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留下一樣東西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普通人可以承受漫長生活路上的悲歡離合,卻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大悲大喜,大起大落,豪華大客廳中的劉三本已絕望,可突然出現的郭凌飛讓這個混跡黑道二三十年的黑道大哥忍不住老淚縱橫,雖不至痛哭流涕,但也讓人心酸,老婆孩子也失聲痛苦。

  一家三口此時的心境不是尋常人能夠體會到的,劉三半生有驚無險,一步一步踏實走過,憑著根辣的手段成為了許多人可望不可及的上位者,還是頭一回感受人生的大悲大喜,激動在所難免,他對著沙發上從容自若的郭凌飛顫聲道:「年輕人…我真的沒看錯你…我劉三這輩子感激你。」

  「亂動者死!」

  劉三的話音還沒落,低沉冷厲的聲音刺激著眾人的神經,一直默不作聲站在郭凌飛旁邊的葉飛騰身躍起,在空中詭異的懸身,一抹眩目刀光迸射而出,刀光湮滅,一蓬血霧升騰。吧嗒!一條胳膊齊整整的落在地板上,斷骨處異常平整,可見刀的鋒利,沾染了黏稠血液的地板上還有一支開了保險的手槍,失去胳膊的漢子出於本能的條件反射要慘叫,一絲冰冷又滲入了他的喉嚨,聲音沒能發出,張開的大嘴裡噴出了扎眼的猩紅。

  「誰動…誰就死。」葉飛如一樽冷酷無情的殺神矗立在客廳中央,滴血的刀斜指地面,環視眾人的目光中不攙雜一絲感情,冷到了極點,二十多年來殺人對他來說本就比吃飯還平常。

  郭凌飛根本沒去看地板上的屍體,面對老淚縱橫的劉三僅是淡淡一笑,有點玩世不恭的味道,徐徐說:「劉三,沒什麼感激不感激的,我和你完全是利益結合,我幫你是為了利,而不是出於感情,更不是要你感激我一輩子。」劉三不住的點頭,凝視著一直無法看透的郭凌飛,沒有因對方的冷漠和言語的直白而抵消心中的感激之情,在道上混了幾十年,他深知只有這樣的少年才不是池中物,才能一飛沖天。

  偌大的客廳中除了一對母子的哭泣聲再無其它聲音,孫波被六個保鏢簇擁在中間,錚亮的額頭上見了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緊張,六個保鏢的右手都摸向懷裡,卻沒有一個有膽子把傢伙亮出來。

  「小子,黑道這條路不好走,你難道非要淌渾水不成?還不如得筆錢…安安穩穩的玩幾個女人…在高速公路上炫耀名車來的爽快。」孫波終於開口了,底氣不像先前那麼足了,老奸巨猾就意味著不知對方深淺,不會輕舉妄動。

  「我連你那個還沒被人推倒過的女兒都不屑玩,還在乎一般的女人嗎?真是越老越白癡了。」郭凌飛冷笑道。

  孫波怒道:「觸你有多大的能耐淌渾水,別不自量力了。」

  「我的能力足可以玩死你這條林家的狗…過今天不會讓你死,我會慢慢的折騰你,直到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郭凌飛站起,異常冷漠的聲音迴盪在客廳內。

  孫波氣極發笑,高聲道:「我就看你怎麼玩死我…天這一局也是我贏,這一家三口都在我手上…你能把我怎麼樣?」

  「劉三一家是死是活與我沒太大關係,你想殺就殺,殺了之後你想一想自己能不能走出劉家別墅的大門,你若是不殺這一家三口…到可以多活幾天,怎麼選擇是你的事情,對我來說結果都一樣。」郭凌飛雙手插到了褲兜裡聳動著肩膀,甚是輕鬆,自己要走的這條路不容許去憐惜無關緊要的生命。

  「小崽子稱…狂什麼狂…」

  王軍伸手指著郭凌飛,幾分鐘前的慾火轉化成了怒火,大人物的衝冠一怒或許會讓無數小人物心有餘悸,可小人物不知死活的裝逼發威就是自己找抽,王軍伸出的手還沒來得及縮回來,眼前人影一閃,一道冰冷的寒芒已經劃了下來。啊!王軍叫喊,向後連退了幾步,剛才還指著郭凌飛的那根手指孤零零的在地扳上滾動,很是觸目驚心。

  「你這根骯髒的指頭不配對著少爺。」葉飛抬腳踩住手指,搓動著,流露出來的濃重殺機震懾著所有的人,包括劉家三口。

  郭凌飛瞅見客廳一角內的玻璃架子上有擺放著幾瓶紅酒,邁步走過去,兩個虎背熊腰的漢子慌忙閃避,他不屑一笑,屋子裡這些人連廢柴都算不上,充其量不過是些草包,從容拿起玻璃酒架上的一瓶紅酒,八二年的波爾多,小時候就對紅酒、香水、貴族服飾頗有研究,波爾多的紅酒對真正的貴族來說不值一提,八二年的勉強可以,但也不是什麼極品。

  郭凌飛伸出力道驚人的手指拔開瓶塞,又從架子上拿了一個水晶高腳杯,給自己滿滿的倒了一杯,十幾個凶神惡煞恨不得吃人的傢伙被曬在了一邊,沒一個不怒氣衝天,可面對葉飛那太過詭異的刀還沒誰敢發洩怒火。

  在黑道摸爬滾打半輩子,忍耐力也不差的孫波實在受不了一個孩子在面前張狂,他冷聲道:「郭凌飛…我這些手下人人都揣著傢伙…一起對付你…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完蛋。」

  郭凌飛抿了一口酒,閉眼細細的品味之後才緩慢轉身瞧著孫波,淡淡道:「孫老大…如果想見一見我殺人的手段你完全可以讓這些人對著我開槍。」

  開槍與否成了影響生死的賭博,一個瘋子可以肆無忌憚的去賭一次,孫波是狠可還沒有瘋,臉皮子抖動了一陣,不甘心地說道:「好…你厲害,今天我栽了,過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孫波恨恨的唾了口唾沫就要帶人離去,郭凌飛冷冷一笑,猛然閃身從幾名保鏢之間,穿過擋在了孫波身前,杯中酒只是晃蕩著,沒有一滴灑出,「別這麼著急…留下一樣東西再走不遲。」
《校園狂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