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悲慼中成熟

  「砰!砰!砰!」清脆的槍聲劃破天際,傳出去很遠,軍營外的荒涼土地上,一百多名政府軍的士兵在練習實彈射擊,在這個生活物資匱乏的國度並不缺少子彈,廉價的子彈、廉價的槍支帶來的是不堪入目的殘酷屠殺。

  空地的一角,郭凌飛不丁不八的站著,雙手端著一支AK47,瞇眼瞄著三十米之外的靶子,五歲就開始學習槍械知識和射擊,用7.62毫米的AK47點射三十米外靶子的紅心對於一般的軍人是難事兒,對他來說太小兒科了。

  十幾名黑人士兵瞪大了眼睛瞧著他,「砰!」槍口微微揚起。郭凌飛在短暫的停頓後繼續射擊,以一個固有的頻率打空了彈夾內的子彈。一名黑人士兵將靶子扛了過來,眾人駭然的瞧著被子彈射爛的紅心。

  AK47的後坐力不小,如果要像郭凌飛剛才那樣快速點射很難保證精確度,更何況AK47的瞄準具設計本身就有缺陷,不適合精確射擊,而變態的令人髮指的郭凌飛卻做到了槍槍擊中靶心的同一點,他們這些把槍當做第二生命的軍人能不心驚?

  郭凌飛瞧著靶心撇嘴笑了笑,把槍交給了那名時常在他帳篷門口站崗的「童子軍」,不滿十五歲的黑人少年很利落的更換了一個彈夾,然後用異樣的目光瞧著他,有崇拜,也有幾分期待,在這個戰火連綿不斷的國家,男孩子們往往崇拜具有變態殺人本領的強者。

  郭凌飛從少年的眼神中瞧出他渴望進步的慾望,他微微笑了一下,輕輕搖頭,扭身走向了靠著一棵樹抽煙的葉飛,他拒絕少年不是自私,更不是因為少年沒有學習高超槍法的天賦。

  學習槍法和練習功夫不是一促而就的事情,慢火出細工,幾年甚至是十幾年才能達到一定的境界,如果現在去改變少年根深蒂固的射擊習慣,會使他不適應,在血腥殘酷的交火中,一丁點的不適應都有可能導致小命不保。

  「你下次殺人帶上我我想看」

  弱弱的且還結結巴巴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扣動了郭凌飛的心弦,因為後邊的少年說的是漢語,他扭身笑看著少年,點了一下頭,答應了少年的請求,這是第一次聽相識了近兩年的少年說漢語,挺令他心動。

  「那小子為了能和少爺說句話可沒少下功夫前幾天還讓我教他用漢字寫少爺的名字,可惜那身子骨太弱了不然我會教他幾招防身的功夫。」葉飛隨手將煙頭彈了出去,雙手抱著膀子,一臉笑意的說著話,在郭凌飛這個少爺面前從來都是這麼隨意,沒有拘束過。

  郭凌飛也靠在了樹幹上,瞧著遠處細心擦拭著那把破舊AK47的少爺,輕聲說:「教他幾招也好我不想看到身邊熟悉的人在某天突然不在了,起碼在S國的這幾年不想看到他死在別人的槍口下。」

  「砰!」

  沉悶的槍聲震顫著空氣,不是AK47的聲音,是狙擊步槍,郭凌飛的心頭狂顫一下,雙眼猛的瞪大,十幾米外那個擦拭著愛槍的少年仰面倒下,眉心飆射出了一抹刺眼的猩紅,一個還沒成年的生命消逝了。

  荒涼大地上的百十多名政府軍士兵慌忙伏倒,吼叫著,不停的開槍射擊。七八百米外的幾棵數之間有一個人影在閃動,是武裝的一名狙擊手,AK47的射擊距離超過三百米幾乎沒有精確度可言,槍聲陣陣那名狙擊手卻安然無恙,反而又幹掉了兩名政府軍士兵。

  郭凌飛健步衝出,撿起那支被少年擦拭的很乾淨的舊槍,半蹲、瞄準、射擊,僅僅是剎那間三個動作一氣呵成,槍聲響起之後,七八百米外的那名狙擊手伏倒在了雜草叢中。

  郭凌飛仍舊半蹲著,注視著倒在腳下的少年,黑眸中湧現出了一絲絲的痛楚,還有森冷的殺機,不想看到的結果總是會看到,這也許就是活在這個世上的無奈,他伸出手慢慢的合上了少年那沒有閉上的雙眼。

  「少爺不要想太多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酷。」葉飛淡然道,他只瞧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便抬頭望向了遠方,從容到了好像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這類事兒見的多了,早已麻木了,空悲慼又有何用。

  郭凌飛緩緩站起,深深的吸了一口夾雜著血腥味的空氣,心頭的憤懣還是難平,十多年來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感覺,骨子裡湧出了要殺人的衝動。幾名士兵把少年的屍體抬到了幾百米外的雜草地上,又有幾人開始用鐵掀挖坑,一個沒有了靈魂的軀殼最終的歸宿只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土坑。

  「少爺類似的事兒以後可能出現許多次要學會調節自己。」葉飛語重心長道。

  「葉叔叔不要為我擔心,如果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了我這十多年算是白活了,日後多殺幾個武裝份子就算是為他報仇了。」郭凌飛朝著葉飛笑了一下,笑的很邪,不再是昔日的那種陽光式的笑容,而先前流露出來的濃重殺機也隱了下去,沒有綻放出殺機的這抹笑更讓人不寒而慄。

  突如其來的意外可以使人變的成熟,這一次郭凌飛又成熟了一點,就是這一點使他心態蛻變到了另一種境界,與同齡人比起來,他此時的心態如同殺人手段一樣成熟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葉飛默默的點頭,不禁尋思著漸漸走向成熟的少爺一旦融入社會中能掀起一場多大的波瀾。

  「葉叔叔今天的休假取消陪我去殺人!」郭凌飛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向軍營。

  一天之內,武裝份子在不同的兩個地區死了一百二十八人,都是同一種死法,頭顱與身體分了家。
《校園狂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