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春芽立時就哭了,抹著眼淚說道,「娘娘,你不要多想,安心養病,總會好的。」
    顧湘本來以為不過是感冒之類的,可是看著春芽這樣子忽然就覺得不對了,她轉過頭看著邢尚天問道,「殿下,是怎麼回事兒?」她的聲音因為無力而顯得虛弱,整個人猶如風中柳絮一般的似乎隨時都能消失。
    邢尚天眼神深沉,緊緊的抿著唇,手握著拳頭……,好一會兒才似乎平復了心情,走了過來,溫聲說道,「沒事,就是一點風寒,吃了藥就好了。」
    顧湘看著邢尚天眼神深處的悲傷和擔憂,搖了搖頭說道,「不對,肯定是有什麼事。」隨即看了眼四周問道,「明惠和昕兒呢?」
    春芽手上拿著的水杯猝然掉在地上,像是被下到了一般,說道,「娘娘,小郡主和小皇孫正歇著呢。」
    顧湘看了眼天色,這會兒已經是下午時分了,一般這個時候他們兩個都會來找顧湘講故事……,顧湘心漸漸的往下沉去,好一會兒才穩住心神,說道,「春芽你出去,我跟殿下有話說。」
    春芽咬唇站了一會兒,不肯走,還是邢尚天揮了揮手讓她下去……等著屋內只剩下兩個人,顧湘艱難的嚥了下口水,柔聲問道,「殿下,到底出了什麼事?我不想被瞞著。」
    看著顧湘一雙澄淨的眼眸,邢尚天心劇烈的疼了起來,如同被人刺了心窩子一刀般的痛苦,震驚而痛苦,想起事情的來龍去脈到現在仍然覺得不過是一個噩夢,他正想著如何對顧湘說,結果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噪雜的聲音,那洪亮的熟悉聲音不是皇帝又是誰。
    顧湘一驚,抬眼一瞧,見皇帝走了幾步站在門口不可進來,遠遠的……,用一種極其冰冷的眼神看著她。
    「太子,顧良娣染了病,你還不快點出來!」皇帝用威嚴的聲音,毫無感情的說道。
    顧湘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眼前發黑,差一點暈了過去,邢尚天趕忙扶著她喊道,「湘兒!」
    「我到底得了什麼病?」顧湘抓著邢尚天的手臂問道。
    一個太醫模樣的男人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個類似於口罩的黑布,在接近顧湘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說道「娘娘,如果不是臣診斷錯誤,應該是天花。」
    一聲晴天霹靂,顧湘只覺得頭暈目眩的,她當然知道什麼叫天花,天花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烈性傳染病……,在古代幾乎是無藥可醫的,就算是僥倖活了下來,身上也留下疤痕,就算一般的夫妻,老婆毀容了還是會有離婚的說法,更何況她這種太子寵妃的身份?幾乎可以說她完了。
    「湘兒,你不會有事的。」邢尚天暗啞的聲音在顧湘的頭頂響起。
    顧湘看著一臉悲傷的邢尚天,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忍不住暗啞的說道,「我肚子裡的寶寶她怎麼辦?才二個月,不到三個月……,明惠和昕兒怎麼辦?」越想越是難受的無以復加,也許死亡很可怕,可是沒有比帶著牽掛走更加令人難以接受的了。
    這錦繡的江山,華麗的權柄,她走了,只留下兩個稚兒,他們未來會怎麼樣?顧湘光是想想就心痛的無以復加,還有邢尚天……,總會有其他的美麗女子代替自己,那時候他還會記得她嗎?
    邢尚天死死的握著顧湘的手沒有放開,握的顧湘都疼了,「你肯定會好的。」邢尚天堅定的說道。
    皇帝此刻心焦死了,他剛剛得到了消息太子的這位顧良娣得了天花……,要知道這病是會傳染的,當時小的時候因為他的疏忽並沒有給他種痘!這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可是太子像是根本就沒有知覺一般的一直在裡面沒有離開一步,他自然知道太子對這位顧良娣的看重,幾乎是心頭所愛也不為過,可是平時怎麼寵愛也就算了,一旦上升到了危及生命的問題上,他是絕對不會容忍的。
    「顧良娣,還望你以大局為重,太子殿下還沒發過天花。」太醫看到皇帝冰冷的盯著他,趕忙抖了抖身子說道,心想還沒見過這麼癡情的皇子,要知道他在前朝的時候也是伺候過的,那時候別說是天花這種病了,就是一般的風寒之類的都不讓近身。
    許多想法不過都是瞬間,顧湘縱然有這樣那樣的顧慮,也不會真的讓邢尚天陪著自己等死,孩子失去母親就算是可憐的了,難道還要失去父親?
    顧湘清了清嗓子說道,「殿下,你出去吧。」
    邢尚天卻意外的堅持了起來,「不出去。」
    顧湘看著他一臉的深情,心裡很是感動,想著無論如何自己都得感謝他的這般照顧,即使一般的夫妻也不定做得到這樣不嫌棄的照顧,更何況邢尚天貴為一國的太子,她對自己也算是情真意切了,這麼一想她的心又放下了幾分,看在兩個人曾經的情分上,他起碼會善待自己的孩子吧?想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又兇猛的流了出來,她真的不想死啊。
    外面又傳來催促的聲音,顧湘看了眼不遠處的太醫,似乎如果再不及,用強的也要把人綁走的意思。
    顧湘心裡悲哀,卻是能理解,她戀念的握住邢尚天的手,真想親一親他,可是又怕傳染的過去……,她忍住,說道,「殿下,我心裡知道殿下對我的情意。」說完就要抬頭看著她,被淚水洗刷過的澄淨眼眸美麗的像是世間最純淨的寶石,她滿含深情的說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去,可是如果殿下這麼近身照顧我,也許會染上……,到時候就算我好了,又去哪裡找殿下?孩子們又怎麼辦?明惠和昕兒還麼小,總是要有人照顧他們。」
    邢尚天一直苦苦壓抑的眼淚,倏然的流了下來,他背過身子,無數次的咒罵自己的粗心大意,更加恨吳蘭曦的魚死網破,不過更痛恨的是自己,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堂堂的大祁太子……,未來的儲君,竟然沒有辦法!!!揚州之亂,朝局的複雜都沒有讓他這般無措過!!
    顧湘繼續說道,聲音溫柔至極,留戀的用臉蹭了蹭他的手掌心,說道,「殿下,你走吧。」
    邢尚天不敢轉過頭看顧湘,怕讓她看到自己臉上的淚痕……,他帶著濃重的鼻音倔強的說道,「不要。」
    顧湘覺得這就夠了,一個古代的男人能為你做到這個份兒上,就是現實中一般夫妻也不一定有這樣的深情,她還有什麼遺憾的?「殿下,你總要想想孩子們。」顧湘溫聲說道。
    邢尚天想起玉雪可愛的明惠和邢盺,只覺得心裡劇烈的疼痛了起來,說道,「不。」
    顧湘看出邢尚天已經有些動搖,對著身後的太醫點了點頭,回頭對著邢尚天說道,「殿下,你信我嗎?」
    邢尚天回頭看著他,臉上掛著淚珠,眼睛紅紅的,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茬子,看起來很是狼狽,一點也不復曾經的意氣風發,似乎一下子就蒼老了一樣,卻讓顧湘的心越發難受了起來。
    顧湘使勁兒的握著邢尚天的手說道,「我會治癒的,一定會活著去見殿下。」
    邢尚天看著顧湘堅定的眼眸,眼淚又忍不住滑落下來,哽咽說道,「你就是想讓我出去,對嗎?」
    「不是,我有種預感,我會好的。」顧湘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她伸手擦了擦淚珠決定撒個善意的謊言,說道,「殿下還記得我當初做夢揚州的事情?剛剛我也夢到自己好了……,也許是菩薩托夢給我呢。」
    邢尚天帶著幾分希望看著顧湘,握著顧湘的手上的勁兒,緊了緊,說道,「是真的。」
    「自然是。」
    邢尚天抿著嘴,好一會兒,才鄭重的說道,「一定要活著,如果你好了,我去給菩薩燒香。」
    「嗯。」顧湘溫柔的回應著。
    皇帝本來想催促的,可是看著兩個人這般場景,不知道怎麼忽然就覺得眼睛有幾分酸澀,似乎和他記憶中最深刻的某個曾經的某個場景重疊……,可是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等著邢尚天的離開了房間,顧湘就吃力的站了起來,在春芽的扶持下走到了窗口,正好可以看見邢尚天站在外面被幾個侍衛拉著走……,邢尚天走到了半路,心裡難過又回過頭來,剛好對上了屋內的顧湘,兩個人面對面,不過是一個屋內一個屋外卻是隔著天山萬水一般,顧湘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想如果自己真有幸能活著出去,一定要好好的過日子,好好的珍惜眼前的時光。
    到了晚上顧湘就被塞入了一個寬大的馬車,她虛弱的都直不起身子,靠著春芽才能半坐在馬車上,她知道這是要把自己挪出去,皇宮裡住著那許多人,不可能讓她這樣一個烈性傳染病的人呆在裡面。
    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甚至矯情的覺得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可是想到宮裡還住著她的兩個孩子,還是這種方式更安全一點。
    馬車外風呼呼的吹著,顧湘渾身滾燙,發燒不止,但是精神卻異常的清晰了起來,她靠在春芽的懷裡,忍不住望著遠處想著……,要是能見一面孩子就好了,實在是想的厲害,也許這將會是永別,想著想著眼淚就又流了下來,倒不是太過軟弱,對於一個母親,沒有比不能再見到孩子更加痛苦的事情,不過,還是不見為好吧,為了他們,孩子還小,別得了病。
    結果馬車剛到了宮門外,就突然停了下來。
    柳枝掀開了簾子,一陣冷風吹來,「娘娘,殿下讓人把小郡主和小皇孫帶了過來,說是讓娘娘瞧一眼。」
    顧湘心裡一激動,眼睛裡閃過光芒,只不過很快眼神又黯然了下來,搖了搖頭,咬牙說道,「不見。」
    「娘娘?隔著一段距離不會有事的……」柳枝解釋一般的說道。
    顧湘低著頭壓抑著心中的想念,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願意,這就是當媽媽心,她咬牙說道,「讓他們回去。」顧湘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遠處明惠的哭聲,「娘!」
    這喊聲弄的顧湘動容,她只覺得心神劇震,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哽咽的喊道,「讓他們回去啊!」
    柳枝看著紅了眼圈,低頭應了一聲,轉身就走了,顧湘從車簾子裡的角落裡看到了遠處兩個小小的人影,只覺得慢慢化成了一個黑點,滲入她的心底,成為最柔軟的那一塊軟肉。
    這個地方是一個別院,在溪山腳下,前面有個大湖,雖然也是冬季時分,但是風景也很優美,古樹深深,曲徑通幽,有種說不出來的閒情逸致。
    果然是個養病的好地方。
    顧湘昏昏沉沉的,從她醒來開始就不斷的發燒,她知道,等著燒退下來的時候就是長痘痘的時候,那些痘痘會長滿她的身軀,然後潰爛而死,最後就算她僥倖活了下來,也是滿目的疤痕,無法見人,曾經的美貌早就不復存在,那時候邢尚天還會喜歡自己嗎?
    意想之外,顧湘竟然很平靜,她以為自己那些流的眼淚注定使自己看起來很軟弱,因為這樣的病情無疑會讓她從一個萬千寵愛的寵妃的位置跌入地獄,只是她卻沒有任何的不滿,心情平靜,要是真有點什麼……,那就是捨不得,捨不得孩子和邢尚天。
    皇宮裡有一個專門關押那些不聽話的宮人的地方,這個地方陰暗,森冷,長期不見陽光,吳蘭曦趴在潮濕的地方,她的手腳筋都給已經斷了……,根本就沒有辦法起來,只能就這麼仰著頭吃著地上的土,臉上卻是死寂一般的冷漠。
    「為什麼這麼做?」吳蘭曦想起邢尚天滿含怒意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為什麼,這還不明顯?她已經一無所有了,當她拋棄家族的利益把自己的心捧出來的時候邢尚天是怎麼對待她的?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陰冷的天氣,麻木的膝蓋,還有皇后帶著輕蔑的眼神,她說,你現在只能依靠我!
    哈哈哈。
    吳蘭曦覺得就這麼死也算是乾脆,她得不到太子的寵幸,那麼那個獨霸著太子的女人,那個村姑也不應該活的那麼滋潤!她要讓那些曾經瞧不起她的人都付出代價,包括那位自我得意她皇后,皇后會以為自己會保持沉默?
    真是笑話,皇后很快就會發現自己給她留了很好的禮物。
    門外傳來腳步聲,吳蘭曦的眼睛裡冒出幾分希望,她抬頭看著……,卻看到一臉陰沉的李成。
    李成穿著一件乾淨的衣服,像是怕被吳蘭曦碰到,站的很遠,他用袖子堵著鼻子這才能擋住這牢房惡臭的氣息。
    「奴才是給娘娘來送行的。」
    吳蘭曦心中一凜,忍不住顫抖了下,真的要死了嗎?
    李成冷眼看著吳蘭曦,心想,這個女人可真狠心,為了讓顧良娣染上天花,竟然不惜用自己用自己做誘餌,真的是不折手段,他李成在這皇宮裡見過不少人,卻沒有這般心狠的,現在想想也是毛骨悚然。
    只不過,她很快就死去。
    很快就有兩個太監走了進來,把吳蘭曦放到了一個木床上,正面朝天,太監一張紙的一張紙到底放到她的臉上,那些紙張很薄,弄濕了之後就跟刷上糊糊一樣的黏在臉上。
    吳蘭曦覺得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胸悶發悶了起來,身體猶如被炸開了一般的難受了起來,好痛苦,原來死就是這種感覺?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她覺得就像是生生被人撕裂胸口一般……,她忍不住啊啊啊的大聲吼了起來,可是聲音硬是卡在喉嚨裡沒有出去。
    為什麼這麼痛苦!
    她突然不甘了起來,她不想死!
    不想死!
    吳蘭曦的瘋狂的掙扎著,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就像是人最後的拚搏,那放紙的太監似乎是個新手,看到她的瘋態,心下一驚,不小心就戳破了那嘴邊的紙。
    另一個太監狠狠的踹了他一腳,說道,「混髒東西,還不快重新放紙?不想活了!」
    被踹的太監連連點頭,額頭上汗津津的,正準備放紙,吳蘭曦卻忍不住喊道,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氣,聲嘶力竭,「我有話跟太子說,這件事不是我要做的……,讓我跟太子說,別讓我死!」
    李成心下一鬆,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來,心想果然成了。
    ***
    顧湘的平靜讓春芽很不安,她不哭不鬧,也就只有難受的時候會痛苦的呻/吟幾聲,春芽忍不住握著顧湘的手說道,「娘娘,你要是難受就哭出來。」柳枝也在一邊紅著眼圈看著。
    「沒事。」顧湘勉勵的笑了笑,她把身邊伺候的大部分都送走了,她做不到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別人跟著自己受死,倒不是她聖母,實在是眼睜睜看著一個好好的活人因為她而染上病死掉,不忍心而已,就是看到路邊的野貓野狗都想要喂一喂,怎麼就不能對這些個伺候她的大活人有同情心?誰不是爹媽養的呢。
    結果那些伺候她的人都跪了下來,其中帶頭的太醫直接說了一句,他們這樣回去只有一個死的下場。
    顧湘這才恍然大悟,明白這就是宮規,她也沒有試圖去做什麼說服,之後也沒有再提讓他們走的話,卻是盡量少接觸人,好在春芽和柳枝都出過天花,這讓顧湘很是放心。
    雖然有點悲哀,但是死的時候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不說,熟悉的人都不在,那還真是悲劇。
    天花的病毒會潛伏二三天,然後就是發燒,發熱,三五天之後就開始長皮疹。剛開始就是紅色斑疹,然後變為丘疹,二三天後丘疹就變為皰疹,最後皰疹轉為膿皰疹,那時候就是異常難看,身上長滿了膿包,整個人散發著惡臭味。
    膿皰疹形成後逐漸干縮結成厚痂,大概一個月之後痂皮開始脫落,遺留下瘢痕,俗稱「麻斑」。重型天花病人常伴併發症,如敗血症、骨髓炎、腦炎、腦膜炎、肺炎、支氣管炎、中耳炎、喉炎、失明、流產等,是天花致人死亡的主要原因。(來源網絡資料)
    顧湘約莫記得天花的過程是這樣的,她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等著整個身子都是膿包的時候她能忍受得住嗎?
    自從顧湘來到別院之後,邢尚天就每天都會寫一封信過來,顧湘能感覺到他字裡行間的痛苦,她第一次發現,原來邢尚天遠比自己的想像的還要喜歡自己,這讓她產生了一聲說不出來的感動和更加的不捨,可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還有肚子裡的孩子,她有時候想著,還好月份小,孩子還沒長大,不然她會更加的難過。
    有時候除了信還有一些禮物,漂亮的玉珮,晶石珠寶,紅色的符咒,據說是某個道士獻出來的,珊瑚石做的屏風……,當一個國家的儲君想要討好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發現,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找不到的東西。
    很快,作為休息室用的西廂就擺滿了禮物,顧湘有時候進去看都覺得這台奢侈了……,不是一直都說國庫空虛嗎?
    那過來送禮物的太監是李成手下的乾兒子施浩,他也是出過天花了,自然也是不懼的,看到顧湘這樣就笑著說道,「就算缺了銀子,還能少您的東西不成,那就不是缺銀子了,是笑話了。」
    顧湘想想也是,也就釋懷了,後來一想,自己這都快死了,還能想著邢尚天的事情還真是個瞎操心的命。
    因為想得開,橫豎不過是一死,顧湘就開始放鬆心情玩,跟春芽玩馬吊,玩撲克,整日的歡聲笑語的,弄得伺候的人都懷疑這位真的是得了天花嗎?
    不過除此之外,顧湘每天都會堅持寫二封信給,一個給女兒,一個給兒子……,她想讓他們能在長大的過程中看到她的關懷。
    等著半個月之後顧湘的臉上的膿包就結疤了,說起來長膿包的時候真癢啊,癢的她特別想去撓,想撞牆,卻忍著咬牙堅持,讓春芽把自己的手腳都綁了起來,春芽一邊哭著一邊綁著她,顧湘卻覺得心裡很平靜,彷彿在靜靜的等待死亡到來一樣。
    結果半夜春芽困的不行在她旁邊睡著之後,她卻是發現臉上濕濕的,她手腳不能動,因為被綁著,她用嘴舔了舔,鹹鹹的,是淚痕,原來還是忍不住哭了啊。
    顧湘覺得心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空空蕩蕩,又浮浮沉沉,找不到依靠,就像是心口被挖到了一般,她忍不住張了嘴喊了句,邢尚天的名字,然後女兒和兒子……,剛開始她只是動動嘴,後來就忍不住說出來,她第一次喊了太子的名諱,尚天,明惠,昕兒,她這輩子最親近的人,也是最放不開的人。
    要是能活著該多好,她忽無限渴望起來,第一次這麼渴望著一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虐是為了更甜,-_-|||  前面寫了一次,不滿意,後來又修改了,哎,所以現在才更新,抱歉了。
《寵妃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