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宋嘉言是個謹慎的人,雖然吃了吳家兄弟一餐飯,回到老梅庵後,她還是找了如玉女尼打聽吳家兄弟的底細。
    如玉把干木耳泡在白瓷碗裡,笑,「哦,吳家兄弟啊,他們是看守梅林的,你遇到他們了。」
    「玉姨,他們斯斯文文的,生的也不錯,實在不像尋常粗人。」宋嘉言道,「我看他們像是讀書人。」
    如玉笑,「師太十分珍惜庵外梅林,尋常那些粗人哪裡配打理咱們的梅林呢?」如玉並沒有吊宋嘉言的胃口,道,「聽說他們兄弟是來帝都準備春闈的,或者是知道梅林裡狀元屋的名聲,便來應徵守林人了。」
    「狀元屋?」
    如玉有些訝意了,「你不知道麼?先時你父親與叔父也做過梅林的守林人,後來,你父親中了狀元,便有人將他們住過的那幾間守林人的小屋稱為狀元屋,有不少讀書人都會來碰碰運氣。吳家兄弟來前,是一位盧舉人住著,盧舉人一住六年都無所獲,便離開了。」
    宋嘉言直接無語,唇角抽了又抽,方道,「這要是住個啥屋子就能中狀元,那也不用唸書了。」
    如菊一笑,輕輕吹去松子上的細皮,「要不怎麼外頭都管讀書人叫書獃子。」
    一時飯好,宋嘉言幫著擺上飯,她就喝了一小碗的稀粥。如蘭故意笑問,「嘉言,不餓麼?怎麼吃的這麼少。」
    「哦,中午玉姨說叫我少吃多餐,我想了想,覺著玉姨說的是對的。」
    如玉幾個暗暗偷笑,不再逗她。
    宋嘉言常從庵裡帶些新鮮的蔬菜過去給吳雙吳玉吃,宋嘉言總是帶東西來,吳家兄弟有好吃的,也不好不給她吃。
    當然,上一回是饞狠了,解過一回饞後,又常能在吳家兄弟這裡吃到一些葷味兒,宋嘉言就恢復了以往的斯文形象。何況,她從來也不會白吃飯,她還教給吳家兄弟在院子裡開闢了一塊菜地,種上當季的菜蔬。宋嘉言道,「若是下雨下雪的不方便出去打獵抓魚,就吃院裡的菜,多方便。」
    「言妹妹還會種菜,真是多才多藝。」
    「這算什麼多才多藝,我祖母在家都會種菜。」宋嘉言把土攏上,又稍稍點了些水上去,說,「過兩天就能出苗了,要是看著地裡干了,記得澆水。澆水最好是早上或是晚上澆,這是種的青菜和一些小蔥,等過些天,就能種蘿蔔和白菜了。」
    宋嘉言幫他們把菜地整理好,向來冷面冷言的吳玉都端了盞茶出來給宋嘉言喝。宋嘉言洗洗手,接了吳玉送上的茶,笑,「吳二哥也就這個時侯和氣些。」
    吳玉沒理宋嘉言,心說:難道任你白吃白喝。
    宋嘉言已經轉過身與吳雙說話,瞧著白瓷碗裡的茶水說,「這是梅花茶麼?」
    「我們兄弟去年就來了,一直住在這裡,冬天這上千株梅林,只作觀賞就太可惜了。我便做了些梅花茶,送到庵裡去,聽說裡面的師太也喜歡。」吳雙笑,「去年還釀了梅花酒,就埋在梅花樹下,待冬日就可以挖出來飲用了。」
    宋嘉言眉眼含笑,「什麼時候喝,跟我說一聲,也送我兩壇吧。」
    吳雙笑,「只要妹妹不嫌棄。」
    吳玉瞟宋嘉言一眼,看這模樣,哪裡像是會嫌棄的!果然,宋嘉言兩眼亮晶晶地,「不嫌棄不嫌棄。」原本,說好今年她去李家跟著一道釀酒的,結果,出了這樣的事,來了尼姑庵,酒自然釀不成了。想著以往的悠閒生活,宋嘉言惆悵了。
    惆悵的宋嘉言自山中挖了許多不知名的野花回去,找了鋤頭來種在自己的院子裡。
    宋榮是將將中秋的時候來看了宋嘉言一回,見宋嘉言的小院兒裡花圃中山花爛漫,院中兩棵梨樹上結了纍纍的果子。沿著鵝卵石的小徑到了正房,裡面東西一應俱全,而且以宋榮犀利的眼光來看,件件皆是上品。
    書桌上有宋嘉言練的字,拿起一看,宋榮笑,「頗有長進了。還在堅持練字?」
    宋嘉言笑,「停了一段時間,後來又繼續練了。」找來茶盞,沏了茶給父親喝。
    當初把宋嘉言送進來是沒辦法的辦法,老梅庵裡能塞進一個宋嘉言,實在塞不進宋嘉言的丫環婆子了,搞得女兒身邊連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要說完全放心,那是自己安慰自己呢。只是當時也管不了什麼放不放心,平安最重要。[綜漫]拚死也要打籃球!
    將女兒送至老梅庵,一連三個月,宋榮都沒來。倒不是不想宋嘉言,他是怕一來了,宋嘉言一見到他要死要活的要回家。宋榮盤算著,只要老梅庵不往外攆人,再怎麼不適應,有三個月,閨女也能適應了。這時候再來瞧一瞧,閨女方能在庵內住得長久。不過,為防萬一,宋榮仍是勸著老太太,沒讓老太太來。否則,萬一中的萬一,閨女仍是十分想回來,界時老太太必會幫腔。若自己家裡,怎麼鬧都無妨,在老梅庵,影響太壞了。
    故此,宋榮孤身一人前來,隨從都不得進此庵之門。
    呷一口梅花茶,宋榮的一顆心全擱肚子裡去了,欣慰的瞧了尼衣尼帽的閨女一眼,「看你過的還好,我就放心了。」屋裡院裡都是整整齊齊,即使沒有丫環服侍在側,宋嘉言一人起碼過得日子。
    宋嘉言道,「就是悶了些。」
    「安心的念些書,習習字,修身養性。」悶啥的,宋榮根本不當回事,問,「有沒有去給師太請安?」
    「每天早上都去,就是師太從不見我。」宋嘉言說,「我在師太屋子外頭請了安,用過早飯後,回來看會兒書,或是出去走走,也會去菜園裡幫忙。」
    宋榮笑一笑,正要說話,就聽外頭有人叫嘉言的名子。宋嘉言出去,見是庵裡的一個女尼叫明惠的。明惠拎著個食盒,笑著將食盒遞給宋嘉言,道,「聽說你父親來了,是如玉姐叫我送來的。」
    宋嘉言連忙接過,又對明惠道謝,請明惠去屋裡坐。明惠自然不會進去,笑一笑就告辭了。
    宋嘉言提著食盒進去,裡面是四樣點心四樣鮮果,點心是一樣梅花糕,一樣玫瑰酥,一樣白玉餅,一樣杏仁卷,都還溫溫的,一看就是剛做出沒多久的。鮮果則是,一樣馬奶葡萄,一樣鮮靈靈的蜜桃,一樣切開的西瓜,一樣黃桔。
    把鮮果點心擺好,宋嘉言說,「爹爹,你嘗嘗點心,比咱們家裡做的還要好吃。等過幾日中秋時,庵裡還要做月餅,我早打聽了,要做十六樣餡兒的月餅呢。」
    宋榮拿了塊點心吃,的確味道極好。
    點心好壞倒是其次,知道他過來,庵裡的女尼還給嘉言送一份點心果子來,看來閨女過的不錯是真的。
    宋嘉言自己也拿了片西瓜吃,西瓜本是汁水多的水果,宋嘉言用一片小小的青絲帕托著,吃相優雅又漂亮。宋榮笑,這庵中女尼大都是宮人出身,規矩禮儀都是一等一,宋嘉言在這裡住些時日,不必刻意去學,耳濡目染之下,已比靠呂嬤嬤教導還要強三分。
    儘管宜德大長公主再不曾見過宋嘉言,不過,住在庵中的好處還是漸漸的顯示了出來。
    當然,這還只是表面的好處。宋榮非常瞭解女兒,宋嘉言是個活潑熱鬧的性子,哪怕自身是個女孩子,宋嘉言都恨不能日日呼朋引伴的過日子方好。宋榮希望宋嘉言的性子能更沉靜一些,如今看宋嘉言依舊能在庵裡耐得下性子習字看書,宋榮非常滿意。
    吃過點心果子,喝過茶水,說了些話,宋榮便要起身離開了。
    宋嘉言又跑去廚下裝了一大匣子點心給父親帶回家,宋嘉言說,「給祖母嘗嘗,別叫她惦記我,山上也不賴。」
    宋榮接過一大匣子點心,轉交給隨從,摸摸女兒的頭,「那爹爹就回去了。」
    宋嘉言揮一揮小手絹兒。
    這次送別宋榮的感覺絕對比上次好受許多,上次心下種種不安,如今宋嘉言已經適應了庵裡的生活,雖然安靜了一些,卻並不是不能忍受。
    庵中有一座巨大的藏書院,宋嘉言從未見識過這許多藏書,管理藏書院的女尼叫如淵。若是宋嘉言想去借書,可隨意出入。天氣好的時候,宋嘉言還幫著如淵女尼曬過書。
    就是平日裡這些女尼身上,也有許多讓宋嘉言驚歎佩服的地方。
    不要以為尼姑真就是個清苦的職業,別處的尼姑宋嘉言不清楚,但是,老梅庵的女尼,還是相當講究的。
    譬如洗頭時用的洗頭膏就是十幾樣中藥按照比例磨成粉,做成膏脂狀來使。還有尋常用的面脂,都是女尼們自己用花露、珍珠粉配出來的東西,每天用一點,臉上就水潤潤的。她們還有各種保養的秘方,偶爾看宋嘉言哪裡顯得粗糙不雅時,都會提點著她。穿越之大師兄
    宋嘉言或許自己不覺,不過,就是向來嫌她吃的多而冷語冷面的吳玉,私下也會讚一句,「那丫頭越發有些樣子了。」
    吳雙單手握著一卷書,微微一笑。何止有些樣子?初時宋嘉言那用柴刀飛野雞的彪悍模樣,吳雙至今銘記心間。當然,如今宋嘉言也不是不彪悍。只是,想來如今再拿柴刀飛野雞,也會多幾分優雅了。就是來他們這裡吃飯,宋嘉言都有了優雅漂亮的風捲殘雲的本事了。
    這種本事當然是有技巧的,宋嘉言飯量向來大,以往出去赴宴,跟那些閨秀小姐們在一處,宋嘉言就從沒吃飽過,經常是赴宴回家再重新吃一回。在老梅庵,宋嘉言也很想表現出一個大家閨秀矜持的食量,可是,她是要在這裡長住的,總不能天天餓著啊。
    宋嘉言厚著臉皮吃三碗飯,人家頂多吃一碗就夠了,宋嘉言這種食量,她又不想總落在最後一個吃完,那樣也很尷尬。於是,宋嘉言只有在速度上下功夫。偏偏,她吃相又不大好看。如玉女尼就指點過她,如何吃的既快又好看且不會餓著肚子。宋嘉言並不笨,一段時間後也練出來了,吃飯時很能跟上女尼們的水準。
    不僅如此,宋嘉言還學會了自己梳髮髻,先時為圖省事,她都是一把紮起來全都放在尼姑的帽子裡,再穿上尼姑的衣裳,看上去也跟個小女尼似的。穿著小女尼的衣裳,每隔兩天就要跑出去吃一回肉,如蘭實在看不下去,說從未見過宋嘉言這等六根不淨的女尼,遂讓她穿回自己的衣裳。
    宋嘉言的衣裳都是明艷的顏色,她這人心思細密,特意問了如蘭在庵中梳明艷的衣裳要不要緊。如蘭說的實在,「你本來也不是尼姑。」
    換上尋常衣裳倒是不難,難就難在,宋嘉言不會梳頭髮。先不說這個年代的髮型難梳,宋嘉言以往都是**階級,她屋裡手巧的丫環有的是,哪裡要自己梳頭啊。
    宋嘉言自己梳出來的髮髻,簡直叫人不忍直視。她這樣,女尼們真不好不管她,又想到宋嘉言畢竟官宦人家出身,啥都不會,也情有可原。好在宋嘉言有幾分心靈手巧,她學事兒不慢,學上一陣子,自己打理自己,也頗打理的有些模樣了。
    而且,宋嘉言嘴巴乖,一通姨啊姐的叫下來,她又常幫著女尼們幹活,庵裡的女尼也肯照顧她。秋日天涼時,管理料子針線的女尼如巧還給宋嘉言做了幾身衣裳穿。宋嘉言正在長個子的時候,衣裳都是一年一換,絕對不要想著第二年再穿。
    宋嘉言向來是個知恩圖報的性子,庵裡的女尼對她這樣好,她院中梨子豐收時,她也會摘了梨子給女尼們送去。冬天時,她拿出一兩銀子給吳雙,叫吳雙下山時替她買些水仙根來。待水仙養到將將結苞時,宋嘉言又到處的送她的水仙花。
    當然,她也沒忘送吳家兄弟兩盆。
    入冬時,吳家兄弟做了許多臘肉臘腸臘排骨的掛了一屋頂,說是吳玉在山中獵來的野豬,就憑這麼些臘肉,她也不能得罪吳家兄弟啊。
    其實,就算宋嘉言什麼都不送,她這麼一身銀絲繡紅梅,又滾了毛毛邊兒的裙裳穿出來,小姑娘還生的柳眉杏目鵝蛋臉,膚如脂玉,發如錦緞,發間簪一枝怒放的梅花,微笑時一雙眼睛仿似會說話一般。這樣的小姑娘能來吃飯,絕對是男人的榮幸啊。
    尤其宋嘉言並非徒有外表,她自幼唸書,寫得一手好字,雙手能書,品味上都是自幼熏陶出來的,眼界不缺。你與她說詩書、說歷史、說當今,她都能接得上話。而且,宋嘉言性子灑脫,舉止談吐毫不拘泥造作,與她相處,你會覺著有說不出的舒服。
    就是吳雙,在宋嘉言來吃飯的時候,都會格外下功夫的來燒菜。吳玉都暗地裡很瞧不起他哥的這種行為,很是抱怨,「平日裡就隨便糊弄。」
    吳雙道,「那也沒餓死你。」
    待宋嘉言一來,就妹妹長妹妹短的招呼,吳玉並不是傻瓜,相反,他聰明的很,若有所思的問他哥,「你瞧上那丫頭了。」
    吳雙瞟他一眼,「功未成名未就,現在說這個,太早。」反正,吳雙對實嘉言就是格外的用心。
    很快,吳雙就發現,對宋嘉言格外用心的,絕非他一人而已。
    冬日第一場雪來臨之前,宋榮帶著老太太來瞧了宋嘉言一趟。比之八月那一回相見時宋嘉言的小女尼模樣,如今換回尋常衣衫,自然多了幾分亭亭玉立的感覺。
    老太太的第一個印象就是孫女比在家時更漂亮了,相對於在家時的熱鬧性情,宋嘉言身上多了幾分內斂沉靜。重生之盛世清雅
    自宋嘉言來了庵裡,在老太太跟前承歡的就多是辛竹箏,辛竹箏心意是好的,只是,這世間,誰也替不了誰。老太太就是跟宋嘉言磁場相合,見著孫女,老太太份外高興,握著宋嘉言的手道,「我想著,尼姑庵裡也沒肉吃,擔心的不得了,你爹爹總是瞎忙,也不陪我來。」抱怨兒子一句,摸摸宋嘉言白裡透粉的小臉兒,老太太歡喜道,「一看這臉色就知道沒吃苦。」
    宋嘉言笑嘻嘻地挽住老太太的胳膊到自己院裡去,聲音清脆,「祖母,我在哪兒都苦不著,您就放心吧。」她這屋裡暖和的很,服侍著老太太去了外頭的大氅,又問侯老太太的身體,家裡人如何?
    老太太坐在宋嘉言軟軟的榻上,接過孫女奉上的茶,喝一口,笑,「都好,你不用掛念。今年冬天你表姑表叔就要出孝了,明年你表叔十五,我跟你舅婆正想給他說門好親事。嘉讓也回來了,還給你老子捶了一頓。」說著,瞪兒子一眼,老太太又笑了,「嘉語跟嘉諾也好,嘉諾在學裡常被先生贊呢。他們原本也說要來,你爹爹說庵裡清靜,怕吵,就沒叫他們來。」
    祖孫兩個親親密密的說了許久的話,到中午,庵中女尼還送了一桌午飯過來。
    庵中都是素食,卻是樣樣精細。
    老太太一入口就大為驚歎,說,「怪道丫頭吃的小臉兒粉嘟嘟,比咱家廚子做的可好吃多了。上回你爹爹帶回去的點心,我給他們吃,他們都說好呢。」老太太又點點頭,「素齋燒的也好。」一吃這飯,老太太算是徹底放心了。
    宋嘉言悄悄與老太太說,「祖母別看都是素菜,這些小青菜、小水蘿蔔、小白菜、茄子,都是從暖房裡種出來的,在外頭賣的比肉還貴呢。」
    「就是裡面的調料也了不得,放了很珍惜的藥材呢。」
    「怪道這樣好吃。」老太太吃的歡喜,讚許的看兒子一眼,「給咱們丫頭找的這庵堂不錯。」
    宋榮心中有數,他上一次來可是沒能留飯的,只能說宋嘉言在庵中混得越來越好了。收下母親的嘉許,宋榮笑,「早說讓母親放心了。」
    「不親自來瞧一瞧,我哪裡能放心呢。」老太太道,「原本,我想著叫你爹爹接你回家呢。你爹爹說還要等一等,這庵裡還不賴,你就先住著吧。承恩公府有個沒臉沒皮的小子,總是來咱家,我都恨不能一棍子把他打出去。」偏偏人家是太后娘家,老太太還是顧忌一些的。
    宋嘉言忙問其緣故,宋嘉言道,「咱們家與承恩公府又沒什麼來往,就是子弟間,大哥二弟都不認得他家裡人,怎麼倒來咱家呢?」
    老太太就有些不高興,哼道,「還不是上回嘉諾跟秦家嶸哥兒撿了他家孩子麼。他家有個小子,也不知道犯了哪門子的魔症,咱家有個大事小情的總是來。看著就不像正經孩子,還打聽你二妹妹呢。」
    宋嘉言眉毛一挑,「這樣的傢伙,就不能讓他上門。」
    宋榮笑,「方二公子近來得了世子的訓斥,聽說挨了一頓好打,總能讓他長些記性的。」宋榮又不是死的,女兒們還小不說,再者,就是秦崢那樣出色的少年,他都要尋思尋思,何況方二公子那般文不成武不就的傢伙。宋榮寧可把閨女留在家裡漚了大糞,也不可能把女兒許配給那種人的。
    聽說方二公子挨了揍,老太太半點不同情,直接贊,「打的好!」
    祖孫三人用過午飯,又喝過茶水,宋榮就帶著老太太與兩大匣子庵裡送的果點準備回家。
    出庵門時,宋榮道,「你大哥、秦崢、李睿都來了,在守林人那邊的小屋兒裡,你過去瞧瞧吧。」
    老太太才想起來,呵呵直笑,「是啊,一見著你,我就全都忘了。你去瞧瞧,看看他們吃飯沒?若沒吃飯,從庵裡弄些東西給他們吃。」
    宋嘉言笑,「知道了。祖母,山間風大,又是剛吃過飯,還是轎裡坐著吧。」宋榮帶著老娘來山上,自然做好萬全準備。
    老太太擺一擺手,道,「我腿腳還俐落著呢,今天又不冷,走一走,待累了再坐轎。」
    望著父親與老太太帶著隨從下山去,宋嘉言方轉身去見宋嘉讓他們。
《千金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