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流血的畫像

    商量決定後,我們仨準備夜探鬼畫室。自從干了捉鬼的行當後,我覺得我越發不像是警察了。經常半夜去開人家家的大門。

    不過反正已經輕車熟路,也不怕再開一次。入夜之後,我們回了外國語大學。雖然是夜裡,但是也還挺熱鬧,學生來來回回的比較多。我們跟著人群走進校門,很快到了華岳的畫室樓下。

    白天的時候,我們問過學生們,華岳一般什麼時候會晚上呆在畫室。本以為這樣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沒想到調查才知道,華岳竟然在每個月的十五六號必然半夜留在畫室,而平時則不會。

    我聽後頓覺幸運,今天並不是啥十五六號的月中日子。我們仨在校園裡轉悠半晌,最後躲在角落裡等校園裡徹底安靜下來,再潛入畫室去探探究竟。

    十一點之後,校園內徹底安靜下來。我們三個於是偷偷進了沒有管理員的那所畫室老樓,上了二樓,走進華岳的那間畫室。

    畫室的門被鎖著。不過我覺得那陰森冷然的地方,就算是開著門也沒什麼人進去。鎖是很普通的門鎖,三五下就給打開了。

    推門之後,我突覺一陣涼意襲來,不由打了個寒戰。窗簾依舊嚴絲合縫地閉合著,透不進月光。屋子裡油然而生一種詭異的感覺。我們三個走進去,我見一切擺設如白天所見那般,沒什麼更改。只是夜裡再看那些掛畫,不由生出更為森然的感覺。

    畢竟被一群逼真的如真人一般的畫像盯著,不是太舒服的事兒。

    吳聃皺了皺眉,說道:「這他媽變態啊,一屋子的盆栽都是陰氣旺盛的植物。這地方的造型,我操,是特意為了招鬼的?」

    我歎道:「師父,你看這一屋子的畫,多嚇人。還有那一幅,尼瑪的根本就是死了的那個女人的畫像!我次奧。不知道這個華岳是什麼心態。」

    吳聃問道:「哪一幅畫?」

    我走到那畫前,指著那幅畫說道:「你看師父,這不就是死了的那個薛佳琪麼?」

    話剛說到這裡,我突然感覺那畫有點不對勁。這畫的表情變了。白天明明是在微笑中,現在卻嘴角下撇,一副要哭的神情。我開始以為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細看,尼瑪,還真是這樣,畫像哭了!

    我盯著那畫像看了許久,突然,就見那畫像的眼睛裡緩緩流出兩行鮮血來。

    「師,師父!」我吃驚地喊道:「我次奧,畫像流血了!」

    吳聃聞言,即刻湊上來一看,皺眉道:「畫像在哭?」

    趙羽說道:「可白天明明是在笑。」

    他這話一出口,我腦子裡突然電光火石地彷彿聯想到了什麼。仔細一想,我次奧,第一天我遇到小滿和華岳的時候,小滿不是說了麼,「哥哥會畫畫,白天笑,晚上哭。」難道指的是這個?

    吳聃想了想,說道:「不好!」隨即,將我向身後一扯。於此同時,我瞧見一隻血色的手慢慢從那畫像裡伸了出來,就好像是那畫像裡的少女向我哭著伸出一隻血手。

    「畫活了?」我吃驚道。但這個時候,我發現無數血手從牆上的畫裡伸了出來。那些血手滴滴答答地似乎都在流血,幾乎給我嚇尿了。

    雖然也見過不少恐怖的場景,但是,看了那一幅幅白天還在微笑的畫像,現在卻哭喪著臉,鮮血淋漓地揮舞血手臂,著實是一副讓人頭皮發麻的詭事。

    那些手臂對著我不斷地伸長,我趕緊舉起戰神,對著伸向我的血手臂就是幾槍過去。槍過後,幾團焰火爆炸開來,那血手臂也被炸了個粉碎。幾團血撲到我臉上身上來,我抬手一抹,不由十分鬱悶。

    但身上沾染到的血好像有點異樣,不像是真的血,貌似還摻合了別的東西,像是紅色染料。

    難道是華岳畫技超群,畫的畫像活了?

    吳聃喝道:「你倆都躲開!」

    說罷,就見他抽出背後的中天刀,口中唸咒,對著那血手臂揮了過去。刀光血影,噗噗幾聲之後,那血手臂都被砍了下來。地上瞬間血流成河。

    我看著那滿地的血,不由一陣眼暈。

    等吳聃收了刀,那幾幅畫像也恢復了正常。我仔細去看,果然那些畫像沒有再哭,而是恢復了之前微笑的模樣。可這還是讓我覺得毛骨悚然,因為那一地的血色證明了剛才我看到的不是什麼幻象,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趙羽蹲下身去,伸出手指抹了一點地上的血跡,放在鼻端聞了聞,然後放進嘴裡試了試。

    我湊過去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發現?」

    趙羽皺眉道:「這紅色的東西裡,好像有鮮血,也有紅色的顏料。難道華岳畫畫的顏料裡還攙和了人血麼?」

    吳聃皺眉道:「用人血畫畫,這夠口的啊。」說著,吳聃看了眼身後的旋轉圓形樓梯,於是轉身走了上去。

    我見他走到那樓梯頂部,打開那小櫥櫃的門。吳聃端詳了半晌,從裡面拿出一隻筆筒來,走了下來。

    「你們看,裡面的畫筆。」吳聃將筆筒遞到我們面前。我打開手電仔細看了看那畫筆,只覺得那畫筆上滿是血氣,不由皺了皺眉頭。但是那畫筆上卻沒有沾到什麼血跡,這倒是讓我有些不解。

    「師父,畫筆上滿是血氣,但是上面卻沒血跡,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我不解地問道。

    「其實有時候,人的意念能創造出很多東西。我記得有一個故事寫過,某個荒地原本沒有鬼,但是某天有人無聊,就造謠說那地方有一隻惡鬼。由於描述得很逼真,口口相傳,於是那荒地裡真的出了一隻惡鬼,而且是普通道法根本打不敗,殺不死的惡鬼。這就是人的意念裡誕生的東西。」吳聃說道:「我覺得這個華岳,看上去很淡泊,心裡應該有很多怨念,所以畫筆上也帶有血氣,畫出來的東西也有極深的怨念。在陽氣很弱的晚上,加上畫室太陰,這些怨念就會現形,變成咱們剛才看到的樣子。」

    「怨念?」我不解道:「他會有什麼深刻的怨念?」

    趙羽說道:「說起怨念,我突然想起酒店裡死的那三個女學生。銀針封在要穴上,最後拔掉銀針,屍體便自己焚燒,而且發出慘叫聲。這就說明,屍體裡被下了諸如烈焰符一類的東西,銀針暫時封住了那符咒,一旦拔出,就會焚燒。這一點,你們想到了什麼?」

    我想了想,搖頭道:「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到了什麼?」

    「我記得吳叔說過,博物館,也就是這外國語大學的某地燒死了一對法國夫婦。你們覺得不覺得,這個屍體****,很像是人燒死的瞬間?」趙羽說道。

    「額,你這意思是,兇手想通過這個來控訴被殺死的那對法國夫婦?」我愕然道:「但是那對燒死的法國夫婦是謀殺麼?他們的後人報仇?不大可能吧。誰是後人,華岳?」

    趙羽說道:「這也是一種可能性。」

    吳聃說道:「行了,先別說了,這滿地的血和顏料咱們得給他處理了。否則被華岳看到,如果他是你們說的兇手,那不就打草驚蛇了?」

    我看了那滿地的紅色,皺眉道:「這怎麼處理啊師父?」

    吳聃說道:「這倒是好辦。」說著,他掏出一隻瓶子來,扭開瓶塞,將那瓶子裡的東西向地上倒去:「上次的黑狗血沒用完,這次倒是派上用場了。」

    果然的,那血灑到地上之後,所有的血色顏料頓時消散。我再次看了看那幾幅詭異的話,心中歎了口氣,跟著趙羽和吳聃出了門。看來,華岳這貨背後藏了不少的秘密。下一步可以查查他的身家背景,到底跟那死去的夫婦有沒有什麼關係。如果是有,那很可能是尋仇。那幾個死去的女學生也許是他尋仇的對象。雖然還不知年輕的女學生會跟當年的舊案子有什麼關係,但是按照這個方向查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們仨見畫室差不多恢復了原裝,便走下樓,再次回到那廣場。我遠遠望著那小亭子,瞧見小亭子周圍還掛了一圈小霓虹燈,好像是為了裝點的。白天燈沒亮,我也沒仔細看。現在到了晚上,小霓虹燈全部亮了起來,倒也映得有幾分情調。

    我心想如果這地方不是鬼氣森然,那這小亭子倒也是蠻有情趣的。

    但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那亭子有點不對勁。遠處的鐘聲此時緩緩敲響,很快便響過十二點。這時候,我發現那一圈亮著的小霓虹燈突然熄滅了一些。而剩下的那些卻突然明明滅滅,開始沒有規律地閃爍。很快的,只有紅色的小綵燈亮著,其他顏色的都沉寂了。而這個時候,我突然瞧見那亭子裡沖天的黑氣驟然升空。

    我「啊……」地驚叫一聲,向前跑去,卻瞧見亭子裡有一道白影。等跑到近前一看,我才徹底吃了一驚。因為那白影竟然是一個披頭散髮吊在亭子頂上的女孩。

    白色的衣服,在一片紅光的映照下觸目驚心,十分詭異。我打了個哆嗦,喊趙羽和吳聃道:「快來,這有人上吊了!」

    說著,我衝進亭子裡去。在那進亭子的瞬間,我突然感覺到一股不對勁。因為不僅是亭子裡,那女生宿舍樓和博物館舊地,紛紛湧出一股黑氣。三股黑氣在亭子上空匯聚。

    我也顧不上這異常的現象,心想著趕緊去看看那上吊的有沒有救才要緊。

    我走到近前,見那女生長發披散著,也看不清模樣。

    我跳上亭子裡的石桌,上去要將那上吊的女孩解下來。就在這時,我突然瞧見那股黑氣從亭子頂部衝了下來,赫然衝到我身上去。

    鬼氣?!我皺了皺眉,躲閃不及被撲了個正著。但是除了像被潑了涼水一樣冰冷之外,身體倒是沒有什麼別的感覺。我加緊去解那繩子,卻突然發現那女屍動了。女屍緩緩抬起頭,圓睜著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吐出的舌頭未收回,嘴角卻上勾,對我陰陰一笑。

    我手一哆嗦,差點兒就摔下石桌去。就在這個時候,女屍突然掉了下來,撲到我身上去。
《靈異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