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發狂

    看到寶翁這個樣子,我也沒有多說什麼。我不是很自私的人----反正只要不是對我有太大的影響----哪怕是有些許的影響,我也認了。如果威脅到我自己安全的話,我就會慎重考慮了。這不算是自私,只是我現在覺得自己身上的責任很重,我需要珍惜自身。

    我自己身上的各種秘密,似乎還在承受著苦難對我一往情深的黃潔雯,甘願犧牲自己的性命給了我一顆丹心的薛仁舉,這種種人事都讓我有一種責任感。我不僅僅是屬於自己,更是屬於大家。我不僅僅要活下去,還需要有探索精神的活下去!

    不管面前是銅牆鐵壁,還是魑魅魍魎,或者陰謀詭計,我都要一拳砸出去,砸出一片光明!

    寶翁似乎對丹方很有信心的樣子,我也就沒有急著離開,繼續呆在寶翁的家裡。接下來的時間裡,我跟著離叟一起,陸陸續續的將寶翁的一些家當拿出來翻曬。

    寶翁的兒子氣色好了許多,他也經常坐在輪椅上曬太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總是感覺到有人在看我。當我一扭頭的時候,卻是發現,沒有其他人,這裡只有寶翁兒子阿尋。阿尋卻總是低垂著頭,似乎在享受著陽光的那種溫暖,熏然欲睡模樣。

    好吧,也許是我想多了,我沒有考慮那麼多。我把寶翁的一箱子雜物放在了地上,稍微的攤曬了一下,然後,我也搬了一張椅子出來,坐下。午後的陽光微醺,真的是讓人有睡覺的念頭。我躺在躺椅上,開始的時候還在假寐,不過,慢慢的卻是睡了過去。反正寶翁跟離叟都在左近,我也不怕有人忽然間闖了進來。

    忽然間,我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我身子一顫,立刻就清醒了過來。我看了看自己的情形,頓時嚇得頭皮發麻。眼前的這一切,真是叫我難以相信。一雙乾瘦無比的手緊緊的扼住了我的喉嚨,而這雙手的主人,居然是阿尋!他的臉猙獰無比,眼睛瞪得大大的,雙目之中都是貪婪的神色,他青筋暴露,一副想要我死的樣子。

    我劇烈的掙扎了起來,雙腳連連踢動,將寶翁家的箱子都踢翻了,東西散亂了一地。不過,我卻始終使不上勁,因為我在躺椅上的緣故,躺椅晃晃悠悠的,總是讓我不能完全施展出自己的力氣。

    更主要的原因是阿尋。這個我之前一直都認為異常虛弱的人,力氣居然很大,大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難道我之前給他輸送的藥力有了效果?他身體已經恢復留一些?所以才會這麼厲害?他居然一直都隱藏著自己的心思,直到等到這個機會才會動手,真的太可怕了。我知道這個傢伙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死我,然後奪走我的丹心。

    我覺得這個阿尋身上還有很多的隱秘。比如那次他體內多出來的莫名其妙的吸引力,這就是一個很讓人費解的地方。

    我腦子裡一邊轉動著亂七八糟的想法,一邊還在不斷的掙扎著。幸虧我有丹心的支持,雖然我快喘息不上來了,但是還在堅持著。而隨著我的呼吸越來越弱,丹心似乎也感覺到了很不安,它跳動的越發劇烈起來。劇烈的跳動讓我身上也多了更多的力氣,即便還是處於不著力的狀態,我卻是慢慢的有了抵抗的餘地。我兩隻手抓住了阿尋的雙手,努力的想要分開。

    阿尋也感覺到我抵抗力度的加大,他雙手越發的用力,然後,還猛的低下頭來,白牙森森,還有一股子臭味,居然直接朝我咬了過來。手擋,咬手。手拿開,就咬我的臉,這個瘋狂的傢伙,簡直就像是一頭野獸。

    「住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寶翁跟離叟已經回來了。他們遠遠的看到這一幕,立刻就大喊了起來。他們在飛速的靠近。

    阿尋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他臉上更是青筋暴露,不要命的用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他想要把我活活的掐死。

    而我也知道這是關鍵時候,只要堅持住,最後我就不會死。丹心跳動的越發劇烈起來,我的力氣也越來越大。終於,我沉悶的發出了一聲嘶吼,然後手上猛然的一用力,終於,我將阿尋給摔了出去。這一次,我沒有絲毫的留情,將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阿尋凶性不改,居然還想要對我動手。不過,這個時候,寶翁已經到了。他似乎對這個狀況早就有了準備,身上居然還帶了針。刷刷的幾下,在阿尋身上刺了下去,阿尋頓時老實了起來,又變成了那人畜無害的樣子,重新被寶翁放到了椅子上。

    離叟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是怎麼回事?你把我叫出去跟你尋找什麼東西,最後卻是無功而返,這一切不會是你故意的吧?你歸根到底還是對大寶的丹心念念不忘?你要是真的有這個想法,你就說出來,我還高看你一眼。你現在偷偷摸摸的,這算是怎麼回事。」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寶翁臉上露出了羞愧神色,不過,卻一直申辯。

    我歎了一口氣:「我也相信寶翁沒有。不過,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一直沒對我們說?我感覺阿尋的身體有一些很古怪的地方。」

    寶翁臉上露出了幾分鬱悶神色:「沒錯,我為了阿尋,的確是做了很多事情。甚至,我還用過死嬰來幫他治病。還有什麼狼血,紫雲車,這些東西太多了。反正只要能維繫著阿尋的性命,我什麼事情都願意為他做。」

    「也正是因為我用了太多的東西,所以,我也有了報應。」寶翁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神色,「阿尋的身體,連我也是有些無法掌握了,他身體裡似乎有了奇怪的力量,總是忽冷忽熱的。好多次,他差點都要把我的元氣都吸走了。」

    「而且,在每個月圓之夜,他總是會發狂。每到那個時候,都是我痛苦鬱悶的時候。反正是不勝其煩。但是,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怨不得別人。這次差點害了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寶翁再次對我道歉。

    我有些相信他的話了,我朝他點了點頭:「好了,寶翁你也不要自責。不過,這次的情況很奇怪啊。你不是說要到月圓之夜才會發狂的麼?為什麼今天他會提前發狂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也許是你丹心的誘惑,又或者是你上次給他輸送了養分,讓他有了蠢蠢欲動的念頭。說實話,這孩子的求生意志真的很強。之前很多噁心的東西,比如尿液,比如女人的那東西,他都是眼都不眨的喝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他什麼都願意做。丹心,畢竟還是太有吸引力了啊。」寶翁很是感慨的說道。

    我聽了之後,不由得默然。我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寶翁兒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該佩服他呢,還是唾棄他?我心裡覺得很難受。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種種不如意的事情。有些人求生如此的艱難,有些人卻是紙醉金迷,虛度生命,浪費光陰。

    我不再說話,默默的開始整理被我弄得散亂的東西。這些東西本來是放在一個箱子裡的,應該是寶翁比較珍貴的東西,他們保管得很好。我剛才在混亂之中,卻是將這東西給打亂了,我想要重新整理一下。忽然間,我的目光落到一張照片上,我頓時如遭雷擊,眼睛裡露出了不可思議神色。
《有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