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二叔的走

  九兩搞了一圈是要趁著這個時機要求我們去給她老哥治病,與其說是她老爹現在需要等價交換,還不如說是她自己同樣需要,對於這個要求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就帶著他去找胖子,可是胖子這個人死活就是不同意,說來說去就是一個話,九兩他哥哥,不合適救,也沒辦法救,因為那個人的命裡注定了,他就不應該是個活人。

  最後胖子乾脆直接住進了林二蛋家裡,來一個閉門謝客,我們說什麼也不見,對此,九兩也非常無奈,我同樣也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我跟九兩已經有了不錯的友誼,我在內心深處,其實也想著也能幫一幫九兩,能治好她哥哥的病,這是皆大歡喜的事兒。不過好在九兩隻是要求等價交換,在胖子說不行,她還是對我說:「我現在回家之後,再跟我父親商量商量,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再說吧,我哥的事兒,我也不是很急。」

  九兩說完之後也沒有在林家莊多做停留,驅車離開,她走了之後胖子就回來找到我,直接指著我說你啊你啊,真會給胖爺我找麻煩,他哥的事兒,麻煩大著呢,你就讓胖爺我去做?

  我就說道,九兩他哥到底會是什麼事兒,能把胖哥你嚇成這樣兒?

  「降頭,是有人在九兩她老娘身上下了降頭,還是絕命降,凶的很,如果是尋常的百姓家我去試試就算了,解的了我就解,解不了就算了,可是人家是達官顯貴,真的治不好病,人就沒了,胖爺我怎麼交代?」胖子幽怨的看著我道。

  我張了張嘴無話可說,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降頭,但是我十分理解胖子的話,治好了皆大歡喜,治不好絕對要遭殃,人家本來是活死人,雖然沒有呼吸,但是嚴格意義上算不得是死屍,你去一治,把人家治死了,這算怎麼回事兒?

  我沒有再去逼著胖子做什麼事兒,胖子又不是我家的什麼人,這只是一個對我林家莊風水感興趣所以留下來的高人,一直發揚的是無私奉獻的風格,又不欠我家什麼東西,等我回了家之後,卻看到二叔在收拾東西,他的東西簡單的很,就幾件衣服,打包了一個小包這麼簡單。

  看到二叔的這一陣勢,我還真嚇了一跳,我現在的壓力大的驚人,黑三這一招,雖然是用錢砸出來的,但是對於我來說,還真的是到了無力反擊的地步了,二叔就是我此時最大的底氣,可是您老這是鬧哪出兒,臨陣脫逃?

  「我去一趟洛陽,找黑三的家長談一談。」二叔笑著對我說道。

  「我已經請了九兩的家人去試一試,看能不能阻止這一切了。」我對二叔說道。

  「我看過那小丫頭的面相,也知道她家人大致能走到哪一步,估計沒用,對了,你再見到她,告訴她,她父親最近會有一劫,切記最近一年之內,不要鋒芒過盛。」二叔交代我道。

  他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甚至還沒等到我父親從田間回來,就直接出了門兒,用藝高人膽大來形容二叔真的再好不過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單槍匹馬的說要去跟別人談談,談什麼?想到他那次暴起打黑三的場景,我都有些擔心,二叔不會是要滅了黑蠍子滿門吧?

  二叔就這麼走了,跟他來的時候一樣的悄無聲息,家裡多一個人,跟少一個人,完全不一樣,奶奶還不容易接受了這個私生子的存在,現在他卻忽然就走了,我甚至都能在奶奶的臉上看到那麼一點不自然。

  二叔走後,拆遷辦旅遊度假村兒的消息果真沒有再聽說,村民們因為拆遷的事兒高興了一段時間之後,也慢慢的冷靜下來,這年頭政府說話,就他娘的沒一句可信的,拆遷的事兒肯定又黃了!沒了拆遷這事兒頂著,他們又想起了棺材的事兒,起碼這個東西也是值錢的,就又開始過來煩我家,後來我直接找個借口就把他們給搪塞住了:「以前人家認錯東西了,這麼長時間了,你見人家來過?」

  大家一琢磨,還真是這麼個事兒,黑三那群人在陪馬鎮長來過之後,還真的從來沒有出現在林家莊過,兩個美夢的同時破碎,沒有讓村民們一蹶不振,生活很快就又重新歸於了平靜,之後九兩來過一次,說她老爹說了,這次是真的幫不上忙,但是奇怪的是,本來是這麼鬧的動靜挺大的一件事兒,忽然之間怎麼就銷聲匿跡了,她也沒聽人提起過?

  我就說道,那是因為我二叔他去找人談了,我二叔這個人,他有什麼樣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九兩在兩個月的休假之後也相當的忙碌,後來我對她轉告了我二叔的話,她也有點錯愕的點了點頭,道:「替我謝謝二叔,我會轉告我爹的。」

  日子就這麼過著,一直到一個月之後,二叔卻沒有回來,這下,家裡的人都擔心了起來,畢竟他要面對的,是一個勢力龐大類似黑社會的家族,父親更是催促我,想辦法找一個二叔的下落。

  可是我有什麼辦法?二叔沒有電話什麼的,我怎麼去跟他聯繫?但是我總感覺沒什麼事兒,二叔那麼厲害的男人,應該做不出什麼沒把握的事兒。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家又有了一個大喜事兒,林小妖沒有辜負我晚上的辛苦耕耘!懷孕了,這幾乎是可以讓這個家裡的每個人都興奮到暈過去的事兒,這小丫頭懷孕之後初為人母非常緊張,吳妙可也是,所以她們兩個馬上又住到了一個房間,林小妖這小妮子,才懷孕一個月就害怕我晚上的動手動腳,生怕動了胎氣。

  哥們兒一下就回到了孤枕難眠的狀態,也就是在這一天,我閒著無聊總算想起了二叔留給我的那本兒黑色天書,就想著看一看,萬一我這麼長時間不看的話,忽然打開就行了呢?二叔之前的交代是總有一天你能看懂,但是什麼時候能看懂,他也沒有說一個準確的時間。

  我打開第一頁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張紙,疊的整整齊齊的,我打開之後,發現這是二叔給我留的信。

  小凡: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林家莊。這時候的我到底身在何處,你無須牽掛,因為我沒事兒,如果連我都出事兒了,事情才到了不可控制的一步。

  我總感覺,你是一個單純而善良的孩子,很多時候的很多秘密,我不想說不能說,我以為你會逼問我,甚至都相好了搪塞你的理由,可是你卻沒有,正是你的不逼問,反而讓我感覺,我欠你一個答案。

  但是有些答案對於我,還是一個謎團,但是我認為,我這個人,才是你最想知道的答案。

  我跟你一樣,卻也不一樣。因為我只是你爺爺當時的一個嘗試品。他要造就一個陰陽師,我卻不是他想要的那個結果。

  紅色棺材裡的,是我老娘。

  這是一個你可能已經想到的答案,所以我對你爺爺的感謝,非常糾結,他做的事兒很不光彩,可以說是一個竊賊,一個無恥而自私的人,我本來也非常的恨他,可是他卻是我唯一的親人。

  正如你的母親在你的生命裡扮演了可有可無的角色一樣,我的也是。後來我想想,卻發現你爺爺的自私,其實是每個人,在擁有了那個能力之後,都會做的一件事兒,他一生都在害怕我母親的報復,所以做了很多事兒。

  我最開始回去的時候,也想要報復,甚至很多時候都在仇恨之中糾結著,就算跟我老娘再沒有感情,我畢竟是她的孩子。

  可是我發現,不管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都需要一個家,你爺爺最高明的地方就是他雖然自私,卻非常的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他在知道我回來的時候,馬上選擇了自己死,我希望看完我的信之後的你不要恨我,你爺爺不是死於驚嚇,更不是死於你奶奶的那一鞋拔子。

  他是選擇了活葬自己。

  或許他認為,這就是他對我的交代。

  正如他當年如此這般的對我老娘一樣。

  然後他把一群不明真相的你們,交給了我,你爺爺是一個可以利用最偉大武器的人,這把武器就是人性,他在賭,我不會傷害你們所有的人,因為他教育了一個樸實的兒子和一個善良的孫子。

  也就是那一晚,我母親在放過你老爹的時候,我才知道,其實這個女人在內心深處,從來沒有恨過那個當年那麼對她的男人,你爺爺多年來的驚嚇和不安,緣自與他自身的愧疚。

  要不然說,人在做天在看?

  後來我把他們兩個埋在了一起,這是我母親的遺願。

  總得來說,你爺爺,還是一個有魅力的人。

  不用找我,或許在有一天,我還會忽然的出現在林家莊,那時候的你已經會非常強大,只要那時候,我才能單純的做你的二叔。

  林八千留。
《最後一個陰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