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劉小虎的秘密

    劉小虎的秘密
    我捏著水果刀,蹭了蹭那個貓哥的臉皮,告訴他說:你走不了了,我說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想要把他留下來,對他進行思想教育。我知道他是那群壞孩子的老大,所以,我想要警告他,讓他和那些壞小孩,以後都不要再去欺負低年級的小同學了。
    誰知,我雖然心裡這麼想,那個貓哥卻以為我真要把他殺了,嚇得臉都青了,渾身哆嗦著,半坐在地上,一邊哭著鼻涕,一邊哀求我說:「你,你別殺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對你絕對有好處,求你了好嗎?」
    我聽到貓哥的話,心裡不覺有些好奇,想不通他有什麼秘密可以告訴我,於是就問他:「什麼秘密,說。」
    「那個,那個,劉小虎,劉小虎不正常,你不要和他走太近,他能看到鬼。」貓哥抹著眼淚,哭哭啼啼地對我說道。
    我一聽他這句話,立時心裡就咯登一下,感到非常地好奇,心說難不成那劉小虎也是擁有陰眼,可以看到鬼魂的人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在這個陰氣森森的學校裡面呆著,那豈不是每天都要看到鬼魂了嗎?
    但是,我反念一想,又覺得這個事情不太可能,因為,劉小虎的精神很正常,如果他每天都能看到那些髒東西的話,我猜他應該早就瘋了才對。
    「你怎麼知道他能看到鬼?他哪裡不正常了?你是不是看到我和他玩得好,故意要挑撥我們?」我冷著臉,問貓哥。
    貓哥見到我的神情,嚇得差點又哭了,哆嗦了半天,這才斷斷續續道:「不,不是的,我,我沒騙你,他真的不正常。你應該知道的吧?他班裡的人都不敢和他說話,不敢和他玩。他肯定告訴你,是因為他很厲害,會打架,所以別人都怕他,不敢和他一起玩對吧?」
    「是啊,怎麼了?難道不是嗎?」我看著貓哥問道。
    「其實那都是他自己給自己找的借口,我實話告訴你吧,別人不敢跟他玩,其實是因為他是個很恐怖的人,他能看到鬼,他自己跟鬼差不多,經常大半夜還在學校裡面亂竄。你和他相處了這麼些時間,應該也知道,他這小子人雖然霸道,但是還是很仗義的,這種人,原本應該有很多玩伴的,你說對麼?現在他連一個玩伴都沒有,連我都要讓他三分,你猜是為什麼?」貓哥說著話,眼神中現出一抹後怕的光芒,嚥了嚥唾沫,繼續道:「你想不想聽聽他怪事?」
    「什麼怪事?說,」這個時候,我心情變得有些激動,我從內心深處,真心不希望劉小虎是他所說他那個樣子的。
    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劉小虎,為人雖然霸道,但是確實是很仗義的,他原本確實是應該有很多玩伴的,但是現在他居然被大家當做瘟神一樣看待,那原因,定然不單單是因為他為人霸道——
    「你是新轉到我們學校的吧?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鬧鬼?晚上的時候,天一黑,學校裡就沒人敢呆的?」貓哥這個時候見到我聽得專注,他心情居然也有些放鬆了下來,竟然是饒有興致地坐在地上,滿心興致地給我講故事。
    「知道,我來之前就聽說過了,學校後面的小河溝裡面還淹死過一個女孩,這些我都聽過,這些事情,和劉小虎有什麼關係?」我也盤膝坐了下來,皺著眉頭問貓哥。
    「原來你知道這個事情啊,那你知道那個淹死的女孩是誰麼?」貓哥聽到我的話,滿臉凝重的神色問道。
    「誰?」我好奇地問他。
    「劉小虎的姐姐,劉小倩。」貓哥看著我,悠悠地說道。
    我一聽他的這個話,不自覺地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心裡沒來由地感覺這個事情確實充滿了蹊蹺。我真的沒有想到,那個淹死的女孩居然就是劉小虎的姐姐。
    按照時間計算,劉小倩淹死的時候,劉小虎應該也有四五歲了,他和她的姐姐應該是關係很好的,她姐姐淹死了,他定然是非常地驚恐又傷心吧?
    現在,他又到了這個學校上學,而且確切知道,他的姐姐就淹死在了學校後面的小河溝裡面,那麼,他心裡會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驚恐、悲傷、失落、淒涼?
    一個孩子,並沒有這麼豐富的感情,孩子只會單純地想念,所以,我猜劉小虎肯定很想念他的姐姐,所以,說不定,他因此,就變得有些怪怪的了。
    「就算淹死的是他姐姐,那和他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說他能看到鬼,說他和鬼一樣?」我在心裡為劉小虎默哀了一番之後,抓著貓哥繼續追問了起來。
    「這個,這個事情,你真的要聽嗎?」貓哥聽到我的話,遲疑了一下,一臉後怕的神情問我。
    「我讓你說,你就說!」這時候,我的心情莫名地煩躁,忍不住對著貓哥吼了起來。
    貓哥見到我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向後縮了縮身體,這才舔舔嘴唇,對我說道:「這個事情,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大家都這麼說,我猜應該是真的。」
    「快說!」我冷喝道。
    「好,好,我說,事情是這麼回事的,你好像是和劉小虎坐同一張桌子吧?你知道為什麼劉小虎旁邊的那個位置是空的嗎?你肯定又說是別人怕他,不敢和他坐一起,其實,這都不對,別人不敢坐那個位子,是因為那個位子上有鬼!」貓哥說到這裡,神情有些陰森地繼續道:「劉小虎第一天來上學,老師安排一個同學和他一起坐,結果那個同學就被他打哭了,他不讓人家坐那兒。老師問他為什麼,你猜他怎麼說?」貓哥說到這裡,故意眨眨眼問我。
    我被他吊得胃口都快飛起來了,哪有心情回答他?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被我這麼一瞪,才老實了,吐吐舌頭,笑著道:「他說,那個位子是他姐姐坐的,他姐姐在位子上坐著呢,別人不能搶他姐姐的座位。」
    我聽到這裡,心裡瞬間如同遭受了重擊一般,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很心酸,似乎冥冥中,能夠感受到劉小虎對他姐姐的那份癡念,很悲涼淒慘。
    我到現在,也總算明白為什麼我坐到那個位子上之後,班級裡面的其他人也把我當成瘟神一樣看待了。
    原來,他們並非是因為懼怕劉小虎,愛屋及烏地討厭我,他們壓根就是因為覺得我也是一個鬼怪一樣的人,因此才不敢接觸我。
    試想,劉小虎一直說那個位子上,是他姐姐坐著的,不讓別人坐,現在我坐下了,他竟然是滿臉的歡迎神情,這說明什麼?
    這只能說明,我和他姐姐一樣,是個死人,是個鬼魂一般的人物。
    這樣的一個人物,誰還敢和我說話?
    我想到這裡,心裡不禁對劉小虎居然能接受我,讓我坐在那個位置的事情感到萬分地疑惑。
    按照道理來說,他應該是和我打架,把我趕走才對的。
    可是,現在,他不但沒有這麼做,而且好像對我還蠻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問那個貓哥,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怪事。
    貓哥聽到我的話,見到我面色不善,連忙滿臉堆笑對我說道:「有,有,劉小虎每逢十五月亮好的日子,都會很晚回家,他不回家,也不在學校裡面呆著,他就跑到學校西南方向的山頭上坐著發呆,能一個人呆到大半夜。有一次,據說是到了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他家裡人才找到他,找到他的時候,你猜那些大人發現了什麼?」
    又是讓我猜,又是吊我胃口,我看著那個貓哥,氣得差點抬腳踹他了。
    這次貓哥反應快了一點,連忙求饒,接著咽嚥唾沫,繼續道:「那些大人發現他在自言自語,不過又好像不是在自言自語,是在和人說話。後來就問他在和誰說話,結果你猜怎麼著?噢,不不,我錯了,我說,我說,他說他在和他姐姐聊天。她姐姐要帶去摘睡蓮花,說那睡蓮花又大又白,特別好看。」
    貓哥說到這裡,停下了,不說了,臉色有些難看地舔了舔嘴,似乎雖然時隔了這麼久,一講起這個事情,還是下意識地感到害怕。
    我聽到這裡,心裡則是總算明白了一些事情了。
    按照貓哥所說的狀況來說,劉小虎的姐姐,也就是那個劉小倩的魂魄,說不定還真的一直在的,別人看不到她,但是,劉小虎對她那麼的想念,於是她就現身相見了。
    如此看來,劉小虎可能真的是有些問題的,至少,他平時壓根就一點沒有表現出來異常狀態,他表現得越正常,其實就越不正常。
    「每個十五月亮好的時候,他都去嗎?他家人怎麼不攔住他?」我看著貓哥,繼續問道。
    「攔得住嗎?他自己想跑,誰知道啊?反正一直也沒出什麼意外,他家人也就習以為常了,不去管這個事情了,反正他半夜自己會回去的嘛。」貓哥說著話,又有些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對我說道:「不過,就是聽說,有時他半夜回去的時候,全身都濕漉漉的,好像在水裡面淹過一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青燈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