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捉拿銀狐

    彎月如鉤,半空斜掛。
    夜深了。繁華的洛陽已經入睡,就連依門賣笑的青樓也已經燈火稀微。
    李玄逸三人站在洛陽塔樓頂上——該樓是洛陽城中最高的建築,注視著這城中的一舉一動。
    仔細察看過千幻送來的卷宗。李玄逸發現那隻銀狐一定是在更夫敲過三更鑼鼓後,才會出現。而且每次一出現,那附近人家一定是有九歲以下孩童。一得手,就迅速消失。竟是從未被官府、道門、白蓮教三方人馬堵住。
    「師兄。」等了許久,楚玄玄有些沉不住氣了,「已經這麼久了,那隻銀狐怎麼還沒出現?」
    「師妹。還不到三更,再等等,那隻狐狸一定會出現的。」
    「師兄,我們就在這裡等著,真的能等到銀狐嗎?」王玄敦不明白師兄為什麼只把注意力放在洛陽城內,問道,「要是那隻銀狐在城郊犯案,那怎麼辦?」楚玄玄也跟著向師兄投去疑問的眼神。
    李玄逸微微一笑,解釋給師弟師妹聽:「你們也都看過千幻拿來的卷宗。那隻銀狐一開始都是在洛陽城內犯案,後來才逐漸擴展到洛陽城郊。而且,比較起來,它每次在城郊出現的時刻,總是比在城內出現的時間遲。從這兩點來看,那隻銀狐一定是在這洛陽城內。」
    楚玄玄和王玄敦恍然大悟,紛紛稱讚師兄英明。
    「師兄。為什麼我們不找道門還有白蓮教幫忙?這麼大的洛陽,就我們三個,要是一時沒看見那隻銀狐狸,怎麼辦?」眼珠子轉了轉,楚玄玄問了一個新問題,「多叫點人。讓他們在洛陽各地監視,豈不是更容易發現那隻銀狐?」
    這個提議,李玄逸也曾經考慮過。但是,當他仔細思考過後,他馬上推翻了這種想法。
    「師妹,千幻和明月等人也不是傻瓜,依我看他們也曾推斷出銀狐是在洛陽城內。否則,官府、道門、白蓮就不會幾次在城內撒網,試圖追捕銀狐。但是,他們每次的舉動卻都被銀狐避開了。這樣來看,這三方勢力肯定有銀狐的內應。」
    聽完李玄逸的分析,楚玄玄和王玄敦仔細想想,也覺得師兄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任憑二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究竟有誰可能是內應。
    看見師弟師妹陷入沉思,李玄逸忙喚醒二人,讓他們集中注意力,等候銀狐的出現。
    已經接近三更了,整個洛陽死一般的寂靜,唯有幾個巡邏隊在街上巡邏,不知是哪方的人馬。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隨著打更聲傳來,李玄逸三人的心一下就揪緊了。全都將上善若水發揮到極致,雙眼神光隱隱若現,將四周所有景象收入眼底。
    這時,洛陽西街,在三人視線不及的地方,一隻巨大的銀狐突然出現。在幢幢房舍的掩護下,飛快地奔跑。而那幾隊巡邏隊這時卻還在遠離西街的地方。
    銀狐速度極快,瞬間就出了西街,但是失去了房舍的掩護,銀狐馬上暴露在月光下。立刻就被李玄逸三人發現了。無需互相招呼,三人馬上祭起飛劍,流星般追向銀狐。
    感應到身後的威脅,銀狐猛地回頭,朝三人示威似地廝吼了一聲,然後加快了速度,向著城外飛也似地狂奔。
    就在它回頭的這一剎那,李玄逸看得很清楚。那隻銀狐雖然頭部惟妙惟肖,同狐狸並無區別,但是它的兩隻眼睛射出的神采卻是跟人一般。果真是有妖人假扮無疑。
    那隻銀狐也曾被千幻和明月等人追逐,但它每次都能甩脫掉對方。這次它可能誤以為身後三人速度比不上自己,只是千幻之類的修道人,有恃無恐之下,仍然向著城外預定的目的地狂奔。
    事實上,銀狐奔跑的速度雖快,但是怎麼也不可能比得上李玄逸三人飛劍的速度。只是李玄逸為了不影響到城內的居民,才特意放慢了速度。
    月色下,銀狐的一身皮毛閃爍著詭異的亮光,在城內一閃一閃。每次一閃,下次出現時,身影已經是在在三丈開外,端的是迅即無倫。楚玄玄和王玄敦跟在師兄身後,在半空中,不緊不慢地跟在銀狐身後。而城內有兩隊人馬似乎也發現了半空中的李玄逸三人,在地上努力地追趕。
    很快,城外就到了。
    眼看銀狐就要逃竄,楚玄玄心急如焚,顧不上師兄的囑咐。嬌叱一聲:「站住!」接著催動腳下紅綾,一下就落在銀狐面前,堵住了它的去路。
    深怕師妹有失,李玄逸和師弟一起,忙催動各自腳下飛劍。「刷」、「刷」兩聲衣衫破空的聲音劃破夜空。二人同時落地,分別站在銀狐的左右,將正要逃竄的銀狐堵了回去。
    銀狐如臨大敵,發出低低的廝吼聲,張開大嘴示威似地朝三人咧了咧牙齒。森森的白牙在月色顯得越發恐怖。
    李玄逸仔細端詳著面前的銀狐。一身毛皮毫無縫隙,渾似天然生成,頭部也惟妙惟肖,屁股後面一條尾巴軟綿綿地下垂。無論銀狐怎麼動作,那條尾巴也只是稍微擺動,跟一般野獸差別極大。
    「說!你到底是何方妖人,為何要假扮銀狐抓走孩童?那些孩童都被你藏到哪裡去了?」雖然知道那些被擄走的孩童多半已經慘遭毒手,李玄逸仍然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銀狐轉過身子,對著李玄逸,眼神不停轉動,張嘴似要說話。接著突然咧嘴露出森森白牙,整個身子往前一衝。前肢人立而起,兩隻大掌打向李玄逸胸前。這一掌,勁力十足。呼嘯的掌風刮起無數枯枝殘葉,漫天飛舞。
    幸虧李玄逸雖然看出對方道行不高,但是憶起千幻所說曾被這隻狐狸屢次逃走,還是不敢怠慢。手中紫霄早已出鞘,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但是銀狐動作極快,李玄逸雖有準備,竟是仍然來不及施展水龍破之類的強力道法。大驚之下,他急忙施展一個簡單的法術——風壁。
    這是一個防禦性法術,是修道之人非常擅用的一個道法。同水牆、土牆之類的法術一樣,都是依賴本身法力,召喚身體四週五行之力,在身前或四周形成圍牆,抵擋對方攻擊。只要是修行達到人階階段的修道人,沒有一個不會使用這一招。
    李玄逸修行已經達到地階,對五行的控制極為高明,而且法力深厚。這一術法一使出,同普通道人所使用的風壁不一樣。所有的風力在他身前聚集,幾乎凝固成一片有形的牆壁。堪堪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攻勢被擋,銀狐毫不停頓。身子一躍,一個起落,已經閃到另外一邊。鋒利的爪子閃著銀光,夾雜著尖銳的呼嘯聲,向李玄逸狂擊而出。
    銀狐依賴自己的速度,來回縱躍不停,神出鬼沒地向李玄逸發動攻勢。李玄逸明明道行比對方高了不止一籌,但是在銀狐的速度下,卻只能不停施展風壁抵擋對方攻擊。竟是連一點還擊的餘地都沒有。
    楚玄玄和王玄敦在邊上看得乾焦急,但是在師兄開口招呼前,二人卻又不好插手。
    眼看原本應該是一邊倒的局面陷入了僵勢,這時,一聲聲急促的腳步聲從洛陽方向傳來。銀狐再也顧不得同李玄逸周旋,急急攻了幾招,轉身就想往洛陽逃走。明明洛陽方向來了許多敵人,銀狐之所以還會冒險想從那個方向逃竄。這是因為它明白眼前這三個人才是真正的危險,而那後方雖然敵人眾多,卻是擋不住自己的。
    眼看銀狐就要逃走,李玄逸三人立刻祭起法寶,準備給它致命一擊。
    銀狐立刻感受到危險,頓時全身毛骨悚然。猛地一回頭,它立刻發現了空中的三件法寶。大驚之下,它突然大吼了一聲,一股凶狠凌厲的氣勢從身上狂湧而出。被這威勢所攝,李玄逸三人齊齊一窒,半空中的三件法寶立刻有不穩的跡象。
    這番過招,看似漫長,其實只是一個瞬間。銀狐在一吼之後,毫不戀戰,立刻回頭加速逃走。待到李玄逸三人回過神來,眼前已經失去銀狐的蹤影。三件法寶帶著三道光芒砸在地上,哄地三聲巨響,同時激起老大的灰塵,卻連銀狐的皮毛都沒摸著。李玄逸三人連忙收回法寶,緊追不捨。
    從洛陽追出的這路兵馬,其實就是千幻和明月各自帶領的兩路人馬。二人就在人群當中,呼喝著手下四向散開,意圖堵死銀狐逃竄的方向。
    「啊啊」
    銀狐化為一道銀光,以一種曲折的線路逃竄。在它所過之處慘叫連連響起。這二路人馬連一點道法都施展不出,全被搞得人仰馬翻。李玄逸三人越發急躁,但是銀狐雖然就在眼前,但是因為害怕誤傷旁人,三人又不敢攻擊,只好眼睜睜看著它肆虐。
    肆虐一番後,銀狐突然停了下來,冷冷地掃視著四周的敵人。它手上赫然提著一個面色慘白的青衣漢子,銀狐的利爪就扣著這人的咽喉,利爪下絲絲血跡不停滲出。
    明月眼看有機可趁,大喝一聲「上!」,指揮手下就要圍毆銀狐。
    「慢!」千幻突然大喝一聲。他整個臉藏在面具後面,眾人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是這語氣的冰冷誰都聽得出。
    明月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道,臉色紅潤,長長的鬍鬚有些花白。
    被千幻這一叫,他氣得鬍鬚直抖。「妖道,你竟敢阻擾本真人除魔衛道,究竟是何居心?」
    千幻不屑地說道:「阻擾你除魔衛道?明月,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單憑你,攔得住這隻銀狐?」又對著李玄逸拱拱手,「若不是有李公子三人在,這隻狐狸早逃走了,今晚又得有一個孩童受害。」
    明月森森一笑:「李公子的大功,本真人當然知道。妖道,本真人只問你,如今妖狐已經被本真人包圍。本真人要動手除妖了,你讓是不讓?」
    隨著明月話音一落,他身後的道人個個圍了上來,對著千幻怒目而視。千幻身後的白蓮教徒不甘示弱,迎了上去。二者形成對峙的局面。
    場面一時劍拔弩張,銀狐反倒被忽略了。若不是還有李玄逸三人緊緊地盯著它,估計它早就趁機逃走了。
    不去對付銀狐,反而自己窩裡反。李玄逸實在無法理解這二人的思維。苦笑地搖了搖頭,說道:「明月真人,千幻道兄。捉拿銀狐要緊。萬事何不等拿下銀狐以後再商量?」
    「公子,不是本真人想引起紛爭。只是這妖道惡意阻擾本真人除魔衛道,恐怕是與這銀狐有所勾結,饒他不得。」明月一口一個除魔衛道,死死地將千幻扣成妖邪一方。
    「胡說八道,若不是本舵主邀請公子助陣,今晚如何能夠堵住銀狐?捉拿銀狐,本舵主義不容辭。」千幻指著銀狐手上的那個青衣漢子,冷冷一笑,「但是本舵主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手下送命。」
    那漢子落在銀狐手上,原本自忖必死,已是心如死灰。沒想到舵主竟然為了自己不惜和明月真人起衝突,大是感激:「舵主…」
    明月大義凜然地說道:「妖道就是妖道。除魔衛道,哪能畏懼犧牲。我等玄門正宗,為了除魔衛道,縱使犧牲生命也是在所不惜。」月光照在他臉上,使他越發顯得聖潔。「李公子,你們幾個都是出自蜀山名門。你說本真人所說是也不是?」
    李玄逸已經明白被銀狐挾持地那人是一個白蓮教徒。明月此舉除了是想除掉銀狐外,之所以如此咄咄逼人,恐怕還有想在自己三人面前削千幻的面子的意思,甚至有可能是想將自己三人捲入紛爭。壓制住身後蠢蠢欲動的師妹,李玄逸緩緩說道:「明月真人,除魔衛道自然是不能畏懼犧牲,但是若是不需犧牲豈不更好?何不問問千幻道長有何辦法?」
    明月張口就要反駁。千幻不欲再與他爭辯,一抬手,止住對方說話。踏前一步,面向銀狐,冷冷道:「妖狐。交出人質,本舵主與你單打獨鬥。只要你贏了,本舵主。就讓你離去。若你不肯交出…哼,本舵主就用白蓮秘法拘出你的三魂六魄,用陰火日夜燒烤,讓你永世不得超生。」其實對對人質的生死,千幻內心裡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這般重視。只是面對明月的進逼,他卻不絕對能讓步,以免寒了手下的心。
    明月不是傻瓜,知道自己若再糾纏下去,不但無法使李玄逸三人敵視白蓮教,反而會把他們推向白蓮一方。鼻腔裡冷冷哼了一聲,帶著門人弟子威壓上前。場中一時鴉雀無聲,數十道目光緊緊盯著包圍圈中的銀狐。
    被四面圍攻,敵人道行一個比一個高深,那隻銀狐竟是傲然不懼。它那頭高高昂起,詭異地雙腳著地,軀幹越發挺拔,提起手中人質,朝眾人晃了一晃。李玄逸雖然看不清銀狐毛皮下那人的臉色,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驕傲和不屑。
    受到蔑視,千幻雙眼逐漸變赤,右手白蓮緩緩提起,左手手指駢起捏訣,默運心法,準備放手一搏。李玄逸等人也全都各自默運心法,等待那石破天驚的一刻。各人道法雖然還未施展,潛勢已經擊得四周塵土飛揚,刮起陣陣旋風。那人質已經絕望地閉上雙眼,那份淒楚看得李玄逸不忍得很,想要救他卻是無計可施。
    銀狐將手中人質緩緩提起,鮮血一滴一滴從爪子旁滴下。眾人的心跟著一陣陣的發緊。
    「吼…」
    銀狐突然怒吼一聲。一片白霧突然出現,夾雜著濃濃白蓮香味,瀰漫了整個場地。千幻二人帶來的門人弟子一聞到香味個個頭昏眼花。
    白霧中,銀狐一個縱身,就要從千幻身邊竄過。
    千幻冷冷一笑,手中白蓮緩緩遞出。白蓮光華流動,數道絲線般的波紋從蓮葉處射出,直奔銀狐而去。這一招叫做「似水流蓮」,只要被絲線稍稍纏住,銀狐就絕對不可能逃脫。
    明月唇邊突然浮起一絲陰笑,大喝一聲:「看招!」手中拂塵幻化出萬千銀光,將千幻和銀狐團團籠罩。看這架勢,不但銀狐逃脫不了,就連千幻也難免重傷。
    哪想到千幻早有防備,手中白蓮遞到中途,突然一豎。絲絲波紋死死將拂塵萬千光芒完全鎖死,任憑明月如何催動法力,也是巍然不動。
    銀狐趁機將手中人質一扔,去勢愈快,瞬間就脫離出包圍圈。
    銀狐的舉動,李玄逸師兄弟三人完全看在眼裡。但是由於銀狐左右全是千幻二人手下,卻苦於投鼠忌器,三人無法動手,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銀狐逃離。
    不過,李玄逸也有所防備。上善若水遊走全身,一道光芒閃過,他整個人如飛一般,劃破夜空。堪堪在銀狐竄入洛陽前將它追上。
    「哪裡走!」隨著一聲大喝,李玄逸手中紫霄脫手飛。在他的控制下,紫光有如游龍一般,矯健有力,衝向狂奔中的銀狐。
    紫光速度太快,銀狐根本來不及閃躲。大駭之下,它勉強縮起身子,速度不減,仍然向著洛陽狂奔。冀望能躲過這一劍。
    哄地一聲巨響,紫光穿過銀狐,狠狠砸在地上,濺起大大的灰塵。李玄逸忙招回紫霄,凝神細看。那銀狐並沒有死於飛劍下,嗖地一聲竄進洛陽,不見了。不過這一劍雖然沒有留下狐狸,李玄逸還是看見了汩汩鮮血從銀狐的肩膀處不停流出。顯然銀狐也是受創不輕。
    追之不及了,李玄逸只好停步。這時,身後師弟師妹還有千幻、明月都追了上來。
    楚玄玄一上來就急切地問道:「師兄,被它逃了?」
    李玄逸點點頭,指了指前頭地上的大洞。
    眾人順著看過去,才發現那地上有一灘血跡和一張毛皮、一張碎布。都明白那是銀狐受傷留下的東西。
    明月搶著說道:「太好了,銀狐既然受傷,我們順著血跡一定能找到它的巢穴。天心觀此番一定要除去這只妖物。」
    只可惜明月的提議只是讓眾人空歡喜一場。眾人順著血跡搜索進洛陽,一進城,就發現血跡憑空消失不見了。
    「該死的妖狐,實在太狡猾了。」楚玄玄恨恨地直跺腳。說完,她轉頭指著千幻和明月罵道:「還有你們。要不是你們兩個窩裡反,哪會讓它逃掉。」
    千幻冷冷哼了一聲,沒有作答。明月就不客氣了:「不懂事的小丫頭,你懂什麼?」
    楚玄玄反唇相譏:「你才不懂事呢。你以為本姑娘沒看見?剛才要不是你故意攻擊千幻道長,哪會讓那隻狐狸逃掉?還說自己是真人,哼!不知羞恥!」
    明月惱羞成怒,老臉漲得通紅:「該死的野丫頭,看本真人怎麼教訓你!」一揮那掉了不少銀絲的拂塵,就要動手。
    楚玄玄哪會把他放在眼裡,青鸞流光波動,毫不客氣地跟他對峙。王玄敦銅錘高舉,也對著明月怒目而視。
    「哼!」李玄逸突然冷冷一哼,聲音不大,但是飽含的法力卻如同驚雷一般,震得明月頭暈眼花。明月大驚失色,這才知道自己和對方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雖然李玄逸也認為師妹說的有點過,但是師妹是蜀山的心肝寶貝,他怎麼可能容許旁人如此數落。當下不客氣地指責道:「明月真人,你這麼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在李玄逸的凝視下,明月竟是鼓不起半點勇氣,囁囁不敢說話。在周圍千幻、白蓮門徒、門人子弟的目光下,明月窘迫不已,半晌才擠出一句「無心之失。」羞慚滿面,帶著門人就要離去。
    「慢!」
    明月以為李玄逸還要刁難自己,停下腳步,恨恨地怒視對方。
    無視明月那困境中拚命野狼般的神情,李玄逸緩緩說道:「那個假扮銀狐的妖人肩膀被我所傷。而且此人武功高強。洛陽城內能有此造詣的人絕對是鳳毛麟角。仔細搜索,一定能查出蛛絲馬跡。二位都是洛陽城內一派之主,這搜索一事就要有勞二位了。」
    明月今日丟盡臉皮,巴不得快點離開。李玄逸一說完,他撂下一句「除魔衛道,道門自然責無旁貸,不勞閣下費心。」就倉皇離開了。
    看著明月遠去的背影,李玄逸暗暗搖頭。此人貪財忘義、膽小如鼠,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當上道門之長的。回頭卻看見千幻佇立不動,似乎陷入沉思當中。
    「千幻道兄,千幻道兄」
    李玄逸叫了兩聲,千幻才清醒過來:「李公子,你儘管放心。搜查銀狐一事,我聖教一定全力以赴,絕不會讓公子失望。告辭了。」像有急事一般,說完就帶著手下,匆匆離去了。
    清冷的月光下,轉瞬就只剩下李玄逸三人。

《中州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