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討債公司

    所謂的言通常都是囉哩囉嗦冗長的一大堆廢話,孫博自然不會例外,「在這三個月時間內,我們《楓橋》劇組成員經歷了種種艱難困苦,常人所想像不到的磨難,中途還換了男主角……」提到這裡,元少武立即浮現出尷尬神色。「所幸我們得到公司勞總的大力支持,他要我們在任何條件下都不能放棄。下面有請勞總為我們講幾句話,大家鼓掌歡迎!」

    勞朗明上去又是一通無關痛癢的廢話,現場觀眾苦苦忍耐,場外影迷可是早就罵開了。

    場內不時響起零星的掌聲,他是投資方、主辦方老闆,免費酒水和可口餐點都是這人提供的,多少給點面子。

    勞朗明很少面對電視觀眾,在幾百隻攝像頭前逐漸找到感覺,越說越是高興,直把映禮當做公司會議看待,連銀天公司的展宗旨都冒出來了。

    孫博的電話突然響起,勞朗明被打斷勃勃噴的興致,不悅地看著他。

    「啊,是表哥來電!」孫博驚喜叫道,也不管勞朗明心裡怎麼想的,直接拿起接聽。

    一時場下來賓鴉雀無聲,只有極度輕微的呼吸聲。

    章小娜興奮地在筆記本上敲了一行字:「在苦苦等待兩個小時後,導演孫博接到了表哥的電話……」然後她停下手指仔細聆聽。

    孫博低聲道:「表哥,你還在幹嘛呢?大家都在等你,還不趕快過來?你表妹也來了。」

    「你們先開始吧,不用等我,我手頭有點小事辦清楚就馬上過去。」電話話筒的聲音不小,前面幾排的人都聽到了。

    孫博可是急得想跳腳:「還有什麼事能比映禮更重要?這可關係我們近百個劇組人員半年來的辛苦成果……」

    「這關我什麼事?」聰明的記者立即想到待選的新聞標題:《楓橋》與表哥無關?話筒裡低沉的男聲繼續說道:「電影是大家一起拍出來的,缺少我一個有什麼關係?再說,只有你們這幫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地人才會搞勞什子地映禮。媽的。老子又不是豬肉攤裡的豬肉,擺出來給你們看稀奇嗎?」

    記者們冷汗颼颼而下,這個表哥真夠猖狂,不光爆粗口,還格外蔑視映禮,真是太有性格了。決定了,標題就這麼寫《表哥稱楓橋映式為豬肉攤》。

    人人交頭接耳,他的話馬上被口耳相傳,瞬間整個大廳都知道了。有人喜歡但卻被更多人討厭,甚至不少記者都被表哥的傲慢態度所激怒。一個眼裡揉不沙子的女記者站起來大聲喝問:「照表哥的話,他不把映式放在眼裡,那我們來這裡還有什麼意思?我走!」立即氣沖沖地走出大廳。不少人都想:「這種性格的女人居然還能在當今社會活到現在沒被淘汰,她不是老闆的親戚才怪。」

    丁柳靜笑嘻嘻地想:「果然是廖老師地口氣呢,不過他要是真不來就太可惜了。」前排慕容藍落聽了這話基本沒什麼反應。

    上一次的記者招待會,不少人已經領教過表哥的口不擇言。心想他不來就不來吧,等下多寫寫慕容冰雨,盡量平息報紙雜誌讀者、電視網絡用戶因沒看到表哥出場而產生的憤怒。

    「不扯那麼多,我先去拉泡屎。」表哥單方面結束了通話。

    有個坐得較近的二流女星感覺受到侮辱。事後她回憶說,「我一輩子沒見過那麼粗俗的男人,居然在如此重大的場合公然談論那個話題……太沒教養了!」

    撒磊吸了吸鼻子說:「藍落,你爸爸還是那麼無聊,他到底來不來?」

    「他說來就一定會來地。」

    ……

    此時此刻,沒教養的兵哥和南弟在向日葵路停下車。

    車神秋傷沒養好。兵哥硬是搶了他的愛車「時光」開出來,換了一件飛車黨的典型風衣,戴著熊貓墨鏡,可惜凍得鼻頭通紅,鼻涕橫流,破壞整體形象。南弟更是雙手攏進袖子,縮著脖子瑟瑟抖地說:「媽地,我早就說了不要開摩托車。好不好你老小子想耍什麼酷,要風度不要溫度嗎?」

    「誰想到今年冬天這麼冷。去年都沒下過雪。冷成這樣,動機工作都不理想了。」廖學兵使勁搓著雙手,跳下車就一個勁地跺腳。路人都像看傻瓜似的看著他們,順便教訓身邊的小孩:「你看,不好好唸書找不到好的工作就是這樣,連小車都沒有,大冬天的開摩托車活受罪!」

    「是三百二十七號嗎?聽說紅豆杉就開在那裡。」

    南弟豎起衣領擋風,不向理他,半響才沉悶地說:是的。

    找了半天,原來是在一條堆滿垃圾地小巷裡面,一棟三層的六十年代舊式樓房,紅牆白瓦,灰泥剝落,露出紅磚,鐵欄杆爬滿老銹,已經變黑,樓梯的水泥預制板佈滿裂紋。

    老廖不禁罵道:「隨便收個債就是上千萬的大公司居然蹲這種樓房裡面,他娘的真是土財主怕錢財露光,往窮裡裝。」

    一個穿著名貴貂皮大衣,頸邊露出毛茸茸圍領的壯碩男人在樓梯口警惕地攔住他們:「你們是幹什麼的?這裡是倉庫重地,閒人免進,快走。」一身貂皮,光澤透亮,沒有一絲雜毛,價值不在十萬以下,連看門口的都穿得這麼優越,紅豆杉地富有可想而知。

    廖學兵笑道:「吳經理在上面嗎?我是伊利達雷家電公司銷售部經理蘇輪委託而來,替他還債的。」

    壯漢顏色稍微緩和,往前走了一步,說:「蘇輪這麼快就弄到錢了?他小子自己不敢來嗎?阿四、骨頭,你們下來一趟。對不起,我先給強哥打個電話。」

    兩個男人很快從上面下來,罵罵咧咧道:「兔崽子,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剁你全家。太冷天地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們是來替蘇輪還債的,先搜身看看吧,我通知強哥。」

    兩個男人正要動手,南弟手裡突然彈出一根細細的鋼絲,宛如蜿蜒的眼鏡蛇,又像蜘蛛絲吐絲,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已絞住那壯漢的咽喉,冷笑道:「操你媽的,還錢不要,敢搜老子的身?」

    細鋼絲如刀刃般鋒利,割進他的脖子皮膚,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要稍稍用點力呼吸,便會感覺喉嚨就要斷開。總算南弟顧惜一身鮮亮的皮草,沒下狠手,待他窒息到一定程度,鬆開鋼絲。

    壯漢得以吸入新鮮空氣,又驚又怒,正要還手,腦袋已是身不由已撞上鐵欄杆,暈了過去。鐵欄杆出嗡嗡的震響。

    另外兩個男人已經在廖學兵的腳下陷入休克狀態。

    南弟手腳飛快扒下貂皮大衣披上身,頓時整個人平地裡高了一截,得意非凡,笑道:「這次收穫不錯,來還債還優惠送我一件好衣裳,紅豆杉真是肥得流油,我們好好刮他們一遍。」

    三樓站著幾個負責警戒的男人百無聊賴地打著呵欠,看到廖學兵和南弟走出樓梯口,神色為之一整,喝道:「什麼人?」

    「阿四和骨頭讓我們上來見強哥,是關於蘇輪欠債的事。」廖學兵說著向他們遞出河水煙,被冰冷的拒絕了。

    幾個男人無聊時常踢樓梯欄杆,剛才那聲震響他們沒覺得意外,聽到對方提出阿四和骨頭的外號,神態便放鬆下來,紅豆杉常年來的無往不利令他們喪失了基本的警惕心,不怎麼把來人放在眼前,說:「跟我來,強哥正在和斷尾哥打麻將。」

    把兩人領到走廊盡頭的房間,敲敲門口叫道:「強哥,蘇輪讓人來還債了。」

    「哦,放他們進來。」

    廖學兵推門而入,與樓房外面的破舊頹敗完全迥異,房間裡暖烘烘的,裝飾奢華得不成樣子,大約四十平方米的大客廳,壁爐裡燃著柴火,地面鋪著柔軟的地毯,牆頭還掛著一個偽貴族常用來炫耀的野牛頭標本。四個人圍著花梨木桌子搓麻將,旁邊還陪有兩個年輕俏麗的姑娘。不遠處的大理石桌面上有喝掉一半的紅酒,牆角是開放熱烈的鮮花。

    桌子東向那個身子有些佝僂的男人回過臉問道:「蘇輪派你來的嗎?拿錢來了嗎?媽的,你們兩手這麼空,哪來的錢?我不是交代過不收支票,只要現金的嗎?」說話的時候兩顆難看的大門牙在空氣中一晃一晃,格外讓人生厭。

    這人就是吳堅強,只穿了一件明黃色的絲綢襯衫,前襟不扣扣子,瘦出排骨的胸部、蒼白的臉色,深陷的眼眶,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可以看出他是被毒品淘空了身子。

    坐在北邊的下家打斷他的話,「快摸牌,剛才斷尾打了六筒,別放炮啊。」

    廖學兵脫下風衣在他們對面的沙一坐,說:「我沒錢,今天來只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蘇輪那筆賬就算了吧。」

    「沒錢?從三樓跳下去我就不追究你的無禮,回去跟蘇輪說,到今天為止連本帶利,一千一百二十四萬三千五百塊,一分都不能少,還有四天期限。阿龍,把這兩個不長眼的扔下樓去。」
《超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