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太極真諦(下)

  大千世界中總是會出現不入流的跳樑小丑揚言要與日月爭輝,與奸雄一較長短,這種上不了檯面還很自以為是的廢柴比比皆是,充斥在大都市的小角落內,明明是稱霸小學門前一小片兒的混混卻把自己當成了標準的黑道大哥,在一群剛脫下開襠褲的孩子面前耀武揚威,欺凌弱小成了這些廢柴們的主旋律,樂此不疲,還很有成就感。

  郭凌飛隔著幾人肩膀喊了一句話,招來了十幾個青年的不善眼神,一個個斜著眼、歪著膀子,囂張跋扈起來,一個戴著耳釘鼻釘自以為王霸氣勢氾濫的黃毛擺了怪異的PO,很沒素質的唾了口唾沫,道:「小子滾開別擾了爺們兒的興致。」

  郭凌飛不動聲色的看著賣花的女孩兒,有點冷的面龐上沒有絲毫情感波動,喜怒哀樂不顯於形,這不是故做莫測高深,是經歷了太多無常世事的淡漠。十幾個囂張的青年只從郭凌飛淡漠的神情中瞧出了裝逼的嫌疑,他們認為他在裝逼。

  女孩憤然神情中有了一絲異樣,她忙扭身走進花店裡,為買花的人取那束早已精心準備好的紫鬱金香。花店內,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坐在輪椅上,雙腿齊膝而折,婦女神態祥和,很細心的用透明包裝紙包裹著那束由她女兒精心挑選出來的紫鬱金香。

  「媽包好了沒?」女孩走進來問道,目光掃過母親手裡的花,中年婦女點頭笑了笑,將花遞給了女兒,看著女兒很滿意的笑著走出去,婦女自語道:「這丫頭對人家有意思了可惜啊!」

  女孩棒著花走出店舖,推開擋在門口的幾個青年,親手將花遞給郭凌飛。戴著耳釘的青年見女孩根本不看自己,卻眼神暖昧的凝視著郭凌飛,一時間醋意湧動,箭步衝上去推開女孩兒,將那束包裝精緻的紫鬱金香奪過來,大聲道「這花我要了」

  「你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素質。」女孩憤然道,伸手去奪那束花,這是她精心挑選的花,這束話也寄托著她隱藏在心底的一絲希望,紫鬱金香代表著無盡的愛,最愛。黃毛故意把花舉過頭頂,戲弄著女孩,一群混混模樣的青年肆意嬉笑。

  「再給我換一束不用包了,是紫鬱金香就行。」郭凌飛淡淡道,摸出二十塊錢遞給了女孩,女孩一楞,眼眸中閃過一抹濃重失落,甩頭走回店裡。黃毛青年把那束紫鬱金香扔在地上還踩了兩腳,恨恨道:「小子以後不要來這裡買花不然叫你好看。」

  黃毛青年是滇池路這一片兒有名的「小霸王」,早看上了開花店的女孩兒,手段沒少使,花也沒少買了,可就是打動不了女孩的心,現在他明白是為什麼了。郭凌飛扭頭看向人來人往的衙道,這些在他眼裡連廢柴也算不上貨色根本不值得他正眼看。

  女孩再次出來,把一束紫鬱金香遞給了郭凌飛,郭凌飛根本不去看女孩,接過花轉身就走,後邊傳來女孩氣憤的呵斥聲和猥瑣的笑聲,凌飛置若罔司,依舊邁著穩健步伐前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從來就沒有英雄救美的閒情逸致。

  「媽」女孩一聲驚呼引來路人側目,郭凌飛不由得回頭掃了一眼,一個截肢的中年婦女撲倒在花店門口,輪椅翻倒在一邊,她柔弱的身軀壓到了幾株奼紫嫣紅的茶花,花瓣飄零。做父母的總為子女操心,她就是因為擔心女兒坐輪椅出門時摔倒在台階下。

  女孩慌亂的攙扶母親,十幾個青年肆無忌憚的笑著,沒有一點、人情味,路人則是漠然的看著,這就是所謂的世態炎涼。郭凌飛暗自歎息一聲,仍舊選擇了離開,在自己女人沒有恢復之前不想露出鋒芒惹是生非。

  鋒芒太露容易招惹太多敵人,歷史上有很多不懂收斂鋒芒的人傑最終被卑鄙齷齪的對手踐踏至卑微的境地,郭凌飛倒不怕別人踐踏,擔心的是那個跟著他經受了不少苦難的女人。警笛聲有遠而近,一輛警車駛來,十幾個青年悻悻離去,這些人散去的方向與郭凌飛離去的方向相同。

  郭凌飛捧著紫鬱金香走到胡同口,後邊雜亂的腳步聲急促起來,他眼角微挑了一下,一抹陰森笑意掛在嘴邊。

  胡同口擺攤子賣米線的大媽朝郭凌飛熱情打招呼,這半年來凌飛沒少照顧大媽的生意,而大媽的手藝也確實是一絕,過橋米線做的很地道,風味正宗,在這一片兒算是小有名氣。

  郭凌飛停下腳步,笑道:「大媽您給來一大碗米線我一會兒把碗給您送出來。」

  「正好剛出鍋的米線」大媽把滿滿一碗米線遞給面前這個笑容謙和的男孩,尋思著自己要是有這麼一個兒子該多好,就在大媽縮手的剎那,感受到了濃重的陰霾氣息十幾個青年叫囂著衝上來,他們用力舞動著手中棍棒,冷風霍霍。

  郭凌飛一手拿著紫鬱金香,一手端著大碗米線,背對著一群人,有持無恐的冷笑著,賣米線的大媽想出聲提醒。

  幾條棍棒已然砸落,郭凌飛動了,如風中柳絮,輕靈自如,棍棒落空。一動無有不動,一靜無有不靜,郭凌飛雄健的身軀詭異扭轉,就像是一根柔韌性超強的彈簧,順勢而轉的胳膊肘無聲無息的撞在一個混混的胸口。

  肘勁,太極拳八種勁道之一!

  輕描淡寫借力打力的一擊將體重一百八十斤的混混撞飛出七八米,在胡同口駐足的幾人目瞪口呆,更令他們不可思議的是那滿滿一碗米線沒灑出一滴。郭凌飛的身影還在快速挪動,輕靈飄逸,沒有章法的拳腳僅僅能擦到他的衣角。

  「上下相隨人難近,任他巨力來打我,牽動四兩撥千斤,引進落空合即出,跟隨沾粘不丟頂」郭凌飛索性閉上雙眼,腳踏陰陽如風而行,吟著太極三十式打手歌,聽風辨位揮灑自如。

  心靜如一的郭凌飛遊走在人與人的縫隙間,一次又一次回味著陳家老爺子說過的話,領悟著太極的真諦,疑惑盡去腦子裡豁然開朗。這個踩下大半個北方的張狂男人終於笑了,也開始反擊了。

  蓄勢如張弓,發勁如發箭!

  駐足看熱鬧的人只覺得眼花繚亂,六個身軀在短短的幾秒鐘先後飛出了四五米,沉悶而又淒慘的呼喊聲在胡同口迴盪著。
《校園狂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