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天遙

    羅水仙出關後,羅夢仙又過來一趟,滿臉是喜色。
    「阿弟傷都痊癒了吧?」羅夢仙笑著瞧了侍立旁朱鶴一眼道,「坐吧,這裡又沒外人。難得鶴童竟已化形,家族裡再添一助力啊。就是知趣,這也築基了。」羅水仙脾氣是真臭,本事是真不小。一隻品種普通靈禽養個幾十年就能化形,一個資質平平吳知趣給他教了三年,就能築基。羅夢仙是打定主意,這次定要將羅水仙請回族中安置。
    羅水仙看羅夢仙一眼道,「阿兄也結丹了,大喜。」他說是恭喜話,只是話間冷淡,斷然聽不出有半絲喜氣。
    羅夢仙對於羅水仙修煉上天分早就服了,羅水仙比他小幾十歲,還是五靈根,結果羅水仙修煉速度硬能甩下他一大截。羅水仙修煉靠絕不是天分,而是悟性。羅水仙絕對是屬於那種特遭人恨一點就通類型,甚至許多時候,人家不點就能通。像現羅水仙只是閉關三年,羅夢仙結丹之後竟然看不出羅水仙修為深淺了。
    「阿弟,既然出關了,就回家吧。鶴童也要家族那邊領一下身份玉牌。」羅夢仙對於鶴童化形之事是打心底歡喜,化形靈禽就相當於元嬰期修為。一個元嬰修士,對於羅家是不小助力。
    羅水仙道,「朱鶴之所以會化形,是因為我給了他化形符緣故。」
    這話對於羅夢仙著實打擊不小,不過羅夢仙反應夠,笑道,「那也無妨,阿弟你總要回家,靈藥園住著並不是長法兒。」
    羅水仙很痛應了,「有始有終,靈藥園事總要交待一下。」
    「很是。」羅水仙這樣合作,羅夢仙心情很是不錯,笑道,「知趣過繼給阿弟事,我早安排好,只待阿弟回家,知趣就可以入族譜了。」
    羅水仙淡淡點頭,「有勞阿兄。」
    知趣對於要回羅家事倒沒啥意見,看羅夢仙對於羅水仙這客氣勁兒,就知道羅水仙羅家肯定是小有地位。
    只是知趣畢竟不瞭解羅家,若想真正羅家立足,知趣不得不抓緊時間跟羅水仙打聽羅家情況。
    「青一師叔,羅妖師叔,羅英師叔。」羅水仙列出三個名子,道,「你只需要注意這三位師叔就可以了,不要得罪他們。」
    知趣不解,羅水仙已給出答案道,「三位師叔是元嬰期修士,你得罪了他們,我打不過,救你比較麻煩。其餘,都是與我一樣修為或是不如我,不必意。」
    除了目中無人,知趣簡直拿不出適當詞語來恰當形容羅水仙了。
    「師父,別人呢?譬如師父有沒有什麼交好人,有沒有討厭人,這個總要注意一下吧。」知趣把話攤開來問。
    羅水仙很奇怪看了知趣一眼,想了想,依舊道,「其他人,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必意。」
    「師父,我們到了本家,總要跟別人來往吧?」難道羅水仙羅家就沒個朋友啥?
    羅水仙很自然說,「我要東西列出清單自然有人送來。」
    難怪羅水仙修為大降時要跑到靈藥園來養傷,知趣真懷疑羅水仙是怎麼活這麼一把年紀?羅水仙瞟知趣一眼道,「修真界,只要實力到了,要什麼,就有什麼。哪怕沒有,直接去拿去搶就可以了,弱肉強食,修真界自來如此。倒是你滿肚子亂七八糟事,若是想修為上有所進步,好摒棄凡心,一心修煉,婆婆媽媽事少想。」
    「師父,你還知道我想什麼啊?」
    「這可真是廢話。」羅水仙根本不屑於理會知趣這種白癡問題,淡淡道,「沒事話,就去收拾一下,看有沒有什麼要帶走。」羅水仙能修煉上天賦過人,就不是個笨人,許多事,他不願意多想,並不就意味著他真是傻瓜白癡。
    「師父,能不能先把黑豆兒放下來啊。」知趣想趁機解救下黑豆兒,誰曉得羅水仙道,「等黑豆兒掛滿五天,咱們再走。」
    知趣咧咧嘴,我神哪,這得多記仇小心眼兒才能說出這種話啊!以前他真不知道羅水仙是這種人!
    瞅著知趣一張苦瓜臉走了,羅水仙唇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笑意,接著又轉瞬消失,恢復淡然。
    待到黑豆兒刑期結束,該交接交接了,該收拾收拾了。羅水仙一臉驕傲自大帶著知趣朱鶴黑豆兒,祖孫三代回了羅家,卻不料剛到自己山谷,羅水仙就被掃了臉面。
    水仙谷入口處,正有不少外門弟子正匆忙出入,打掃收拾。
    知趣見羅水仙容色冰冷,礙於身份,矜持沉默。朱鶴剛化人形,對人類事務不大熟悉。既然情況有變,做為大師兄,知趣義不容辭上前問詢,「我師父剛剛回來,你們我師父山谷裡做什麼?」
    修真界不比凡間,屋子時久不住會髒啊什麼,哪怕真髒了,隨便一個淨塵咒也就足夠了。似如今大包袱小行禮,不似打掃,倒像搬家。
    這些外門弟子見到羅水仙已是面露驚惶,吱吱唔唔說不出什麼,倒是有個膽子略大,上前稟道,「稟師叔,師叔走後,是天遙師姐此修行。如今師叔回來,天遙師姐命我等把她東西搬回凌雲洞去,因我等是今上午才接到吩咐,不想竟擾了師叔,求師叔寬恕。」
    聽說是個姑娘這兒住著,知趣瞅一眼羅水仙,想問問羅水仙意思。不料羅水仙臉上表情卻是相當微妙了,並未與這些外門弟子計較,說一句,「你們慢慢收拾吧。」抬腳進谷。
    知趣認識羅水仙這幾年,覺著羅水仙就是一不通人情世故自大狂。今日這般反常,若說裡頭沒有貓膩,知趣能把腦袋擰下來。
    這些外門弟子如蒙大赦,紛紛或抱或扛搬著東西走了。
    知趣瞧一眼朱鶴,眨眨眼,有問詢之意。朱鶴與大師兄相處時日尚短,一時間沒心有靈犀明白大師兄八卦小心眼兒,皺皺眉,跟上了羅水仙腳步。知趣帶著站他肩上黑豆兒,也搖搖晃晃進了羅水仙山谷。
    羅水仙住地方,定是不差,靈氣濃厚絕不亞於靈藥園。其間靈花秀水啥,自然不少,有花木掩映中一排小小玉骨竹舍,極是清雅。
    知趣便知這是羅水仙住處了。
    羅水仙與朱鶴都是不通俗物之人,知趣就想著先去打理一番,不料剛剛近前,就聽黑豆兒他肩上「嘎嘎」叫了兩聲,知趣定睛一瞧,險些口水噴將出來。
    修真界,不缺就是美人兒了。
    尤其女修,不論性情不如,單論外貌,那是個頂個兒漂亮。
    但是,以知趣見識,他覺著將以往他看到所有美人兒加起來,其美貌程度都比不上面前美女一根小指甲。
    那眉,那眼,那長髮如瀑,那玲瓏身材,以及週身那淡淡憂鬱……真,當一個人美到了一種境界,你就會覺得人類語言其實匱乏很,知趣搜腸刮肚,竟沒有找到一個適當詞彙來形容此女子之美。
    知趣忽然感覺到肩上濕塌塌一片,回神扭頭一瞧,黑豆兒口水已經澆濕了他大半個肩頭,再這樣流下去,估計他就能洗個黑豆兒口水澡了。
    知趣隨手給了黑豆兒一巴掌,順便揩一揩自己唇角,罵黑豆兒,「沒出息玩意兒。」
    黑豆兒氣飛起來啄了知趣兩下子,遠遠朝美女飛過去,準備表演一下什麼叫「沉魚落鴉」之類。
    見到這樣美人兒,凡人只有一種衝動,那就是,為何真命天子不是自己。
    與美女面對面,相顧無言正是羅水仙。
    吳知趣心裡癢癢狠狠扭了扭手指,真恨不能直接靈魂出竅兒附身羅水仙片刻,然後自己也能被美人兒這樣深情款款凝睇一眼。只想到這種場景,知趣渾身骨頭都輕能飄到天上去。
    羅水仙此時完全表現出了師尊風度,他竟沒有多看美女一眼,只是道,「東西收拾好就走吧,我不送了。」與美人兒擦肩而過,羅水仙進了竹舍。
    知趣遠遠瞧見美女臉上兩串珍珠一樣淚水劃過,靜靜落潔白衣裙之上,淚痕中暈出無限悲傷。
    知趣憐香惜玉了一會兒,念了幾遍清心訣,定心凝神,上前行一禮道,「若沒猜錯,您是天遙姑娘吧?」
    天遙仿若根本沒看到知趣,她遙望著竹舍,眉宇間留戀,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瞧出來。知趣再道,「以後有空話,歡迎您再來。」這是變相攆人了。
    天遙這才瞥了知趣一眼,苦笑,「水仙這樣冷心冷情之人,又收了一個冷心冷情徒弟。」
    美人長眉一蹙,確惹人憐惜。不過,知趣好美色,卻非那種會色令智昏之人,天遙頂多就是生得漂亮而已,跟他有何關係?
    知趣意有所指道,「冷心也好冷情也罷,正是無心無情,才會冷心冷情。若有朝一日緣份到了,縱使一座冰山也能燃起火種來呢。姑娘說,對不對呢?」
    天遙被知趣一噎,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不過,興許是扮仙女多時,往往她一凝眉一歎息就有無數熱血青年為她拋頭顱灑熱血,今兒連碰兩壁,難免不大適應。心下雖不悅,到底要維持氣質,天遙冷冷再瞥知趣一眼,轉身凌空而去,其衣袂翩翩,仙姿秀儀,美妙至極。
    知趣駐足欣賞了片刻,就聽竹舍裡傳來一聲不耐至極叫\春聲音,知趣忙對著窗子喊一聲,「知道了,師父,我這就去打水煮茶,您老先忍片刻。」
    知趣腹誹:這天遙姑娘是不是瘋了,竟喜歡羅水仙這種沒事兒喜歡叫\春男人!
    唉,漂亮有什麼用,明顯眼瘸啊!
    朱鶴羅水仙身邊道,「族長不是早有將天遙姑娘與崔家聯姻之意麼?怎麼到如今天遙姑娘還沒出嫁呢?」
    羅水仙淡淡地,「不必去理她。」
《神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