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我聽了他說完,憑藉以往的經驗,覺得這廣場可能有什麼髒東西作祟。
  同時因為歸雲教的事,我對來找我的人都存了幾分疑心,便讓他先回住處,等我跟幾位法師商量後再說。陳經理以為我對這事兒不感興趣,便提出了一個極其豐厚的報酬條件。大概是這自殺事件再不平息,銀色廣場就要關門大吉了。
  我一聽價錢給得不少,便先答應下來。左右閒著沒事,去濟南一趟也不錯。
  送走了陳經理,我便給慕南冰打了電話。距離我們從東北回來已經快一個月,我相信他的傷也差不多好了。慕南冰表示一切OK,只要我準備出發,他沒什麼問題。之後我又聯絡了胖子和馮小泠。
  馮小泠興趣不大,表示看時間再說。胖子倒是痛快答應下來,說要馬上過來。
  放下電話後,我也沒了繼續玩遊戲的興趣,便閒閒地走到店裡,打算瞧瞧米朗月在幹嗎。
  相處久了,我才知道米朗月是沒讀過大學的,只是在苗疆的一些當地學堂中上過幾年中學,後來輟學在家,靠著販賣草藥為生。而且蠱苗幾乎與外界毫無往來,
  雖然她熟悉漢語,卻不怎麼會寫漢字。山野間長大的女孩子帶著一股蓬勃的生命力,與城市裡嬌滴滴出門就撐遮陽傘的女孩不可同日而語。所以這廝特別有精神,
  這一個月沒什麼事兒,總纏著我學漢字。一開始教了些簡單的給她,卻發現這貨記憶力過人,沒幾天就會了。後來被她纏得不勝其煩,我使壞地掏出一本古文言文來,拿著上面的繁體字讓她學寫。沒想到,半個月下來,米朗月他媽寫了一手漂亮的繁體字。
  我表面開的是個飾品店,每當節假日打折的時候,她都自告奮勇地寫公告牌,炫耀她的字。客人們都對她誇讚不已,但都加了這麼一句:「好看是好看啊,可是幹嗎要寫那麼複雜的繁體字?難道你是台灣和香港來的?」
  這還不算,米朗月族人善於製毒,天生對各種毒蟲十分有研究。每天早晨,我還沒起床,就聽見她收拾停當出了門,坐車去城郊野地找各種蟲子帶回來。有的蟲子被她做成標本,一罐罐地放在房間桌子上,看上去略顯噁心。
  於是每次我瞧見那幫圍著她各種搭訕的宅男,心中暗想道:真該帶你們看看她的收藏……
  此時正是中午吃飯時間,店裡沒什麼客人。米朗月正單手托腮,在店前無聊地呆望門外。我拍了她一下,正想跟她說話,卻見一直趴在門前陽光中閉目養神的撓頭獅子雪抬起頭來,傲嬌地衝著門外喵喵叫了兩聲。
  之後,我瞧見胖子和慕南冰走了進來。我仔細端詳了一下慕南冰。見他氣色不錯,看來傷算是痊癒了。
  胖子看了看我和米朗月,賊笑道:「哎呦喂,打擾到你們了哈?」
  米朗月白了他一眼,幾步躲到屋裡去了。我笑道:「別開玩笑了,有生意上門了。」
  緊接著,我將陳經理告訴我的情況轉述給胖子和慕南冰。

  兩人沉默半晌,決定接這樁生意,於是我們幾個人收拾停當,去找陳經理。米朗月死活要跟著我們同去。之後我打電話給馮小泠。馮小泠卻表示自己沒時間,並丟下一句:「注意安全,別死在那裡。」
  我憤怒地掛斷電話,心想這種刻薄惡毒冷漠女,這輩子十成十嫁不出去了。
  我們四個於是去找陳經理,一起坐車去了濟南。到濟南後,慕南冰提出要先去看看那位林老闆,自殺未遂的那位,於是陳經理帶著我們去了醫院。在抵達醫院之前,慕南冰粗略問了下林老闆的情況。據陳經理說,林老闆他是個普通商人,不炒股不賭博,也沒負債,家庭關係和睦,近期亦沒有與他人發生爭執,的確沒有任何自殺的理由。同時,醫院方面也給其精神狀態做過鑒定,認為他的精神狀態良好,沒有妄想症之類的精神病。
  到了醫院後,我看見林老闆正躺在病床上,手腳都打了石膏。林夫人正在給他喂粥喝。見到陳經理後,林老闆點頭示意。陳經理介紹了我們的來意。聊了幾句,林老闆的話匣子也便打開了。
  林老闆說道:「我開店已經五六年了。雖然銀色廣場比較冷清,客人不多,但畢竟處於黃金地段。破船也有三斤釘,雖然我的店舖賺不了什麼大錢,但也不至於虧本。因此,我就堅持下來了。 」
  「後來銀色廣場經常有人跳樓自殺,有人就傳聞說廣場的風水不好。我們做生意的一般都會比較注意風水的事,對這種事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我就去買了個八卦掛在店裡驅邪。」
  「八卦掛一段時間就會莫名其妙變黑,聽說是因為擋住了煞氣才會這樣,如果完全變黑還不換的話,不僅不能辟邪,還會給家裡招來災禍。所以我經常會將八卦換一換。前幾天我見那八卦又變成了黑色,就想著要換掉。可是後來忙著進貨,就把這事兒給忘到腦後去了。就在那天,我恍惚中好像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當時也不知為什麼,竟然跟著那聲音走過去,一直走上五樓。當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到五樓的護欄前面,並且翻了過去。我當時嚇了一大跳,正想回頭的時候,卻感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貼在我身後,而背後一股力量撲過來,我就糊里糊塗地掉下去了。幸好當時負一樓有商家在搞促銷,我摔到那堆軟綿綿的衛生紙上才算是保住了性命。現在想起來,真是有點後怕。」
  聽完他的陳述,我們三個都沒言語。陳經理急忙問道:「三位,怎麼樣?有什麼想法麼?」
  慕南冰說道:「不好說。你們商場幾點打烊?」
  陳經理說道:「晚上九點半。」
  慕南冰沉思了一會兒,點頭道:「那等你們商場打烊後,帶我們去看看吧。」
  陳經理猶豫了半晌,點頭答應了。
  我們回住處休息到晚上九點,陳經理便開車來接我們去銀色廣場。一路上穿越濟南的繁華地段,不多會兒便到了銀色廣場跟前。此時正好九點半,廣場雖然還亮著燈,但是各家商舖都紛紛關燈打烊,保安也守在門外,請逗留的客人離開。
  我們站在廣場門外,胖子指著那廣場樓頂的牌匾說:「我操,你們看那廣字,這草書寫的,怎麼那麼像屍體的屍字。」
  他這一說,我抬頭一看,心想還真他媽像。多晦氣,銀色屍場,難怪死那麼多人。
  等客人們走光了,銀色廣場的燈火也次第滅了下來,只有一排排商舖外,走廊的燈還亮著。陳經理有點發楚地帶著我們進了廣場裡。
  一進門,我才感覺雖然亮著燈,那還是有股莫名其妙的陰森充斥在這地方。四周很安靜,只有我們幾個的腳步聲。
  此時,我瞧見身邊的陳經理一臉驚恐的神色,便笑道:「不然您還是回去吧,這裡我們隨便看看,一會兒出去的話,給門外值班室的保安說一聲就行吧?」
  陳經理如蒙大赦,連連點頭:「好好,那我,要不在外面等你們。」
  說完,一溜湮沒人了。
  米朗月哈哈笑了起來:「這個陳經理還真膽小。」
  我笑道:「說不定這裡到處都是鬼,你難道不怕?」
  米朗月聳聳肩:「有你們啊。」
  此時,慕南冰突然對我倆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我和米朗月立即安靜下來,側耳聆聽。
  似乎從樓上傳來一陣很嘈雜的聲音。但廣場的商舖都已經打烊了,人影也沒一個,不知道這聲音從何而來?
  慕南冰握緊手中的降魔杖,對我們低聲道:「樓上看看去。」
  我們幾個循著聲音,走上已經停掉的電梯上樓,聽聲音是從四樓傳來的。
  走到三樓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陣電話鈴聲傳來。我們幾個都一愣。米朗月抓緊了我的胳膊,驚恐地指著二樓收銀台上放著的一隻台式電話。
  那電話鈴聲便是它發出來的。
  慕南冰倒是很鎮靜地上前按下接聽鍵,隨即按了揚聲器。只聽一陣刺啦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隨即響起:「來救救我,我被人殺死了……」
  「是鬼來電還是騷擾電話?一個活人打電話說自己被人殺死?」胖子皺眉道。
  慕南冰倒是鎮定地回道:「你在哪兒?」
  停了半晌,電話中又傳來女孩的聲音:「四樓……」
  四樓!我心中一驚。許多人從四樓跳樓自殺,難道是鬼魂來電?
  慕南冰衝我們使了個眼色。於是我們幾個跟上他,飛奔上四樓。
  四樓的走廊空無一人。但我眼尖地發現,護欄邊兒有人影一閃。於是趕緊追了過去。
  到了護欄邊,見一個女孩子站在那兒,幽幽地看著我。
《驅邪之惡靈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