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陰火燒魂

    鬼火,也叫做磷火,是一種比較常見的自燃現象。
    一般來說,這種鬼火的來源,是因為動物的骨骼中含有磷,這些磷的燃點非常低,這樣一來,在這些骨骼腐朽之後,這些磷暴露出來之後,一經風,就自燃成一片綠白色的鬼火了。
    通常,在農村生活時間比較久的人,特別是年紀大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見過鬼火的。
    舊年,農村的墳地不是公墓,都是隨地葬的,有些地方更是形成了亂墳崗。
    亂墳崗裡面很髒,不但附近人家死了雞鴨牛羊,會直接扔到這裡,而且就是有人家死了孩子,有時甚至都是直接草蓆一卷,就扔到亂墳崗裡面的。
    這樣一來,那亂墳崗裡面就算是原本沒有多少裸露出來的屍骨,但是年月日久,卻也是遍地白骨了,於是一到夜晚,特別是天氣炎熱的夏天晚上,放眼望去,真的是鬼火片片,人間地獄。
    我從小在農村長大,亂墳崗倒不是經常去轉悠,可是,對於鬼火,我可是早就有所耳聞的。
    所以,我對於鬼火,倒並不是非常恐懼。
    可是,現在,我看到四周的那些鬼火,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有些隱隱的擔憂和驚慌,似乎那些鬼火真的會過來燒我一般。
    這時候,鬍子和趙山看到四周那些連片的鬼火,也都是有些驚愕地站起身來,四下看著,似乎在尋找什麼。
    他們兩個心裡在想什麼,不說我也知道。
    按照常理來說,這石室裡面遍佈腐朽的屍骨,有些鬼火什麼的,再正常不過,但是。我們想不通的是。這些鬼火出現的時機太湊巧了。
    它們好像是專門為了嚇唬我們一般,居然是偏偏在我們進來之後,這才一起燃燒起來。這就不能不讓人心裡疑惑了。
    「這他娘的,鬼火漫天啊,眼看著我們打到它們老家了。搞不過了。就弄這些無關痛癢的東西嚇唬我們?」鬍子從小在山林裡面長大,自然也是不怕鬼火的。
    「什麼情況?到底有多少鬼火?」這時候,姥爺聽到鬍子的話,於是沉聲問道。
    「遍地都是,發大水一樣的,波浪滔天。」鬍子說道。
    「嗯,小心了,這不是鬼火,這是陰火。這火不燒人,燒魂。」姥爺說著話,沉聲道:「都抄長傢伙,看到身邊有鬼火,先挑開才能走過去。你們要是覺得精神足夠強大,不怕燒,那不挑開也可以。」
    聽到姥爺的話,我們不覺都是心裡一凜,連忙都向後退了過去。拉開與那些陰火的距離,這才有些心有餘悸地抹了抹額頭的汗。慶幸自己沒被那火燒到。
    「也不知道這燒魂的滋味是啥樣的,」鬍子這時候有些犯賤地咂咂嘴,疑問了一句。
    「你想嘗嘗就跳上去試試唄,你放心,等下你就算是被燒得神志不清了,我也會像你先前幫我那樣幫你的。」我聽到鬍子的話,就恨恨地對他說道。
    鬍子一聽我的話,知道我是說他拿工兵鏟柄子砸我的事情,不覺訕笑一下,低聲對我道:「喂,還好兄弟呢,這麼小氣,你小子不是也把我打暈過麼?我可沒說你。」
    「滾,我那是無意的,你小子是存心整我的,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壞?」我瞥眼瞪了他一下。
    「不要分心了,注意了,」這時候,姥爺的聲音響起。
    「怎麼?要出狀況了麼?」鬍子聽到姥爺的話,握著擀面杖,滿心緊張。
    「你緊張啥?有情況也是我們對付,你就是個燈台,有你什麼事情?你緊張個啥勁?」這時候,趙山向前走了一步,一邊彎腰向前看著,一邊撇嘴說了一句。
    鬍子聽到趙山的話,不覺兩眼鼓鼓的,轉身對姥爺道:「老爺子,我也要戰鬥的,你不能讓我做燈台,讓外人出風頭。」
    「你給我安生點,站我身邊來,等下有的是表現的機會。」聽到鬍子的話,姥爺伸手把他拉了過去,對他道:「別光顧著挑燈了,傢伙也拿好了,等下記得護住我身後。」
    「好唻,老爺子你瞧好吧,有我這大力金剛在,保證你萬無一失。」鬍子說著話,興奮地抽出工兵鏟,護到了姥爺身後。
    這時候,姥爺豎著耳朵,非常警覺地四下聽著,同時手裡的陽魂尺和旱煙袋都緊緊地攥了起來。
    我這時候也一手拿了工兵鏟,一手捏了陰魂尺,滿心警醒,嚴陣以待。
    我們靜靜地等了半天,四周愣是什麼動靜都沒有,於是一時間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不覺一起回頭看著姥爺,等待他的命令。
    但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們回頭的那麼一瞬間,卻只見姥爺突然一揮手道:「來了!」
    聽到姥爺的話,我們先是一驚,還來及反應過來,就忽然聽到腦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涉水之聲,接著,我們扭頭去看的時候,卻是赫然看到一大群陰靈鬼猴都是齜牙咧嘴地大叫著,正在向我們這邊急速奔騰過來。
    那些陰靈鬼猴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幾乎是憑空出現一般的,就那麼突然間出現了,接著就兇惡地大叫著,向著我們衝來了。
    我抬頭看時,粗略計算了一下,發現那些鬼猴居然足足有一兩百隻!
    這麼多的鬼猴,就算是手裡有槍,估計都不好對付,何況現在我們還沒有槍呢?
    當下,看到那些鬼猴,我不覺心裡一緊,首先想到的主意就是趕緊向後撤,守住出口,然後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和它們打消耗戰。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心裡正在盤算的時候,身邊的趙山已經是一聲低吼,撲出去了。
    這傢伙一手匕首,一手工兵鏟,飛身衝進了那鬼猴群中,接著就左開右合,刀光鏟影,和那些鬼猴硬幹上了。
    見到趙山這麼莽撞,我心裡不覺一陣焦急,也來不及多想,連忙也抽出陰魂尺,提著工兵鏟衝了上去了。
    「鬍子,快護著姥爺往後退,退到門口,你把住門,別讓這些鬼東西傷到姥爺!」
    我一邊沖,一邊對鬍子大喊。
    鬍子聽到我的話,連忙點頭,伸手去拉姥爺。
    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此時姥爺卻是淡淡一笑,揮手阻住了鬍子,同時面帶微笑,問道:「有多少猴子?」
    「一兩百隻,」鬍子滿心擔憂地回道。
    「嗯,那不用擔心了,在這兒等等吧。」姥爺說著話,立在原地,就那麼乾等著了。
    鬍子見到姥爺這個舉動,也不好再勸,唯一能做的,就是提著工兵鏟,全力護著姥爺,不讓他受傷了。
    這邊,我衝進鬼猴群中,左手工兵鏟揮舞,不停拍打劈砍,護住身體,同時右手的尺子卻是不停地閃電戳出,將那些膽敢靠近的鬼猴都放倒在了地上。
    左開右合,不過片刻的時間,我已然放倒了十幾隻鬼猴了。
    「唧唧——」
    此時那些鬼猴見到我手裡的陰魂尺厲害,不覺都是滿心懼色,不敢再向前衝,但是隨即卻都是統一行動,從地上扯起長長的籐條,向我身上砸了過來。
    「辟啪,辟啪!」
    一聲聲脆響,那些籐條四面抽來,打得我齜牙咧嘴,而我卻竟然是毫無辦法。
    這時候,我手裡的尺子太短,攻擊距離不夠,已經為難不了那些鬼猴。
    我本來可以衝上去和那些鬼猴混戰,但是又有些擔心被那些陰火燒魂,所以,一時間,我竟然完全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境地。
    我護著頭,向後撤了幾步,抬眼看時,發現趙山也遇到了和我一樣的困境,被鬼猴們當成猴子耍了。
    遇到這個狀況,我們真的是有苦說不出了,一時間氣得肺都快要炸了。
    「哎呀呀,不好啦,老爺子,大同他們栽了,這些鬼東西聰明啊,用籐條和他們對戰呢,把他們圍著打了!」
    這時候,後面的鬍子見到這個狀況,不覺滿心擔憂地大叫了起來。
    聽到鬍子的話,姥爺卻是皺眉沉吟了一下,出聲對我道:「大同,陰尺氣場!」
    聽到姥爺的話,我不覺心裡「咯登」一下,立時想到了先前的事情,當下連忙一閉眼,強忍著痛楚,屏氣凝神,用心去感受那陰魂尺裡面的意念所在,終於,經過半天的努力之後,我終於感觸到一絲清涼的氣息透入手心,同時恍惚中感覺有一個黑影飄在了我的側後方。
    對,就是這個感覺!
    當時抓住那一種感覺,我猛然張開雙眼,一聲怪叫,一尺子揮舞了出去,不覺一陣森寒氣息掃射而出,迎面數只距離我足足有兩三米遠的鬼猴,竟然都被我直接一尺子掀翻了出去。
    「咕唧——咕唧——」
    那些鬼猴被我掀翻之後,滾倒在地,一陣尖叫,似乎傷得很重。
    見到這個狀況,我不覺心裡一喜,知道陰尺氣場起作用了,連忙大開大合,一陣揮舞,放倒了一大片鬼猴。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正在暗自竊喜的時候,卻不想那些被陰尺氣場放倒的鬼猴,在那些陰火上面一滾之後,居然都是再次翻身站了起來,而且站起來之後,那面容神色,竟然是比以前更加凶厲了,那雙目之中幾乎也都噴火一般的,全身都繃得鋼筋棍子一樣,嗷嗷怪叫著,向我撲了過來。
《青燈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