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強扭的瓜

  M國加州洛城機場,一架私人飛機徐徐降落在跑道上,能乘坐二十多人的小型客機停穩,艙門和飛機尾部的小型貨艙門同時打開,十幾個彪形大漢順著扶梯走下,還有幾人抬著一個大木箱從貨艙門走出。

  四人將大木箱抬上等候在停機坪的封閉式貨櫃車,十幾個很顯眼的漢子分乘三輛汽車離開機場,這些人的動作利索,從下飛機到上車離開用了不到一分鐘,也就是幾十秒的時間,顯然是受過特別的訓練。

  機場內的一名地勤人員盯著遠去的三輛汽車.微微撇嘴.走到一個不易被人注意的角落,謹慎的環視周圍之後才對著手腕上的電子錶說道:「目標出現,一共十九人,已離開機場,去向不明。」

  兩個小時後,三輛汽車駛進一座大型農場,加州的農業發達,這個私人農場也是一眼望不到邊,與茫茫草原有點相似,只是多了人為的因數,缺乏了自然的美感,肥沃平整的土地上耕種著不同的農作物,規劃的很好,幾台收割機正在農田中馳騁。

  農場中央有一大片修剪平整的草地,一棟四層高的紅磚別墅就矗立在綠地上,三輛汽車順著一條柏油小路來到別墅前停下,一個蓄著落腮鬍的漢子已等在門前,十幾個黑衣人拎著M4卡賓槍草地上警戒,四人從貨櫃車中抬出箱子。

  「砰砰砰!」茫茫稻田中傳出了沉悶槍聲,十幾個黑衣人的頭顱不分先後爆裂,猩紅血液飛濺,魁梧的軀體一具接著一具癱軟在草地上,在子彈無情的射殺下,倒下的人連一個呻吟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二十四條黑影在稻田中穿梭,雖然是半蹲著移動,但並不影響移動的速度,這二十四人在快速移動的同時還用手中的格洛克手槍不停射擊,彈無虛發,槍槍爆頭,如此高絕的槍法已不單純是殺人的技藝,完全可以稱得上一門殺人藝術。

  殺人的最高境界不是血腥的觸目驚心,而是能讓旁觀者從殺戮中體會到無以言明的美感,這便是所謂的暴力美學,在稻田中快速穿梭的二十四個槍手就到了這種境界,二十四人正是當年飛宇二十四鐵衛。

  別墅門口那個留著落腮鬍的大漢翻滾進別墅,保住了一條命,別墅二三樓的十幾扇窗子打開,端著衝鋒鎗的漢子對著稻田瘋狂掃射,密集的槍聲只迴盪了片刻,農場又恢復了寧靜,草地上橫七豎八躺著近二十具屍體,有幾具軀體還掛在二三樓的窗子上。

  二十四鐵衛將別墅圍住,注意著每一扇門窗,十幾黑色輛轎車順著柏油路駛來,最終停在別墅前,幾十名殺氣騰騰的黑衣護衛下車,在車隊周圍警戒,中間黑色勞斯萊斯轎車的車門打開,一個張狂的中年人從車裡出來。

  幾十名黑衣護衛微微彎腰,神態恭敬,中年人眼神冷厲,透著濃重殺機,他身後一個相貌威猛的中年漢子迫不及待跑到那個大木箱子旁,要伸手揭開箱子。

  「小濤小心……」一個長髮皮肩的美艷女人拉住了威猛的中年漢子,責備道:「你呀.幾十歲的人了還這麼猴急……這箱子萬一有問題雜辦?」

  「哦是有點急,還是俺老婆想得周到,那該怎麼辦?」威猛的中年漢子賠著笑臉,撓著頭髮,看著大木箱,束手無策。

  「哥,嫂子……我是小婧……我聽到你們的聲音了……」木箱子裡傳出了女人的聲音,正猶豫的威猛漢子二話不說伸手揭開了被釘子釘死的箱子蓋,站在遠處的中年男人凝視著箱子,心頭起了波瀾。

  「小妹……」威猛的漢子看著蜷縮在箱子裡的女人,一雙虎目淚光閃閃,魁梧的身軀不禁抖動起來,這是他的妹妹,二十多年前兄妹倆相依為命時,他說過要讓妹妹過幸福的生活,不讓妹妹受一點委屈,可他這個當哥哥的並沒做到,他自責,愧疚,兩行熱淚

  順著臉頰流下,二十年沒落淚的男人落淚了。

  「哥別哭……我沒事兒……」箱子裡的女人艱難站起,扶著木箱子的邊沿為哥哥擦抹眼淚,也就在這一瞬間她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這輩子無法忘記的男人,她的心房劇烈顫動一下,窒息的酸楚感在蔓延,她想笑,可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淚。

  「小妹,魁首親自來了……你別哭……看你流淚……哥受不了……」當年飛宇幫的虎堂堂主王濤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他老婆趙菲紅著眼睛為他擦抹溢出眼眶的淚水,這對兒凶名昭著的夫婦頭一回這麼傷感。

  龍門之主郭飛宇凝視著神情呆滯的王婧,積聚了二十多年的愧疚湧上心頭,當年那張清秀面頰在腦海中徘徊,他清楚記得,二十多年前十七八歲的小丫頭把哥哥給的錢一點一點積攢起來,要給哥哥買房子,娶媳婦,那一刻的記憶已塵封在心底,往事不堪回首。

  一個可愛的女孩孤苦了二十多年,郭飛宇絕不許悲劇在延續下去,他慢慢走近,發誓要給她幸福。

  王婧的雙手緊抓著木箱邊沿,關節處泛白,整個身子輕微的顫抖著,她見日日思念的男人走過來,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抬頭對哥哥說:「哥送我回去,回加拿大,我現在要回加拿大。」

  郭飛宇不等王濤說什麼,一個箭步躥到木箱子旁邊,不容分說,伸出雙臂把王婧抱出箱子,緊緊抱在懷裡,因為二十年前的猶豫不決讓王婧獨自受苦,現在他不會再猶豫,男人該強硬的時候一定要強硬,強扭的瓜未必不甜。

  「你放開我……我不佩你,飛宇求你放開我……我不佩做你的女人真的不佩。」王婧掙扎著哭泣。

  「我說你佩……你就佩,我要讓你當我老婆,讓你在以後的日子裡陪著我,給我做飯擦鞋……暖被窩兒……生孩子……」郭飛宇霸道的說著話,稜角分明的嘴唇強行蓋在了王婧略微乾癟的嘴唇上。

  王婧流著眼淚,擺頭掙扎,還在郭飛宇的嘴唇留下了幾個牙印,一番掙扎過後終於癱軟在郭飛宇的臂彎裡,她捶打著郭飛宇的胸脯,哭泣道:「飛宇……你二十前為什麼不這樣留我……你知道這二十年我有多想你嗎……飛宇我真的愛你。」

  「二十年前我錯了一次……所以現在我不能再錯,跟我回家……做我老婆。」郭飛宇抱著王婧走向勞斯萊斯轎車。

  昔日的冷血殺手趙菲哭成了淚人,扭頭對又笑又哭的老公王濤說道:「老公你也抱著我……我要再給你生幾個孩子……」

  王濤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家裡那兩個小祖宗已經把他這當爹的折騰的夠嗆,再生幾個那還了得,他忙抱起老婆,憨笑道:「老婆我抱著你……不過……孩子就別生了。」

  龍門第一高手龍魂從別墅走出,略顯失望,別墅裡唯一的活口自殺身亡,查找幕後元兇的線索再次斷掉。

  公園裡,一棵柳樹下蹲著兩人,郭凌飛正與一個禿頂老頭在棋盤的楚河漢界兩邊廝殺著,中國象棋中最具子力的棋子是車,善使車者善攻,郭凌飛善使車,但攻守兼備,步步為營。

  禿頂老頭劍走偏鋒,步步殺機,落子迅速,走棋的風格狠辣凌厲,與他的年齡不相符合,上了年紀的老人很少有這麼下棋的。六七個觀棋的人凝神瞧著棋盤上的搏殺,看到精彩之處不由得叫好。

  觀其落子,可觀其心,老人善急攻,不善久守,郭凌飛淡然微笑,不與老人爭鋒相對的拼狠辣,他總是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吃子,攻勢凌厲的老頭最終被善守善攻的郭凌飛用一車、一馬、一兵困死,困死比將死境界更高。

  釋武健下象棋從不將死對手,郭凌飛這個徒弟也繼承了師傅的棋風。老人看著棋盤,不甘心的搖頭苦笑。

  「急攻是狠辣也能在開局佔據主動,不過時間長了就會漏洞百出,攻防兼備才能步步為營……您是上年紀的人應該比我更清楚。」郭凌飛謙和地笑著,摸出了煙盒,他把輸贏看得很淡。

  「年輕人你很不錯,我叫幕天行,咱們做個忘年交,以後你多陪我下幾盤棋解悶呵呵呵!」老人豪爽的笑著。

  郭凌飛笑著點頭,收拾著棋盤,這個時候龍一擠進人群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校園狂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