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詭異的老阿婆

  好奇心害死人,要不是好奇我不會住到這樣的地方,要不是好奇我現在立即轉身走了。這麼奇怪的一棟舊宅,一個這麼神秘怪異的老人,讓我的好奇心上升到了頂點,不弄清楚怎能走了?
  只是那麼一愣神,我再用手機往前照,老婆婆已經無影無蹤了。我凝神靜聽,也沒有任何動靜,一個老人不應該在黑暗中這麼靈活快速啊?
  荒草叢生的院子中堆了許多破傢俱和雜物,更顯得荒涼殘破,孤寂磣人。我咬了咬牙,諒她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婆有多大能耐?也只能用邪法之類來害我,不可能動手殺人,只要我注意防範就沒事了,要是就這樣被嚇跑了,以後還怎麼混?
  我往西廂房走去,心裡的謎團已經解開一半了,老婆婆一定不是好人,這棟房子的格局再好,也擋不住主人走了邪路遭到報應,這叫就自作孽不可活!
  開門進去,打開了電燈,感覺立即好多了。光明能夠驅走恐懼,有亮光的地方再陰森也要比在黑暗中好。
  放下背包,我對自己使了一個藏身法。藏身法不僅可以迴避邪靈陰物為害,還有阻擋詛咒和邪法、躲避災禍的作用,在陰邪的地方或者預感到有難時就可以使用。當然這還要看個人修為,能力低的人使了藏身法也擋不住能力高的人的詛咒和邪法,修為非常高的人使了藏身法,甚至可以死裡逃生躲過生死劫。
  我對這裡不熟悉,外面黑燈瞎火對我極不利,只能等天亮了再說。我把魯班尺拿出來放在床頭,裝符菉的袋子也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然後我連外套也沒脫,盤腿坐在床上,微閉雙眼,開始練習洞宮山神仙傳授的功法。
  這套功法並不複雜,主要是配合呼吸放鬆全身,忘記肉身的存在,進行冥想凝練自己的精神。我連這個功法的名字都不知道,不過我自己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凝神訣」。練習凝神決的時間還不長,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和感知力明顯提高了,當然要更努力練習。
  這裡非常安靜,正好適合我練功,很快就進入狀態。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我突然從渺渺冥冥中清醒過來,因為燈突然滅了。
  我急忙抓住了魯班尺,凝神戒備,不僅是屋裡漆黑一片,窗外也特別黑,有可能是這一片區域都停電了,但也有可能只是這棟房子裡面的電源被切斷了。
  很遠的地方隱約有汽車喇叭聲,但是附近卻出奇安靜,連夜蟲的叫聲都沒有。我摸到了手機,點亮了屏幕打開手電筒功能,下床穿好鞋,準備按一下開關試試,眼光一掃之際,卻看到窗外有兩個綠幽幽的小亮點。
  我吃了一驚,急忙以手機去照,卻又什麼都沒有。這是老式的木格子窗戶,沒有糊紙,內側加裝了一層玻璃,所以可以看到窗外,但是外面很暗,加上木格子影響完全看不到東西。
  我移開手機光芒,外面還是有兩點似藍又似綠的光點,難道是外面的人眼睛反光?
  「誰在外面?」我低喝了一聲。
  外面沒有一點聲息,我有些著惱,快步走到門前,把魯班尺夾在腋下,騰出一隻手來開了門。突然我想到可能會有人在外面襲擊我,這樣走出去我在明他在暗,被他當頭一棍還不完蛋?小心能使萬年船,我沒有立即出去,而是關了手電筒橫移到門側,有人進來的話我先狠狠給他一腳。
  等了一會兒沒有動靜,我輕輕移動腳步到門邊,慢慢探頭往外看,外面比裡面亮,如果外面有人的話,會是我先看到他。但是外面並沒有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聲音。
  難道只是我的錯覺?我正要再點亮手機關上門,院子裡卻傳來一聲輕響,像是有人碰倒了什麼東西。我第一反應就是往外跑,想要抓住那人,但往門外走了幾步我又改變了主意,退回房裡。也許人家用的是調虎離山之計,等我出去就來偷我的東西了,這裡面不會有別人,只有那個詭異的老巫婆,我偏就不出去,以不變應萬變,看她能把我怎麼樣!
  關好了門,我按了一下電燈開關,還是不會亮,於是再按一下處於開燈狀態,然後回到床上,準備繼續練功。這時門外又有響動了,像是用爪子在木頭上爬搔,發出令人牙齒發酸的聲音。
  我的火大了,怒吼一聲:「你他媽有病啊!」
  「喵……」
  回應我的是一聲熟悉的貓叫,原來是喵太找來了,我不由汗顏,急忙去開門:「喵太,我不是罵你啊,誤會了。」
  喵太不急不徐走進來,好像沒跟我計較,然後毫不客氣地跳上床,趴在被子上。我問:「剛才是不是你在外面撞倒了什麼東西?」
  喵在耳朵動了動,像是在說別吵吵,我想睡覺了。
  我伸手摸它的背,集中意念問它:這裡有鬼怪嗎?
  它傳達給我的意思是困了想睡覺,也就是沒有了,否則以它的習性,有鬼早已黃了眼睛咆哮撲咬了。
  既然沒有鬼怪,我就不用那麼緊張了,喵太不僅能給我做伴,還是最好的保安,外面有什麼異動它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不必我操心。
  凝神訣躺著也是可以練的,我躺在床上練習,漸漸進入物我兩忘狀態。喵太大概是跑了不少路累了,也很安靜地睡覺,沒有打擾我。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從洞宮山回來後,我已經改了睡懶覺的習慣,每天天一亮就起來練六合拳,沒地方練時也要起來活動一下身體,相對來說今天是晚起了。
  開門出去,我一眼就看到了老婆婆坐在對面東廂房門邊的石墩上,兩眼呆滯而空洞,像是畏冷弓著背縮著頭,雙手縮在一起夾在兩腿之間,枴杖斜倚在木牆上。她這副樣子就像垂死的老人,可是昨晚她卻是兩眼賊亮,腳步無聲來去如風,真的是同一個人麼?
  一樣的白髮散亂,一樣的乾瘦如骷髏,穿著一樣的舊棉襖,絕對是同一個人,那麼她就是在裝死了?我暗中冷笑一聲,開始細看各處,發現東、西廂房相對比較乾淨清爽,正屋那邊明顯更陰晦,蜘蛛網很多,柱子、木壁、椽頭都嚴重腐朽了。
  正屋裡面難道有什麼問題?我看了一眼老婆婆,她還是呆呆地坐著,對我視若無睹。她不理我,我也不必跟她客氣,直接走到正屋前,從窗戶往裡面看。
  大廳裡面很陰暗,積了厚厚的灰塵,有大量蜘蛛網,正堂的神位上密密麻麻供著足有二三十個靈牌,看起來也有很久沒人清掃過了。我暗吸了一口冷氣,怎麼會有這麼多靈牌,都是這家死去的人嗎?那麼他們是怎麼死的,死在哪裡?
  我不由自主望向喵太,喵太在望著老婆婆,很平靜的樣子,這樣看來老婆婆沒有問題啊?我如墜雲霧之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了,這事問阿貴去,他一定知道。
  我出門走到阿貴的食雜店,門卻關得緊緊的,我叫了幾聲沒人應,估計他還在睡,於是我先去街上吃早點。過了大半個小時回來,已經七點多了,我去叫門還是沒人應,倒是對面有一個婦女開門出來:「不要叫了,他肯定是去通宵打麻將沒有回來。」
  「他家裡沒有別人嗎?」
  「他老婆去打工了,女兒上大學,都剛走,家裡就他一個人,有錢了就去睹……」那個婦女一臉鄙夷,話沒說完就縮回頭去,關上了門。
  我早就猜到阿貴不是好東西了,果然如此,但像他這種人也不至於做出謀財害命的事,他跟老婆婆之間到底什麼關係呢?算了,我急著要做的事是找美麗少女,保護她免遭長髮年輕人毒害,這房子和老婆婆的古怪事可以遲一步再說。
  我帶走了自己的所有東西,在財經大學門口不遠的地方等著。過了一夜,那個美女很有可能換了外套,改變了發形,我更不可能打聽到了,只能守株待兔在這兒等著。我決定在這裡等三天,能遇上是她的造化,遇不上也怪不得我了,我已經盡力了。
  除了上廁所,我都在那兒候著,也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可是一整天過去了,我沒有收穫。其實我自己也知道遇到的幾率非常低,我這樣做主要是為了讓自己能心安,說得不好聽一點這是做給我自己看的。
  今天是元宵節,別人興高采烈一家人歡聚一堂,我孤零零一個人在這裡乾等,真不是味道。天黑後到處是煙花爆竹的聲音,提早到校的學生們因為還沒有正式上課都跑出玩了,我再守著也沒有意義,於是撤退。
  經過阿貴的食雜店時門沒有關,裡面有燈光,我走進去一看,他正坐在小桌子邊喝酒,已經有些醉意,桌子上放了一碟子花生米,一碗鹵雞爪,一大碗鄴豬腳。我問:「阿貴,昨晚打牌贏錢了?」
  「贏個求,輸了!」阿貴有些沮喪地說,「來喝一杯吧,不收你的錢。對了,你怎麼還沒走啊?」
  我冷笑:「你是希望著我沒退回錢就走吧?」
  「不是,不是,今天有一個人來租房,我看你的包不在,以為你走了,就讓他住進去了。你要是還租,可以睡隔壁。」
  我有些驚訝,除了我外,還有誰會找這樣的地方過夜?我問:「什麼樣的人?」
  「一個很……很帥的年輕人,看著也是有錢人,怎麼都圖便宜呢?勞資管他娘的,有錢收就可以了。」
  很帥的年輕人?我立即想到了火車上的長髮年輕人,不會這麼巧吧?
《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