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好吧!我讓你自己選,是要我幫他,還是幫公司?」打開車門。「你不要以為現在公司沒事就選他,告訴你,很快就有事了。」

  泰德再次抓住正要鑽進車裡的於培勳。「培迪,你不能因為你討厭他就……」「沒錯,我是討厭他!」於培勳又一次甩開他。「不過那是因為他先看不起我,那種……」「但他並不是因為……」「我知道、我知道,他並不是因為我是東方人而看不起我,而是因為我看起來就是一副沒用的樣子,這也太武斷了吧?光憑外表去判斷一個人是最不可靠的,他是警察,應該比誰都清楚啊!」

  「我會叫他向你道歉……」

  「不用!」

  「培迪,」泰德那張臉苦得好像被虐的小媳婦似的。「別這樣嘛,看在我讓你白吃白喝白住了這麼多年的分上,你……」聞言,於培勳終於忍不住失笑。「你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泰德,居然拿這種理由來套我。」他搖搖頭。「好吧!看在你讓我白吃白喝白住了『這麼多年』分上,就再幫你一次,不過就這一次了喔!」

  「謝謝、謝謝!」泰德千恩萬謝。「那我們先到維多利亞街……」「不,」於培勳鑽入駕駛座,拉上安全帶。「他已經不在蘇格蘭警場的辦公室,跑到George Inn酒吧的空屋那兒去了。」

  「咦?你怎麼知……呃,算了!」

  「好,快坐好,我要飆車了!」

  「飆車?為什麼?」

  「別忘了我還要趕著約會呢!」

  二十分鐘後,車子已然飆到了倫敦塔橋附近,一見到麥尼,於培勳就先傲慢的吩咐。

  「如果有任何超速紅單,你要幫我解決掉。」然後就逕自進空屋裡去了。

  老實說,他真的很不想再見到紅鬍子麥尼,因為一見到麥尼就會想到那場未來的婚禮,一想到那場婚禮他就噁心得想吐。如果可以的話,這輩子他都不想再見到麥尼了!

  空屋裡,於培勳這邊摸摸、那邊探探,好半晌後,他才轉過身去面對麥尼。

  「怎麼會找不到任何線索,因為兇手把這裡清理得太乾淨了嗎?」

  或許是泰德警告過他了,也或許是他真的相當佩服於培勳的能力——因為這間空屋確實有問題,麥尼的眼色表情都已不再有初次見面時那種輕蔑的存在。

  「對,太乾淨了,這兒明明是一間空了將近十年的空屋,無論如何不應該這麼乾淨,附近的人也都說沒有看見過什麼流浪漢或不良少年進來過,而且……」他拿出一支筆。「我們還找到一張空白明信片和這支筆,這支筆的墨水符合寄到蘇格蘭警場那張明信片上的字墨。」

  於培勳拿過筆來握了一下,旋即又還回去。「這支筆跟那張明信片一樣,都是寫信之前才在轉角那家雜貨店裡臨時買的,而且他還是戴著面具,穿著十九世紀的服裝去買,所以你可以問問看,在上個月底,這附近是不是曾經有人舉行過化妝派對之類的聚會,否則他戴著面具又穿那種衣服去買東西豈不是很怪異。」

  走開兩步,他手撫著牆壁。「至於他是……高約五尺八寸左右,重約一百一十磅,滿瘦小的,還有……嗯!他戴的是那種警察搜證時用的手套,進來的時候是用萬能鑰匙,那天晚上還下著傾盆大雨……」他回眸。「倫敦多雨,但傾盆大雨的機會不多,你應該可以查得到吧?」

  放下手,「好了,就這樣,其他的你自己去查吧!」語畢,他回身便待離開。

  「請再等一下!」麥尼抓住他。

  於培勳停住三秒,然後側過臉來露出嘲諷的笑,「我說你怎麼不再懷疑我了,原來你調查過我啊!」他搖搖頭,扒開麥尼的手。「嘖嘖嘖,還調查得真仔細嘛!連我什麼時候交第一個女朋友你都知道。」

  麥尼有點尷尬地咳了咳。「那個……你有沒有辦法知道他大約是多大年紀?」

  於培勳皺眉,左手再度摸向牆壁,片刻後——「不知道,但是他有一個很奇怪的習慣。」

  「什麼習慣?」

  緩緩收回手,「我想他平常一定是有戴眼鏡,所以偶爾會下意識想去扶一下眼鏡才發覺他當時並沒有戴眼鏡,也許是剛用雷射手術治癒不久,也或許他戴了隱形眼鏡,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挖掘吧!」

  「你怎麼知道?」

  於培勳微微一笑,不予回答,逕自推開他出去。

  「我要去約會啦!」

  麥尼注視他離去的方向許久。

  「之前我一直都不相信他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總認為你所敘述的一切都太過誇張了,但是現在我不得不相信,而且你說的一點兒也不誇張。」

  「我已經很保留了。」

  「他確實很……怪異。」

  「我知道,事實上大家都知道,但是……」泰德輕輕道,「沒有人去問過他,也不會有人去問他,這種事情……」他猶豫了下。「不知道比知道好,不是嗎?」

  「你是說他……」麥尼遲疑著。「真的是『那種人』嗎?」

  泰德垂眸,面無表情。「我不知道你所謂的『那種人』是哪種人,但是……應該是吧!」

  麥尼沈思半晌。「只有這種說法才能對他的能力有最『合理』的解釋,不過現在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所說的我必須盡快去調查,如果還是不行的話,只好再請他來幫幫忙了。」

  再請他來幫忙?!

  泰德愕然張口結舌地望住麥尼大步離去的背影,很想昏倒。

  這不是最後一次嗎?

  
《嘴裡罵你心裡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