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良嬪管了三年的宮中庶務已經算是十分的熟練了,知道珍妃娘娘要回來,特意叫人把靈溪宮上下都清掃了一邊,還有換上應季帳幔,錦被,院子裡擺著盛開的茶花牡丹,十分的鮮艷濃郁,一派生氣盎然的樣子。
    仟夕瑤被皇帝像是個易碎的雞蛋一般抱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切都安排妥當的院子,倒是比她自己佈置的還要上心。
    皇帝這三年來十分的鬱鬱,仟夕瑤一大半時間堅持住在避暑山莊裡,就是冬天還說那邊下的雪比皇宮裡的好看,不肯回來,他就想問問了,哪裡下的雪不都一樣?
    不過他實在不想刺激正在生氣的某人,以前很多事情都藏著掖著,兩個人不知道情況的時候還能隱忍,現在就好像心是貼在一起了,可是人沒有貼在一起,囧。
    皇帝這一天顯得很是高興,珍妃有身孕了,她又回來了,簡直就是雙薪臨門。
    這一胎十分的好養,仟夕瑤不吐不暈,反倒是膚色更好了,精神頭也十分的好,大家都說這一胎約莫是公主。
    回宮後的第二天,唐氏就帶著兒媳婦周氏遞了牌子入宮。
    周氏結婚頭一年就有了身孕,如今孩子都一歲多了,長的白白胖胖的,十分的可愛,仟夕瑤看到周氏懷裡的小寶寶,笑的嘴都合不攏了,她許久沒有見過這麼小的寶寶了,又見是哥哥的孩子,自然是很是疼愛,抱在懷裡又是親又是蹭的。
    唐氏膽戰心驚的看和仟夕瑤的動作,不過一會兒,似乎終於忍不住,從仟夕瑤的懷裡把孩子搶了過去,說道,「娘娘好容易有了身孕,怎麼這般不知輕重?」
    古代講究多子多孫,更何況是仟夕瑤是皇妃的身份,自然是希望多誕下孩子,結果仟夕瑤入宮快六七年了,卻還只有一個孩子,如今終於有了身孕,不光是皇帝,就是仟家也都很期待。
    仟夕瑤好脾氣的笑了笑,撒嬌的說道,「我就知道娘只記掛著我肚子的未來孫子,一點都不記掛我。」
    唐氏很是無奈,又好又好笑的揉了揉仟夕瑤的頭髮,說道,「這都是當媽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孩子氣?」
    「就是當了祖母,我在娘面前還是孩子。」仟夕瑤嬌嗔的說道。
    唐氏歎道,「你這孩子……」只是眉眼大帶笑,顯然十分的快活。
    幾個人說了一會兒閒話,無非是都是家長裡短,卻是讓仟夕瑤聽的津津有味,山上的風景秀麗,古樹蔥蔥,日子雖然清閒,但是也是寂寞的。
    中午仟夕瑤留了母親唐氏和嫂子周氏吃了午飯。
    大皇子和二皇子下了課就跑了過來,正好一起吃飯,他們一個看著唐氏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句祖母,另一個則抱著唐氏的腰不放開,嘴裡十分甜蜜的喊道,「祖母,我想死你了,你怎麼才來。」
    唐氏看看這個吊在自己身上的小的,早就沒有了曾經胖墩墩的樣子,如今身材抽了條,粉雕玉琢的十分漂亮,另一個則是持重穩當的像個大人似的,禮節周到,十分的落落大方,心裡很是喜歡,說道,「祖母聽說你們回來了就過來了不是?來來,還有送給你們的禮物。」
    二皇子兩眼亮晶晶的喊道,「什麼禮物?」
    大皇子卻是赧然的說道,「我們這麼大了還要收您的禮物。」
    唐氏這幾年早就把大皇子看成了自家的孩子,有什麼給二皇子,從來不會忘了給大皇子一份,笑著想摸大皇子的頭卻發現這孩子又高了……,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們母妃剛才都說,就是當了祖母在我跟前還是個孩子呢,你們就更是孩子了。」
    這話弄的仟夕瑤忍不住紅了臉,嬌嗔道,「娘!」
    周氏忍不住捂著嘴笑,小寶寶見自己母親笑了也跟著咯咯的笑了起來,一時間靈溪宮裡笑聲不絕於耳,十分的熱鬧。
    良嬪帶著厚厚的賬冊,結果聽到人還沒到就聽到屋裡的笑聲,她躊蹴了下就對這一旁準備報信兒的宮女說道,「是誰來了?」
    「是娘娘的母親唐夫人和嫂子周夫人。」
    良嬪想了想說道,「我還是等著娘娘有空了再過來。」說掉頭就往回走,心裡卻想著,這次珍妃娘娘有了身孕,恐怕是不會再迴避暑山莊了,陛下也可能讓她回去。
    這樣也好,住在那邊名不正言不順的,而且宮裡有了珍妃娘娘坐鎮,她處理事情也放了許多,也不知道……,一直都潛心研讀女戒的皇后會不會真的就這麼安靜下去?
    ***
    晚上皇帝回來兩個人用過晚膳,打發了兩位皇子去讀書就配合仟夕瑤在小花園裡轉圈,皇帝單手攬著仟夕瑤的肩膀,就差提著她走了,生怕她不小心摔著一般的,很是小心。
    太陽還沒落山,吊在天邊像是一個巨大的圓輪一般,散發著橘紅色的光芒,映照在湖面上,樹枝上,開的艷艷的茶花上,像是一幅畫似的,十分漂亮。
    皇帝說道,「朕想給二皇子再請一個老師。」
    仟夕瑤詫異,想了想,問道,「是周太傅教的不好?」
    看著仟夕瑤在夕陽下越發柔和的面容,秀麗端莊,十分的漂亮,皇帝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鬢角,只覺得人就在身旁,滿心的歡喜。
    他說道,「二皇子天資聰穎,過目不忘,五歲的時候就把大部分的書都看了遍,還能跟周太傅辯論,雖然十有九輸,但是周太傅可是現今的大儒,而二皇子才不過稚齡的孩童。」
    仟夕瑤想起兒子也是頭疼的厲害,她雖然知道聰明的孩子大多跟一般的孩子不大一樣,可是像二皇子這樣喜歡搗蛋的,她也實在是受不了,百分之百熊孩子!
    但是如果能找到一個適合的老師,比如壓得住二皇子的,那就在恰當不過了,周太傅不是說學問不好,只是壓不住這個孩子。
    「陛下可是有了好的人選?」仟夕瑤知道皇帝這般說,約莫已經有了考量,問道,「要真是值得的人才,能把二皇子教好,就是叫臣妾親自去請就願意。」
    皇帝笑,幫著仟夕瑤耳邊的一縷髮絲撩到了後面,動作十分的溫柔,說道,「不過一個先生罷了。」
    仟夕瑤搖頭,說道,「想要讓孩子尊崇,我們做父母的總是要帶頭不是?」
    「算是有幾分歪理。」
    仟夕瑤見皇帝語氣帶著幾分調侃,瞪了眼皇帝,說道,「我很認真的再說。」
    皇帝笑,覺得仟夕瑤這瞪眼睛的模樣十分的嬌俏可愛,是誰說……情人眼出西施,他是怎麼看她怎麼喜歡,忍不住低頭親了親,一想到以後不需要跑到避暑山莊去見人,她就在宮裡,伸長手臂就能夠得到,晚上回到宮裡就能看得見,只覺得身心舒暢十分的愉悅。
    以前怎麼就可以忍了那麼久呢?是不是因為兩個人終於坦承了一切,心貼在一起的也緣故?
    香兒和萬福遠遠的跟著皇帝和仟夕瑤,這個距離很關鍵,既能聽到主子叫人的聲音,不至於反應慢,還能有點距離,可以讓主子們自己暢所欲言。
    不過這會兒萬福實在是沒空關注主子們,天可憐見的,珍妃娘娘跟陛下鬧彆扭,說是要住在避暑山莊三年,結果卻是苦了他,以前他每天都可以見到香兒,兩個人甚至在宮裡還有個小院子,那是珍妃娘娘特意安置的,算是兩個人的家了。
    結果呢?
    時常一個月,幾個月才能見一面,可是把他苦壞了。
    萬福見前面兩位主子柔情蜜意的,根本就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眼明手快的握住了香兒的手,說道,「可是想死你了。」
    香兒的臉徒然就紅了,想要掙脫開卻發現萬福的手勁兒十分的大,她只好說道,「萬福哥,你先放開我。」
    萬福苦著臉,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說道,「你是不是在那邊有了相好?」
    「你胡說什麼啊。」香兒嬌嗔的喊道。
    「那怎麼就對我這麼冷淡?以前親你都沒說不願意,現在不過握個手就這樣不樂意的。」萬福很是傷心的樣子,放開手,別過頭,胸口起起伏伏的,似乎快要哭了。
    香兒急的跺腳,上前主動握住萬福的手,溫聲說道,「沒有,真的沒有旁人,就是上次禁衛軍的徐大哥說要給我保媒,我都拒絕了。」說道這裡見萬福還是沒有反應,看了看四周,見皇帝和珍妃越走越遠,心一橫,踮著腳尖在萬福的臉上親了一口。
    等著親完香兒的臉紅的都快滴血了,說道,「這下好了吧?」
    萬福只覺得沒親的地方酥酥麻麻的,直到心根裡去,十分的妥帖,只是忍不住問道,「那什麼徐大哥是誰?難道是禁衛軍統領徐龔?」
    「對,萬福哥,你認識他?」
    萬福差點把牙給咬碎了,心裡想著以後怎麼給那個徐大人下絆子,呵呵呵,敢動老子的女人,簡直不想活了。
    「萬福哥,我怎麼瞧著你這眼神快要殺人呢?好嚇人……」
    「別怕。」萬福壞笑著說道,「你剛才親我哪裡了?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不行,還得在親一口。」
    香兒臉紅的不行,說道,「我不理你了。」說完就腳步匆匆的追著珍妃而去,萬福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來,也跟了過去。
    仟夕瑤臉上露出幾分疲憊的神色,皇帝就就說道,「去前面木椅上坐一坐。」說完就扶著仟夕瑤坐在一顆有著巨大傘冠的槐樹下的木椅上。
    晚風徐徐,夕陽照應,湖水波瀾,仟夕瑤舒服的舒了一口氣,說道,「那先生是哪裡人?誰推薦的?」
    皇帝說道,「是鄧啟全推薦的。」
    仟夕瑤當然知道鄧啟全,說起來皇帝也算是對他手下留情了,沒有斬盡殺絕,只不過貶到了玉門流放,不過這個人也是個人才,在採石場裡遇到了月食國的使節並且幫助月食國來訪的使節追回來被馬賊搶走的貢品。
    這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皇帝倒也沒嘉獎什麼,不過恢復了他遞折子的權利,然後好了,從此開始鄧啟全就開始十天半個月的寫折子訴苦宏偉藍圖,今天說玉門關連喝一口水困難,裡面參者一半的沙子,過幾天又說想吃京都的鹹酥糕,過幾天又說玉門關的甜瓜十分的香甜,叫人運了一車子過來。
    好嘛,現在連老師都是這傢伙推薦的。
    你說仟夕瑤對鄧啟全恨不恨?
    當然恨,她又不是聖母,就算鄧啟全說他已經做好完全的準備,不可能讓她有意外發生,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呢?
    她死了就算了,放著嗷嗷待哺的二皇子,她怎麼能忍心?
    倒不是說,她不相信皇帝,而是向來就是有後媽就有後老子,沒有親媽的孩子最可憐的……,她咬牙說道,「這個老師肯定不靠譜,我們二皇子不要。」
    皇帝安撫的拍了拍仟夕瑤的背,說道,「嗯,不要,別氣,除了他推薦的還有你哥哥推薦的人,還有周太傅也推薦了幾個,別急,我們總是要挑個合適的。」
    「周太傅也推薦了?」
    皇帝看出仟夕瑤的意思,笑著說道,「周太傅可不是那般心胸狹隘之人,他也說過自己年事已高,有些跟不上二皇子思路。」
    仟夕瑤知道周太傅十分喜歡二皇子,按照嫂子周氏的話,就是比對自己的親孫子還要疼愛,當然這種疼愛不是放在縱容上……,而是,把功課都加了一倍,囧。當時仟夕瑤聽完就想,這算什麼疼愛啊!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暫定了幾個人選,按照仟夕瑤的意願,只恨不得這老師明天就上任,她可是怕了,別是明天有人告訴她,二皇子把皇帝的金冠都給融了吧?
    這熊孩子!!
    皇帝就本想跟仟夕瑤說起大皇子的事情,他如今年歲不小了,也該是去封地的時候,不然一旦讓朝臣有了誤解,最後結黨營私的就不好了。
    還是趁著小的時候趕緊送走。
    可是看著仟夕瑤說起大皇子時候的溫柔,那是一個做母親的情緒,她養了大皇子許久,兩個人情誼深厚,怎麼能受得了分開?
    要不,先把大皇子的婚事給定好?
    等著孩子成了親,有人照顧,仟夕瑤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吧?
    皇帝又開始琢磨大皇子的婚事來,把朝臣裡合適的孩子都想了遍,看看有沒有能嫁給大皇子的女孩。
    ***
    皇后的鳳棲宮裡一片死寂,皇后的性子本就有些嚴苛,自從被皇帝罰了之後,更是有點神經質,那伺候的宮女太監們連話都不敢說了,因為一點點的動靜就可以讓皇后發怒,如今皇后把心思都用在了研讀女戒和列女傳上,越發有些……,她們倒不是說這些書不好,畢竟合適女性的典範,可是感覺皇后有些矯正過度了。
    這會兒皇后吃過了晚飯,站在窗下的大案桌上寫字,聽到宮女說珍妃和兩位皇子都回來了,一愣,問道,「什麼時候的事了?」
    「是昨天下午,都說是因為珍妃娘娘有了身孕,這才不得不回來。」
    皇后聽著臉色一沉,不自覺的把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皇帝當初當著那許多人面說她不育,現如今皇后不能生子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他怎麼能這麼狠心?
    皇后像是怕宮女看出她的心思般,趕忙把手從肚子上挪開,說道,「這是好事,你去開了庫房拿些補品過去,就說她為陛下開枝散葉,延續血脈,十分的辛苦,我本應該親自去看望,不過卻是有事走不開。」
    年前開始皇帝就接觸了皇后的禁閉,不過皇后很是知曉皇帝的心思,愣是跟以前一樣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呆在鳳棲宮裡。
    宮女菱角見皇后神態很是平和,心裡鬆了一口氣,還以為皇后又要發怒呢,她現在真是十分後悔當初花了銀子分到這邊來,本來想著皇后畢竟是皇帝的髮妻,一國之母,就算是沒有子嗣,那地位也是穩固的,總是能呆到她出宮為止不是?
    結果當時發生了那一件大事,皇后身旁原本得力的人都被皇帝發落了,然後就由著她們這些三等的宮女補上位置,當時還混亂好一陣子。
    菱角趕忙應道,「是,娘娘。」
    等著菱角走了,皇后的字突然一歪,把筆丟在了紙上,那濃重的墨跡就好像印在心裡的傷疤,怎麼也擦不掉一般。
    皇后臉上露出幾分冷笑,心裡想著,總歸坐上這個位置開始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誰不想被人呵護,過著天真爛漫的日子,可是並不是誰都能碰上一個肯呵護她的人。
    可笑她知道的太晚,直到世子妃被貶,皇帝另外指婚,她才知道,原來皇帝根本就是一個無情的人。
    為什麼!!
    她不過就是想要個孩子傍身而已。
    皇后站了起來走到了窗欞下,想著大皇子越發出眾的面容,只覺得心裡十分的難過,沒關係,她會把大皇子放到自己身邊的。
    隔天,仟夕瑤收到了皇后的禮物,真有點不知道怎麼表態,你說她恨皇后吧,也不至於,但是這個人也確實是讓人喜歡不起來,總是找她的茬兒不說,上次還差點把她拉陷阱裡去,如果真像是皇后說的那般,世子妃和皇帝有私情,當時那種抓奸的場景,可實在是難看的很。
    仟夕瑤讓人把東西收了起來,然後客套一番表達了感激之情就把人給送走了,大家總歸面上過得去就行。
    不過幾天,二皇子的先生的人選就定下來了,這個人家裡一直都是開學館,從來都沒有參加過科舉,但是據皇帝說,十分的有才,仟夕瑤剛開始還擔心這個老師能不能鎮得住二皇子,不過幾天就知道這老師和二皇子算是對上眼了。
    剛開始二皇子還會撇了撇嘴說,「這先生也是個笨蛋,看一遍還記不住。」
    仟夕瑤差點踉蹌的跌倒,心想,兒子,你自己過目不忘,怎麼能說別人是笨蛋呢?正想勸導,二皇子又蹬蹬的跑了,說道,「不過先生制琴的手藝不錯,娘我讓萬福給我找了一塊梧桐木,我要制琴……」
    等著後來嘴裡就變成了,「娘,先生說了聰明和相貌是父母給的,並不算真本事,所以不能拿著我自己過目不忘的本事欺負人,要是真想讓別人服自己,那就得拿出真本事出來。」
    仟夕瑤覺得這先生好像挺不錯的,問道,「所以呢?」
    二皇子臉上露出幾分堅定的神色來,說道,「所以,我以後要加倍的讀書,娘,你讓父皇同意我去他的書房找書看吧。」
    皇帝有個自己的大書房,哪裡藏著很多古籍,典故,三闊的房子,二進的房子,裡面都是書架,十分的壯觀。
    仟夕瑤十分高興,說道,「這有什麼難的,娘晚上就跟你父親說。」
    二皇子每天都興致勃勃的,以前他過幾天就能闖個禍,弄的仟夕瑤膽戰心驚的,現在卻不一樣了,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讀書,制藝,騎馬,射箭,鍛造,有時候還會去採風畫畫,十分的豐富。
    其實說起來周太傅教他的時候也不少課程,排的滿滿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就總是能找到空隙搗亂,同樣的課程,換了個老師,二皇子就覺得有意思多了,仟夕瑤心想,這估摸就是好老師的魅力了。
    仟夕瑤總算在這塊放下心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二皇子就像是一顆璀璨的明珠一樣的突然間就綻放開他的光彩來,以前大家提到二位皇子都會說,大皇子持重穩練,是個好的,提到二皇子都會搖頭雖是個聰明的,但是卻太頑劣……,現如今二皇子見人三分禮,再也不會亂抓弄人,並且他聰慧異常,想要討好誰,總是能手到擒來,詩詞歌賦,騎馬射箭,六藝也都學的有模有樣,十分的了得。
    大皇子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和二弟之間的差異了,教他的老師還是那個老翰林,現如今年紀大了,教著書還能睡過去,至於武藝,他的刀法也已經小有所成,但卻不像是二皇子那般,皇帝十分的看重。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隱隱有種感覺,父皇的偏心十分明顯,他甚至自己也都猜到了,太子的位置和自己無緣。
    但是心裡總是還會覺得有些失落,當然,他不是說想要那個位置,和那個飄渺的地位比起來,他更珍惜得來不易的感情,母妃的寵愛,弟弟的依賴,還有召陵舅舅,外祖父母的關心,他們現在就好像完全是一家人一樣的。
    沒有人知道,在他飄零,朝不保夕的日子,最渴念的就是這種情意。
    如果這是皇帝的意思,是母妃的意思,他願意全力輔佐弟弟,當然還有好好的孝順母妃。
    可是為什麼連一個理由都沒有?哪怕是隨便說什麼都行,起碼總是要正視他的存在吧?
    僅僅是因為他不是母妃親生的嗎?
    寶瓶看到大皇子發呆,想起剛才大皇子去尋二皇子卻知道二皇子和先生出了皇宮,說是去了廖江的佛頭山,過了幾日才能回來,大皇子就顯得很是失落。
    日光下,大皇子的面容已經有了少年的輪廓,劍眉,高鼻樑,十足的是皇家的容貌,小小年紀就已經十分的英俊不凡了。
    寶瓶心裡流露出幾分柔軟的情緒,只不過當她想到大皇子的尷尬的位置就十分的不平,二皇子除了母妃健在之外,到底還有什麼比得上大皇子?
    為什麼皇帝就那麼的不開眼?
    到底要不要把那件消息告訴他?
    大皇子一回頭就看到寶瓶一臉猶豫不覺得樣子,忍不住問道,「不是叫你去沏茶,站在這裡做什麼?」
    看著大皇子無辜的眼神,寶瓶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大皇子,你知不知道,娘娘正準備趕你走呢。」
    大皇子一驚,不過和快就呵斥道,「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母妃怎麼會趕我走?」
    寶瓶見大皇子威嚴日盛,一個哆嗦就跪了下來,不過嘴裡卻是沒有停,繼續說道,「大皇子你有所不知,他們都說娘娘正在給你找合適的人家,準備給大皇子定親。」
    大皇子臉色一紅,說道,「這跟我趕我走有什麼關係。」
    「大皇子你真的不知道嗎?」寶瓶心裡就好像燒了一把火似的難受,「娘娘是想給你完婚之後就把你送到封地去啊!」
    「封地?」前幾年皇帝就封了大皇子為蜀王,那封地也有人在打理,每年還會有人過來給他稟告封地的情況。
    大皇子心裡一沉,隨口說道,「不可能。」
    「怎麼會不可能,難道大皇子你都沒看出來,陛下根本就不打算讓你久留在京都嗎?」寶瓶咬牙說道,「誰都知道陛下給二皇子的課程是……太子的,而大皇子你的不過就是一般皇子,現如今二皇子漸漸的大了,娘娘和陛下不可能放著大皇子這樣一個威脅在身邊,您已經是快成年了!」
    「大皇子我知道你心裡一時接受不了,可是你想,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寶平最後一句話就像是一柄刀,狠狠的撕開了大皇子的心。
    「我什麼都不想,我就是想呆在……母妃和父皇的身邊。」大皇子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
    寶瓶看著大皇子難受的樣子十分的心疼,說道,「大皇子,你不要難過,我們並不是走投無路,還是有辦法的。」
    大皇子一時心亂如麻,當一個人馬上就要失去自己比生命還要看重的東西,自然就會慌亂,失措,他就像是抓住了一跟到救命稻草一般的問道,「還有什麼辦法?」
    「大皇子,你別忘了,這後宮裡可不是只有珍妃娘娘一個人。」寶瓶眼神閃爍的說道,「不是還有皇后在嗎。」
    「你是說?」大皇子忍不住問道。
    「當初珍妃娘娘怕是大皇子搶了二皇子的地位,雖然將大皇子您撫養在身邊,可是大皇子的名字還是掛在已故的夫人名頭上,但是這也留給了大皇子一條活路,因為珍妃娘娘並不算是你的嗣母了,您完全可以把掛在皇后娘娘的名下,這樣您就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了,到時候就算是陛下不肯認,其他朝臣就會同意嗎?」
    大皇子漸漸恢復了幾分心神,他以為寶瓶的意思是找到可以不離開京都的辦法,可以常伴母妃左右,可是竟然是讓他認皇后做母親,這可是他根本就沒有想過的事情。
    還有什麼嫡長子?
    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這些好嘛!
    「放肆!」大皇子忍不住說道,「你這都是從哪裡聽來的胡話?母妃她養育我這許多年,對我無微不至,雖然不是親兒,但是勝似親兒,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一個為了那個位置不折手段的人?寶瓶,你一直都很好,十分的周到體貼,可是你卻是管的有點多了。」大皇子說道後面,語氣裡竟然有幾分森冷的寒意。
    寶瓶打了一個哆嗦,只覺得族裡卻說道,「大皇子,那位置應該是您的才對,憑什麼要讓給二皇子?」
    大皇子對下面的人向來溫和,鮮少有這般暴怒的時候,但是這時候顯然是氣的不清,只聽啪的一聲,寶瓶大皇子打的直接向後仰去,躺在了地上。
    「來人。」大皇子說道。
    外面就有太監低頭走了進來,大皇子說道,「拉出去打二十個板子,然後從哪裡來的,就送到哪裡去。」
    寶瓶被打的眼冒金星,只是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大皇子說的話,從哪來來就回哪裡去?這不是要她的命嗎?她忍不住氣淒慘的喊道,「大皇子,饒命,奴婢錯了,是奴婢罪該萬死!」
    看著寶瓶已經腫脹起來的臉頰,大皇子有那麼一霎那的猶豫,不過很快他就剔除了這樣的憐憫,寶瓶對他是忠心不二,只可惜卻是太過自作主張,他需要是聽話的人而不是自以為是的人。
    「拉出去。」大皇子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哭的已經斷了氣的寶瓶,她不甘心,憑什麼……,為什麼大皇子就是不懂她的苦心?
    「大皇子,奴婢為了您好啊,你不能這麼的讓他們欺負!」
    「給我堵上她的嘴。」大皇子氣的發抖,喊道。
    等著從跨院裡出來大皇子就鬆了一口氣,剛才屋裡的氣氛實在是有些壓抑,他想起去年他發了燒,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母妃晚上不睡一直抱著他,還哄著他……,那時候他就十分的羨慕弟弟,為什麼她不是她的親娘呢?
    那個可惡的寶瓶,竟然說什麼讓他認皇后做母親!!
    他這輩子的母親只有一個,那就是珍妃,沒有其他人,大皇子咬牙切齒的想著,這些搬弄是非的小人就應該重重處罰。
    大皇子到了仟夕瑤的院子裡的時候,她正坐在小花園裡的水榭裡做針線活兒,陽光好的時候,仟夕瑤總是喜歡在外面,要麼是水榭的亭子裡,要麼就是院子裡的葡萄架下面。
    仟夕瑤肚子還沒鼓起來,不過已經換成了寬大的衣服,她看到大皇子過來,笑吟吟額說道,「今天怎麼沒去練武場?」
    大皇子一般下午的時候會去練武。
    大皇子沒有像往常那樣很快的回答,而是有些躊蹴不安的站著,臉上閃過意思迷茫的神色來,仟夕瑤一看就知道他心裡有事,想起剛才香兒過來說大皇子院子裡鬧騰了一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怎麼了?是不是昨天沒睡好?」仟夕瑤朝著大皇子招了招手,見他機械性的走了過來,心裡越發的擔心,孩子大了,總是會有這些那些讓大人沒法理解的心事,或者是不是到了青春叛逆期了吧?
    一想到向來乖巧的大皇子叛逆的樣子,一臉桀驁不馴,仟夕瑤就覺得十分的頭疼。
    大皇子坐在仟夕瑤的旁邊,還是一臉無精打采的。
    仟夕瑤就把針線活兒放了下來,握住大皇子的肩膀,柔聲問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快給母妃說?只要不把天給打破了,就是上房揭瓦,母妃也不會怪你的。」語氣是很是帶著幾分調侃和寵愛。
    大皇子一聽這話,忍不住就紅了眼圈,說道,「我聽人說,母妃正在看我的婚事。」
    說起這件事仟夕瑤就十分的尷尬,心想這孩子還這麼小……,算起來大皇子今年的虛歲也是十三了,可是也還是小毛頭呢,咳咳咳。
    當時皇帝說的時候她就想著要不是就先定親,等著年紀到了在成親,兩個人也就是這麼一說,不過外面就有人開始按耐不住了,唐氏還跟她說,有好幾戶人家都過來探聽消息,看看想找個什麼樣的。
    「你是怕母妃找的人選你不喜歡?」仟夕瑤只能想到這邊來。
    大皇子臉頓時就紅了,趕忙搖頭,說道,「是母妃選的就行。」
    仟夕瑤趕忙說道,「那怎麼行?」說完就把大皇子往自己身邊帶了帶,讓他靠著自己,摸著他的頭愛憐的說道,「母妃可是要給我們大皇子找個他自己喜歡的人,然後兩個人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
    大皇子聽了眼淚就差點流了出來,只是自己強忍著,說道,「還要孝順母妃。」
    仟夕瑤見大皇子這麼說,笑著說道,「好好,還要孝順我。」然後感動的摸了摸大皇子的頭說道,「有什麼就告訴母妃,別怕,母妃會幫你的,嗯?」
    大皇子使勁兒的點了點頭,把頭埋在仟夕瑤的懷裡,只覺得十分的安心,他想,誰要是想破壞他好母妃的感情,他就讓誰好看!!
《寵妃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