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劫後餘生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山洞外面有腳步聲響起。我凝神感應,卻是甄歌扶著秦悠悠進來了,秦悠悠氣色很差,腳步不穩。
  我急忙跳起來,迎了出去:「悠悠,你沒事吧?」
  「大哥……」秦悠悠撲進了我懷裡,放聲大哭。
  我輕拍著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別哭。」
  「我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秦悠悠緊緊地抱著我,唯恐一放開就不見了,淚水不停地滴落在我肩頭。我以為要永遠失去她了,她也以為要永遠失去我了,短短時間內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恍如隔世,怎能不感動?
  「噓……小聲一點,說不定那個老妖怪還在附近呢。」甄歌說。
  我們不好意思再抱在一起,分了開來,我轉頭問甄歌:「你怎麼這麼快就找到她了?」
  甄歌道:「我沿著河岸往上游找,沒多遠就遇到了悠悠姐沿著河邊往下游找你,然後就帶她回來了。」
  秦悠悠道:「我在木人身上被白眉老妖拍了一下,昏迷了,醒來時附近已經沒有人,當時應該是白澤把我的身體隱藏起來了。我看到你是往河邊跑的,就想你有可能是借水逃走,或者落進水裡,所以沿著河往下找……」
  「喵太呢?」
  秦悠悠搖頭:「我沒看到,木人也沒在那兒,也許是被老妖怪帶走了。」
  我的心情很沉重,白眉老妖知道喵太能死而復活,所以沒有殺死它,而是把它打昏帶走了。白眉老妖肯定不會大魚大肉招待喵太的,要麼洗腦魔化,要麼關在籠子裡折磨研究,甚至有可能吸走喵太的靈力……
  甄歌道:「現在焦急也沒有用,還是趕快療傷,然後找幫手一起把它殺了,張玄明他們,還有那個卓自強都會幫我們的,我們團結起來就不怕它!」
  我點點頭,扶著秦悠悠走到火堆邊坐下。她肉身並無損傷,主要是精神方面受到重創,現在很虛弱,需要長時間睡眠和良好的休息才能慢慢復原。
  秦悠悠看到我的衣服和甄歌的衣服都掛在火堆邊烘烤,包括了甄歌的胸衣和內褲,臉色變得有些古怪。這場面確實容易讓人胡思亂想,但她要是真的瞭解我,我就不用解釋。我受了重傷,她生死不明,我有心情和時間跟別人搞暖昧之事嗎?況且甄歌還是我徒弟,我一直當她是徒弟。
  甄歌也發現了這件尷尬事,急忙把她救我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強調一句:「我以為師父沒這麼快醒來,所以把衣服掛在這裡烘乾,沒想到他很快醒了,馬上叫我去找你。我出去沒多遠就遇上了你,所以衣服還沒有烘乾呢。」
  秦悠悠精神不好,勉強笑道:「你怎麼會發現那件衣服穿了能在水裡游?」
  甄歌道:「我被那活殭屍追得跳進河裡,這件衣服就塞在外衣裡面,散發出靈力讓我胸口沒有水,所以就拿出來看看了,發現能隔水後就把它穿上了。我不知道你們來了,不敢露出水面,過了好一會兒沒動靜,悄悄露出水面,正好看到白眉老妖把師父打進水裡。我跟著往下游跑,看師父支撐不住了,只好出手救他。」
  我和秦悠悠都點頭,真沒想到從地宮裡面隨手拿了一年衣服,竟然有如此妙用,或許這就是我們命不該絕吧?
  「我去找些吃的東西,你們好好休息吧。」甄歌說完匆匆收了自己的全部衣服,快步出去了。這顯然是借口,給我和秦悠悠單獨相處的機會。
  我再仔細探查秦悠悠的情況,她受的傷比我還要嚴重,最快也要半年才能恢復,甚至有可能幾年都不能完全恢復,必須找一個地方靜養。我擁著秦悠悠,讓她靠在我懷裡:「你先睡一會兒吧,精神好一點了我們就離開這裡,躲到城裡人多的地方去,人多氣息雜,白眉老妖才不容易找到我們。」
  秦悠悠躺在我臂彎裡,斜視了我一眼:「甄歌很不錯,又漂亮又能幹,你就真的不動心麼?」
  我頓時一頭黑線,難道她還在吃醋?不過她現在是病人,精神和意志都很虛弱,容易胡思亂想,也不能怪她。我說:「這世上漂亮又能幹的女子多得很,我有你一個就知足了。」
  「那段凝芷呢?」
  我立即無語了,實際上我還是經常會想到她,特別是知道她有可能在白眉老妖身邊當臥底後,我就完全原諒了她,甚至為她擔心。失去了柳靈兒,讓我對她的牽掛又增加了一層,但白眉老妖是她師父,把我們打得這麼慘,秦悠悠怎能不恨她?
  秦悠悠閉上了眼睛,輕歎了一口氣:「我沒有吃甄歌的醋,她那麼漂亮,我見猶憐,誰能不喜歡?只要你心裡有我,除了段凝芷外,不管你跟幾個女人在一起我都可以接受。」
  對於一個病人,不管她說什麼我都不能放在心上,我能理解她對段凝芷的憎恨和恐懼,秦老大是段凝芷打傷並燒死的,唐師父也是因段凝芷和白眉老妖而死,這個仇永遠解不開。白眉老妖和段凝芷每對我和她造成一點傷害,她心裡的憎恨和恐懼就增加一分。
  我再三考慮,想要告訴她可能段凝芷是在當臥底,但秦悠悠卻睡著了,她太虛弱和疲憊了。
  「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辜負了你,也不會再讓她傷害你。」我輕聲說,秦悠悠有沒有聽到不重要,這是我該做的。
  秦悠悠沒事,我的心就定下來了,拿出了魯班令細仔研究。這塊令牌是一種很堅硬很罕見的特殊木料製成的,從材質、文字、紋理我看不出什麼奧妙來,那麼秘密就是在裡面。我的神識進入令牌的世界,但只能感應到這裡面有很充沛的靈力,有什麼東西存在,但看不見摸不著,就像一個人站在虛空之中不著邊際。
  我嘗試著以不同屬性的靈力去刺激,都沒有反應,再以不同的心態,不同程度的意念進入,也無法觸發什麼。秘密究竟在哪裡呢?
  祖師爺留下這件東西,肯定是為了使魯班門的咒法能夠傳承下去,那麼在世間所有魯班法都失傳的情況下,還是可以解開這塊令牌內的秘密,也就是說解開它不需要魯班門的咒法和心法。但祖師爺也一定不會讓完全與魯班門無關的人得到這個秘笈,需要與魯班門有關的東西或知識才能解開。這東西或知識可能很基礎,很簡單,但與魯班門又有緊密聯繫,這會是什麼呢?
  我就像一個站在寶庫外面沒有鑰匙的人,急躁是難免的,我還只是肉體凡胎有七情六慾呢。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頭緒,甄歌卻進來了,手裡提了三條各一斤來重的魚,已經剝洗乾淨了。她看到我懷裡抱著秦悠悠,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抖了抖手裡的魚,意思是要不要吃。
  我點了點頭,示意她去烤,我繼續思考著我的問題。甄歌注意到了我手裡的木牌,有些好奇地湊過來,低聲問:「這是什麼東西?」
  「一塊令牌,可能是祖師爺留下來的。我們要找的書並不是一本真的書,可能秘密就藏在這塊令牌裡面,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觸發裡面的秘密……」接著我把我的猜測說了一遍。
  甄歌道:「那肯定就是每一個魯班門弟子永遠不能丟掉的東西,比如斧頭啊,鑿子啊,尺子啊……」
  我差點跳了起來,怎麼把魯班尺給忘了!除了魯班尺還有什麼東西與我的推測更相符?
  以前的木匠都會隨身帶著魯班尺,每一個魯班門弟子更是必定帶著魯班尺,這既是最重要的工具、法器,也是身份標識,道上的人一看到他手裡的魯班尺就知道他是魯班門弟子。只有我這個不是木匠出身,也不是正式的魯班門弟子,才會把魯班尺丟在乾坤袋裡睡大覺。
  我立即拿出了魯班尺,但拿在手裡卻不知該從何下手,這兩件東西並沒有可以吻合的地方,如何運用起來?
  比劃過來比劃過去,研究了一會兒毫無收穫,也有可能我的猜測是錯誤的,與魯班尺無關,而是需要某種魯班門心法達到某個程度才能激活。不過我還是偏向於與魯班尺有關,但奧秘究竟在哪裡呢?
  魯班尺最重要的作用就是丈量長短,不同的長度具有不同的吉凶意義,這是其他任何測距工具所沒有的,那麼是否與此有關?
  甄歌把魚烤好了,我還是沒有研究出頭緒來,不管它了,先進補要緊。我狼吞虎嚥把一條烤魚吃完,意猶未盡又吃了一條,受傷之後需要大量營養才能更好的地恢復,光吃沒有佐料的魚是不行的。秦悠悠比我更需要補品,這樣睡下去可能要睡很久,還是要先離開這裡。
  現在我頭腦冷靜下來了,考慮事情就不一樣了,白眉老妖是很狂傲自大的人,沒把我當一回事,所以它找不到我就會離開。如果它還在附近找我的話,早就找到這個山洞來了,既然沒有找來,之前秦悠悠也沒有遇上,就證明它不在附近。
  我背上了秦悠悠,往洞外走去。外面鳥鳴聲歡快悅耳,太陽剛剛從天邊露出,朝霞滿天,金光萬道。
《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