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7 涼軀冰心

    聽到我那句惡狠狠的話,那些正在叫囂著的獵屍人不覺都是靜了下來,兩眼怔怔地看著我,滿臉心虛的表情,不敢再說話了。
    見到這個狀況,我不覺冷笑了一聲,轉身準備離去,但是卻不想,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林李卻是冷聲叫著我的名字,喊道:「方曉,你說誰比厲鬼還噁心?」
    聽到林李的話,我冷冷轉身看著他,皺眉道:「莫非你覺得我說錯了?」
    「哼,」林李眼角的皮肉抽動著,臉上帶著痛苦的神情,冷笑了一聲,看著我道:「你以為我們喜歡吃屍體?你以為我們喜歡殺戮,喜歡去迫害自己的同類嗎?你覺得我們比厲鬼還噁心,那好,那麼我問你,如果你是我們,你又要怎麼做?這個地方,除了屍體還是屍體,根本就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吃。那麼我問你,我們不吃屍體,我們要怎樣才能活下去?我們不是神仙,我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們想要活著,就需要食物。任何人都不想死,我們也是被逼無奈的。況且,我覺得,我們既然可以這麼頑強地在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活了下來,那麼我們就該是值得稱讚的。我們為我們自己的堅強毅力感到自豪,自豪,你懂嗎?!」
    「所以,我要告訴你,我們不噁心,噁心的是你!你,這個外來者,這個連狗屁都不懂的外來者才是真正的噁心分子。敢問。你有什麼資格評論我們?你算老幾?哼哼,」林李越說越激動,最後都已經是張牙舞爪,口沫亂飛了。
    「我告訴你,我們能活這麼久,已經算是賺了,所以,現在就算你殺了我,也無所謂,老子早就活膩了。但是。我告訴你,你想殺我無所謂,但是你絕對不可以毀壞我們獵屍人的榮譽,我們也是在血與火的鍛煉下。頑強存活下來的精英分子,我們為我們的精神感到自豪,我們不怕死,但是我們絕對不能失去我們的榮譽!」林李說到這裡,義憤填胸地振臂高呼。
    見到這個狀況,我禁不住心中一陣暗暗的震撼。
    我想,那個林李被吸收到這個世界之前,定然是一位天才的演說家,不然的話,他定然沒法在這種置之死地的狀況下。還能說出這麼一篇豪言壯語。
    他的演講,很有感染力,至少,在他說完這些話之後,那些餘下的獵屍人也都跟著他一起振臂高呼了起來。
    「獵屍人萬歲!」
    「獵屍聯盟的榮譽不容侵犯,我們寧死不屈!」
    「萬歲,萬歲,萬歲——」
    「。。。。。。」
    這個時候,那些剛剛喪失了自信的獵屍人,儼然又都活了過來。
    林李的確是一位非常有才能的領導者。他能當上獵屍人的首領,絕非偶然,至少,在這個時候,他起到了一個極為強大的凝聚作用。
    天才的領導者就是這樣一種人。他們可以讓他手下的人,甘心情願為他去死。
    林李。很不錯,但是可惜的是,我並不是一個容易被感動的人,所以,誠然他的演講很有感染力,可是我卻依舊是淡淡地一笑,揮揮手道:「既然不怕死,那麼,一開始的時候,你們就該活活餓死才對。你覺得你們有多偉大?真正偉大的人,連嗟來之食都不會吃。你們現在為了苟活,連屍體都吃,你們早已喪失了人性和尊嚴。所以,你們的卑微早已注定,你們的偉大也只是虛有其名,你們早就該死!現在,我就替天行道,早早地了結你們,也讓你們早點托生!」
    聽到我的話,那些正在高呼「萬歲」的獵屍人,再次靜了下來。他們知道,這次他們是真的遇到硬茬了。他們的命運是注定了,逃不掉了。
    乾枯龜裂的剛毅面龐之上,掩飾不住面臨死亡的痛苦。
    「,方曉,我和你拼了!」林李這個時候勃然大怒,操起手裡的石斧,咬牙切齒地想要衝上來,但是卻也只是一躍而起之後,然後就被一群屍魁撲倒在了地上,片刻之間,就化作了一灘血水和白骨。
    見到林李的狀況,那些獵屍人徹底失去了希望,不覺都是滿臉死灰一般的顏色,丟掉了手裡的武器,緩緩地癱倒在了地上,兩眼絕望地望向頭上那黑漆色的天空。
    他們可能致死都想不明白自己錯在了哪裡,又為什麼會遭遇這樣怪異離奇的人生。
    「大哥哥,」這個時候,親眼目睹了那些獵屍人的絕望神情,並且還聽過林李的演講的冷瞳,卻是輕輕地走到了我的身邊,非常溫柔地拉起了我的手,仰頭看著我,聲音之中,滿帶哀求地對我說道:「大哥哥,要不,我們還是辦完我們的事情,就走吧。他們,他們也不是故意要這樣做的。我們就把他們放了,好嗎?」
    「嗯?」聽到冷瞳的話,我禁不住心裡一驚,有些忍不住就要脫口而出道:「他們可是吃了你的父——」
    但是,話說到了一半,我卻是硬生生地停了下來,沒敢再說了,我不想讓冷瞳傷心。
    「大哥哥,他們吃了我的什麼?」冷瞳這個時候,有些疑惑地看著我問道。
    「噢,沒什麼,」我淡笑了一下,捏捏冷瞳的小手道:「好吧,小丫頭,既然你不忍心殺他們,那就把他們放了吧。好了,走吧,大哥哥帶你去看看那九陰鬼泉。據說,這個鬼怪世界就是那泉水製造出來的。我們趕緊去看看那泉水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吧,我聽說,那泉水直通幽冥,真想像不出,會是個什麼樣子。」
    「嗯,好的,大哥哥,你這麼一說,我也有些好奇了呢,走吧,我們一起去。」冷瞳說著話,親暱地拉著我的手,和我一起向著那營地角落裡的一處黑漆色的木屋走了過去。
    我們向那小屋走過去的時候,正好經過那群被屍魁包圍起來的女人旁邊。
    這個時候,我瞥眼看了一下那些女人,發現她們大多都是衣不蔽體,蓬頭垢面,衣不蔽體,滿心的驚恐神情。
    顯然,她們此時心裡很害怕,而且,她們是絕對的無辜者和受害者。
    她們和那些獵屍人不同,她們只是奴隸,她們除了要人接挨餓,每日幹著粗活累活,拚命勞作以外,還要經常遭受那些獵屍人的蹂躪。
    所以,她們這群人,才是真正的可憐人。
    見到那群可憐的女人,冷瞳有些黯然地停了下來,而我則是微微皺起了眉頭,心裡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接著則是捏捏冷瞳的小手道:「放心吧,此間事了之後,我會妥善安排好她們的。這個你儘管放心好了。」
    「嗯,」涼軀冰心的小女孩看了看我,滿眼欣慰地點了點頭。
《青燈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