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殺之謀

    聽到那太監的話,程主一不覺一怔,隨即皺起了眉頭,預感到大事不好。

    果不其然,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大爺爺救命」的孩子喊聲傳來,接著程主一回頭看時,卻才看到山坡上又站了一個人,這個人正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抓著一個孩子,那孩子不是別人,正是程苦月。

    這個時候,那大漢故意把程苦月嘴裡塞著破布拿了出來,讓他喊了一聲,隨即又把他的嘴巴給塞上了。程苦月也只能是「嗚嗚」地低聲叫喚著,小身體不停地扭動掙扎,但是卻被那大漢一抓後脖頸就提了起來,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程主一這一驚不小,程苦月那可是他的心肝寶貝,現在竟然落入敵手,可想而知程主一的緊張心情了。一時間,老人家愛孫心切,也有些慌了手腳了,不覺是對坡上的那人道:「你,你快放了他,我什麼都答應你!」

    「哈哈,老不死的,剛才你不是很神氣嗎?怎麼,現在你不囂張了?」聽到程主一的話,坡上的那個鬼臉大漢禁不住嘲弄地笑道。

    程主一被他這麼一說,不覺一陣的哀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哼,阿沁塔,你他娘的站在那邊愣了半天不出來,莫不是想把本座也害死不成?」這個時候,那個太監反而是向那鬼臉大漢發難了。

    「哈哈,公公說哪裡話,你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在下怎麼會坐視公公身處險地而不管不問呢?這不,你們才一動手,我不就出來了嗎?」聽到那太監的話,鬼臉大漢阿沁塔壞笑了起來。

    「哼,阿沁塔,你不要以為本座不知道你的鬼心思,方纔你一直不出來,非要等到本座說要用這老東西孫子的性命來陪葬,你才裝模作樣出來亮亮相,你以為本座是傻子嗎?這些年,因為本座的一力搭理和維持,你在王爺面前一直就沒有討到大臉,現在咱們一起出來辦事,你就想趁機把我給除去了,那樣一來,以後王爺府可就是你阿沁塔一個人說了算了,本座說得是也不是?」那太監冷眼看著鬼臉大漢問道。

    「哈哈,公公多心了,阿沁塔永遠唯公公您老人家馬首是瞻,哪裡敢有僭越之心?」鬼臉大漢笑道。

    「哼,量你也不敢,好了,此事暫且擱下不說,現在我們先解決眼下的事情。」那太監說話間,扭頭向著程主一望了過去,面上浮起了一抹冷冷的笑容。

    接觸到那太監的眼神,程主一心裡一暗,感覺如同被蛇盯上了一般,禁不住向後退了退道:「官差大人切莫動怒,小老兒聽你吩咐便是,只求不要害了我爺孫性命,這尺子我也捨與你了。」程主一說話間,小心翼翼地將陰魂尺放到了地上,自己卻是向後退了過去。

    「哼哼,官差大人,小老兒,你這個老不死的,現在總算是變老實了是吧?」那太監根本就沒有理會程主一的話,只是彎腰撿起了陰魂尺塞進了懷裡,然後卻是一直皮笑肉不笑地向他面前逼近了過去。

    「阿沁塔,你聽好了,等下這老東西膽敢動一下,你就給我把那小東西的一根指頭掰下來!」那太監一邊走過來,一邊高聲對那鬼臉大漢喊道。

    「好,公公儘管放心,阿沁塔聽你的!」鬼臉大漢說話間,一下子把程苦月橫放到了地上,抬起一條腿,把他死死地踩住了。

    「不,不要傷害孩子,我不動,我不動,」見到這個狀況,程主一連忙揮手哀求道。

    「哼哼哼,諒你也不敢動!」說話間,那太監來到了程主一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隨即抬手一拳打到了程主一的臉上。

    「唔——」

    程主一一聲悶哼,立時兩手捂臉彎腰蹲了下去。

    「我讓你囂張,我讓你囂張!」緊接著,那太監甩開膀子,拳腳齊開,對著程主一一陣狂踢猛打,完全是一種變態的洩憤狀態。

    此時的程主一隻能是抱著頭,全身縮成一團窩在地上,任由那太監拚命地毆打著。

    那太監一陣廝打之後,總算是洩去了心中的怒火,這才喘了一口氣,伸手一抓程主一的肩頭,對他喝聲道:「起來,你給老子起來!」

    程主一隻好費力地站起來,然後就被那太監一路拽著趴到了山坡上,然後一下子把程主一推倒在了地上,接著卻是又用力在程主一的身上踹了幾腳,這才滿心氣憤地對鬼臉大漢阿沁塔道:「要是按我的主意,早就一刀宰了這老鬼,也省得費這麼多力氣。」

    「公公的心情可以理解,不過此事干係重大,在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之前,我看我們還是小心為妙,這一老一小兩個混蛋都還是有些用處的,現在恐怕也只有他們知道那丫頭到底在什麼地方了。」聽到太監的話,鬼臉大漢不覺嬉笑道。

    「可恨的是折了我兩個徒兒,這倆小子,本座也帶了不少年了,原本指望他們養老的。」太監就是太監,一看就做不了大事,到了這會子除了私人洩憤之外,就是嘰歪一些自己的小事。

    「哈哈,這個事情,公公就更可以放心了,試想他日王爺榮登大寶,那公公豈不是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哪裡還需要擔心養老的事情?」阿沁塔笑著說道。

    「這倒也是,」太監得意地笑了一下,接著卻是也找了一根繩子來,把程主一也結結實實地捆住了,這才對阿沁塔道:「此地距離這老傢伙的莊子太近,不宜久留,萬一驚動了那些山野匹夫,到時僅憑我們兩人,還真不一定能夠對付,所以目下我們要先找一個安全的去處,然後再慢慢審問才是。」

    「是了,這裡再往東走是一座大山,裡面肯定有山洞什麼的,我們何不趁夜趕往那裡,找個安全的地方停下來,不日前我從那邊過來的時候,曾經看到那山上有一座破落的山神廟。」聽到太監的話,阿沁塔不覺說道。

    「那最好,」太監說話間,一聲呼哨,卻是將先前逃走的山魈召喚了過來。那山魈出來之後,太監對它嘰裡咕嚕打了一陣手勢之後,那山魈立時轉身躥進了林子裡,不一會卻是牽著三匹高頭大馬走了出來。

    原來這太監也是騎馬來的,先前的時候,他們擔心暴露目標,所以就把馬藏在樹林裡面了。

    馬匹牽到了之後,太監把程主一放到其中一匹馬的背上,並且用繩子固定住了,這才自己牽著馬韁,跨上另外一匹馬的馬背,和那鬼臉大漢阿沁塔一起向著東邊的一處大山趕了過去。

    而這時,那剩下的一匹馬,居然也跟著他們跑了過來,仔細看時,卻發現那馬背上也趴著一個黑影,再看時,才發現那東西居然就是那頭山魈,這畜生竟然也會騎馬。

    「哈哈,公公您這孫大聖是越來越有靈性啦,」見到這個狀況,鬼臉大漢阿沁塔不覺是笑著對那太監說道。

    「哼哼,這算得了什麼,本座厲害的法寶多著呢!」聽到阿沁塔的話,那太監不覺是虛偽地謙虛了一下,滿臉的得意神情。

    說話間,兩人撒開馬蹄一陣疾行,很快就進入了山林深處,然後又沿著一條荒僻蜿蜒,茅草層生的山道一路向上攀登,最後來到了山頂上。

    那山頂上的地勢相對平坦,但是卻林木茂密,巨大的樹冠如傘撐起,遮天蔽日,使得林中的環境極為陰翳。

    太監和鬼臉大漢舉著火把,放慢速度,四下探看著,很快就在樹林裡看到了一片黑乎乎的屋子。那屋子牆倒屋塌,一看就知道是年久失修,荒廢已久的。

    「就是這裡了。」見到那破屋,鬼臉大漢阿沁塔不覺滿心的得意,翻身下馬,把馬匹拴到樹上,接著則是一手攜著程苦月,一手舉著火把,向著那破屋走了過去。

    見到這個狀況,那太監也停了下來,把馬匹拴好,然後抓著程主一的肩頭,硬拖著他向前走了過去。

    整個過程中,程主一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當然知道現在的形勢危急,也在心裡拚命地思索著對策,但是,如今他們爺孫兩個,全部都被人給抓住了,等於肉放在砧板上,這又讓他有什麼辦法呢?

    無奈之下,他只好聽天由命了。

    不過好在那兩人似乎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要辦,並不急著殺掉自己,這就給他留下了一線生機。

    不片刻,爺孫兩人就被帶到了破屋前面。阿沁塔和那太監看了看破落的山神廟,發現根本沒有個遮雨處,而且廟裡籐蔓橫生,蛇鼠成窩,很是腌臢,也就沒有進到廟裡,只在外面的一段院牆底下清理出一片空地,勉強可以擋擋山風,然後就把爺孫兩人都綁在了樹上。

    將爺孫兩人綁好之後,那太監和阿沁塔卻並沒有急著審問他們,反而是點起了一堆篝火,各自在火堆邊上坐了下來,拿出酒肉食物,吃喝了起來。而那個太監更是招過他的那頭山魈獸,嘰裡咕嚕一陣比劃,讓它去林中捉了一隻野兔過來,放到了火上慢悠悠地烤了起來。
《青燈鬼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