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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老太太一聽清風說自家孫女得嫁八回才嫁得出來,頓時急的險些腦溢血。宋嘉言卻是沒有半分動容之色,淡淡道,「聽說道長素有神通。」
    清風能幹神棍這行,別的不說,察顏觀色的本事是一流的。宋老太太已是急的了不得,當事人宋嘉言還神色淺淡,從容如常,完全沒當他一因事兒的意思,清風便知宋嘉言沉穩冷靜、心志堅定,絕非好糊弄之人。宋嘉言有所問,清風謙道,「神通不敢說,貧道修行數載,於道法倒有幾分心道。」
    「願得一觀。」
    宋嘉言鎮定冷淡至此,清風瞧著她不與尋常閨秀相似,心下已知遇到了硬茬子,便不是那麼想給宋嘉言看自己的「神通」。清風正在沉吟不語,宋老太太已是急不可迫,說宋嘉言一句,「道長神通什麼時候不能看?」又道,「請問道長,我這孫女的命相可有破解之法?」
    在宋嘉言的注視下,清風沒敢開靈符給宋嘉言喝神符水,送了一枚桃木牌,道,「此物乃終南山五千年桃仙身上所取,家師傳下至寶,佩於貴小姐身上,定能逢凶化吉,姻緣如意。」
    宋老太太珍而重之的收下,吩咐家下僕人獻上銀子,清風推辭一番,令道童收下。
    老太太又問,「那依道長看,我這丫頭的姻緣何時能成?」
    清風道長裝模作樣的算一算,「約摸就在……」歎口氣,清風道,「今年怕是不成的。」
    老太太急問,「那明年呢?」
    清風溫聲道,「老夫人,許多人卜吉問凶,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吉凶其實不在貧道這裡,而是在自己手上。貴小姐寬額廣目,福澤之相,八字大旺,五行主水主金,可見貴小姐聰明穎慧,遠勝常人,唯一不足之處,父母緣薄,再看小姐八字,乃旺父旺夫之相,故而,小道推斷,小姐怕是幼時失母。」
    老太太已是信服的五體投地,清風繼而道,「小姐命犯桃花煞,待過此劫,日後便是大富大貴、福壽永全之相。」
    聽到「大福大貴、福壽永全」八字,老太太這心就撂回了肚子裡,臉上露出歡喜來。
    灌了兩耳朵的廢話,宋嘉言陪著老太太同清風道長告辭,打道回府。
    清風的話,令老太太得到了極大的安慰,宋嘉言如今的性情較之少時平和安靜許多,也沒心思去拆穿清風,索性用銀子買得清靜。
    倒是老太太,在宋榮請安時,忍不住與兒子道,「大仙兒說了,咱們言丫頭是命犯桃、桃花煞,姻緣大約在明年。等過了這道坎兒,日後大福大貴的命相!」
    宋榮笑,「那就好。」心裡對於什麼大仙的話兒是半字不信,依舊為女兒親事發愁。
    老太太斬釘截鐵,「早我在西山寺給丫頭求籤,每每都是上上的好簽。這回,大仙兒也這麼說,斷不會錯的!」
    宋嘉言現在對姻緣什麼的,實在是看淡了。如果說吳家兄弟敗在不知根底,秦崢的失敗,讓宋嘉言的興致越發寡淡。
    因吳家兄弟與四皇子逃往西蠻,東穆國與西蠻關係緊張,摩擦屢生,西蠻生意不似從前那般好做。如今,鋪子裡多是在倒賣北涼的物產,幸而先時李睿跑過杜若國,又有宋耀在福閩,李睿與杜若國的生意也做的風生水起。宋嘉言手裡的銀錢愈發充裕。
    她設計的秦淑妃禁足失寵,既撕破了臉,秦家也沒客氣,到處瘋傳宋嘉言清白有失的閒話,把宋榮氣的夠嗆。
    宋嘉言不願在閨中消磨時光,時常換了男裝去鋪子裡打理生意。至於秦淑妃的事,宋嘉語升了德妃之位,即使宋榮有意要弄死秦家,此時宋家也不好再出手做什麼了。
    秦崢大婚那日,宋嘉言正在鋪子裡看賬,聽到外面鎖吶鑼鼓鞭炮之聲,宋嘉言出去望一眼,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宋嘉言出了鋪門,抬頭正看到秦崢望向鋪子方向。兩人四目相對,秦崢心下大慟,宋嘉言輕聲一歎。
    轉眼喜隊已過。
    探花郎聯姻親王府,今日秦家很熱鬧。
    秦老尚書親自出面與來客寒暄,秦家子弟都出來招呼客人,出嫁的秦斐也回來了。秦崢與宋嘉言之事,秦斐也只能歎一聲造化弄人。至於秦三太太,已自家廟接了回府,養好臉上的傷,等著佳兒佳媳向她行大禮了。至於其他交際往來之事,則交由其他太太奶奶負責,秦三太太只要跟在秦老太太身後就好。
    這婚禮,熱鬧是夠熱鬧,只是這熱鬧中,似乎少了些什麼。
    來的客人很多,卻沒有秦老尚書的得意門生宋榮,大家都是聰明人,默契的沒有提宋家的事。秦崢神色斯文,只是斯文中只見客套有禮,而不見多少喜氣。
    及至拜了天地,秦崢敬酒至夜半,送走來客,在書房喝了一盞醒酒湯,就去了新房。
    小郡主已經換下喜服,重洗過臉、勻過脂胭,燭光之下,容光美艷。見秦崢進來,有掌事嬤嬤問,「郡馬要用醒酒湯麼?」
    秦崢將手一擺,掌事嬤嬤道,「熱水已經備好了,郡馬還是先沐浴,再與郡主圓房。」
    秦崢轉身就出去了,掌事嬤嬤連忙吩咐侍女,「還不服侍郡馬沐浴。」
    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薰香更衣之後,秦崢與小郡主圓房。
    第二日,拜見翁姑、認過家人,又去祠堂祭過祖宗,於族譜之上添了小郡主的名子。及至用過早飯,秦崢去書房唸書,小郡主對掌事的張嬤嬤道,「今晚郡馬過來,嬤嬤萬不能多話了。」
    張嬤嬤笑,「老奴明白,只是先讓郡馬知曉郡主威儀,日後好敬重郡主三分。」
    小郡主微微一笑,她知道秦宋兩家議親在先,不過,誰叫她相中了秦崢了呢?她相中了,秦崢就是她的。雖然她自認半分不比宋嘉言差,但,還是叫秦崢先識一識宗室貴女的威嚴才好。只要秦崢對她好,她也會愛他、敬他。
    她是郡主之尊,生而富貴,於王室,她見多了不學無術紈褲之流,她卻是最瞧不上這樣的人。她是郡主,天之驕女,有資格有條件為自己尋一個心儀之人。
    洞房之日先給了秦崢一個下馬威,今日該是給他一個甜棗,一硬一軟,她就不信秦崢會不愛她!對著妝鏡裡艷光四射的容顏,小郡主自信滿滿的一笑。
    秦崢中午是在書房用的,及至晚上,小郡主苦等不見秦崢回房安歇,她剛要差人去打聽緣故,就來了二門當差的婆子回稟秦崢在書房唸書,請郡主先行安歇。
    因這婆子只在二門當差,並不知曉書房的事,小郡主便是想問一問書房的情形,都無從得知,只得令人賞了銀子,命婆子退下了。
    張嬤嬤很是不滿,道,「要不,老奴過去瞧一瞧郡馬?」
    小郡主的臉早拉下來了,扭了扭手中精緻的繡帕,點點頭,「嬤嬤就去一趟吧,令小廚房做幾個精緻小菜,一併給郡馬送過去,告訴郡馬,莫要太過用功,身子要緊。」
    張嬤嬤點頭。
    及等第二日,更是連秦崢的影子都未看到。
    三朝回門,秦崢早早的準備好,送小郡主回了親王府。
    新婚時節,又是初婚,能如秦崢這樣淡然的人委實不多。你要說他不恭敬,那是假話,秦崢言行舉止,無一不妥。
    還是那句老話,欠一絲喜氣。
    大喜的日子,臉上無喜。
    女婿這樣,仁德親王心下微沉,溫聲道,「我這女兒,在家時被寵壞了,還要女婿多包容她。她有不對的地方,女婿多指點她。」
    秦崢道,「王爺言重了,郡主貴女之身,樣樣妥當,事事周全,無一不好。」
    仁德親王笑,「哦,你們剛剛成親,你就看出她妥當周全了?」
    秦崢道,「是。」
    仁德親王原是想打聽閨女嫁人後的情形,見秦崢只說了一個「是」,仁德親王頓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仁德親王的世子、小郡主的親兄長穆宣見秦崢半死不活的模樣,心下便有不悅,沉下臉問,「妹夫,你有不悅之事嗎?」
    「回世子的話,沒有。」
    穆宣道,「看你臉上無半分喜氣,我還以為你對我妹妹不滿呢?」
    「太后賜婚,郡主貴女下嫁,秦家滿門榮耀,秦崢三世之幸。」
    穆宣也被噎的沒了話。
    與嫂子母親相見過,李王妃便打發兒媳婦去查看宴席,挽著女兒的手到臥室詢問女兒嫁人後的情形,小郡主眉間一抹哀愁,低首輕聲道,「女兒一切都好,母妃不必為女兒擔心。」
    看這模樣,哪裡像「一切都好」的?李王妃秀麗的眉毛一挑,「怎麼,秦家對你不好?」說著就看向陪嫁的張嬤嬤。
    張嬤嬤低聲稟道,「郡馬只在第一日與郡主圓房,餘者再未踏入新房半步。」
    李王妃大怒,「這是什麼意思!」
    不論秦崢是什麼意思,李王妃就是氣死也不能說女婿不進女兒的房門是錯!人家又不是沒有圓房!不過,在秦崢與岳父大小舅子用過午飯,想著接小郡主回家時,李王妃派人傳話出來說要留女兒住幾日。秦崢恭恭敬敬地,「王妃吩咐,秦崢萬不能有異議,待小郡主何時駕臨秦家,知會秦崢一聲,秦崢必定恭敬以待。」說完,禮數齊全、恭敬無比的辭別仁德親王與大小舅子,秦崢便告辭了。
    仁德親王暗暗歎氣。
    果然,回房就看到李王妃哭的紅腫的眼睛,李王妃抱怨,「你還有心思與那小子喝酒,你可知道秦家是怎麼委屈咱們女兒的?」
    接過來,仁德親王細細的聽李王妃說了秦崢成親後倍加冷落女兒之事。仁德親王皺眉,「這親事,咱們心知肚明,是從人宋家手裡搶的。你覺著女婿是傻子?他能不知道裡頭的內情?」
    「秦宋兩家,通家之好,說不得女婿與宋大姑娘以前就認得。咱們閨女搶了親事,女婿心裡不見得不彆扭。」仁德親王歎道,「他心裡彆扭不樂,就該讓女兒好生在婆家服侍公婆,做足了媳婦的本分。女婿看到她的好處,自然心軟,慢慢的也就回轉過來了。你這樣攔下女兒,他正好自己回去!女兒總是在娘家住著,與女婿見面都不能,愈發生疏,這樣感情何時能好?」
    李王妃並不是個笨的,哭道,「我捨不得。我自己千嬌百寵的女兒,送過去這樣給人作踐,我捨不得!」
    「什麼是作踐!」仁德親王怒拍几案,道,「難道服侍公婆是作踐!」
    李王妃泣,「原本以為他中了探花,定是個知禮的,如今看來,不過如此。」憑女兒的身份,哪家不是高待三分,偏生秦崢就能做出這樣的事,想到女兒面容之上的憔悴,李王妃心中已有悔意!
    仁德親王亦是心煩,道,「先時我便不同意這樁親事,還不是你想方設法的要給女兒求了來!」
    「王爺只知抱怨我,倒是想個法子叫那小子服了軟兒才好。」
    「服什麼軟?女兒不是公主,沒法子自建府第。好生在家住幾日,就送她回去,叫她好生在秦家住著。」
    李王妃哽咽著應了,第二日又教導了女兒些馭夫之術,及至女兒在家住了三日,就著人往秦家送信兒。秦崢親自接了小郡主回家,繼續住書房。
    小郡主滿腹心機手段,苦於見不到秦崢的面兒,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小郡主並非坐以待斃之人,將心一橫,直接哭到秦老太太面前,「雖是讀書要緊,如今五爺於書房夜夜苦讀,我實在擔心五爺的身子骨兒是否吃的消。又不敢打擾他讀書上進,只得命人夜夜送了宵夜過去。我聽說書房裡連個細心的丫頭都沒有,心裡記掛的很。求老太太開恩,讓我過去服侍五爺吧?」憑她郡主的身份,要去書房啥的,根本沒人敢攔!不過是禮法上知會秦老太太一聲,不令秦家人挑理罷了。
    孫子的事,她如何不知?眼瞅著孫子日子過成這般模樣,秦老太太歎道,「婚前,崢哥兒便把他房裡的大丫環都打發了。至於書房,因在前院兒,向來沒有丫環服侍。郡主貴女之身,去前院兒,未免不妥。」她深知孫子的脾性,不是攔著小兩口親近,而是秦崢的脾性,怕是不吃這一套。
    小郡主執意要去看個究竟,泣道,「我嫁過來,是想與五爺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如今連好生服侍五爺都不能,還有什麼臉呢?」
    秦老太太無奈,「那你過去瞧瞧她。」
    小郡主當晚就去了,第二日,秦崢乾脆連家也不回了。
    這時,小郡主才明白,她嫁的這個男人心有多冷。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秦崢大婚了,宋嘉言的生意做的有聲有色,李睿自福閩從帝都,已是隆冬時節。
    李睿回家就知道了宋嘉言與秦崢婚事告吹的事,李睿微怔,沒有說話,只是長長的歎了口氣。李思於去年已經嫁了,李睿還光棍兒著。打量著兒子的臉色,李太太斟酌道,「若是你覺著還成,我厚著臉皮去探探宋家的意思。」
    「大姑娘無一不好,只是今人勢利,她給逆黨做過人質,同秦家議親的事也沒成,現在流言不少,她這婚事就有些艱難。」李太太深知宋嘉言的脾性品格,很為宋嘉言不平,心下卻又有幾分慶幸,道,「我是真心喜歡她這的脾性,以往她跟你妹妹常來常往的,這幾年你不在家,大姑娘時常來看我。咱們家,不是那等幸災樂禍的刻薄人家兒……」
    「娘,你說什麼呢。」李睿俊美的臉上有絲羞惱。
    李太太歎,「你是我生的,你想什麼我能不知道?這也不是趁火打劫的意思。就是現在,我也沒外待過她。再者說了,我看大姑娘不是那種勢利的人。」瞧不起兒子做生意什麼的。
    李睿聽母親說完,呷口茶,已然恢復平靜,道,「不成。宋大叔不會答應的。」宋榮朝中重臣,就是為自己闔府名聲考慮,也不會把嫡長女下嫁商賈之人。雖然李家並非商賈之家,李睿也算不得商人,只是,他於官場上的前程根本看不到,與宋家是兩路人。如今宋嘉言的情況,進一流的人家有些難了,若是宋榮能降底些標準,許嫁宋嘉言並非難事。
    「就是言妹妹,我看她對我根本沒其他的意思。」這也是李睿攔住母親的原因,他知道宋嘉言不差,起碼與宋嘉言相處,讓人覺著很舒服,但……在這個時節,把這種意圖打到宋嘉言身上,實在是辱沒了宋嘉言。尋常女人,在她落魄的時候求親,或許是愛。對於宋嘉言這樣驕傲的女子,你見過她榮耀光彩的時刻,那時不曾開口。此時開口,已經晚了。
    李太太深覺機會難得,再次道,「打聽一下又沒什麼?」
    「母親不必去。」李睿道,「我待她跟思兒是一樣的,母親想多了。」
    李太太歎口氣,終於不再說話了。
    永安宮內。
    宋嘉語正在欣賞娘家送來的壽禮,今年,她十六歲。
    一時,昭文帝來了,宋嘉語連忙起身見禮。昭文帝扶她起來,笑問,「愛妃在看什麼?」
    「陛下過來,也不令人通傳,臣妾多失禮啊。」宋嘉語嬌俏無比的嗔了一句,笑著指了指桌間的金玉玩物,「陛下看,這是今天臣妾母親進宮請安給臣妾帶的生辰禮。」
    昭文帝拿起一件羊脂玉杯瞧了瞧,笑,「不似東穆之物。」
    「陛下好眼力,這是杜若國的東西。」
    「說來,朕萬壽節時,你父親獻的壽禮也有幾件杜若國的東西,很是精緻不錯。」
    宋嘉語笑盈盈地,「我大姐姐有一處洋貨鋪子,以前都是做西蠻北涼那邊兒的生意。有一年,大哥哥跟著二叔去了福閩,還跟著船隊到了杜若國。後來,同大姐姐做生意的李家公子也喜歡到處跑。這兩年,大姐姐的鋪子就開始做杜若國的生意了。」
    「還有,陛下可不要誤會,雖然二叔在福閩,大姐姐可沒求二叔關照過她的鋪子。」宋嘉語眉開眼笑的說。送東西的時候宋嘉言便叮囑了宋嘉語,讓她將家裡在做洋貨鋪子的事兒跟昭文帝透個信兒。宋嘉言覺著,昭文帝對於朝臣什麼的,大約心裡有數。不過,不論有沒有數,還是事先報備好,省得昭文帝瞧著宋家一介寒門出身拿出這樣貴重的東西,再多想之類。
    昭文帝笑,「偏你想的多。」大臣手裡,哪個沒有一二產業,這在昭文帝眼裡並不算什麼。問宋嘉語,「怎麼你大姐倒與誰家公子做生意?」
    宋嘉語道,「是李家公子,很會釀酒的李翰林家的公子。李翰林與我父親以前是不錯的朋友,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就絕交了。原本,我們小一輩根本不知曉這些事。後來,我們年紀大了,我和姐姐要學著理家管事,打理鋪子之類也要學的。」接著,宋嘉語便將宋嘉言出題請大掌櫃,然後李睿來破題的事說了。
    昭文帝哈哈大笑,他早知此事,只是不知曉的這樣清楚罷了,笑,「朕只以為是子熙出的題目來難人呢。」
    「臣妾也只是跟陛下一個人說,陛下可不要告訴別人。」宋嘉語端過侍女捧來的茶,雙手捧給昭文帝,認真叮囑他,「女孩兒家不好傳出太多名聲出去的。」
    昭文帝給宋嘉語天真可愛的模樣逗笑,摟住她嬌美的身子,輕輕的呷一口茶,笑,「你大姐姐很聰明啊。」
    「那是。」對於宋嘉言的智慧,宋嘉語沒有半點懷疑。
    「就是脾氣不大好。」
    宋嘉語撅下嘴巴,「那也要看對誰了。大姐姐對家裡人,向來極好。」
    昭文帝輕捏她粉頰,笑,「朕又沒說你大姐姐不好,怎麼不樂意了?」
    宋嘉語笑著拍去昭文帝的手,挽著他的胳膊,將粉嫩的小臉兒倚過去,明媚的笑嗔,「那也不許說。」
    「好了,不說不說。」
    兩人正說笑些沒營養的話,便有宮人來報:淑妃娘娘生產了。
    宋嘉語一驚,繼而道,「陛下去瞧瞧吧,淑妃是頭一胎呢。」
    昭文帝現在很缺兒子,宋嘉語這樣說,他也有意要過去,抬眼卻見宋嘉語眼中閃過一絲傷痛,接著,明媚的桃花眼裡兩行珠淚滾落下來。昭文帝一歎,想到宋嘉語小產的那個孩子,摟住她嬌軟馨香的身子,昭文帝柔情大發,道,「朕不去了,朕守著你,好不好?」
    「陛下過去吧,臣妾就是太羨慕淑妃了。」宋嘉語別開臉擦乾眼淚,大大的桃花眼裡還殘留著一絲惹人疼惜的潮意。強擠出一抹笑,宋嘉語喚了昭文帝的內侍進來,目送昭文帝去了淑和宮。
    及至昭文帝遠走,宋嘉語仍站在宮門遠望那空無一人的青石道,徐姑姑捧著一領大毛氅衣出來,輕輕的為主子披至肩上,柔聲道,「主子回去吧。」
    「好。」依依不捨的再望一眼,宋嘉語隨著徐姑姑回了永安宮。
    淑妃,我絕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千金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