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麻煩

  二叔的這句話,說的我都有點熱血沸騰了,黑眼鏡身後的人臉上的表情都變了,就連林三水的臉都有點輕輕的抽搐,他不知道二叔的底細,可能認為這個人就是在找死。

  破天荒的,這麼侮辱人的一句話,那個黑三竟然也沒惱,臉上還是掛著那種紳士般的微笑道:「這位老哥沒聽說我黑三也算正常,畢竟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名氣這種東西我也不在乎,我今天來,是帶著誠意來的。」

  上次拒絕的乾脆利索的是二叔,所以這一次黑三來,針對的苗頭也是二叔,根本就避無可避,二叔也絲毫不怵場,直接道:「沒什麼好談的,我昨天跟你說過,現在滾還來得及。」

  二叔這麼說話,絕對要比胖子的潑婦罵街來的厲害,一句話幾乎把所有的黑蠍子紋身都給激怒。

  可是就算這樣兒,黑三還是不惱,現在的黑三跟昨天的簡直判若兩人,可是我卻明白,真正能坐在談判桌子上談判,雙方都要有籌碼,黑三今天的忌憚,有昨天林二蛋的因素,更有一點就是,他們找不到紅棺材。

  二叔埋葬紅棺材的位置,他們盜墓世家的人都找不到。

  黑三掏出一個本子,道:「你想要多少錢,說個數,現金還是支票?」

  我嚥了口口水,如果是我,絕對漫天要價,尼瑪,一個我們無用的東西,有人帶著這麼好的誠意來買,絕對得賣啊。

  「讓你家長來跟我說話吧,我沒有和小孩子談的習慣。」二叔這時候說了一句話。

  饒是黑三看起來挺不錯的涵養,在那一刻,臉上都有說不出的怒氣一閃而過。

  二叔抬頭似笑非笑的看了黑三一眼,道:「不服氣?」

  黑三馬上破怒為笑,我卻看到他全身緊繃雙手緊握,看來這傢伙在極力的壓制自己的怒氣,他獰笑的道:「有點。」

  接下來的一幕,讓我眼前一花,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二叔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竟然在剛才的位置出現在了黑三的眼前。

  一巴掌。

  兩巴掌。

  三巴掌。

  黑三的頭左右搖擺,身形在快速的後退,直到三巴掌後,他跌到了大門口,我再看,二叔卻已經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現在服不服?」二叔淺笑道。

  黑三滿臉通紅,不知道是被二叔給羞辱的,還是被那三巴掌給抽的,他怒瞪著二叔,一把甩開兩個要來攙扶著他的黑蠍子,吐出一口血水,道:「閣下今天的三巴掌,我黑三記下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不送。」二叔對他擺了擺手。

  「我們走!」黑三瞪了我們在場的人每個人一遍,似乎要記住我們的相貌,日後來報仇,他們走了之後,我趕緊上去插上了大門兒,生怕外面的鄉親們進來,回到院子之後,整個院子裡寂靜無聲。

  二叔終於是出手了,可是我心裡卻不是很開心,他出手就等於,以前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秘密,現在變成了公開的,每個人都在看著他,似乎非常的不可思議。

  二叔看了我們大家一眼,似乎在迷惑我們看他幹什麼,然後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又鑽進了房間,他這個人,難道不知道給大家解釋一下的麼?

  「看不出來,八千還是一個高手,好了沒事兒了,大家各忙各的。」父親這時候出來打圓場道。

  ——林三水就這麼跟著一群黑衣人走了,可是有一個消息,卻不脛而走,那就是林三水帶回來的人,來林家莊的目的,就是衝著那個紅色棺材來的,並且開出了極高的價格,足以讓一個家庭幾輩子都花不完。

  「壞菜,小凡啊,麻煩大了。」胖子在聽到大家這麼議論的時候就道,我剛開始還不明白,可是我接下來,就明白人言可畏這四個字的涵義,大家都在說,是因為我家還要開更高的價錢,所以才沒談攏,如果有人解釋說,語堂是怕那是我們林家先祖,所以才沒賣,就馬上會有人跳出來嗤之以鼻道:「你得了吧,你知道人家給多少錢嘛?一麻袋啊!知道多少嗎?」

  「不對,你說啥?剛才你說這是我們林家先祖?對啊!這是我們林家先祖,不是林語堂他先祖!憑啥就他能賣,我們不能賣?」馬上就又有好事者道。

  這個說法很有市場,林家莊的淳樸和忠厚,終於在金錢面前低頭,沒有人能抵擋住金錢的誘惑,所以我們緊接著要面對的,不是黑蠍子的反撲,而是來自於林家莊本身村民們的威脅。

  除了林小強家,林二蛋家,跟我家關係實在太好之外,其他的人,全部聚集在了我家門外,甚至平時跟我家關係不錯的幾家人也在其中,其中有刁鑽的人,甚至還跑到鎮上做了一條橫幅。

  「林家莊祖宗遺物處理全民代表大會」

  大會就在我家門外舉行,這是村民們不想和我家撕破最後的那層臉皮,他們推舉了幾個代表,胖嬸兒二癩子都在其中,大聲的演講,生怕我家聽不到,他們的說法就是,熱烈慶祝在我們林家莊祖墳林老么的墳下面發現了大寶貝,這是我們林家莊先祖留給我們的偉大遺產。是祖宗的饋贈。

  之後就開始大聲的討論這個紅棺材的處理問題,這是共同財產,當然要共同擁有,不管是變賣還是什麼,都是集體的財產,胖嬸兒還上台說了幾句非常「公道」的話。

  她說,棺材是林語堂在老么叔的墳地下發現的,語堂跟小凡也因為棺材的事兒忙前忙後的,所以賣了錢之後呢,我個人認為,這個錢語堂家是要多分點的。

  台下,自然是一群正義的人在熱烈的鼓掌表示贊同。

  我跟我老爹做在院子裡,他抽煙槍我抽捲煙,兩個人都說不出話來,這才是最難辦的事兒,外人來了,可以打,林二蛋二叔加上胖子,衝鋒陷陣絕對是夠了,可是這些鄉親們怎麼辦?他們現在陷入了瘋狂之中,但是這個也可以理解,鄉親們是窮怕了,好不容易看到了錢,誰不眼紅?再說了,他們說的道理,還真的不好反駁。

  誰能證明這個紅色的棺材就是我們家的?

  既然是祖墳裡發現的,那為啥我們能賣,別人不能賣?就算我們不賣,憑什麼不讓別人賣?

  「爸,要不我出去跟大家說說?」我道。

  「沒用,這個村子我都活了一輩子了,啥事兒看不清楚?農村的事兒,說大家目光短淺也好,視財如命也罷,這都是人性,我現在想的是,這幸虧是在我們村兒的祖墳裡發現的,要是在外面發現,估計幾個村子都要打破頭了。」父親道。

  「那現在怎麼辦?他們今天是在外面說給我們聽,明天估計就要衝進院子裡來找麻煩了。」我擔憂的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父親吧嗒吧嗒的抽著煙道。

  「最好的辦法,是死幾個人!」胖子插嘴道。

  「死幾個人?不至於殺了他們吧?」我被胖子的這句話給嚇了一跳。

  「得讓他們死於紅棺材之手。就算不死,也得嚇嚇他們。這些刁民就是得這麼整,忘了胖爺我當時是對付紅棺材費了多大勁兒麼?」胖子皺眉道。

  我沒有接話,這樣的方法對付村民們,絕對管用,可是真的要走到那一步麼?我站起身,抽著煙去了父親和二叔的房間,現在最重要的是,我要搞明白,那個紅色棺材裡到底是什麼。

  我進門的時候,二叔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二叔,你怎麼今天就忽然出手了?」我先找了一個話題切入進去。

  「因為藏不住了,他們志在必得。這時候,我得震懾。」二叔說道。

  我瞬間就明白了,原來二叔這時候出手,是怕林二蛋一個高手鎮不住黑蠍子,這才故意暴漏實力。

  「紅棺材裡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他們這麼想要?」我藉著話題問道。

  「是胖子所有疑問的答案。也是你爺爺為你一生的謀劃。」二叔道。

  他說完這句話,繼續假裝睡覺,這個動作就是表明了要據我於千里之外,我退出了房間,剛好胖子迎了過來,把我拉到了一邊兒道:「他說裡面是什麼東西了沒?」——胖子這個人心思靈巧,就知道我找二叔是什麼事兒。

  「他說這是你所有疑問的答案。」我看著胖子道,胖子有什麼疑問呢,二叔對我說的話,我轉眼就告訴胖子,何嘗不是想著胖子能幫我想到什麼?

  果然,胖子一聽這話,道:「這話是你二叔那傢伙說的?」

  我點了點頭。

  胖子點上根兒煙,在原地皺眉踱步,似乎是在思索,過了好大一會兒,胖子的臉色如同五味雜陳一樣的忽然就豁然開朗了。

  他一拍手,叫道:「胖爺我明白了,我操!大手筆啊大手筆!」
《最後一個陰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