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琅玕

    尖利的石頭,隨著我整個身體砸在地上,硌在我的腳裸上,大冬天的,人體對疼痛是十分敏感的,這會,一陣像是被鐵錘子砸了般的感覺電擊般的竄進我身體裡的每個細微的神經,我竟然在一時間,疼的連呼吸都困難。
    木偶見我摔在地上了,這才放飛了手裡的鳥兒,大步流星的向我走過來。
    其實,我剛才在叫木偶救我的時候,心裡就想扇我自己耳光了,明明是我不怕死的先打木偶,到最後我還開口叫他救我,這本身就讓我覺的羞恥,再加上木偶冷靜的站在一邊看我笑話,這深深的傷害到我的自尊,現在硌傷了腳,想走都走不了,眼見著木偶向我走過來,我囧的真的想瞎爆雙眼,什麼都看不見!
    木偶蹲在了我的面前,臉上一副不笑不驚的樣子,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十分淡然從容的端起我的腳查看我腳上那大塊青腫的地方,輕輕的又用手揉了揉我的傷口,抬眼看我,眼裡神情誠懇;
    「是、是不是很疼?」
    木偶極少說話,每次說話都很僵硬,他說話,簡直就和每天刷牙一樣,一天也就那麼一兩次。——但是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雖然疼,但是我也沒不要臉到對著木偶哭喪著一張臉說好痛這種自損顏面的話,於是把臉轉向旁邊,默不作聲。
    木偶見我不說話,轉頭看了眼天色,一把就將我從地上拉到他的背上,我心裡一驚,趕緊的問他想幹什麼,木偶也沒有立即回答我,愣是有這麼大的力氣,單手將我抱著,然後把他的外套脫下來包裹住我裸露的腳,才將我好好的背著,向著大馬路上走過去。
    一直沿著路走,我看著四周的風景,我看的出來,木偶背我走的,是回我家的方向。我知道,這件事時我不對,是我把木偶給往壞處想了,剛我還打了他一巴掌,要是換做別的男人,要麼就對我大打出手,要麼就轉身就走了,哪還有什麼閒情管我。
    「剛,剛才,對不起啊,我,我這人,疑心有點重,而且,而且,還比較衝動,我,我為剛才的事,和你道歉。」
    我說這話的時候,渾身都像是被皮筋拉緊了一般,還是有點不自在,木偶在我說完的時候,微側過臉看了一眼我,嘴角有點淡淡的笑意,便又轉過了臉去。
    一路上,我和木偶都沒說話,只聽得見風聲在我們的耳邊呼嘯盤旋,好在我出來的時候身上正好套了個厚厚的襖子,這會也不冷,倒是木偶,身上只穿了件襯衣在大風裡頂著,我想問問他冷不冷,但又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名字?」木偶轉過頭來,反問了我一句。
    「對啊,名字,就像我,我叫江鈴月,江玲月就是我的名字。」
    我還怕木偶不會,耐心解釋了一下,可是木偶像是在想著些什麼東西,我說話的時候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但是在我話音落下的時候,對我說:
    「我叫琅玕。」
    琅玕?這名字好奇怪啊,不過木偶本來就不是人,名字奇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琅玕,你冷不冷啊?」
    琅玕在我問的時候,愣住了,轉過頭來,看向我,眼裡神情有點複雜。
    我原本頭是放在木偶肩上的,琅玕這一轉頭,他的堅挺的鼻尖差點就觸在我的額頭,溫熱的呼吸灑向我皮膚上有點癢癢,總覺的這種姿勢有點曖昧,趕緊的抬起頭來,對他解釋道:
    「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見你身上只穿著一件襯衣,要是,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把我身上的衣服脫給你,我在你後面,風小一點。」
    琅玕輕微的搖了下頭,替我掖好脖子裡的衣服,背著我,繼續向前走。
    「對了琅玕,你知不知道馬嶺坡的人哪裡去了嗎?剛才我在村子裡,沒見一個人影。」
    琅玕並沒有停下他的腳步,對我說了一句很模糊的話,因為這會起了風,呼嘯聲把琅玕的話遮住了大半,把琅玕說的本來就不順溜的話衝擊的我一句也沒聽清楚,而琅玕解釋起來又比較麻煩,於是問琅玕是不是不怎麼會說我們人說的話?
    這樣去懷疑一個男人的水平確實有點損男人的面子,本來以為琅玕會找理由說不是,但是讓我沒想到琅玕竟然很誠實的點頭說是!因為第一次變成人的樣子,對我們的語言,一時半會沒辦法說好。
    這會,四周的景色黑的有點看不清了,琅玕也加快了他的腳步。
    「要是有時間的話,我教你說吧,很簡單的。」
    「好。」
《靈偶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