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震震你們!

    站在旁邊的苗小苗,一臉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君莫邪表現得越出色,她就越來氣!非得看這小子一個笑話不可。

    苗小苗是君莫邪的女人,苗小苗自己固然不知道,但君大少自己卻是「很」知道的,看苗小苗的眼神自然與看別人不同。但也正是他的這個「委瑣」眼神,為自己招來了這一場禍端!

    若是君大少知道今曰「倒霉」的根源問題居然在這裡的話,估計他會將腸子都後悔青了,除了腸子青之外,臉也得青,明明是我的老婆,那啥都那啥了,憑啥不能瞅,這還有沒有點公理,有沒有點道理了……「好吧!那我就大顯身手,為你們作一首曲子吧。讓你們看看我的厲害!看來我若是不震震你們,你們是不知道你們的夫君我是如何的驚采絕艷,如何的蓋世凌霄!如何的……那啥那啥!」

    眼看現在委實是眾怒難犯,只作一曲已經是目前最好的結果了,君莫邪也只好妥協,但卻是提前說了條件:「不過聲明,只此一曲,若是還想再要的話,必須要經過漫長的時間的積累和靈感迸發……」

    「行!」眾女同時答應,也不再為難他。

    實際上,眾女也都明白,哪怕是再不懂音樂,也知道一首曲子從籌劃到成型,乃是一個漫長的時間,剛才那麼不依不饒的,不外是醋意難消罷了。能逼得他今曰當場作曲一首,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哪怕這一曲做的不怎麼樣,也就讓他過關算了。那能作不好就真個重作呢?

    苗小苗見他居然真的要當場作曲,也是大大地意外了一下。心道君夜那一首是做出好長時間的,若是君莫邪能夠現場作詞作曲,哪怕是水平略次,也是難得之極!

    不過這傢伙真有這本事嗎?我持懷疑態度,要是他真的敷衍了事,我一定給他指出來,左右他那些老婆說了,作不好就重作,作到大家都滿意為止……就他這等貨色,也要和我的君夜相比……「若只作一曲,倒也可以,只是在作曲之前,我要先給你們講一個小故事。因為這首曲子,就是根據這個故事而來的……」君莫邪自然要現行鋪墊一番:「從前有個少年書生,名叫梁山伯,為了考取功名,進入一家書院學習……」

    他這一次靈機一動想到的,卻是梁祝。

    畢竟那葬花吟優美淒涼,無論是詞曲還是個中意境,都是罕有能及;要想找出一首曲子來,與葬花吟不相上下甚至還要略有勝出的話,那麼只怕就非《梁祝》不可了。

    自然,前世更好的更經典的又或者是差不多的曲子也不是沒有,但君莫邪的記憶之中記不得那麼多,所謂術業有專攻……咳咳,最主要是風凌記不得那麼多……「……梁山伯絕望之下,鬱鬱而病,竟然吐血身亡……」

    「……最後,當祝英台走到梁山伯墳前的時候,突然天崩地裂般一聲響,墳墓突然間裂開,將祝英台裹了進去,然後裡面升騰起一陣七色煙霧,煙霧過後,兩隻蝴蝶翩翩飛起,自由自在,成雙成對……而墳墓之中,也不見了兩個人的屍體,原來這對有情人的真情感動蒼天,讓他們兩人化作蝴蝶,一生一世在一起,相伴相隨到天涯……」

    君莫邪說完,周圍儘是哽咽的聲音,轉頭一看眾女的眼眶都紅了,即便沉穩如喬影、冷靜如梅雪煙也未能避免……「這首曲子,正是根據這個故事所作,名字就叫做《化蝶》!」君莫邪緩緩坐到了琴前。伸手一撥,琴聲悠揚的響起。

    這首曲子本以小提琴來演奏最為傳神,但樂理共通,用古琴彈奏,也未嘗不可。只不過,小提琴的音質自然而然有一種天然的淒美韻律,用古琴彈奏的話則稍有些過於清越了……「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雙久徘徊;千古傳頌深深愛,山伯永戀祝英台……」隨著琴音,君莫邪低聲吟唱:「同窗共讀整三載,促膝並肩兩無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誰知一別在樓台……」

    隨著彈唱,眾女眼前彷彿看到了一幅幅畫面:一男一女在書院之中相遇相識相知……那女子女扮男裝,而男子卻是懵然不知……直到離別在即,才明白彼此的身份……依依相送,殷殷話別,相約情意永久,訂立三生之盟……然後才無奈分別,豈知一別之後卻是好夢再難圓,一別即永訣……山伯至祝家求親遭拒,回家之後悲憤交加,又聽說祝家與馬家定下了婚約,萬念俱灰之下,一病不起,不治身亡。英台聞山伯為己而死,悲痛欲絕,立誓永不出嫁。

    奈何造化弄人,權貴之家馬氏前來迎娶,為了家族的英台無奈含憤上轎。

    行至山伯墓前,英台執意下轎祭拜,在英台哀慟感應下,風雨雷電大作,墳墓莫名爆裂,英台翩然躍入墳中,墓復合攏,風停雨霽,彩虹高懸,梁祝化為蝴蝶,在人間蹁躚飛舞……君莫邪無疑忽略了這首曲子的威力!

    這首化蝶在君莫邪所處的後世,人人盡都在傳頌梁祝二人對愛情的堅貞,對此二人都報著同情之意,但卻不能真正體味出這其中的無奈……但現在則大有不同。

    管清寒、寒煙夢、苗小苗、獨孤小藝這些女子哪一個不是大世家之後?哪一個不知道在這等世家之中,女兒家的無奈?

    在這個人世之中,超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世家女子盡都是要為了家族利益而犧牲,成為利益之下的聯姻工具;兩個家族都在為了兩家聯合獲得的利益歡呼鼓舞,但又有誰關心過嫁過去的女子過的是什麼曰子?心情如何?你是家族的女兒,家族供給了你的衣食,你自然要為家族出力的!

    就算是出嫁之後不幸福……那也只不過是長歎一口氣而已。但這口氣歎出的,卻是毀滅了一個女子一生的幸福和憧憬……時代使然,利益使然,這,正是這樣的年代這樣的背景之下最多的悲劇!

    有人指責女子總是屈服於這樣的壓力,但卻沒有想過,女子為何屈服?因為,家族裡有生養自己的爹娘啊……養育之恩,如何能忘?不要說是古代,就連中國現代,也有這樣的家族,這樣的女子……愛情親情,孰輕孰重?這是個永遠也沒有答案的問題……管清寒可說是最有切身體會,即便是如苗小苗這樣的天之嬌女,若不是有靈藥園牽絆,有天才之名護佑,最後又僥倖遇到了墨君夜的話,也注定是逃脫不了這樣命運的……還有寒煙夢,這小丫頭如今更直接就是這政治聯姻的犧牲品,只不過她比較幸運,聯姻的對象正是她自己一直喜歡的人兒,只是如她這樣的幸運兒實在是罕有……甚至就連無憂無慮的獨孤小藝,若是不曾遇到君莫邪,而且還傾心愛慕的話,將來的婚姻,也絕不是她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但縱然如此,獨孤小藝還是用盡了手段,出盡了法寶,作出無數的努力抗爭之後,才獲得了家裡點頭允可自己與君莫邪的事情……在這件事上,所有人都看到了獨孤小藝的任姓,甚至是胡鬧、刁蠻;但誰又曾真正想過,若是獨孤小藝不這麼的任姓,不這樣不顧一切的鬧騰,那,這兩個人的結局又會是如何呢?

    以獨孤家對君莫邪以往的印象和態度,再以當時天香國的政治大環境考慮,是決計不能允許君家和獨孤家這天香軍方第一第二兩家聯姻的!再想想君莫邪的脾氣,會不會主動去爭取呢?

    若不是獨孤小藝放下了女兒家的所有矜持,不曾做出這麼多的努力,可以想見,等待獨孤小藝的,只能是一個悲劇!

    所以這首一曲《化蝶》,卻是真正觸及到了這個時代的所有大家族女子心中的最痛!而實際上,梁祝的傳說也正是古人對這種無可奈何婚姻的抗爭和憧憬,又或是說奢望!

    即便生不能為夫妻相守,死了也要化作蝴蝶共舞;這與其說是美好的堅持,倒不如說是無可奈何的絕望之下做得一場春夢,只是,所有有情而又不能在一起的人都希望這個夢能夠成為現實……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本就是亙古以降最美麗的傳說!至大的心願!但有情人真正在一起的,亙古至今一共有幾對?

    管清寒聽著聽著,突然間想起了慕容秀秀和夜孤寒,不由的眼眶一紅,珠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這兩個人,豈非就如同與梁祝一樣?甚至說,他們還未必如梁祝兩人!

    若是沒有君莫邪,他們注定連合葬的心願也完不成……那『寧負蒼天不負卿』的愛情傳奇啊,可惜要圓那個夢,卻還是要有一個前提——來生若是緣未盡!

    只因為他們都知道,今生已然注定無望!

    所以唯有寄希望於來生……但那又是多麼飄渺的一回事?

    甚至連苗小苗,也是深深的沉浸了進去,她在音律方面的造詣亦是極高,本身更是從那個岔路口走過來的,自然有更深一層的體會……一曲終了!

    良久良久,仍是靜靜地無人說話,唯有一陣陣壓抑的抽泣聲音………………………………
《異世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