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咬下的肉塊 咧開的笑顏

    周縣長面有不忍之色的看著我,道:「沒糧食吃已經一周了,大伙啃樹皮挖草根,把能吃的東西都吃盡了肚子中。到後來三天時候沒有東西吃了,慘劇就發生了。不過那幾處村子裡的人都被我控制住了。不過在沒有辦法出去的話,士兵沒也沒有了一點點軍糧度日,恐怕會起嘩變啊!他們手中可是有槍彈的,到時候整個縣裡都會是人家地獄,沒有活人!」
    一聽到已經有這種事情發生了,我感覺肚子裡抽搐了一下,有東西順著喉嚨往出頂,趴在床頭就吐了起來,昏迷七天沒有吃什麼東西,就靠著用藥物輸液維持著,此刻肚子早就空空的,吐了足足二十多分鐘,最後快把自己的膽汁都吐出來。腳步發虛,身子沒了一丁點的力氣。
    看我這模樣,其餘人臉色也不太好,尤其是辛媛幾個女的,都是一副強忍著的神色,而後忽然一齊摀住了嘴巴往屋子外跑去。未等走遠,嘔吐的聲音就傳到了屋子,看來這些日子,她們也著實看到些令人所不能容的畫面。
    周縣長衝我抱了一下拳,道:「你先吃些東西,府上還有一丁點,然後來找我,咱們一齊去那些不恥下作的人家地獄看看。」說完後轉身離去,只是步子沒有了之前那種龍行虎步的模樣,而顯得有氣無力的樣子,似乎也被折磨的不輕啊。
    擦了擦嘴角,一時片刻沒有看到小九的身影,不禁有些擔心,趕忙問向頭陀。他開口道:「士兵們餓的夠嗆,就有人打起了小九的注意。」說到這裡,我心神就繃了起來,唯恐聽到噩耗,眼珠子一下子就紅了。急急地從床上下來,卻忘記自己昏迷了多日,身上沒有一丁點力氣,直接撲倒在了冰涼的地上。
    他看我如此模樣,趕忙拉住了我的身子道:「我還沒說完呢,小九沒事。被我們在幾個人藏起來,防止真被餓極了的人找到。這點上你放心請收藏、推薦。也別想著找人家報仇了,都是苦命人啊。」說完後就不再言語。我聽到小九沒事之後,漸漸平靜了下來,直直的看著他,想讓他待我去看看小九。
    奈不住我再三的要求,他帶我先去看看小九的安慰。小九被他藏了起來,這縣委大院原來本是大戶人家所住,自然有一些藏著寶貝的院子。看我進來後,小九噌的一下子就跳到我身前,平日裡雪白的皮毛上滿了泥土的髒痕,漆黑的小眼珠子裡滿是驚慌害怕的神色看著我,讓我抱著順了順毛。看來這次也給它嚇夠嗆。
    眼看小九沒事,我那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剛才聽到小九有危險,我感覺胸膛都要炸開一般,腦袋都似乎不太受使喚了。現在也冷靜了下來,現在情況小九不適合讓別人看見,現在邪事未解決前,小九冒然出現,危險很多。R忍住不去看它那眼睛,不聽它的一聲聲悲鳴,把它關了起來,道:「等我平了邪事就過來借你。現在人還吃不飽如果有人看用糧食餵你,恐怕有造反之人啊!何況那些人現在看你也是一副想吃進肚子裡的模樣,還是別出去了。」最後咬著呀走了出去,準備去那些邪地去看看。
    到大院中的時候,辛媛她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周縣長親自帶著一個營的戰士,與我們往那人間地獄般的村子裡趕去。一路上汽車飛馳,我則擰著眉頭沉思著,、七天前我走出縣界外後,明顯發現了那濃霧有致人昏迷的效果,當時感覺濃霧中有惡風襲身,阻擋之下後腦勺就被大力打昏了過去,這次竟然足足昏過去了七天,看來那濃霧之中必然藏有邪物,只是不知是什麼妖魅之物,法力這般的大。但可以肯定不是旱魃,不然的話,我是絕對不可能活著回來的。不過縣裡已經有的地方稱得上餓殍遍地的慘狀了,實在是人間慘劇。如果依舊沒法子破了這邪事,所有人困在這裡的話,就算軍隊也會嘩變,甚至搶奪唯一的食物。到了那時軍隊的約束力可就沒了什麼作用。
    遍觀古籍,可以得出結論,人一旦危及自身性命,就算謙謙君子為了活命也不惜成為絕世惡人,真要是全縣沒有一絲吃的,為了活命的人,哪裡會顧得一絲禮法綱常?
    一路上我一句話都沒有說,車上的所有人都沉默著,大家都知道一會我們將要去的地方講見到何等的慘狀,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一會真要看到想像中那種情況,絕不手軟,就算含著淚也要貫徹人世之道。汽車一路顛簸足足行了近一個小時才停下來,我在車上寧願時間過得慢些、再慢些也不願意看到那些慘劇。
    下車之後,天上的那輪日光刺的人眼睛生疼,感覺比平日裡亮的多,似乎想用光來驅走下方那些骯髒和黑暗。百十名士兵駐紮起來,守在村子口,細細望過去,村裡所以能逃走的路上都有士兵持槍把守著。而且正是之前我們來過的那個小村子,村裡不過二百多人,當時戶戶門房緊閉著,除了見到村長之外未見到其他的人,只不過七天的功夫,一切都變了。
    周縣長帶著我們往村子走去,那些戰士身子站得筆挺,只是臉色如同掛了冰霜一般,神情冷漠,似乎不把一切當回事,包括人命。看到周縣長我們一行人臉色也全都沒用變化,只是微微閃開身子,讓我們走進去。
    村子裡的街道依舊和我們上次來一般孤冷蕭索,只是這次卻有股揮散不去的血腥味,修道這麼多年,見過的死人也算得上無數了,腥氣中似乎帶著股甜香,並沒有屠宰野獸時那種騷臭的血液味道,我知道這是人血。
    走了不過幾十米的路,就看到幾戶人家緊閉的大門已經悄然開了一處縫隙,粗略的往裡掃視一眼,只看見院子中有一條血淋淋的人腿,其餘身體不知去向,這村裡附近的野狗一類的活物早就被吃掉了,不知是什麼東西叼走了剩餘的屍首。趁著其他人並沒有往院子裡看,我上前兩步,把院門關上了。實在不願意辛媛她們這些女生看到這一幕。
    同行的幾人掃了我一眼,看我抽動的眼角也就沒有繼續問話,粗略的在村子裡轉了一個圈子,只見街道上就橫臥著五六具屍體,看上去四肢枯瘦如柴,胸腔卻顯得高高鼓起,頭部碩大無比,看上去一個個猶如風乾了一般,令人恐懼。我知道頭部碩大四肢乾枯是因為沒有食物便沒有能量,身子努力的把一絲絲的能量全供應到腦袋上,才變成如此模樣。辛媛臉色有些發白,夢寶和桃子努力的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吐出來,而膽子最小的小喬則如同鴕鳥般把頭扎進了我的懷中,瑟瑟發抖著。以前看過慘死之人,無論是被女魅吸食盡陽氣而死,還是被大巫師的黑蟲秘術噬咬而死,都不足以和眼前看到的一切相提並論,這種生生被餓死,慢慢奪走生機的死法是不敢想像的。以至我年歲大後看到那拍攝非洲饑荒餓死人的照片時候,淚流滿面,腦海中都是當年看到的那些屍體。
    道路拐角處,看到一頭發蒼白的老婦女,努力的往一戶的門前爬去,如同垂死般掙扎一般,緩慢。那門前仰天躺著一位老漢,雙眼圓睜,嘴巴張的大大的,似乎在無聲的控訴著一切。我們這些人快步的往那老婦身前走去,在場的人都以為這倆人一定是夫妻關係,就算死也想死在一起。辛媛步子很快,把那老婦扶了起來,慢慢的攙著到那老頭身邊,緩緩的放了下去。此刻誰都看出那老婦已經身子垮掉了,就算有足夠的食物,也沒法在活下去。不過能助她死在這老頭身旁,也算隨了她心願了。有低聲的哭泣聲響了起來,在場的女子都哭了起來,連周縣長都是眼珠子都紅的滲人。
    那老婦被辛媛緩緩的放倒在老頭身旁,頭倚在老頭的胸膛上,希望她能在臨死前感受以前的恩愛時刻。
    不曾想那老婦一被放下身子,竟然手微微顫顫的撐著地面往上挪了挪身子,如同迴光返照一般。在我們不解的目光下,老婦張開口,狠狠的咬在已經死去哪老頭的臉頰上,用力的甩了兩下頭,咬下了一小塊的肉。看到這一幕,我們都有些發愣,離得最近的辛媛身子不自覺的退了兩步。
    老婦人用力的嚼著口中那塊從屍體上咬下來的肉,似乎想吞嚥到肚子裡。滿臉欣喜的表情,看上去如同出嫁的新娘子一般。惡魔的行為與這般喜盈盈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最終她沒有氣力吞下那塊肉,脖子一歪倒在了屍體上,臉上滿是滿足的神色。
    桃子以及夢寶蹲下身子吐了起來,似乎要把膽汁都吐出了一般的劇烈。辛媛蹲在地上失聲的哭泣起來。所有漢子都把臉扭到了一旁,似乎不忍心看著這一幕。
    就在此時,那扇緊閉的們開了一個小縫隙,一隻瘦弱黑乎乎的小手伸了出來,抓住就在院門外的屍體,吃力的往裡面拽著。
《我當道士的詭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