死兄弟,因為這個世界上能夠關心自己的其實也只有團隊裡另外三個人而已,所以他們在完成任務後並沒有拋棄我,也是這個原因。
  如今最好的兄弟就這樣活生生死在我的面前,而且是為了救我的性命,我心裡難受到了極點,甚至連炸彈爆炸聲我都沒有在意。
  「老二,我、我對不起你。」到這份上我還能說些什麼?沒有任何一句話能夠表達我內心的愧疚。
  雷震擺了擺手道:「咱們自己兄弟,別扯那些用不著的,換成是你你也會這麼做。」
  「可畢竟受傷的不是我。」
  「兄弟,拜託你一件事,我媽有心臟病,還缺筆錢,如果將來有機會你能出去,我想你去看看她,我這個兒子她算白養半世,哪怕你給她燒頓飯也算我盡了一份孝心。」
  我被他一句話說的眼淚水奪眶而出道:「大哥放心,我就是這顆腦袋不要,也要做一頓飯給伯母吃。」
  「謝謝兄弟,給我點顆煙吧,這輩子我就沒抽過一顆煙。」我用哆嗦的手掏出一顆煙,打火機點了幾下才算擦著火,把煙點著想塞進他嘴裡才發現雷震已經氣絕身亡。
  失去兄弟那一刻,我真是欲哭無淚,導彈爆炸點燃一片茂密的樹林,燃燒著的樹枝接二連三從掉落,我心中升騰而起一股復仇的火焰,立刻扛起導彈發射器瞄準燃燒著的樹林。
  剛才火控雷達發出的聲音表明雷震已經鎖定了那個怪物,但樹林上除了熊熊燃燒的大火,別無他物。
  這混蛋中了四根鐵箭,所以手中應該還有兩顆,我不敢貿然出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樹林中的狀況,正在這時只見小六子指著身體西北方向一片樹林道:「你們看那上面好像有些不對勁。」
  話音剛落在制導瞄準鏡中就出現了一條深藍色的類似於尾巴的東西,只見狹長的尾端還長有一片類似於角質的三角形尖頭,尾巴在細微的晃動著,而一根銀光閃閃的槍頭也在樹林中若隱若現,因為目標並不清晰,火控雷達無法鎖定,我大聲道:「快躲回去,他就在那裡。」話音未落一根標槍破空而至。
  小六子並沒有躲,就筆直的站在原地,這根標槍並不是衝他而去,而是對著小六子身後的陸續生。
  這小子真有眼力價,我剛喊出第一個字他就躲到了機槍炮之後,標槍直接刺入炮管,畢竟是精鋼物體,鐵箭刺入部分便以力竭,微微露出的箭頭距離他腦袋只有幾寸的距離,如果再往前刺入十厘米的長度,陸續生也就報銷了。
  「轟」的一聲響,粗大的樹桿被重狙發出的子彈打的木屑橫飛,只聽「啊嗚」一聲,一頭渾身藍色,長著野狼腦袋,熊爪、遍體鱗甲,甚至還長著一對肉翅的怪物從一株樹後跳躍而出,左手握著一根鐵箭在空中以鳥類飛翔的姿勢劃出一道清晰的弧線落在另一棵樹上。
  然而打移動靶正是盧宇凡的強項,不等它雙腳站定,又是一顆威力巨大的狙擊槍子彈射在怪物的立足處,由於松樹高處較細,被一槍崩斷,雖然沒有擊中怪物身體,但是它不及跳躍,跟著樹枝跌落,這對我而言可是絕佳機會,也不需要火控雷達鎖定了,直接瞄準它摔落之處便扣動了發射裝置。
  只見一枚小型導彈飛速朝怪物射去,就在撞擊即將發生時,它猛的抬起左腿,用腳爪將導彈攥住,可導彈、炮彈都是有引信的,雖然具有延時性,但也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時間,只聽轟的一聲大響,導彈隨即引爆,我伸長脖子朝升起的火光中望去,煙塵散盡後深藍色的身體雖然佈滿了燒焦的黑灰色,但之怒始祖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那顆深藍色的狼頭緊緊瞪著我,咧開抖動的嘴巴顯示出它內心極大的憤怒。
  這才是之怒始祖真正的形態,它的創造者不可能將一個終極怪物打造成只有身高和體力的巨人,他可以將一切強悍的物種性能融入這一怪物體內,或許這根本就是一頭為了刺殺「雪原神」而造出的怪獸,否則一個身體高大的巨人如何避過眾人的耳目,近距離接觸「雪原神」。
  納比族頭領復活了一個我們根本無法控制的凶獸,這片森林將成為一個巨大的墓地,我們都將埋葬於此。
  數十名納比族的戰士身著銅甲,手拿鐵叉毫不畏懼的衝了過去,怪物暫時將注意力從我身上移走,一把攥住一人手腕,緊接著一口咬入他的喉管中,而對於砍到身上的數把刀它根本毫不理會,只聽一陣金鐵交鳴的響聲,砍刀和鱗片摩擦發出一陣耀眼的火花,它猛的一抬手,兩名戰士慘叫著倒飛入樹林中,接著那根深藍的尾巴猶如毒蛇吐信,瞬間刺出數十下,肉眼根本無法看清他的動作,身邊幾名納比族戰士心口處多了一處血洞,慘叫聲此起彼伏,所有人瞬間橫屍倒地。
  我偷眼看了頭領一眼,只見他面色慘白的關注著場中動向。
  而我對於雪蓮花的承諾也成了一句笑話,在這樣一個強悍的怪物面前,我用何種辦法可以吃到它的心臟?
  殺死了數名納比族的戰士,它再次將注意力對準了我,發出沉悶的吼叫聲正要過來,只見寒風蕭瑟的大地上一個精赤著上半身,渾身佈滿傷疤的男人攔在了它的面前,這人雙手各握著一個精鋼製成的鐵圈,鐵圈上是模仿狼爪澆鑄的鋒利尖刀。
  雖然面對強敵,但這人沒有絲毫畏懼,瞪著它的雙眼精光四射。
  這個人是德西族最強悍的勇士,只有最厲害的人才渴望遇到更強的對手,所以無論對手多麼可怕他都會選擇欣然面對。
《禁地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