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墜樓的女生

    這是按照薛佳琪畫出來的?

    「不僅如此,」趙羽說道:「我想這幅畫的旁邊還有兩幅陳家姐妹的畫像,但是你收起來了。因為後面掛上去的畫像顯然畫框有些小。」

    我聽了這話,走過去仔細端詳,就見那牆上確實有一圈印痕。因為牆上貼了壁紙,大概是這屋子陰氣太重返潮,那壁紙有點受潮鬆軟,畫框貼在上面,時間一長,就留下了一圈淺淡的印痕。而現在這兩幅畫的畫框很顯然是有點小,沒有將那印痕蓋住。

    「這兩幅畫果然被換過。」我對趙羽說道:「之前是兩幅更大一點的畫。」

    趙羽點了點頭,轉身看著華岳不說話。華岳冷笑一聲,說道:「兩位警官的想像力著實讓我佩服,不過,僅憑借想像力是不能立案破案的。兩位如果想針對我定罪,還請拿出點證據來。」

    我冷哼道:「這畫像裡的女人明明是死者薛佳琪,你說跟她沒關係,現在為什麼在你的畫裡看到她?」

    華岳說道:「那無非是我按照之前來學畫的女生,也就是你們說的薛佳琪畫出的一幅畫罷了。難道這樣也犯法?畫中女孩的衣著都是歐式宮廷風,是我的想像之作,沒什麼大不了。至於你們說有另外兩幅掛畫,不好意思,你們猜錯了,那根本沒有。」

    我剛想繼續說下去,趙羽卻拽了我一把,對華岳笑道:「不好意思,我們也是為了辦案瞭解下情況。既然這樣,我們先告辭了。」

    華岳也沒多說話,於是趙羽拉著我出門。出了樓門,我似乎驀然感覺週身的溫度驟然上升了不少。剛才那地方太尼瑪陰冷。不知華岳這大活人是怎麼肯呆在那麼鬼氣森然的房間裡的。

    趙羽問道:「怎麼樣,你看這華岳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氣場,或者死氣還是鬼氣的纏繞?」

    我搖頭道:「還真沒有,唯一不大一樣的是,他的陽氣時強時弱,當然,弱的時候多。再加上他臉色有點不正常的蒼白,很可能是長期呆在這陰氣很重的地方呆的。」

    趙羽說道:「普通人在這麼陰的地方呆著,多半會得重病。我看他身體也不會太好,不過卻也沒那麼糟糕。」

    「你是說,他有什麼道法,能夠預防陰氣入侵?」我問道。

    「不知道,」趙羽沉思道:「我總覺得這個人的眼神很特別。堅定執著,冷漠,甚至還有點狂熱。」

    「啊?那幾眼的功夫你就能看出來?」我愕然道。

    趙羽笑了笑:「只是感覺而已。我覺得這個華岳有故事。不過還不能斷定他就跟這案子有關係。咱們先去跟死者的同學們瞭解下情況。」

    現在大概剛過了午飯時間,餐廳來來往往的學生不少。

    我端詳了一下四周,發現天津外國語雖然老樓很多,但是這附近的一座女生宿舍樓,看風格是新建不久的。我聽說,天津外國語大學曾經被戲謔是全市唯一一所能從前門看見後門的大學。新宿舍樓層很高,這大概是因為這個學校不大,又都是老樓,能用的建築地方太有限,所以新宿舍樓建得比較高。

    但由於學校小,新女生宿舍樓、食堂、和另外一幢男生宿舍樓成三角形聳立,望向天空的時候有點壓抑,總有種太擁擠的感覺。而這三個建築物中間只有一個巴掌地兒大的小廣場。

    「這破地兒建的,總讓人覺得不爽。」我對趙羽皺眉道。

    趙羽笑了笑:「大概是為了節省空間。走,咱們去女生宿舍那邊找這三個死者的舍友瞭解下情況。」

    我倆正走到女生宿舍樓門口,我突然覺得身後莫名刮過一陣微弱的風。中午陽光很足,將我和趙羽的倒影映在那宿舍樓入口處的地上。但就在我無意識地看著我倆的影子的時刻,我突然瞥見一道黑影從我們身後墜下,隨即,「噗……」地一聲砸在那小廣場上。

    我跟趙羽嚇了一跳,同時回頭去看。就見一個女生頭朝下摔在廣場上,血從那女生的身下慢慢延伸出來。

    我吃了一驚,頓覺頭「嗡……」地一聲巨響。半晌後聽到身邊傳來女生的尖叫,男生的叫喊,亂作一團。

    我跟趙羽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去看那頭朝下摔在地上的女生。這樓挺高,雖然不知道她從哪一層上摔下來,但是聽剛才那一聲沉悶的巨響,看來摔下來的樓層真心不低。

    雖然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但是在我們戴上手套輕輕翻了下那女生屍體觀看過後,我還是感覺到一股噁心欲吐感充斥在胸口。

    次奧,這女生整張臉都尼瑪被摔得沒了人樣,爛乎乎一團的臉。但是,我倆發現在她腹部有一處很深的刀傷。也許不是墜樓的話,這處刀傷也夠她受的。

    我倆抬頭看了看那樓上,並不知道她是從哪兒掉下來的,因為現在樓上看熱鬧的人不少,紛紛伸頭下來看。趙羽趕緊打了急救電話,之後我倆去了管理員那裡,問知不知道這女學生是住那個宿舍的。結果,管理員哆哆嗦嗦地不敢看,隨便看了一眼還說不認識。我倆歎了口氣,只好去了宿舍樓,挨個樓層查問,這女學生是從哪兒摔下來的。後來查證得知,這女生是從六樓摔到樓下的。這女生叫董盈盈,她住603宿舍,這宿舍的窗戶打開著,想必她是從那跳下來的。宿舍裡沒有人,但隔壁宿舍的女生說,好像聽到了她在跟人爭吵,吵得很大聲。

    我們查問跟董盈盈爭吵的是誰,卻沒人確定,看現場比較混亂,靠近窗戶原本有一張桌子,現在那桌子歪了,看來是被人在打鬥中撞開的。看來這女生多半是在跟某個同學,或者什麼人吵架,動起手來,被那人捅了一刀,然後推到樓下。不過讓我好奇的是,一般這種情急之下捅刀子的多半是衝動殺人,殺人之後多會驚慌逃離,卻很少有人還將被捅的人丟到樓下去。

    死都死了,還推下去幹嗎?這得多痛恨?如果是舍友間,會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麼?

    不過想起現在網上流行一句話:「感謝舍友的不殺之恩……」,就知道現在學生間的關係有多可怕了。具體情況如何,還得等物證科的同事到場之後,才能判斷。

    我倆下樓後,沒多會兒,警局的車便來了。基本上還是那些例行程序,拍現場照片,取證,最後處理屍體。但是,現在剛過了吃飯的點兒,中午去吃飯回來看見這屍體的學生們都被嚇得不輕。

    屍體搬走後,我們取來水,沖掉那滿地的血跡。看著血和水混合在一起,在陽光下泛出一種詭異的色澤之後,連我都覺得有點背脊發涼。

    被水沖的滿地的血跡不是誰都受得了的。

    「果,果然又死了一個。」人群裡一個男生低低的聲音傳來。我循聲望去,見幾個膽子大一點兒的學生正圍在近前觀看。其中一個高個子男生對另一個說道:「前幾天已經上吊死了一個,現在又死一個。唉。」

    我趕緊湊過去問道:「同學,你說之前這樓裡死了一個?」

    那男生看了看我,遲疑道:「前幾天吧,一個女生在宿舍陽台上上吊死了,宿舍人都不在。但是都說人上吊快死的時候,因為很難受動靜會很大,可是旁邊的宿舍沒有一個人有察覺的,是有人從樓下路過抬頭看見才報告學校發現的,這件事學校不讓說,但是大家都知道啊。」

    「也是這個新建宿舍樓上發生的事情麼?」趙羽走過來問道。

    男神點頭道:「是啊,不過你們怎麼知道這樓是新建的?」

    趙羽沒回答,而是端詳著這新宿舍樓,問道:「這樓的後面原本是什麼呢?」

    男生想了想,說道:「我聽學長們說,這新宿舍樓後面原來是醫院的停屍房,以前學校和停屍房之間有一堵老牆,牆是紅的,但是牆上殘破不堪的,後來學校發現那牆太破了,就給拆除了。建了現在這座宿舍樓。」

    他倆正說著,我卻不經意地瞥見那男生背後地上躺著一隻畫筆。我眼尖地發現那畫筆上粘著紅色的東西,不知是顏料還是血液。

    我幾步上前,套上手套將那畫筆捻起,仔細端詳半晌,見那畫筆上確實沾了紅色的黏糊糊的東西,看樣子更像是血。我將那畫筆遞到趙羽跟前,說道:「不知道這畫筆是怎麼來的,似乎沾到了死者的血。」

    趙羽皺眉道:「剛才那屍體的手是張開的,似乎並未握住什麼東西,所以這畫筆應該不是她的。」

    「那是過路人留下的?有學生不小心丟的麼?」我正說到這裡,卻正好瞥見那慢慢散去的人群裡華岳的身影。

    我心神一閃,但是隨即也沒多說什麼。畢竟死了學生,路過的人都來看一眼,也沒什麼奇怪的。我於是將那畫筆拿物證袋裝好後,準備帶回去給物證處檢驗下。

    此時,趙羽端詳那樓半晌後,對我說道:「走,先去吃午飯,回頭繼續調查。」

    說著,他拉著我急匆匆出了校門。我問道:「你這是想拽我去哪兒?」

    「去景雅書店找吳叔。」趙羽說道:「我記得他在店裡的抽屜裡放著一本老舊的影集,裡面是天津以前的老建築。當然,多半是鬼宅什麼的地方。好像是有天津外國語大學。」

    「啥,我師父還喜歡收集老照片?」我愕然道。我倒是沒注意吳聃還有這麼個愛好。

    趙羽說道:「我是上次在店裡幫他拿茶葉罐的時候發現抽屜裡的那本影集的,當時隨意翻了看看。」

    「你是說這個新建的女生宿舍有問題?」我問道。

    趙羽說道:「我是想起吳叔收藏了不少天津外國語大學的舊照片。其實他那本影集裡雖然是以天津老建築為主,但是有幾處卻是鬧鬼傳聞很凶的地方。我在猜想,是不是這些地方他都研究過,因為是凶地,還留存了下來。」

    「原來你是要去問這件事。」我恍然道。吳聃的這個影集我倒是不知道,不過從他鎮天津日報的鬼魂和他講述天津外國語大學的鬧鬼傳聞來看,他應該對天津的凶地瞭若指掌。也許日報社長給他介紹了其他業務也未可知啊,比如,捉一下天津外國語大學的孤魂野鬼。
《靈異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