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章

    廉政司事解決後,明湛對於如何做皇帝似乎有了心得。臨近過年,明湛命內務府大肆採辦,五品以上官員俱有年貨可,並且大鳳朝歷史上第一次實行了年終獎雙薪俸獎賞方式。
    雖然明湛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大方,但是,朝廷此舉,得到了所有官員將士擁護。真正高官豪門並不差這一個月薪俸,不過對於像宋珠玉林永裳這樣窮官司兒,這一個月薪俸確頂了大用。還有就是普通士兵,無官無職,亦無油水可撈。能多得這一份兒薪俸,足夠讓他們給家裡捎去,置辦一份稍微豐厚年貨,過一個寬裕年了。
    謝恩歌頌折子是雪片一般飛到帝都,看明湛大為心煩。就是林永裳也不能免俗寫了一封拍馬屁折子,當然,這裡面還有林永裳對於淮揚賑災詳細介紹。
    明湛給林永裳回筆道:卿對朕之愛慕,朕已知之。此等傾慕之語,朕與卿心有靈犀,具表不必。
    林永裳接到回折,當時臉色就不必提了。自此之後,終其明湛整個執政期間,林永裳再未上過一本歌功頌德奏本。
    關鍵是,他是知道明湛與阮鴻飛關係。天哪,若是叫阮鴻飛誤會,不能拿明湛怎麼著,林永裳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再者,萬一帝王昏庸,要他們師徒一塊兒侍君,這可如何是好?林永裳心思一沉,菊花兒一緊,以此為鑒,立志再不能亂拍馬屁。
    聰明人就是太會聯想了,林永裳心裡這等齷齪想法,不必明湛知曉,若是叫阮鴻飛猜到林永裳心裡琢磨啥東西,立碼能抽他個半死。
    不說林總督阿諛奉迎折子被明湛好一番調戲,徐3對於林永裳卻有了認識,他著實沒料到林永裳竟然狡猾至此。
    這要從林永裳寄給徐盈玉信說起,若是林永裳直接將信寄到徐家,那徐3一定會把信攔下,斷不能叫女兒瞧見。但,林永裳就有這樣料困難於先知本事,他先把信一併寄給沈拙言,再指揮沈拙言去送信。
    當然,為了沈拙言名聲計,吳婉定不會叫自己丈夫去給徐盈玉送信。
    故此,如林總督所料,送信人是吳婉。
    吳婉如今名聲比以往好了許多,畢竟,能嫁給沈拙言,別人就是瞧著沈拙言與林永裳面子也不敢再無事生非說些風言風語。
    現,大多是各種酸話,什麼「吳大人就是有手腕兒啊」「人家就是福氣好啊」啥啥。
    可不是有手腕兒有福氣麼?
    吳婉嫁給沈拙言時機選再恰當不過,婚後,沈拙言拿她當個活寶貝。哪怕如今吳婉依舊打理善仁堂,日日拋頭露面,沈拙言也沒說個「不」字兒。
    沈拙言這樣脾性,還有這樣前程。
    吳婉這樣出身,這樣經歷,能嫁給沈拙言,世俗眼中,確是吳婉高攀了。
    吳婉與徐盈玉早就交情不錯,親自上門,拜訪過徐夫人與徐老夫人,便與徐盈玉去了徐盈玉閨房說話兒。
    荷花兒上了茶便退下了,徐盈玉笑,「妹妹大婚,我還沒恭喜妹妹呢。」
    「姐姐就不要拿我打趣了。」吳婉心願得償,她自從經了6老八之事,原是立志終身不嫁,奈何碰到沈拙言端方君子,怎能不動心意?大婚半年,吳婉只覺得日子飛,再沒有半點兒不順心之事,就是臉色也較以往紅潤許多,少婦風情初顯。吳婉自袖中將林永裳信取出來,放到徐盈玉手裡,輕聲笑道,「是舅舅讓我轉交給姐姐。」
    見林永裳要經吳婉手將信給自己,徐盈玉頗有些嗔怪道,「也不知道林大人有什麼事,直接寄到我家來是一樣。」
    「怎麼能一樣呢。」吳婉溫聲為林永裳說話兒道,「若經奴僕之手,這些人嘴碎,未免不妥。」若是寄給徐相,這信能不能到徐盈玉手裡還真要兩說。吳婉自來精明,頗能理解林永裳難處。林永裳與沈拙言有大恩,再者,吳婉與徐盈玉皆是聰慧無比女子,透脾氣。吳婉自是希望林永裳娶了徐盈玉這樣知書識理女子為妻,日後總好相處。否則,若是什麼彆扭挑剔閨秀,還有范沈氏那裡,以後為難事怕要多。所以,吳婉也樂得為他們牽橋搭線。
    雖然林永裳官職本事沒說,與徐盈玉實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天上一對,地下一雙。但是,有淮揚徐家之事前,即便徐相也不可能就這樣任由兩人大大方方來往。
    徐盈玉也猜透了林永裳所慮,便不再多說,只管拉著吳婉說話兒,並不著急看信。
    直到吳婉告辭,徐盈玉將人送走,這才把信拆開細閱。
    林永裳信完全與先前悶騷大為不同,其言語之溫柔,行文之深情,完全一副情聖情懷。這樣你來我往,直到過年,徐3方知曉女兒與林永裳通信之事。
    徐3憋了一肚子火氣,不好女兒面前脾氣,只管一個人書房裡大罵林永裳奸滑。
    徐秉堂聞了風聲,正好經過,抬腳進去安慰老爹,「先前曾靜,爹您嫌他又笨又呆,不識時務,不懂恩情。如今林大人,沒追求姐姐時,您誇人家百年難得一見俊才。如今又罵人家奸滑。莫不是老丈人都像爹您這樣?」
    徐3直接把人踹出門去,狗兒子,生養來除了氣人,有什麼用處?
    徐秉堂要走,徐3其背後遠遠叮囑,「嘴放嚴點兒,別到處亂說。傳出一星半點兒,打斷你狗腿,撕爛你狗嘴。」
    徐秉堂隨口應兩聲。
    徐3抓緊時間給女兒騎驢找馬,將朝中未婚才俊一個個扒拉個遍,遂將目光放到如今大同將軍宋遙身上。
    先前徐3就頗為看好宋遙,如今宋遙是少年高官,前途無量。徐3看頗為滿意,決心要招宋遙做女婿。
    話說這一年,明湛將大同、宣府、巡東、甘肅,西北防線四位將軍召回帝都,進行明湛登基後第一次陛見。
    大同與其他三地不一樣,先前大同將軍被副將楊宇同謀殺,僅剩三萬大同軍與自甘肅調撥兩萬甘肅軍組成大同軍。
    明湛直接任命宋遙為大同將軍,管幾乎沒人贊同,但是明湛堅持,朝臣也沒法子,只得看著乳臭未乾小兒上位。
    宋遙改寫了大鳳朝歷史上武將陞遷神跡,哪怕西靖伯霍遠山因為殺韃靼人有功,被封伯爵,其實官階卻沒什麼變動,不比宋遙一步登天。
    像宋遙,由武狀元賜五品前鋒之銜兒,因活捉哈木爾,再由五品升至從三品副將。如今由從三品再遷為正三品,暫代大同將軍一職。這一系列陞遷,僅僅用了半年時間。明湛若是執拗起來,哪怕你李平舟撞牆都沒用。
    但是,明湛也不能真叫李相去撞牆,他於宋遙事務上做了妥協。
    接理,這四位將軍均為正一品武官。
    但是由於宋遙資歷實太淺,朝中反對聲極大,明湛只好將他由從三品升至正三品,並且是暫代大同將軍一職,待來日宋遙立下功績,以軍功服人,自然可正位大同守將一職。
    徐3先前就瞧中了宋遙,小伙子人生俊俏,又有本事。雖無家業,可徐3真不大看中這個,就拿徐3自己來說,他初來帝都不過是五品翰林,且一熬多年,現家業都是他憑本事掙。
    大丈夫有本事身,還愁家業不成?
    宋遙再回帝都,依舊寡言鮮語,渾身上下帶著凜凜殺伐之氣,迫人至極。
    明湛與平陽侯先前鳳家兄弟綁架案中合作過,如今再見,亦有默契。對於平陽侯,明湛登基是好選擇。畢竟先前幾個皇子,他沒交情。與明湛,雖然交情也淺,但是曾經也算有過合作。他對於明湛本事,還是很服氣。再者,人家平陽侯與阮鴻飛有交情。
    現阮鴻飛亦不可同日而語了,神啊鬼兒弄了個杜若國主,平陽侯只好裝不認識他。
    平陽侯此次回帝都,另有事情要說,他道,「陛下,臣如今五十有九,過了這個年頭兒,就六十了。不瞞陛下,臣征戰半生,傷痛頗多,如今體力難支,怕是不能再為陛下繼續效力了。請陛下准臣辭官,回帝都休養吧?」
    明湛心下頗驚,老頭兒怎麼一回來就要請辭呢。不僅明湛意外,就是宣府將軍劉易山與遼東將軍方漸東亦露出詫異神色,宋遙也面無表情瞥了平陽侯一眼,只管正襟危坐聽下文兒。明湛當下拒絕,溫聲道,「平陽侯何出此言,朕觀古書,昔日春秋時,廉頗七十八歲猶能率兵大破燕軍;西漢李廣六十七歲戰漠北討匈奴。如今朕看平陽侯也是老當益壯,談何辭官休養呢?朕不允。」
    平陽侯沉聲正色道,「臣並非虛言,如今子孫皆已長成,臣想著為國征伐多年,臣與老妻,一併回來,含頤弄孫,亦是活。」
    明湛想一想,忽地笑了,「朕心裡倒有一個計劃,如今老將軍回來了,正好與你商議一番。辭官之事,以後再說。來,你們西北,兢兢業業,現回來了,也嘗一嘗朕這裡美酒。」
    宴會再次恢復笑語歡顏,只是各人心裡終究多了些什麼。
    這些將領回到帝都,自然有孝敬奉上。
    明湛知道這是古來規矩了,一一笑納。
    馬維與平陽侯商議之後,表示皇帝陛下頗喜吃涮鍋子,於是除了各樣寶物,又帶了十幾頭陝甘羊來。明湛吃過之後,搔一搔頭,寫了幅手書賜下,上面幾個蹩腳大字:天上龍肉,地下羊肉。
    阮鴻飛唇角抽了又抽,恨不能一巴掌抽死明湛,罵他道,「你腔子上長是屁股吧!」拍著他屁股道,「這才是龍肉呢,蠢才!」
    明湛扭了兩個,妖羞挑個媚眼兒,捏個蘭花兒指,羞答答噁心阮鴻飛,「表摸朕龍屁啦。」
    阮鴻飛險些把晚飯吐出來,明湛撕了這幅手書,另寫一幅:天下第一羊。
    然後命人馬送回甘肅。
    再者,明湛親筆寫了一篇讚美陝甘羊肉之鮮嫩美味文章刊皇家報刊,由於這是帝王親筆,自然放第一版顯眼地方。
    上有所好,下必興之。
    雖然如今是戰後第一個年,百姓苦,權貴卻不一定苦。聽著皇帝陛下讚美西北羊,有條件人家兒不論多麼艱難,都要嘗一嘗這被萬歲爺形容天上有地下無無西羊。有目光敏銳商家,馬上派夥計去西北收購西北羊。
    一時之間,西北羊聲名大噪。
    當然,明湛抬舉西北羊計劃,並不止於此。
    而許久之後,明湛神奇之處,阮鴻飛才算是真正領略到了。
    廉政司之事解決後,明湛對於如何做皇帝似乎有了心得,臨近過年,命內務府大肆採辦,五品以上官員俱有年貨可,並且第一次實行了年終獎獎賞方式。
    月末雙工資。
    雖然明湛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大方,但是,朝廷此舉,得到了所有官員將士擁護。謝恩歌頌折子是雪片一般飛到帝都,看明湛大為心煩。就是林永裳也不能免俗寫了一封拍馬屁折子,當然,這裡面還有林永裳對於淮揚賑災詳細介紹。
    明湛給林永裳回筆道:卿對朕之愛慕,朕已知之。此等傾慕之語,朕與卿心有靈犀,具表不必。
    林永裳接到回折,當時臉色就不必提了。自此之後,終其明湛執政期間,林永裳再未上過一本歌功頌德之奏本,他知道明湛與阮鴻飛關係。
    可若是萬一,帝王昏庸,要他們師徒一塊兒侍君,這可如何是好?
    聰明人就是太會聯想了,不必明湛知曉,若是叫阮鴻飛猜到林永裳心裡琢磨啥東西,立碼得抽他個半死。
    不說林總督阿諛奉迎折子,徐3沒料到林總督竟然狡猾至此。
    若是林永裳直接將信寄到徐家,那徐3一定會把信攔下,斷不能叫女兒瞧見。但,林總督就這樣料困難於先知,他讓沈拙言去送信。
    當然,吳婉定不會叫自己丈夫去給個女人送信了。
    故此,如林總督所料,送信人是吳婉。
    吳婉如今名聲比以往好了許多,畢竟,能嫁給沈拙言,別人就是瞧著沈拙言與林永裳也不敢再無事生非說些風言風語。
    現,大多是各種酸話,什麼「吳大人就是有手腕兒啊」啥啥。
    可不是有手腕兒麼?
    吳婉嫁給沈拙言時機選再恰當不過,婚後,沈拙言拿她當個活寶貝。哪怕如今吳婉依舊打理善仁堂,日日拋頭露面,沈拙言也沒說個不字兒。
    沈拙言這樣脾性,這樣前程。
    吳婉這樣出身,這樣經歷,能嫁給沈拙言,世俗眼中,確是吳婉高攀了。
    吳婉與徐盈玉交好,親自上門,拜訪過徐夫人與徐老夫人,便與徐盈玉去了徐盈玉閨房說話兒。
    荷花兒上了茶便退下了,徐盈玉笑,「妹妹大婚,我還沒恭喜妹妹呢。」
    「姐姐就不要打趣我了。」吳婉心願得償,她自從經了6老八之事,原是立場終身不嫁,耐何碰到沈拙言端方君子。大婚半年,吳婉只覺得日子飛,每日再沒有不順心之事,就是臉色也較以往紅潤許多,少婦風情初顯。吳婉自袖中將林永裳信取出來,放到徐盈玉手裡,輕聲笑道,「是舅舅讓我轉交給姐姐。」
    見林永裳要經吳婉手將信給自己,頗有些嗔怪道,「也不知道林大人有什麼事,直接寄到我家來是一樣。」
    「怎麼一樣呢。」吳婉溫聲道,「若經奴僕之手,這些人嘴碎,未免不妥。」若是寄給徐相,這信能不能到徐盈玉手裡還真要兩說。
    雖然林永裳官職行事沒說,與徐盈玉實是門當戶對。但是,有淮揚徐家之事,即便徐相也不可能這樣任由兩人大大方方來往。
    徐盈玉也猜透了林永裳所慮,便不再多說,只管拉著吳婉說話兒,並不著急看信。
    直到吳婉告辭,徐盈玉將人送走,這才把信拆開細閱。
    林永裳信完全與先前悶騷大為不同,其言語之溫柔,行文之深情,完全一副情聖情懷。這樣你來我往,直到過年,徐3方知曉女兒與林永裳通信之事。
    徐3憋了一肚子火氣,大罵林永裳奸滑。
    徐秉堂聞了風聲,安慰老爹,「先前曾靜,爹你嫌他又笨又呆。如今林大人,沒追求姐姐時,你誇人家百年難得一見俊才。如今又罵人家奸滑。莫不是老丈人都這樣?」
    徐3直接把人踹出門去,狗兒子,生養來除了氣人,有什麼用處?
    徐秉堂要走,徐3其背後遠遠叮囑,「嘴放嚴點兒,別到處亂說。傳出一星半點兒,打斷你狗腿,撕爛你狗嘴。」
    徐秉堂隨口應兩聲。
    徐3抓緊時間給女兒騎驢找馬,遂將目光放到如今大同將軍宋遙身上。
    這一年,明湛將大同、宣府、巡東、甘肅,西北防線四位將軍召回帝都,進行明湛登基後第一次陛見。
    大同與其他三地不同,先前大同將軍被副將楊宇同謀殺,僅剩三萬大同軍與自甘肅調撥兩萬甘肅軍組成大同軍。
    明湛直接任命宋遙為大同將軍,管幾乎沒人贊同,但是明湛堅持,朝臣也沒法子。只得應了帝王。
    宋遙幾乎改寫了大鳳朝歷史上武將陞遷神跡,哪怕西靖伯也是因為殺韃靼人有功,被封伯爵,其實官階卻沒什麼變動。
    倒是宋遙,由武狀元賜五品前鋒之銜兒,因活捉哈木爾,由五品升至從三品。如今由從三品升為正三品,暫代大同將軍一職。
    接理,這四地將軍均為正一品武官。
    但是由於宋遙資歷實太淺,朝中反對聲極大,明湛只好將他由從三品升至正三品,並且是暫代大同將軍一職,待來日宋遙立下功績,以軍功服人,自然可正位大同守將一職。
    徐3先前就瞧中了宋遙,小伙子人生俊俏,又有本事。雖無家業,可徐3真不大看中這個,就拿徐3自己來說,他初來帝都不過是五品翰林,且一熬多年,現家業都是他憑本事掙。
    大丈夫有本事身,還愁家業不成?
    宋遙再回帝都,依舊寡言鮮語,渾身上下帶著凜凜殺伐之氣,迫人至極。
    明湛與平陽侯先前鳳家兄弟綁架案中合作過,如今再見,亦有默契。對於平陽侯,明湛登基是好選擇。畢竟先前幾個皇子,他沒交情。與明湛,雖然交情也淺,但是曾經也算有過合作。他對於明湛本事,還是很服氣。再者,人家平陽侯與阮鴻飛有交情。
    現阮鴻飛也不可同日而語了,神啊鬼兒弄了個杜若國主,平陽侯只好裝不認識他。
    平陽侯此次回帝都,另有事情要說,他道,「陛下,臣如今五十有九,過了這個年頭兒,就六十了。不瞞陛下,臣征戰半生,傷痛頗多,如今體力難支,怕是不能再為陛下繼續效力了。請陛下准臣回帝都休養吧?」
    明湛心下頗驚,老頭兒怎麼一回來就要請辭呢,明湛溫聲道,「老將軍何出此言,想當初隨當之時,郭子儀八旬猶為唐朝出征,如今將軍也是老當益壯,談何辭官休養呢,朕不允。」
    平陽侯沉聲正色道,「臣並非虛言,如今子孫皆已長成,臣想著為國征伐多年,臣與老妻,一併回來,含頜弄孫,亦是活。」
    明湛想一想,忽地笑了,「朕心裡倒有一個計劃,如今老將軍回來了,正好與你商議一下。辭官事,以後再說,來,你們西北,也嘗一嘗朕這裡美酒。」
    這些將領回到帝都,自然有孝敬奉上。
    明湛知道這是古來規矩了,一一笑納。
    馬維與平陽侯商議之後,就帶了十幾頭陝甘羊來。明湛吃過之後,寫了幅手書賜下,上面幾個大字:天下第一羊。
    然後命人馬送回甘肅。
    再者,明湛親筆寫了一篇讚美陝甘羊肉之美味文章刊皇家報刊止,由於這是帝王親筆,自然放第一版顯眼地方。
    上有所好,下必興之。
    雖然如今是戰後第一個年,百姓苦,權貴卻不一定苦。聽著皇帝陛下這樣贊西北羊,有條件人家兒不論多麼艱難,都要嘗一嘗這被萬歲爺形容天上有地下無無西羊。有眼睛敏銳商家,馬上派夥計去西北收購西北羊。
    一時之間,西北羊名聲大火。
    明湛神奇之處,阮鴻飛算是領略了。
    這年頭兒,人們只知穿羊皮襖,坐羊皮墊子,鋪羊皮褥子,至於其他,如紡毛線織毛衣,這個就不知道。
    明湛雖然不知道毛線是怎麼紡出來,但是,他早早找了內務府工匠來指點著,怎樣薅羊毛,洗羊毛,用搖車弄成毛條兒,搖成紗,再染色合股兒。明湛連說再比劃,便有巧有織工,紡出了毛線了。
    雖然初品很糙,且扎人。明湛讓他們想法子洗軟,反正明湛不曉得內務府用了什麼法子,總歸明湛是收到了柔軟毛線。
    明湛是個神人。
    他直接打了條羊毛圍巾送給阮鴻飛當年禮物。
    把阮鴻飛給驚歎,久久合不攏嘴,良久才能揉著一臉等待被誇獎被崇拜明小胖大頭感歎一聲,「胖啊,知道你賢惠。卻不知道你賢惠至此啊。」
    明湛手腳很,他也只記得簡單元寶針。
    待圍巾打好,給阮鴻飛脖子裡掛上圍幾圈兒。
    明湛笑嬉嬉問他,「暖和嗎?」
    阮鴻飛點頭,「很好。」他本就不冷,再說了,就是平白松江布裹上這幾層,也得覺得暖和。
    對於明湛心意,阮鴻飛非常感動。明湛現並不是什麼成天沒事兒干人,他是帝國皇帝,還親自做了女紅送他。多麼珍貴。
    但是,阮鴻飛除了感動,心中也升出許多疑慮。
    阮鴻飛是何等精細之人,他馬上就察覺了明湛破綻。到了晚上,把明小胖壓了又壓,洗過澡才開始審訊。
    「來,給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人?」
    明湛正撅屁股趴床上呢,聽阮鴻飛這話,扭過臉瞪他一眼,「啥啊!天天一塊兒,你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我是你相公,你家男人!」對於阮鴻飛誇他「賢惠」事兒,明湛相當不爽。一個老爺們兒,被愛人誇「賢惠」難道是好話嗎?
    阮鴻飛色唇淺笑,湊下去伏明湛耳際輕咬了兩口,成功看到明湛一哆嗦,阮鴻飛低語道,「你少糊弄我,你啥德行我知道一清二楚。又不是女人,你怎麼會織這東西?別跟我說你平日裡就愛好女紅來著。」
    「不告訴你。」明湛側身,阮鴻飛摟他懷裡,一手還揉著明湛屁股,卻不肯輕易罷休,「胖,我看你頗多可疑之處哪。」
    「可疑個屁。」明湛也不知道要怎麼跟阮鴻飛說。
    「要不是咱倆天天成塊兒,我都得懷疑,你是不是被人換了。」
    明湛趴阮鴻飛身上,想了想,便悄悄把自己來歷與阮鴻飛說了,阮鴻飛向來以為自身經歷已夠離奇,不想強中有強中手,明小胖這不顯山不露水東西,竟然記得自己前世。
    阮鴻飛理解中,那就是明湛前世。
    阮鴻飛唇角抽了抽,問明湛,「你前世不會是個女吧?要不怎麼會織這些東西?」
    「你才是女呢。」明湛握住小小飛,捏一下,「老子可是純爺們兒,你眼瘸了。」明湛生怕給阮鴻飛小瞧,便將自己前世世界種種好處與阮鴻飛細細描繪了一番。
    阮鴻飛興致極高,聽認真,後唏噓道,「人坐著東西就能往天上飛,豈不是如傳說中神仙一樣了。」
    看他家飛飛樣子哦,真跟土鱉一樣,明湛心中得意,搖晃著腦袋道,「差不多吧。我就是神仙轉世呢,飛飛,你說你多大造化啊,能跟神仙xx。」
    阮鴻飛瞥明湛一眼,歎道,「若是神仙都像你一樣,做神仙也不什麼趣味兒了。」自聽了聽湛吹牛,阮鴻飛對於問道成仙一事徹底死了心。
    這胖子算啥神仙啊,選,色不行,簡直是小色胚一下。人家都說美若天仙,神仙必定是美,可是看明小胖這不開眼模樣,估計也是個落魄神仙,娶不上媳婦兒,飢渴不成了。
    其次,貪財貪吃。
    若說明小胖是神仙,神仙啥沒有啊,點石成金,這都是神仙法術。可明小胖完全一副八輩子沒見過錢樣子,見錢眼開,還摳門兒不成。再者,神仙界什麼瓊漿玉露山珍海味沒有呢,明小胖卻似八輩子沒吃過飽飯一樣……
    還有明小胖這手藝。
    阮鴻飛已經確定,或者明小胖去過神仙界,不過,這小子定不是神仙,或者只是神仙驅使侍童呢。可就算是侍童,似明小胖這樣不開眼都不多見。
    對於明小胖到底是不是神仙一事,阮鴻飛持懷疑態度兒。
    若是神仙都似明小胖,這神仙做,可真夠沒滋味兒。阮鴻飛暗暗思量,對明湛話信一半兒存一半兒,也不再多問,省得這傢伙又不知要吹出什麼牛皮出來。
    拍一拍明小胖翹屁股,阮鴻飛道,「睡吧。」
    外頭陳盛值夜,這習武人就是耳朵好使。連同皇帝陛下叫\床聲音以及皇帝陛下自吹自擂前世為神仙事,阮鴻飛不信,陳盛卻信了。
    陳盛心道,怪道皇帝陛下能登基為帝,果然來歷不俗啊。
    自此,忠心甚。
    明湛抽了個時間,單獨召見宋遙。
    如今,明湛思想生一定程度轉變,故此,他有些後悔將宋遙年紀輕輕便置於高位了,生怕捧殺了這位年輕將領。
    明湛關切問宋遙,「大同還順利嗎?你年輕,可有人不服你?」
    宋遙恭敬稟道,「臣剛去大同時,不服臣頗多。不過,他們都打不過臣,武將自來是拿實力來說話,如今不服也得服了。」宋遙本身並不是會耍花頭人,此次來帝都陛見,趙令嚴與他商議過了。他們年輕不壓人,有難處只管與陛下說,起碼落個忠心實印象。
    若是宋遙吹噓一番,明湛並不能放心。不過,宋遙這樣有一說一,明湛倒對他生出幾分信心來,面色稍緩道,「你手下有自甘肅帶去,還有原大同守兵,你年紀尚輕,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服,你只管使出手段來。朕既然將你放大同將軍位子上,你就當得起這個位置。」
    宋遙心下微動,沉聲道,「謝陛下,臣定不負陛下期望。」哪怕宋遙都猜不到明湛會將他調往大同將做一把手兒。
    宋遙能考中武狀元,各方面素質自然是極好。接下來,他不負所望,活捉哈木爾有功,再行陞遷。同年進士之中,他陞遷已稱神。
    但是,接下來,韃靼人入關,明湛直接命宋遙接任大同關守將一職。
    不說朝臣反對,就是宋遙自己,接到明湛聖旨時猶不能信。送走了傳旨親兵,宋遙與趙令嚴將明湛聖旨翻來覆去看了足有五遍,才慢慢接受了這個消息。
    打仗人,自來謹慎冷靜。
    宋遙接了聖旨,心下並沒有半分喜悅,他看向趙令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還是趙令嚴先打破沉寂,肅容道,「這可是件燙手差使。咱們接了,若是做好,自然是平步青雲,少年得志。若是做不好,怕是仕途就到頭兒了。」
    官場之中,有起有落。
    但是落了還能再起來人就非常罕見了。
    尤其武將,他與宋遙之年以關係好,不僅僅是因為同科同年之誼,是因為這倆人都沒啥靠山,他們靠山就是他們自己!
    接下來事,比兩人想像加艱難困窘,險象環生!
《皇帝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