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前奏

這是一段振奮人心的序曲,引出來的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宏偉篇章,所有的徵兆都預示著普京即將踏上光鮮政治路的紅毯。

經過克格勃的訓練,完成了經濟學專家的教導,接受了現實的磨礪,普京早就蛻變成為一個「政壇明星」。憑藉著深厚的知識儲備以及沉穩的處事風格,他在擔任總理期間做出的成績也得到了越來越多民眾的支持。普京自己為此感到高興,而更開心的是將他選為繼承人的葉利欽。

兵貴神速。為了盡早讓普京代替自己擔任總統,以免夜長夢多,葉利欽頒布了一條法令,將下一屆國家杜馬選舉日定為1999年12月19日,這部法令的頒布同時也意味著這輪競選大賽拉開了帷幕。

葉利欽執政期間,他的一些改革政策令國家杜馬非常不滿意,因而杜馬常常與之唱反調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反葉利欽的最大黨派——俄羅斯聯邦共產黨,是國家杜馬的主要成員,國家杜馬共設有450個席位,其中157個席位由俄羅斯聯邦共產黨佔有,其所佔比例已超過了總席位的1/3。而國家杜馬內部成員的組織結構,也注定了其將會與葉利欽以及政府產生矛盾,兩邊的關係日益惡化,難以緩和。

國家杜馬對於葉利欽頻繁更換總理的行為頗有意見,所以葉利欽提名的總理,杜馬議會多半選擇拒絕或者不合作的態度。只是,受制於權力等因素,國家杜馬又不敢過於放肆,因為俄羅斯相關法律規定,總統具有解散國家杜馬的權力,他們也知道,一旦惹毛了葉利欽,解散將是他們面臨的必然結局,有了這方面顧慮,杜馬議會總是反抗一下以示不平,接著再偃旗息鼓,擺出妥協之態。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讓葉利欽瞭解其態度。

總統可以解散國家杜馬,這讓國家杜馬與葉利欽及政府之間的對抗明顯處於劣勢,人家手握生殺大權,他們只有挨宰的份兒。於是,為了消減總統的權力,有些議員曾提議修改憲法,重新制定有關總統權力的事項,他們的心思很明顯,就是借此削弱葉利欽的權力延伸,至少讓他不能隨便解散國家機構。

早在1999年5月,杜馬彈劾委員會就向國家杜馬提交了彈劾葉利欽的申請,但並沒有通過。隨即,議員們想出來以重新修改憲法的方式限制總統解除總理權力的辦法。

同年8月22日,國家杜馬就此舉行了投票,可結果又以失敗告終。這些都是左派分子制訂的計劃,接連的失敗讓他們大受打擊,威信度也隨之降低。雖然俄共黨內大多數都屬於左派,但接連的兩次失敗,也說明了在國家杜馬內,大多數黨派其實並不支持俄共制定的相關政策及有關議案,大多數黨派都希望息事寧人,不願意將原本緊張的局勢再搞複雜。

時光流逝,轉眼間距離新一屆國家杜馬的選舉日期也越來越近,每個人都緊張且努力地為選舉那天做準備。葉利欽認定普京是他的接班人,所以自然希望他能在這一次國家杜馬的選舉當中勝出,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如葉利欽所願當上總統。

在國家杜馬選舉日當天,葉利欽在電視中發表講話,他說,他希望俄羅斯政府代總理普京能在2000年6月份舉行的總統選舉大會上成功當選俄羅斯新一任總統。此外,他在這次電視講話中肯定了普京的工作能力,稱其是能保證革命繼續發展的人,認為他必然會在21世紀帶領俄羅斯騰飛,他對普京充滿信心。葉利欽的目的,是寄希望於煽動民眾支持普京的熱情,這也算是提前拉票了。

這是葉利欽首次在公眾面前舉薦良才,而他在電視中如此讚揚普京的能力,且給予如此厚望,民眾也不知不覺開始關注起這位總統力推的人才了。正因得到了葉利欽的鼎力相助,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原本默默無名的普京,一下子就變成全國炙手可熱的政壇明星。在葉利欽的強烈推薦下,普京無疑成為了總統競爭的有力選手。

想在競爭激烈的政壇站穩腳跟,從古至今都是件不容易的事,但普京已經有了一個很牢靠且敦實的後盾,同時他本人又一枝獨秀,故此在贏得杜馬選舉上,綜合各方面因素來估算,普京十之八九可登上高位了。

國家杜馬與俄羅斯聯邦委員會共同組成了俄羅斯最大的權力機構——俄羅斯聯邦議會。其中,俄羅斯聯邦委員會是由俄羅斯89個派別分別派出兩名代表組成的,共有178個席位。委員會的這些席位是有限的,給每一個派別都分配兩個名額,也就是說,在委員會當中,每個派別的權力幾乎均衡,派別中的人數優勢並不能體現出來。

與之相比,國家杜馬就成了各個派別的爭搶之地。國家杜馬中共設有450個席位,其中225個席位留給每個選區產生的一名議員,剩餘的225個席位便是由各個黨派團體競爭而得。留給各黨派競爭的席位,占國家杜馬總席位的一半,再加上每個地區的議員當中有各黨派的成員,因此只要在各黨派團體競爭當中取勝了,就等同於直接搞定了國家杜馬。

國家杜馬的選舉結果,對俄羅斯而言具有重大影響。國家杜馬內部的組成結構,不僅能改變整個俄羅斯今後的重大決策的基本方向,對國家政局也都會產生極大,甚至能直接左右總統選舉的結果,位置十分重要。

假如執政的領導人沒有得到國家杜馬主要黨派的支持,那麼其所制定的政策都將很難實施。個中關係以及細節之重,普京自然心知肚明,故此這次國家杜馬的選舉,對他日後的總統競選的影響非同小可,只要他還想當總統,就肯定要在杜馬選舉這一戰中獲勝。

不過,最初的形式對普京似乎不利,因為在杜馬選舉開始之前,他正忙於處理車臣戰爭,除此之外,還要防止恐怖分子趁亂攻擊俄羅斯,實在無暇準備杜馬選舉的相關事項。直到杜馬選舉開始之後,他才算抽身,慢慢將工作重心轉移到選舉上。

杜馬選舉的最初階段,衝出了兩匹黑馬,一個是久加諾夫代表的俄羅斯共產黨,另一個就是莫斯科市長盧日科夫為代表的「祖國」競選聯盟。競選剛剛開始,這兩個派別的支持率遙遙領先,將其他黨派遠遠甩在了後面。

1999年8月4日,普裡馬科夫成立了「祖國—全俄羅斯」競選聯盟,並帶領著「祖國—全俄羅斯」殺進了杜馬選舉中去。

是年5月,葉利欽曾罷免了普裡馬科夫的總理職位,但被罷免之後的普裡馬科夫並未就此陷入政治低谷,仕途反倒更加平坦了。歸結其原因,其實很簡單,葉利欽頻繁更換總理,諸多民眾產生了負面意見,十分同情被其罷免的普裡馬科夫,也就是這個主要原因,才讓普裡馬科夫的支持率與擔任總理時相比不降反升。

儘管被罷免了總理之職,普裡馬科夫仍擔任著外交部部長及外情報局局長兩項重職,那時的他不僅手握重權,而且支持率一路攀升,毋庸置疑,在那個個人魅力服務於黨派的非常時期,各大黨派對其極盡拉攏之能事,誰都曉得,風頭正勁的普裡馬科夫加入其中任何一個黨派,那個黨派都將成為這次杜馬競選中的另一匹黑馬。

普裡馬科夫當然知道自己此時的價值,城府極深的他並不急著加入任何黨派,儘管他們為爭搶他加盟都開出了十分豐厚的條件。他細心地觀察著,暫且按兵不動。

很快,已是古稀之年的普裡馬科夫終於找到了一個他認為最具價值的位置,那就是「祖國—全俄羅斯」,隨即,他以該黨派競選聯盟領袖的身份高調地重返政壇。

有了普裡馬科夫加入,「祖國—全俄羅斯」競選聯盟的知名度也隨之提升了不少。而普裡馬科夫重返政壇,也讓當時的競選形式有了變化。

他加入的「祖國—全俄羅斯」競選聯盟因他的存在,支持率從原來的15%一下增長到27%,同時取代了一直領先的俄羅斯共產黨,成為當時支持率最高的競選聯盟。普裡馬科夫的重返,不僅是在競選聯盟上獲得了很高的支持率,他本人的支持率也一度飆升,躍居俄羅斯政治家排行榜第一的位置。

是時,支持率排行前三的分別是普裡馬科夫為首的「祖國—全俄羅斯」競選聯盟、久加諾夫領導的俄羅斯共產黨和盧日科夫帶領的「祖國」競選聯盟。雖然這三個競選聯盟各自都是競爭關係,但他們也存在一個共同點,他們都屬於反葉利欽派的。換言之,一旦這三個競選聯盟中任何一個贏得了杜馬選舉,也就意味著,最後的總統寶座肯定不是普京。

擺在普京面前的路很清楚,他需要一對三,一個人戰勝三個聲勢浩大的組織,這是極其困難的。普京不同於葉利欽,他避直接而選擇迂迴戰術。他知道,正面進攻的難度太大,而且肯定不會成功,只有從側面突襲,逐個削弱方是正確之法。顯而易見,普京果真有他的一套方略,這種個性也促使他在俄羅斯總統的寶座上坐得更久、更穩。

普京的打法其實很簡單,但也很重要且容易被忽視,當那些黨派都想著如何拉攏巨頭提升支持率時,他想到的是,若能保護好國家的統一及社會的安定,那麼人民的支持也就隨之而來了,這種支持才是根本性的。

車臣戰爭與杜馬選舉恰逢同時,也就是說,普京處理好了棘手的戰事,就有了能夠與普裡馬科夫他們對抗的力量。現在我們知道,普京完美地做好了這件事,可其中過程卻很艱辛。

處理好車臣問題,其實也僅僅是普京戰勝他們的第一步,要想真正打敗他們,贏得杜馬競選,他還需緩和政府與反對黨們的關係。

普京堅韌,葉利欽剛硬,普京對待對手不似葉利欽那般咄咄逼人,他反而會先安撫對手,而後在對手真正放下防備的時候,再出奇招一舉拿下。因此,在對待以俄羅斯共產黨為首的反對黨派時,普京表現得十分大度。在媒體上以及與反對黨領導人對話時,普京時刻保持著尋求和解、合作的態度,且還會對外誇獎反對黨派領導人的一些舉措,此舉令世人都為普京的寬容表示欽佩。

當然,安撫僅是緩兵之計,要想在這場黨派混戰中取勝,最關鍵的還是組建一支屬於自己的競爭聯盟,所以在關注車臣情況的同時,普京也積極籌備競爭聯盟。

1999年10月3日,在普京的積極組織下,由紹伊古——緊急情況部部長領導的「團結聯盟」競爭聯盟正式成立,這是普京自己的陣營。

與此同時,普京又出色地解決了車臣問題,他的優異成績獲得了廣大俄羅斯人民的一致好評,這又為他贏得了一大批支持者。普京還在電視採訪中聲明,他將支持「團結聯盟」,這自然為「團結聯盟」贏得了不少支持率。

有了媒體的支持,有了政府的援助,有了資金的供應,加之普京正確的競爭方法的指導,「團結聯盟」在1999年12月19日的國家杜馬選舉日中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僅僅成立兩個月的「團結聯盟」,憑藉著23.32%的得票率,略低排行第一的俄羅斯共產黨,再加上有10個選區的候選人成功入選,這樣一來,普京陣營在國家杜馬中一共獲得了74個席位,成為第二大議會黨團。

普京陣營的勝利,也標誌著原本以俄羅斯共產黨為首的反對黨派對國家杜馬的控制結束了,同時也表明葉利欽政府權力的鞏固,自此,壓在葉利欽心頭的巨石算是落了地。而對普京而言,他離總統之位僅一步之遙。

前路已鋪好,接下來PK的是真正的實力,那麼,普京接下來將如何殺出重圍,勇奪總統之位呢?

《普京:為俄羅斯而生的萬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