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學川菜

《道德經》中言「治大國,若烹小鮮」,意為治國就如同做菜,做菜調好作料,既不能太鹹,也不能太淡;治理國家也是,既不能輕舉妄動,也不能懶惰散逸,只有掌握好分寸,方可成事。

在各國政要中,要說既能治大國,又能烹小鮮的,默克爾一定榜上有名。

2014年7月6日,默克爾第7次來到中國,這一次的落腳點首先選在了成都。成都是亞洲首個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授予的「美食之都」和川菜的發源地及發展中心,默克爾又是個稱職的家庭主婦,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來見識一下。而這次,她不僅僅是來品嚐川菜的,更是要學習一道在中國家喻戶曉的川菜——宮保雞丁。

為了從頭至尾瞭解整道菜的製作過程,默克爾從購買原材料開始進行,可謂事必躬親。在德國,默克爾就以時常光顧住所周圍的超市而聞名。

一大早,默克爾出現在成都的神仙樹農貿市場的時候,就像一位和藹的大嬸。即使是當地的安保部門做了全面的部署,她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適,她走到一個個攤位前細心詢問挑選,饒有興致地翻看著各種調料,其中許多是這些歐洲客人從未見過的「神奇作物」。

農貿市場裡聚集了許多圍觀的中國市民,他們或鼓掌歡迎,或紛紛拿出手機留影紀念,來記錄這個不尋常的場景。默克爾微笑著走到他們面前,揮手示意並親切地同他們握手問好。就在這時,一名小販喊出類似「大嬸,買點啥?」的話,這一聲逗得默克爾不禁笑出聲來,見到此景,圍觀的群眾們也開懷大笑。這位金髮的「大嬸」還真不是參觀了就走,她隨即認真挑選起來。

賣胡椒的攤主對這位德國貴客露出靦腆真誠的笑臉,發揚了中華民族熱情好客的品德,要把一袋胡椒送給來自遠方的貴客。但一向正直有原則的默克爾根本沒想貪這個便宜,她堅持付了錢。此外,她還購買了豆瓣醬。攤主王明光說:「她問我這些調料裡面哪些最好,還主動跟我握了手。」王明光推薦默克爾買郫縣豆瓣,這是做川菜最常用的調味料,默克爾拿了一小袋郫縣豆瓣,然後從上衣口袋裡掏出5元人民幣付給了攤主。

另外,默克爾還在另一家雜貨店買了辣椒面,辣椒大約八角一兩,默克爾親自舀了兩小勺,然後付了5元嶄新紙幣。

逛完了干雜店後,默克爾興致高漲,又來到蔬菜區和肉類區,途中時不時地跟攤主們交談,詢問攤主們的山藥、白薯等是自己地裡種的還是買來的,盡顯「歐洲媽媽」的本色。很快,默克爾的菜籃子裡差不多湊齊了宮保雞丁的配料。

不只默克爾對這些從未見過的調味料充滿了好奇,她身邊的隨行人員也一樣興趣濃厚。更有一位富有烹飪經驗的同行人員親口嘗了一下胡椒,他說總理買的一小包四川胡椒足以「把歐洲人的舌頭麻痺一整年」。

農貿市場的行程結束後,默克爾走進一間極富川西民居風情的川菜老字號——「成都印象」。從事廚師行業已經14年的廚師長張為已在操作台前等候多時。「祝賀德國隊進入巴西世界盃的四強。」同為球迷的張為師傅初見默克爾,就特地向她表達祝賀。兩個人在足球上找到了共鳴,張為說到自己很喜歡德國隊,這讓默克爾感到驚喜,兩人甚至還討論了一下自己喜歡的球星。

默克爾一來就看到桌上備用的花生米,在工作人員告訴她可以食用後,她直接用手捻起來吃。這時的默克爾全無一國領袖的威嚴之氣,倒像個好學的學生一樣。「主要的調料有花椒、辣椒、豆粉等,口味偏酸甜。」在翻譯的協助下,張為詳細地為默克爾解釋了烹飪四川名菜宮保雞丁的每一個步驟和技巧。

默克爾並沒有親自上手烹飪這道四川名菜,但她很認真地和廚師學習。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製作這道菜時避免了使用明火,而是在大廳用電磁爐炒的。為了照顧默克爾的口味,廚師為她做的這道宮保雞丁的份量要比平時小一些,辣椒和花椒也放得少一些。

在這道熱氣騰騰的宮保雞丁出鍋後,默克爾操起筷子大快朵頤,還特意詢問,廚師師傅是否為了照顧自己的口味,而在調料上調配了一番,這足見她的細心。

在品嚐這道美味時,默克爾時不時地招呼身邊人一起品嚐,邊吃邊說「very good」。最後,她一個人居然吃了1/4。

不過,對默克爾而言,這道菜其實是個遺憾,因為在德國,很多調味料是買不到的,也是德國民眾並不常吃的,她說,「不然我應該也可以在家裡做做這道菜」。

眼見默克爾如此青睞川菜,在一旁負責此次招待的中國代表,還專門增加了一道水煮牛肉。默克爾不僅一次對外表示,在有時間的情況下,她經常會親自做飯煲湯。下廚烹飪被默克爾稱為個人的一大愛好。「我喜歡烹飪,最喜歡做的菜是馬鈴薯湯和肉卷。」默克爾說。據說,默克爾最拿手的菜是奶油餡餅,西紅柿燴湯和炸豬排也是她的拿手好菜。一國領袖能如此親民地與廚師交流,無疑彰顯了其本質上的淳厚。

默克爾的確熱衷烹飪,早在2011年7月,她訪問尼日利亞時,就曾與尼日利亞總統喬那森討論過烹飪。兩人共進午餐時,默克爾突然問道喬那森:「在家裡你會自己做飯嗎?」喬那森聞後不禁捧腹,他表示自己身為一個男人又是一國總統,怎麼能降下身份進廚房呢?默克爾嘴巴一撇,不以為然:「我就會給丈夫做早餐。」

不僅鍾愛烹飪,默克爾也像個普通家庭主婦一樣愛逛超市。2012年年初的一個下午,默克爾就被發現在超市裡買菜,而她身上穿的居然還是幾個小時前在比利時與其他歐盟領導人簽訂財政協議時所穿的衣服。看樣子,默克爾從比利時趕回德國,都沒來得及換衣服,就直奔超級市場了。

而2013年12月,默克爾又一次在商場裡被「逮」了個正著。當時德國一家電視台正在位於柏林的一家商場裡錄製節目,這位德國鐵娘子突然出現在了鏡頭裡。主持人對此畫面大吃一驚,他在節目直播中說道:「居然是默克爾!我們居然拍到了默克爾!簡直不敢相信!默克爾顯然是合格的家庭主婦,她親自來到商場,並自己購買了芥末。」

在德國,人們似乎對自己總理的這些行為不甚驚喜,一位德國作家說道:「我們的總理在超市裡買菜,跟普通人一起排隊付款,這總比在百萬富翁的遊艇上遊玩要好得多吧。她是一個既平凡又偉大的女子。」

默克爾曾說,做飯讓她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閒」,她感覺這時的自己是最自由的,「當我在動手做菜的時候,就可以暫時忘掉自己的身份,忘記自己是個總理。這時沒有繁雜的工作,也不用忙著跟政府發言人通電話」。「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可算得上是默克爾的真實寫照了。

《默克爾:一切夢想終將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