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活下去?

    搶屍體?看我這一幕每個人腦海中都帶起了個大大的問號,一種不好的預感浮現而起,隱蔽的瞥了周縣長一眼,發現他正臉色鐵青的看著我,預感更甚了。眾人慢慢往門那裡走去,絲毫沒有掩飾腳步的聲音。或許是聽到聲音,亦或是別的,那只拽著屍體的黑手停了下來,迅速的撤回了門內,只聽l兩扇門砰的一聲合上了,院子內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聽到裡面的腳步聲漸遠,眾人快步往門走去,只是途徑那兩具屍體的時候,身子側的遠遠的,如避瘟神一般。我走在隊伍的最後一位,將要路過屍體的時候,猛的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捏開老太太的嘴巴,小心翼翼的伸手把她口中死死咬住的肉塊扯了下來,猶如繡花一般細心,直至一個肉絲都沒有留在她口中才緩緩她的嘴巴給合上。
    站起身子後掃了一眼,她臉上掛著的那種笑容不見了,因為被我開合過嘴巴,一股悲意顯露出來。
    院子的木門被裡面插銷僅僅的卡住了,退了三次也沒有推開。頭陀往後退了一步,勢大力沉的一腳踹了出去,木門應聲而碎開,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傳出去很遠。
    院子被掃的乾乾淨淨,絲毫沒有因為災禍就變得凌亂不堪,沒有什麼擺設,只是院子中心有個一些木炭,開來這些天經常生活。一角擺著些白骨,看上去有些滲人。我知道哪些骨頭不像動物的,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周縣長一聲令下,戰士們四散開在院子裡搜查起來,剛剛這院子裡伸出過手,有腳步聲,絕對有人藏在院子裡,只是不知道幾個人。
    我們幾人在院子中站著,沒有一人說話,心不知都飄到了哪裡去了。過了一袋煙的功夫,一名看上去眉毛粗大的戰士跑了過來,敬個禮後道:「報告縣長,所以地方都搜查過了,沒有發現人的蹤跡,莫不成是跑了?」
    「跑了?怎麼會這麼快?」周縣長一臉不信的神色,四處看了一通。但這戶人家一看之前就不富裕,除了一個雜草房外,只有三間小屋子。進屋子後,只見除了一個水缸、灶台、炕和小桌子櫃子外就空無一物,四面牆壁顯得黑漆漆的,不知道多久沒有搗鼓過了,真算得上是家徒四壁了。
    院子格局就這麼大,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看過了,周縣長也有些洩氣,道:「看來人是翻牆頭跑了,咱們快些走就好了。」
    「縣長不礙事,這村子四周都有戰士把守著,誰也跑不出去,只不過能在這村子離瞎折騰罷了。」那名戰士寬慰道。
    我腦海中一陣天人交戰,不知道是否把院子裡藏起來的人找出來,從那只漆黑的拖著屍體的手看來,院子裡藏著的人年紀大不了。咬了咬牙暗自下定決心,只要看到沒有人性的事情發生就要制止住。世有不淨事,一力掃平之。想到這裡,我往水缸那裡看了幾眼,沒有發現什麼事情,隨後往灶台走去,手臂扶著鐵鍋暗自用力,竟然一下子把鐵鍋拔了起來。按說炕需要把鐵鍋穩穩的坐在鍋台上,四周抹上泥巴,誰料想到這個竟然被動了手腳。
    搬開鐵鍋後,只見灶膛內地面鋪著一塊石板,青色的石板。噌的一下跳進灶膛內,把石板挪開,露出一個大約一人寬的洞口。眾人吃驚的看著這一切。我記得當初和師父行走在村子內時候,見過這種機關幾次,本來就是保命的地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慢慢踩著洞口的梯子走進了下面,三五個士兵隨我下去了,只見下面就是挖成了三米多高,六米方圓的深坑,猶如過去的地窖一般,由於建在炕洞之下,雖然是地下卻沒有一絲陰冷的感覺。打開手電四處照了一番,在角落發現了一名看上去六七歲的小男孩,臉上烏漆嗎黑的,連手都是黝黑的,瞪著眼睛往我們這邊看來,臉上倒是沒有畏懼的神色。
    我走進後,這孩子依舊是蹲在那裡一動不動,如同木頭人一般,伸出了手把這小孩子拉了起來,卻發現他後邊藏著一大塊骨頭,看樣子是大腿骨,只是在骨頭上看到了許多啃咬的痕跡,牙印密佈。看來這小子剛才蹲在那裡不起身子是想藏好身後的這個東西。
    臉上如同有團火再燒一般難耐,由胸膛內噴湧而出,最後在臉上燒著,令人難耐。把這小子和那骨頭拎出了地下,所以看到的人臉色都是一變,夢寶和桃子依舊是沒有忍住,趴在一旁狂吐起來。誰都能看出來這節骨頭,是人腿,看上面的牙印和這孩子一臉鎮定的神色就令沒人能聯繫到一起。沒想到人吃人第一次見到就在這裡,而且是一位孩子吃得,連我都感覺腹部一陣噁心感覺。
    那小子看著我們這麼多人,包括那些士兵背著的槍彈,臉上依舊沒有緊張的神色,似乎對外界的一切都不在乎一般,氣氛有些壓抑。
    過了片刻,周縣長沉著臉走到他面前道:「說,你剛剛想把我院子外那具屍體拉進來是什麼意思?」那小子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聽到屍體兩字時候,眼珠子裡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芒。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我拉住了他的身子,道:「我們知道你吃人肉了!但不想知道你吃的是誰,只是想知道,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我想找到線索,解開這裡的邪事。你也不想一輩子困在這裡吧,以你的身子骨到時候只會淪為別人口腹之物,不如把事情講明白,看看有沒有解決之道。」我強自忍著惱怒、噁心的感覺勸解道。
    那小子盯著我看了好久,才張口說了起來,只是話語中不時嘶吼出聲音,甚至帶著大聲的哭泣,呻吟,如同瘋癲了的人一般。「村子一直貧窮不已,我幼年喪父,只剩下母親養了我和妹妹兩人,果然過活的困難,卻也熬了這麼多年。家中本來就沒有什麼吃的,每年這時候村裡人都會東湊一點,西湊一點救濟我們一家三口。不曾想遇到了大旱饑荒,家裡東西都吃完了,我和妹妹肚子餓前胸貼到了後背上。村子裡接連死了不少人,母親不許我們出去,說我倆年紀太小,現在村裡亂的厲害,還是在家裡呆著吧。
    五天前實在餓得受不住了,眼看我就昏昏欲睡,母親領著妹妹走了出去,回來時候遞給我我一塊肉,上面滿是鮮血,還往下滴答血水。可當時我足足餓了兩天兩夜,顧不上那麼多,直接給吞進了肚子裡,生生的嚼蘭咽進了肚子裡。從那天後妹妹就不見了蹤影,我私下了問過兩次,母親總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每日我就啃著母親遞過來的肉塊,私下裡總覺的這次的肉咬在嘴裡嫩嫩的,還帶著古香甜的氣味,絲毫沒有腥臭的感覺,暗想如果妹妹在就好了,我一定讓她好好嘗嘗這肉。只是每次吃的時候,母親臉色的笑容就不自然,讓了很多次,她一口都沒有吃過。
    幾天以前,村子裡老是飄著股血腥氣,夜裡能聽到有慘叫和哭泣聲,後來慢慢從半夜變成了白日。母親帶著我進了灶膛內的地下密室內。過了兩天肉塊被吃乾淨之後,沒了辦法,母親撲通一下子跪在我面前,哭泣著讓我活下去,說之前我吃的肉塊是妹妹的,為了讓家裡的血脈流傳下去,妹妹已經被母親親手殺掉,所以血肉都進了我肚子內,怪不得她一直沒吃過一塊肉。
    當時我簡直快嚇傻了,趴在地上,手用力往喉嚨裡塞去,想讓自己吐出來,把吃掉的妹妹的血肉吐出來。母親看我如此模樣啪的一下打了我一巴掌,道:「你給我活下去!帶著你妹妹的血肉活下去。」之後她細緻的囑咐了我好多事情,最後用一把鈍鈍的砍柴刀劃破了自己的脖子,臨死前她讓我在這裡藏好,吃著她的屍首活下去,把我們家血脈延續下去。
    我當時用柴刀哭泣著在地上挖了個大深坑,把母親埋了進去,餓了足足三天,最終和身體妥協了,挖開深坑,拖出來已經上了蛆蟲的屍體,用刀子挖這能吃的肉,慢慢一點點的吃掉的,最後把白骨都留在了自己的身後。只是腐爛的速度有些快,最終那具屍體不得不服埋葬了。剛剛伸手往進拖拽屍體就是想弄具屍首吃肉,因為已經沒有東西吃了。
    他這句話猶如炸雷一般,轟打的在場的人昏昏沉沉的,雖然已經想到了怎麼回事,但聽一個不道十歲的孩子親口說出來,那種無奈、恐懼、自責、瘋狂的感覺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周縣長嘴唇不住的顫抖著,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完全話,道:「為何要食人,何況是自己的親人,這樣禽獸不如,死後必入地獄。」
    那小子卻盯著周縣長的眼珠子,沒有一絲退縮的意味,道:「娘說了,要我活下去。要我家活下去。」
《我當道士的詭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