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南洪門的反擊打過來,早已在據點內做好準備等候多時的任長風一馬當先,率眾衝殺出去,由上往下,可以將火拚的場面一覽無遺,也更加能體會其中的血腥以及震撼人心的程度。

  只見場上雙方一黑一白,經過短時間的接觸,便交織到了一起。黑與白混到一處,就如同光明與黑暗共存一樣,要麼是白色倒下,要麼是黑色臥地不起,但到最後,皆被血色所替代。

  這種短兵交接的正面對抗,沒有誰是勝利者,打到最後,雙方都是損兵折將。

  謝文東坐在天台上,雙眼瞇縫成一條縫隙,笑瞇瞇地看著戰場上發生的一切。

  但擔安妮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緊,掌心也有些濕潤。那是汗水,緊張的汗水。如果只看謝文東此時的表情,任誰也察覺不出來他是在緊張。這就是喜怒不形於色吧!戴安妮在心裡暗暗說道。

  她正驚奇自己又發現謝文東的另一面時,後者突然鬆開他的手,挺身而起,站在天台上,衝著下面大聲喊道:「長風!用不用我下去助你一臂之力?」

  聽聞叫喊聲,爭鬥的雙方人員齊齊抬頭,向樓頂望去。

  剛才,雙方的經理都放在戰場上,誰都沒注意到頂樓還坐著兩位,現在一看,北洪門的人無不神采飛揚,原來老大在親自觀戰呢!任長風更是激動,同時傲慢的個性也被激發到了頂點,他高聲回話道:「不用了,東哥,你就在上面瞧好吧!」

  謝文東喊道:「我這裡有酒有肉,只等你上來了!」

  「哈哈——」任長風仰天大笑,隨後低下頭來,猛染大吼一聲,雙手持刀,在空中畫出一刀寒光閃閃的半月,隨著兩聲慘叫,兩名南洪門幫眾身上的白衣被鮮血染紅,頹然倒地,任長風片刻也未停頓,踏著二人的屍體,疾步前衝,所過之地,血光四賤,慘叫連天。

  只是眨眼工夫,南洪門便有十數名人傷在他的手裡,任長風如同一支利劍,深深插進南洪門的陣營之內。見他兇猛無比,瑞不可擋,南洪門幫眾直被嚇得連連後退。

  任長風雖然衝入敵陣深處,但周圍三米內成了真空地帶,他向左衝,左邊的南洪門人員踉蹌而退,他向右衝,右邊的南洪門人員齊齊後撤,簡直像是退潮一般。

  見狀,任長風傲氣十足地哈哈大笑,震聲道:「我是任長風,誰敢出來與我一戰!」

  聞言,南洪門幫眾臉色異常難看,可是即便如此,仍無一人敢站出來抵起鋒芒。

  「哈哈!」天台上的謝文東也放聲大笑,再次指著任長風,對戴安妮傲然說道:「這就是我的兄弟!」說話時,他滿面的得意,好像是他嚇得南洪門幫眾不敢靠前似的。

  看著容光滿面的謝文東,戴安妮暗暗歎口氣,說道:「這時候,我應該去報警!」

  謝文東愣了愣,隨後從天台上跳下,將酒箱拉過來,又遞給戴安妮一罐啤酒,笑說道:「現在報警沒用,酒有用!」

  雖然是句玩笑,但也是句實話,劉雲偉現在傾向於謝文東,不然發生這麼大規模的火拚,正常情況下,警察早該到了。

  嗲安妮理解他話中的意思,無奈苦笑,將啤酒接過來,卻已無心再下去。

  任長風驕勇善戰,帶領北洪門的兄弟,打敗南洪門幫眾,南洪門那邊負責帶隊的那偉還沒擠到近前,前方作戰的兄西已經成片的敗退下來,這種情況下,如果再勉強作戰,損失必然很大,那偉不願意用下面的兄弟們性命去冒險,而且,來時他們的信心就不足,覺得己方這點人根本不足以攻佔對方據點,這時候,乾脆傳令下去,全體撤退。

  南洪門戰敗,上下幫眾倉皇而退,有十多輛汽車還沒來得及開走,成了北洪門的戰利品。

  謝文東邊邊笑道:「怎麼樣,我剛才說什麼了,這些人只是草芥而已,不堪一擊!」

  看著把酒言歡、談笑風生的謝文東,黛安妮突然想起來蘇軾的一句話,談笑間,強弩灰飛湮滅。

  這就是黑道大規模的火拚,這就是北洪門的實力!直到現在,黛安妮才算真正見識到了。

  黛安妮輕歎口氣,雙手搓著酒罐,正色問道:「你們南洪門究竟準備鬥到什麼時候?」

  謝文東想了想,微微一笑,直接說道:「要門他完蛋,要麼我完蛋,總之,南北洪門已經不能共存了。」

  「這種混亂的局面,恐怕已經堅持不了多久!」黛安妮幽幽說道。

  「哦?」謝文東挑起眉毛,話鋒一轉,突然問道:「公安部又要派人到上海來是嗎?」

  黛安妮怔住,驚訝的看著他,反問道:「你怎麼知道?」她這麼問,就等於承認了。

  謝文東苦笑,說道:「猜得。方便說這回來是什麼人嗎?」

  戴安妮想了想,道:「既然你已經猜到了,就沒什麼不好說的了。是胡玲霞胡部長。」

  謝文東挑起眉毛,喃喃說道:「胡玲霞……沒聽過這個人。」

  戴安妮說道:「她是公安部的副部長,而且也是最有實權的副部長,她既然要到上海來,那麼對李天華的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所以……」說這話,她看了看謝文東,下面的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謝文東嗤笑一聲,說道:「所以我應該小心了是把?」

  「沒錯!」

  「僅僅四個副部長嘛!」謝文東笑道:「沒什麼可怕的。」他說的輕鬆,可心裡卻已暗暗加足了小心,提醒自己不能大意。

  戴安妮見他滿臉的不在乎,想出言提醒,可這話又不好說出口,畢竟她也是警察,不管心裡願不願意,她覺得自己必須得站在警方的立場上。

  看到出來她的為難,謝文東拍拍戴安妮的肩膀,笑呵呵道:「別說這些了,我們去烤肉!」

  謝文東的笑容既真誠又燦爛,很有感染力,戴安妮也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只是心裡卻越發沉重。世界上有一種人,靠她越近就會陷得越深,謝文東是這樣的人。而戴安妮卻不知道……

  與謝文東聊天是件非常愉快的事,他沒有上過太多的學,甚至到了大學之後根本就沒上過幾堂課,但讀過的書卻很多,知識十分淵博,天南地北的聊起來,似乎沒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戴安妮和他邊吃邊聊,沒覺得過太長的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多了。當她要&第三罐酒的時候,謝文東把她的手按住,含笑搖頭,說道:「夠了!你今天已經得夠多了!」

  戴安妮撇撇嘴,說道:「你怕我會醉?」

  謝文東搖頭而笑,說道:「我不能送你回家,所以,還是不要太多的好。」

  「哦!」戴安妮應了一聲,心裡突然有種落寞的感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失落感。

  謝文東慢慢搖晃手中的酒罐,補充道:「雖然我很想也應該送你回去,可是為了避嫌,還是不送你回家了。」

  原來是這樣!聽了這話,戴安妮心情又一下子開朗起來。她笑道:「你考慮得還很周全嘛!」

  「習慣了!」謝文東道。

  「……」

  直到接近凌晨三點,戴安妮才與謝文東道別,打算回家。臨分手時,謝文東笑道:「有空常來坐坐,我很歡迎。」

  戴安妮心中苦笑,等胡玲霞到了上海之後,自己與謝文東私下見面的機會恐怕都沒有了,更別說是到這裡來吃飯酒。她暗歎口氣,無奈苦笑,說道:「希望有這機會吧!」

  「呵呵!」謝文東笑了,擺手說道:「再見,安妮!對了,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戴安妮臉色淡紅,飛快地說句,「隨便你!」說完話,再不停留,轉身向外走去。

  等她到了樓外,向四周望了望,只見街道上一片寧靜,地面乾淨得好像被雨水沖刷過一樣,一塵不染,如果沒有看到前面發生的事,戴安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械鬥。

  好快速、好乾淨的收尾啊!北洪門收拾殘局的速度真夠快的。看罷,戴安妮連連點頭,難怪北洪門的勢利做得那麼大,通過這些不起眼的細節就可見一斑。

  看看戴安妮漸漸遠去的背影,謝文東愣愣發呆,這時候,忽聽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回頭一瞧,原來是任長風。謝文東笑問道:「長風,怎麼還沒有去休息?」

  「我睡不著!」任長風已經洗過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他走到謝文東身旁,面向門外,衝著戴安妮消失的方向努努嘴,問道:「東哥,你想泡她?」

  撲!謝文東差點讓自己的口水噎到,長風還真夠直言不諱的。他反問道:「你覺得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任長風隨口說道:「反正前面已經有個彭羚了,現在也不在乎多一個她,都是警察嘛!」

  「哈哈」謝文東搖頭輕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回手掏出手機。

  任長風奇怪的問道:「東哥要給誰打電話?」

  「東方易!」謝文東說道。

  「可是,已經這麼晚了」

  「政治部裡的這群老傢伙不想讓我睡得安穩,我怎能讓他們睡得舒服!」謝文東邊按著電話號碼邊沒好氣的嘟囔著。
《壞蛋是怎樣煉成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