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但雖這麼說,底下還是群情激奮。我瞧著一幫臉紅脖子粗的村民們,心中有點惴惴不安。再怎麼說,這也是一群鄉野村民,也沒學過現代法律,說不定處置你的時候隨心情的好壞程度而決定。
  就算他們把我們殺了,隨便丟到懸崖下,誰又能知道?就算我們幾個身手不錯,但是對方可以一群善於使蠱毒的。更何況雙拳難敵四手,真的很凶險。
  我不禁有點擔心,偷眼去看族長,卻見他也沉默不語。
  我的心就有點涼了。如果比較信任我們的族長也對我們產生懷疑,那咱們可真是都得交待在這裡。
  正當我驚疑不定的時候,族長突然對著村民大喊一聲,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人群這才靜了下來。
  我鬆了口氣,再看慕南冰他們,卻神色未改。尤其是宮澈,似笑非笑地看著幾個人群中的年輕女孩子,有幾個已經被他色迷迷的眼神盯得紅了臉,低下頭去互相咬耳朵,竊竊私語。
  第三十二章 兇手疑蹤(中)
  我心中無語,心想你他媽還有心情調戲小姑娘,咱們現在是生死未卜了你妹子的。
  族長對著村民們說了一番話,我依然沒聽懂。但所幸有米朗月這個同聲傳譯在,告訴我們,我們幾個被踢出局了。這是蠱苗族的內部事件,不方便我們這些外人插手。
  我一聽這話,本想說「這不是你們的家務事,而是嚴重的刑事案件」,但轉念一想,人家苗族都有自己的自治區,更何況這種地兒,山高皇帝遠的,誰管你刑法憲法。說不定指手畫腳多了,被人家迎頭一砍,死了丟懸崖暗溝下都沒人知道。
  不知其它人是不是跟我同樣想法,反正大家都對族長的決定沒有任何意見,於是我們幾個也便默默離開了。走之前,傅雲過來跟我們打過招呼,而我也才發現這帥哥竟然也懂漢語,雖然不如水笙說得標準,但是也還不錯。
  傅雲對我們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們這裡的規矩就是這樣,還望大家理解。晚上去我家,我請你們跟朗月喝酒。」說著,他低頭對米朗月燦然一笑,說道:「你小時候總去偷我嬸子釀的米酒喝。現在你一去這麼多年,我每次喝米酒的時候,都會想起你。」
  米朗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幸好阿玉嬸脾氣好,一直縱容我。否則被我哥哥知道了,少不得一頓臭罵。」
  說到這裡,米朗月的神色黯然下來。我知道她又想起那位人間蒸發的哥哥,於是也跟著有些煩躁,便對慕南冰說道:「既然人家不留我們,咱們還是走吧。別在這兒討嫌。」
  米朗月白了我一眼,說道:「你能不能說話別這麼難聽?」
  我啐道:「怎麼了,不愛聽算了。」
  米朗月頓時惱了,正要說話,慕南冰打斷道:「行了,還嫌不夠亂麼?回家再說吧。」
  我們幾個人也便無意爭辯,暫時決定再回米朗月家呆著。
  走之前,我無意間回頭看了一眼傅雲,卻見他也正看向我們這邊。瞧見我看他,便對我一笑。
  我轉過頭來,心中卻浮起一個疑問:為什麼水笙跟傅雲的漢語都那麼好?住在這種地方,該是用不到漢語的吧?
  回到米朗月家中,我問米朗月為什麼生活在這邊遠山區的村民竟然懂漢語。
  米朗月想了想,說道:「水笙原本就是喜歡研究奇怪東西的人。他對漢語感興趣倒是不足為奇的。傅雲的話,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他的母親是漢人,而且早就去世了。父親也在十幾年前生病去世,之後是阿玉嬸一直照看他。」
  「傅雲的母親是漢人?」慕南冰詫異地問道,繼而沉默下來。
  米朗月點點頭,說道:「雖然族裡的規矩是不准族人外出,但幾百年過去了,這規矩雖然也是牢記在族人心中的,但若有人出外去,也便沒什麼,只是若要接受一個外族人留在這裡並長久生活下去,原本族長是堅決不同意的。後來傅雲的父親十分堅決,才將傅雲的母親留了下來。」
  說到這裡,米朗月加了一句:「當然,這都是我以前道聽途說的事兒。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我點了點頭,說道:「這麼說來,傅雲的父母都會說漢話,他懂漢語也不足為奇。只是水笙竟然說得比他還流利,真行啊嘿。」
  米朗月皺眉看著我:「你懷疑水笙和傅雲?他們跟容月也是好朋友,有什麼理由殺她?」
  我翻了翻白眼,說道:「我只是不放過任何可疑的環節,並不是懷疑誰。現在我們已經是局外人了,懷疑也沒用,誰會聽?」
  米朗月歎道:「原本還想請你們幫忙的,結果鬧成這樣。」
  慕南冰笑道:「也不盡然。族長這麼做,是有一定道理的。我感覺得出,他是個比較通情達理的族長。米朗月剛才說,一般外族人長久呆在這,都會引起族裡人的不滿,那是因為之前的族長並不歡迎外人。但是這位新族長並沒對我們下逐客令,反而對我們一直很客氣,說明他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也正是因為他對我們客氣,族裡人才沒有真的敢趕走我們。現在退出這團亂事兒,是明著退出,背地裡還是可以繼續查的。而這繼續暗查,才是容易查出真相的。」
  我覺得他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便問道:「可是我們從哪兒查起?」
  慕南冰剛要說話,突然間神色一凜,沖院子裡喊道:「誰?!」
  我知道他的耳朵堪比哈士奇,便一個箭步躥了出去。
  剛一出門,便見門前有個影子閃過。我正想推門去追,卻被腳下的東西硌了一下。低頭一看,見是一隻小竹筒,於是拿了起來,遞給米朗月。
  米朗月檢查了一下,沒什麼問題,便打了開來,從裡面抽出一張小紙條,打開來,是一排清秀的漢字:「今晚十點,後山竹林見。水笙。」
  我心中好笑,現在還有這麼保守的,約女孩子不敢明說,還要寫紙條。
  米朗月皺了皺眉:「看來水笙是想告訴我什麼事情。」
  我嗤笑道:「說不定人家就是想約你談談詩詞歌賦人生哲學。我們方便跟著嗎?」
  宮澈笑道:「咱們跟著,如果人家是談情說愛呢,咱們就撤,留馮喆在那兒。如果是談情說案呢,咱們就跟著去聽聽,說不定案情也迎刃而解了。」
  於是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今晚跟去看看。
  到了晚上,吃完晚飯,我們跟著米朗月身後不遠處,溜到後山竹林去。
  這時候雖是冬季,但這谷中氣候卻不同尋常,尤其後山山谷,如今依然翠竹蔭蔭,一片清幽的景色。
  月涼如水。我們幾個見米朗月站定了,都各自躲在花木叢中。
  但等了半天,沒動靜。除了風聲之外,沒有任何腳步聲,說話聲。
  米朗月等了半晌,有點不耐煩,走到我們藏身的地方,說道:「我看他也不會來了。咱們走吧。」
  我們只好走出來。這時,慕南冰突然說道:「什麼氣味?好像有點血腥味。」
  「哪兒有什麼氣味?」我疑惑地問道,同時心中卻緊張起來。因為慕南冰的嗅覺極好,堪比哈士奇,不會是又有什麼人悲催地死了吧?
  這個時候,慕南冰已經行動起來,直接向竹林深處走去。我們幾個緊張地跟在他身後。此時,月光穿過竹林,將地面映照得影影綽綽。我一邊走著,一邊覺得鬼影重重的感覺,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驅邪之惡靈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