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夢醒入邪地

    往遠處跑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工夫,我們才停下了腳步,回身望去已是一片密林。早已經看不見剛剛休息的地方了。「師父這麼遠,玄陰屍毒的毒氣總不會飄過來了吧。」我笑呵呵的問道。
    「怎麼可能呢?咱們這一通猛跑,足足跑出了半里地!剛剛你為何不跟師父打個招呼,獨自一人拿劍就衝過去?知不知道如果它咬到你,玄陰屍毒就會入體,後果不堪設想!」師父怒聲道。
    「別生氣啊,師父。我不是看您老人家吃兔子肉正高興,沒捨得打擾您老人家嗎?再說那惡豺都已經被您傷了左眼。我拿著周天星宿劍,根本不足畏懼!」我一臉笑意的說道。
    他老人家板著臉,訓斥著我,道:「你這孩子心性過於跳脫,這麼長時間還是不太穩重。是不是覺得你救了東子、又在村裡斗了惡鬼,便開始自大。不把鬼魅一類的放在眼裡了?這種心態的話,這次進山探邪地,你遲早要吃虧的!」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一臉受教的模樣,心裡卻不以為意。
    師父看了我一眼,長歎口氣。腳下幾隻小狐狸嗚嗚叫了起來,看著師父手裡握著的兔子肉,衝我叫個不停。似乎在譴責我為何私自把他們逮回來的兔肉給師父吃。看它們如此模樣,我蹲下身子,用手撫摸著它們潔白柔順的皮毛道:「別生氣了。師父歲數大了。」小白狐被我用手摩挲舒服的瞇起了眼睛,看著特別的享受。
    我們二人四狐,靜靜的在地上坐著吃完了兔子肉。骨頭吐了一地,手上都是油。師父習以為常的順手擦在了衣服上,看我緊盯著他,才想著這不是平日裡他穿的那身髒了吧唧的衣服。而是我祖父生前的乾淨衣物。一臉歉意的看著我,訕訕的呲了呲那一嘴大黃牙。
    師父我倆人在地上坐著,扯了足足一個時辰的閒篇。看了看天色,師父道:「估計那豺狼屍體也已經腐爛的差不多了,現在夜間偏涼微風陣陣,那玄陰屍毒的毒氣估計都被風吹散的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畢竟白狐給咱們帶路,剛剛那片空地才是離那巨樹深潭最近的地方,還是回去吧。
    站起身子揉了揉略微有些酸麻的腿,我們開始往回走。比起來時候猛跑可走的慢多了,十來分鐘才慢慢走到那片方圓十丈的空地。豺狼的屍體靜靜的躺在地上,不過一個時辰多的工夫已經腐爛成了一具骨架,空氣中還有這淡淡的臭味。不過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夜風徹底的吹散。
    看著那豺狼的骨架,我有些沾沾自喜道:「師父,我可厲害吧。那麼兇惡的豺狼,單打獨鬥不出幾分鐘被我劈個頭破血流,一命嗚呼了。」
    師父敲了我腦袋一下,道:「先別顧著高興了,跟我搭把手把這具骨架仍得遠遠的,防止有毒。」我擼起袖子就要往前走去,被師父一把攔住道:「別那麼魯莽!還不知道那骨架有沒有毒,咱倆還是撕扯點布墊著保險一些。」我從自己的衣服撕扯下兩大塊布條,遞給了師父一塊,自己留了一塊。身上的這件衣服破了兩個大洞,如同乞丐衣服一般破舊。
    用布條墊著,我倆人把骨架扔到了遠處。回身走到之前靠著的那棵大樹下,師父道:「你問問這幾隻小狐狸,是不是在這裡等著就能發現巨樹石潭的蹤跡?如果是的話,就讓它們先走吧。不然到時候遇到危險,可護不得它們周全。
    我把這話對四隻小白狐說完之後,它們齊刷刷的搖著頭,緊緊的貼在我身上,暖暖的。如同小孩子撒嬌一般不肯離去。看它們這個樣子我也沒有辦法,總不好趕走吧。低下頭對著她們道:「等到我們想去的地方之後,你們就自己離去,不然沒法照顧你們!」看幾隻小狐狸點了點頭,我才放下了心。
    師父掏出酒葫蘆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然後遞給我道:「山裡夜裡涼,喝口酒暖暖身子,小心寒氣傷身。」
    我接過來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看幾隻小白狐嗅著不停,捉弄它們的念頭在我腦海中形成,我擰開蓋子,對著幾隻小狐狸滴了下來。它們趕忙湊在酒葫蘆底下,張開嘴,一滴滴的落進了嘴裡。小九因為之前中毒,喝了兩三滴就被我扒拉到了一般,對我不滿的嗚嗚叫了好幾聲。
    喝酒過去片刻後,三隻小白狐在地上東倒西歪的,四條小腿往前走連先邁腿哪一條都不知道了,連直線都走不利索,猶如跳舞一般。逗得我和師父無良的大笑起來,小九一臉的疑惑懵懂盯著它的同伴,不安的叫著。我趕忙拍了拍它肩膀,解釋道:「沒事,它們只是喝醉了。睡一覺就好了。」小九看著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其餘三隻小狐狸,倒在我腳邊睡了起來。
    今天折騰的一天一宿,睏倦之意如水般席捲了我的腦海,我往後靠著睡,側身睡了起來。山裡白夜溫差太大,白天還驕陽似火,夜裡都被凍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包裹裡帶的幾件換洗衣物都被我蓋到師父我倆人的身上,懷裡抱著小九沉沉的睡了過去。
    愈來愈重的寒意讓我從夢中驚醒起來,睜眼一看,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模樣。除了依舊是黑夜,其他一切讓我感覺自己是不是還在夢中。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右手,感覺火辣辣的疼痛。我的困意一下子醒了,然後就感覺自己從腳底板一股涼氣竄到了後腦勺,途徑的腿上、後背、頭髮恨不得根根乍立起來。
    眼前的一切景色已經大變了模樣,前方的空地已經消失不見,多面峭壁聳立著,清澈的泉水順著峭壁流了下來,匯聚到眼前這個二十米左右的深潭裡面。潭水漆黑如墨,在月色下都不反光一般。四周靜悄悄的,連一絲蟲鳴鳥叫都聽不到,充滿了怪異的氣氛。
    我趕忙拍醒了身邊正在酣睡的師父,他老人家睜開眼睛之後,使勁的揉著雙眼。嘴角咧成了字形,雙眼瞪的滾圓,猶如要突出來一般。他老人家用僅剩的右手一臉光在臉巴子上扇了三四個嘴巴,聲音清脆。然後一臉癡呆的看著面前的潭水、峭壁。哪裡還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得道高人,簡直比起我這個豬哥樣還要不如。其實也不能怪師父,一覺醒來竟然由之前的空地出現在這潭水之前!何況這就是幾年前那次遇到是深潭巨樹那裡。難道半夜我們竟然被人給移了過來。一臉緊張的低頭看去,幾隻小白狐還安靜的躺在我腳下和懷中。
    不對,按說這深潭在此,那棵巨樹不應該看不到啊?三十多米的高度和五六人合抱的粗度可不是那般好隱藏的!回身看了一眼,想尋找一二,卻發現,我身後是一堵牆,一堵木牆!我趕忙站起身子往後退了幾步看看,哪裡是什麼木牆,分明是那參天巨樹!
    我們剛剛竟然靠在那棵巨樹上的?我睡之前明明靠在一顆普通樹上,並且前方是塊空地。怎麼醒來之後卻換了地方?沒有一點的驚喜,滿腦子都是恐慌和疑問交織在一起!是何等的力量竟然趁著我們睡覺,把我們全部搞到這個地方!師父那一臉呆滯的樣子證明一向臨危不懼的他老人家此事有多麼恐懼,以至於雙手不自然的抖動起來!這顆巨樹枝葉已經不似當年那般繁茂了。甚至樹幹乾癟枯黃,頂頭的葉子都已經掉落。只有一棵枝杈上長出了些許綠色葉子,添了一絲的生機。近距離完全感受不到當年巨樹帶給人的壓迫感和靈性,我甚至生出了一個不安的想法。
    我在山上習武打坐這麼久,自認為已經很警覺的。夜裡竟然不知為何直接到了這裡。師父他老人家一輩子謹慎狡猾。卻也一點沒注意到這一點。連他老人家都如此模樣了。更別提我了!白狐耳朵多靈,竟然一夜未醒。想到這裡我感覺心裡跟長滿瘋草一般不知所措。
    師父揉了揉自己被抽得紅腫的臉頰,道:「這難道就是那巨樹深潭的邪地嗎?樣子看上去還不錯。不過我們是怎麼到達這裡的?絕對不可能是有人能把我給偷過來。看來這片地真如你父親所說那樣,隱藏在另一片時空裡,擁有著未可知的力量!
    看著眼前的一幕,我不知道該怎麼好了,呆立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過了片刻才把幾隻小狐狸搖醒了,剛喝酒醉,過了片刻三隻小白狐才睜開雙眼。看了看眼前的模樣。一轱轆的爬起了身子,目光驚恐,不安的叫喚了兩聲,聲音發顫,透出驚慌之色。
    小九在我懷裡睡覺的,早在我醒來時候就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想了想,我突然低頭道:「小九,帶著其餘喝醉的幾隻小狐狸快離開這裡!這場面不是師父我倆能控制了得,你們先趕緊跑吧!」
《我當道士的詭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