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前因

    知趣料理了美貌驚人天遙姑娘,往附近一眼寒泉裡打來清澈無比泉水,從儲物袋裡取出茶爐茶具,為羅水仙煮茶,順便打聽八卦。
    「師父,天遙姑娘還挺好看,啊?」知趣搖著把羽扇給風爐扇風,羅水仙耳邊聒噪起來。
    這是羅水仙住慣地方,肯定比靈藥園要舒適。羅水仙負手望著牆上掛著一幅煙雨山水圖,半點兒沒有因見到舊情人而影響心情意思,知趣瞧著羅水仙舉止間反是加悠然自了。
    以往知趣這些廢話,羅水仙是不樂意理會,只當知趣是自說自話。今日羅水仙一面欣賞山水畫,一面道,「你若是見著羅妖師叔,就不會說天遙漂亮了。」
    知趣咂舌,「竟然有比天遙姑娘漂亮男人?」
    「這有什麼稀奇。」羅水仙隨性說了兩句,「羅妖師叔是半妖族出身,妖族之人,不論男女,皆是極好相貌,何況羅妖師叔修為高深。」
    「什麼叫半妖族啊?難道羅妖師叔祖爹是人類,母親是妖族?」
    羅水仙聞著茶香轉過身,正好知趣將靈茶斟至四隻玉盞裡,羅水仙接過自己玉盞,嗅一嗅茶香,對知趣道,「孺子可教也。」不知是說茶,還是說人呢。
    知趣遞給朱鶴一盞茶,又問,「師父,咱們這回來,要不要去各處拜訪啊?」
    羅水仙想了想,「昨天我跟你說三位師叔,修為比我高,你去他們那兒走一遭就是了。」
    「族長那裡呢?要不要去說一聲?」別看羅夢仙修為不高,到底是一族之長。那些元嬰期修士平日裡享受著家族供奉,只要少不了他們,對於庶務並不插手。倒是羅夢仙,手掌羅家權柄,多少家族弟子要仰他鼻息、看他臉色過活。
    要是依知趣意思,除了三位元嬰老怪那裡,羅夢仙那兒必然得去打聲招呼才好。
    羅水仙臉色一冷,冷聲道,「理他作甚!」呯一撂玉盞,起身拂袖走了。
    知趣莫名其妙,轉頭看朱鶴,悄聲問他,「師父跟族長這是什麼過結啊,鶴師弟?」
    朱鶴未答,反是勸知趣,「師兄,以後你量別師父面前提族長和大夫人。」
    「為何?」知趣又問。
    朱鶴嘴唇動了動,啥都沒說,迅速喝完靈茶,抬腳追著羅水仙跑了。知趣伸手抓了一把,不料朱鶴道行高深,人家又是屬鳥兒類,有翅膀,速度一流,知趣連個衣角兒都沒抓住,氣後面大罵,「個跟屁蟲,老子還有事要問你呢!跑什麼呢跑!老子還能□你啊!」
    知趣氣了一陣,回頭只有黑豆兒站一畔,老實喝茶呢。知趣摸摸黑豆兒頭,教導黑豆兒道,「黑豆兒,你可不能跟那兩個不合群兒傢伙學。」
    知趣奈何不了羅水仙,朱鶴可沒此待遇。你個小白鶴,跑得了一時,你還能跑得了一世!隨便找個茬兒,知趣就把朱鶴從羅水仙屋子裡弄了出來。
    知趣做晚飯,點名兒要朱鶴打下手兒,不然就沒朱鶴飯吃。知趣吊著眼睛,瞟著朱鶴道,「師弟,師弟是做什麼?就是給師兄打下手兒!難道你想著師兄辛辛苦苦做飯,你吃現成?」見朱鶴仍是一幅溫文雅致模樣,知趣惡狠狠道,「之前沒化形時就罷了,現變成人啦,你就得明白做人責任!」
    朱鶴溫雅問,「師兄有事,管吩咐。」
    「你不是想吃魚嗎?抓幾尾回來。」知趣吩咐道,「還有,我對谷裡不熟,不知道有什麼可吃,你隨我去逛逛。」
    朱鶴只得聽從。
    知趣向來是不達目不罷休,將朱鶴糊弄出羅水仙屋子,走遠了。知趣一把抓住朱鶴領子,問他道,「咱們既然回了羅家,必然要跟族長來往。師父到底跟族長有什麼過節,你跟我說說,也讓我心裡有個數兒。」
    知趣修為,朱鶴並不擔心。但是,知趣說話,朱鶴想了想就有了主意,以師父修為,谷裡發生事,不可能瞞過他耳目。既然師父未曾明言禁止,想來是允許他對大師兄講。朱鶴拍開知趣手,將自己被抓凌亂衣襟重撫平,道,「師兄也知道,當初莊家發現古洞府之事吧?」
    個小白鶴,還挺臭美。知趣瞟朱鶴一眼,應道,「嗯,不是說四大家族與羅浮門一併進去嗎?」
    師兄弟兩個,一個白淨秀氣,一個黝黑機伶,都是一等一好模樣,就這麼隨意谷中閒逛起來。朱鶴道,「古洞府之行,師父也去了。正是古洞府,師父受了重受,金丹破碎,修為下降,險死還生。」
    知趣是個非常聰明之人,頓時道,「莫非師父受傷與族長有關?」
    「當時大家千辛萬苦破開禁制,準備分裡頭寶物時,發生了變故。莊家族長意外取出一柄仙劍,不料那柄仙劍其實是陣眼所。大家陷於陣中,危機四伏。古陣不同凡響,當時師父、族長與大夫人一處兒,其他人則不知去向。」朱鶴溫聲道,「師兄也知道,師父通曉符陣之學。後來不知古陣裡呆了多久,師父才研究出來,要破陣,需要祭品。」
    「祭品?」知趣對於陣法啥一竅不通,「難道陣是活?」
    「我也不大明白,但是師父當時說了,三個人只能出去兩個。」朱鶴眉宇間露出一抹感歎,「不想後來族長與大夫人聯手暗算了師父,逃出陣去。」
    知趣深覺不可思議,「既然破陣法子羅水仙知道,怎麼就告訴族長跟大夫人了呢?也忒沒防人之心了吧。」
    朱鶴道,「師父出生後沒多久,父親就過逝了,他其實是由族長與大夫人帶大。」
    這一句話,知趣就明白羅水仙如今對於羅夢仙和慕仙夫人感情了。知趣嘖嘖兩聲,由衷感歎,「還真是渣啊!」
    相比於羅夢仙對羅水仙做事,知趣覺著自己被羅夢仙擱靈莊自生自滅,還真是一種福氣。
    八卦了一下羅水仙悲慘世界,知趣晚飯做尤為豐盛,關鍵是羅水仙這地界兒大,東西也多。用過晚飯,知趣跟羅水仙說自己計劃,「師父,我瞧著咱這谷裡靈氣濃厚,地方寬闊。這樣閒長著花草啥太可惜了,何況這些花草多是觀賞性居多,不如咱們也弄塊兒藥圃種種。以後出產了藥材賣給家族,還能換些靈石呢。」
    聽到這話,羅水仙並未反對,也未擺出清高嘴臉,反是問,「你會種藥材?」
    「嗯,先前靈藥園料理了幾年,還算知道些。」知趣道。
    羅水仙想了想,手中光華一閃,一個儲物袋現於掌心。羅水仙遞給知趣道,「我家當都這兒了,你瞧瞧夠不夠用。若不是夠,我畫些符也能換靈石。」
    知趣忽然有些明白羅水仙心情,經過這許多事,以羅水仙高傲,怎會不想離開羅家呢?但是要知道,羅夢仙並不是吃素。羅水仙走不了,卻也不想再如原先那般生活,所以羅水仙才會對知趣種藥材事業這般支持吧。
    知趣低頭瞧了一眼,對羅水仙道,「等晚上我合計合計,過幾日去鎮上買些種子,若是靈石不夠,我再跟師父說。」
    羅水仙面露悵然,淡淡道,「先前事,既然朱鶴早與你說了。知趣,我也不瞞你。我與羅夢仙不過是面子上事兒罷了,如今他防我忌我,我不可能得到像原來那樣多資源。哪怕羅夢仙給,我也不想要了。」世間萬物,因果循環,有些恩情,好容易還清了,何必再多牽扯。
    「你要搗弄事,我不大懂,我道心亦不於此。」羅水仙正色道,「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知趣,修仙之人,忌凡心不泯,你若這些事情上分神過多,於修煉無益。」
    知趣掂著羅水仙給他儲物袋笑笑,「若非遇到師父,怕我現還是煉氣三層呢。我資質有限,成仙事我不強求,反正我要是有成仙命,怎麼著都能成仙。要沒那個命,也強求不得。師父只管把這些事交給我打理吧。不過,有句話我還是要說,咱們畢竟羅家地盤兒上,縱使跟族長只有面兒上交情,好也維持著呢。」
    羅水仙對於知趣一而再、再而三提起羅夢仙之事明顯不爽,淡淡道,「你要是修煉上有這種鐫而不捨,死皮賴臉精神,早就築基了。」繼而又無奈道,「羅夢仙性子,我還是略知一二。他三番五次請我回來,怎會不給我面子。」
    「也是哦。」知趣自然明白,羅夢仙與羅水仙之間發生這樣事,再和好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了。故此,他也就不糾結於同羅夢仙搞好關係事兒上了。畢竟,讓他羅夢仙與羅水仙之間選擇一下話,他肯定是要選羅水仙。
    知趣再替羅水仙打算道,「師父,明天你要不要去拜會幾位師叔祖啊?」
    羅水仙反問知趣,「你說呢?」
    知趣想了想,終改變了主意,「既然師父身上有傷,就讓徒弟代勞吧。」依著現形勢,羅水仙還是低調些為好。
《神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