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節古玉(3)

    奶奶聽了不明所以,追問緣由。這時候,那面牆突然自己裂開了一道縫,牆裡的聲音越來越響,似乎是有人在另一面使勁鑿牆。

    這莫名其妙的聲音,讓屋裡的人緊張不已。這時,吳聃身上掛的一塊玉摘了下來,進裡屋給我母親戴上,對奶奶說道:「這玉是上古神玉,希望能給你的孫子擋災。」

    奶奶半信半疑,說自己跟劉瓦匠無冤無仇的,他也犯不著在牆上做手腳。吳聃沒說話,因為此時,那牆上出現的裂縫裡,隱隱有個人影在晃動。

    吳聃示意大家退後,將李叔帶來的黃表紙抽出來,用毛筆蘸著硃砂龍飛鳳舞地畫了許多符,迅速貼到那裂縫的牆上。

    那裂縫裡卻突然伸出三隻手,白慘慘的,長著白色長毛。這詭異的情景將屋裡所有人都嚇呆了。吳聃則氣定神閒,好似完全沒看到那三隻手,將符咒按照方位完全貼完。等他貼完後,大家才知道那些符咒竟然拼出了個八卦圖的形狀。

    此時,那三隻人手好像被火燒灼一樣,迅速地縮回縫隙中去。吳聃立即取了個錘頭來,又從雞籠抓了一隻公雞,殺雞取血,將血塗到錘頭上之後,便提著錘頭向那牆壁砸去。

    等他砸開以後,大家發現牆和隔壁的牆中間有夾層,裡面擺放著三個骨灰盒。骨灰盒上貼著奇怪的符咒。那符咒是白色的,畫在了黑色的紙上。

    「黑白鎮煞,輪迴借法。」吳聃皺眉道,看了看那三個骨灰盒,沒動,只是將香案擺在那牆壁前,點了幾盞燈,在那閉目作法。

    我無法得知當時的情形,但聽老人們形容得緊張激烈。吳聃做法的時候,母親開始陣痛,張嬸和奶奶忙著接生。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突然陰風四起,窗戶紙被刮得獵獵作響。門上的門神畫也幾乎被狂風撕扯下來。而那門框上的鏡子,竟然撲稜稜碎成幾片墜落在地。

    正在做法的吳聃,突然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出來。這時候,貼在牆壁上的符咒竟然像被無形的東西在撕扯一般,一點點的脫離牆壁,慢慢飄落到地上。

    同時,牆壁裡又有只人手伸出來,驀然抓向吳聃。一旁的李叔急中生智,想起當年聽過老人的說法,香灰可以擋鬼,於是將香爐裡的香灰抓了一把,猛地灑了出去。

    這招果然奏效,那人手瞬間縮了回去。天色越來越陰暗,狂風大作,若嘶吼的猛獸,在天地間奔突。地上燭光不定,吳聃凝神唸咒,屋裡有種遲滯的安靜。

    驀然地,只聽裡屋一聲嬰兒清脆的哭聲響起,張嬸驚喜道:「生了,生了!是個男娃娃呢!」

    說來也奇怪,那一聲啼哭之後,窗外突然安靜了。狂風止住,牆壁裡的人影也消失不見。

    吳聃鬆了口氣,抹掉額頭冷汗和嘴角血漬,笑道:「這小傢伙倒是福星,救了我一命。」

    奶奶疑惑地問道:「救你一命?」

    吳聃笑道:「嬰兒是世間最純淨的東西。嬰兒誕生的啼哭,對髒東西是有一定震懾作用的。」

    家裡人對吳聃千恩萬謝,母親在還給他古玉的時候,發現那玉上多了一道淺痕。吳聃後來沒收,說是留給我當出生禮物,說我命格太陰,有個東西鎮邪,能保我無病無災。

    吳聃住了一周就走了,走的時候帶走了那三個莫名其妙的骨灰盒。爺爺知道這事後,去找劉瓦匠算賬。但是去了城裡也沒找到他的下落。後來我一家平安,再沒出怪事,也就此算了。

    此後我便一直戴著那玉。

    後來聽母親說,我四歲之前很奇怪,總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家裡人也請所謂的「陰陽先生……」來看過,但那人說沒事,只是叮囑說我身上的玉石鎮邪護體,只要別摘掉那玉就行。

    四歲生日當天,母親發現那玉石上的裂痕竟然沒了。

    而那之後,我恢復了正常。之後父親做生意有了積蓄,我們就搬到了合肥市裡定居下來。

    老趙聽我說完,沉默良久。

    我笑道:「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話?我也不信。當年我爸媽只是農民,誰能想法對付我們家啊?有啥好處?只是這玉石戴久了總會有感情,我也不想摘掉它,多半不離身的。」

    老趙點點頭,說道:「那你跟我去吧。」

    我吃了一驚,心想我講了個故事,他就改了主意?

    老趙瞪了我一眼:「愣著做什麼,快準備去!」

    我欣喜若狂,忙說道:「準備什麼啊,你說什麼時候走,咱們就走。」

    老趙點頭道:「那就動身吧。」說著,將手裡一隻小木箱遞到我手裡:「幫我拿著。」

    我忙接過去。但那箱子的重量讓我覺得手中一沉,不由皺眉道:「師父,你這箱子裡裝了什麼?這也太沉了吧!」

    老趙瞪了我一眼:「哪兒那麼多廢話?!不想去就把箱子還給我!」

    我連忙賠笑道:「師父哎,哪兒啊,我這不就隨口一說麼。」說著,趕緊提著箱子去推門。

    我跟老趙出了市局大門,一路趕去汽車站。到了鳳陽縣之後,再去鳳山村。這一通折騰下來,也已經日落西山了。

    我到了村頭才發現,這地方簡直是安徽最貧困的農村之一。且不說灰塵撲面的土路,老舊的茅草屋,就是村頭那幾株柳樹,也一副沒精打采的破敗模樣。

    「這村子真夠土嘿。」我皺眉道。

    老趙說道:「不是土,而是年代久。前幾年甚至連進村子的土路都沒,全都是荒草叢生的野路。」

    我心想,這麼土鱉,難怪還保存著祠堂。

    我們這次並沒穿警服,到村子裡之後,老趙也沒去找村民詢問案情,而是打聽了祠堂方位,繞道過去了。第一次參與辦案,我的心情有點小激動,興致勃勃地跟著去了。

    到了祠堂跟前,我四下巡視一番,發現這祠堂有點意思,正好建在村子的墳地旁邊。我知道有些古舊的村子,還會保存某些古老的習俗,比如逢年過節祭祀,到祠堂舉行各種儀式。雖然祠堂供奉的是村子裡德高望重的先人,也是供奉死人的,但旁邊加上這一大片墳地,簡直跟義莊一樣。如今死了人,更覺得蕭條淒冷。

    夕陽的光線已經逐漸抽離,天地間薄暮微降。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我始終覺得這裡的夜風冷颼颼的。現在時值五月,但這地方好像暮秋一樣,風中透著莫名的涼意。
《靈異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