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小白跟小毛耳打了一場,其實叫知趣看,小毛耳肯定是打不過小白。不過,先時小白胡狸那裡吃了不小虧,被揍得灰頭土臉。如今再跟小毛耳打,倆人基本上不分勝負。
    倆人鬥法之後,又上肉搏,直接拽頭髮抓臉,你踢我一腳我給你一拳地上翻滾。一面廝扯,一面互相言語攻擊,小毛耳尖著嗓子罵,「白毛兒雞,別以為大人娶你,你就無法無天啦,我家大人才不喜歡你哩!」
    「死狐崽子,一窩騷毛狐狸,白給老子暖床,老子還不稀罕哩。」
    「等我告訴我家大人,看我家大人拔了你鳥毛兒,燉一鍋好肉湯哩。」
    「看我扒你皮,做圍脖兒哩。」
    後,還是知趣死活把倆人拽開,小毛耳往地上啐了一口,拽著毛耳朵走人。且走時再三威脅,要知趣等人好看。
    毛耳朵吃人嘴短,對著知趣抱歉笑了笑。沒辦法,他雖是哥哥,不過一向很聽弟弟話,只得跟著小毛耳走啦。
    知趣看小白身上一層冰渣子雪粒子,臉上又添了傷,心疼把小白抱起來,嘮叨著,「趕緊洗個澡,我給你上藥。疼吧?」
    「沒事!就不能受那狐崽子氣!」小白氣哄哄說。
    知趣拿出大浴桶弄熱了水給小白泡澡,裡面放了不少靈藥,小白閉著眼睛泡一會兒,驚喜道,「流氓趣,裡面靈藥很不錯啊。」
    「上回我給雷霹後,水仙拿去給我泡藥浴,有些個沒用,我就收起來了。舒服你就多泡會兒,別浪費了藥力啊。」
    孔白笑嬉嬉應了。
    別看孔白生俊俏,一幅貴公子模樣,實際上半點兒不嬌氣,知趣給他上藥,孔白一聲疼都沒喊。倒是黑豆兒,大驚小怪嘎嘎叫,不時跟孔白撒嬌。孔白驕傲鐵抬起下巴,搔搔黑豆兒翅膀,帶著一絲被人崇拜小得意道,「這也沒啥啦,誰叫你是我隨從呢。我不護著你,護著誰呢。」
    黑豆兒又對孔白表白了一番自己忠貞之心。
    晚上,知趣召集一家子人商量對策,總不能真叫小白嫁過去啊。尚未有啥好主意,忽然就覺著一陣霸道威壓襲來,冰洞瞬時不穩,竟有斷裂聲響起。小白一聲怒吼,左手拽知趣,右手抱黑豆兒,強大靈力自小白身上瀰散開來,直接破開屋頂冰層飛到冰川外面來。
    知趣見一個白衣服男子站高處,冷冷望著他們一行人。
    此男人生得威武高壯,絡腮鬍子,國字臉,高鼻闊嘴,一雙眼睛明亮有神,與胡狸美艷瘦削完全不是一類型。大鬍子男人兩隻眼睛冷冷掃過諸人,冷厲目光後落豆丁孔白身上,問,「你就是孔雀?」
    孔白一腳踢開死拽著自己褲腿羅卜,抬高下巴,反問,「你是哪個夯貨?」
    大鬍子見孔白並不否認,眼中直射出凜凜凶光,二話不說自腰間抽出一把大砍刀,凶氣騰騰道,「別管我是哪個,今天就要你鳥兒命!」
    未待知趣問個清楚明白,大鬍子劈山一刀砍來,知趣被此靈力一震,馬上順勢退出數米,以免小白牽念於他,反分了心。
    那刀勢直逼孔白而來,孔白卻是不避不讓,直到刀勢凌至跟前,孔白突地不見,瞬息之間便至大鬍子頭頂上空,小手往屁股後面一摸,摸出一根銀光四射翎羽,奶聲奶氣聲音響徹清冷冰峰,「大孔雀之冰火舞。」
    原本孔白初來時是噴火,現不知怎麼改使冰了。知趣頗是不解,但是孔白這招威力著實不小,就見以孔白為中心,驀然燃起純白色火焰,但這火焰所過之處,卻是憑生出一座極寒冰峰來。
    那來挑釁大鬍子就被孔白凍冰峰裡面,成了冰棍。
    孔白冷哼一聲,冰峰隨之化為齏粉,就是裡面冰棍兒大鬍子也跟著消失不見,身死道消。
    這是知趣頭一次見識孔白手段,不說知趣,就是羅卜亦看得目瞪口呆。知趣正想過去與小白慶賀,就見小白臉色一變,猛然半空一個旋身退出數米,就見依舊是那個大鬍子,站遠處,又是一刀落下。落刀處冰雪飛濺,竟成一處數丈深溝壑。
    孔白回身將雀翎輕靈一掃,便是一陣狂風颶浪,大鬍子再次風中消失不見。
    孔白索性空中盤起腿來,俏生生小臉兒很有幾分莊嚴之色。天空中,慢慢飄起細碎雪花,落臉上,冰涼透骨。
    夜風吹過,雪花漫天飛舞。
    不過,這雪似受到什麼指引一般,自四面八方往一處旋飛而去。
    「不愧是阿狸看上人,年紀雖小,倒有幾分能耐。」一樣大鬍子再次憑空出現,細密雪花圍繞他周圍,速度越來越,雪花越來越多,甚至自知趣角度望過去,已經看不清人影,只是無數旋飛雪花織成了一個雪色繭。
    知趣聽到大胡了話,心下一動,急忙道,「誤會誤會,我家小白從沒有要跟胡狸成親意思。」
    知趣本以為正中大鬍子心事,不想,大鬍子與小白無一動容。小白手裡翎羽猛然漲大,天空飛雪狂舞,雪中似有無數殺意瀰散,雪繭外已然結出層層堅冰。
    「你本事不錯,只是道行尚淺,並非我之對手。」大鬍子似乎頗是自信,話音未落,繭外堅冰已出現絲絲蛛網似裂痕,似乎大鬍子男馬上就要破繭而出。
    小白面上沒有半分焦急,他將翎羽往眉心一按,翎羽頓時消失不見。接著小白手裡出現四張銀白靈符,小白手一抖,四張靈符疾速向冰繭飛去。
    大鬍子繭中似乎就感覺到了欲來危險,冰繭呯一聲,碎成冰粉,大鬍子男破繭而出,卻不料四張靈符已至跟前,空懸於其頭頂之上,發出燦燦銀光。
    大胡了面色一變,無比凝重。喉中一聲驚天動地怒吼,雙手似托舉千斤重量,靈符一寸寸逼近,大鬍子男額間卻沁出淺淺汗珠兒來。
    小白冷笑:叫你小瞧本少爺!
    小白只待靈符收了此妖,他就可報仇。
    卻不料憑空出現一美艷男子,此男子並非別人,正是要強娶小白胡狸,胡大人。
    胡狸一見大鬍子為靈符所困,臉上神色頗有幾分難以形容。倒是知趣一見胡狸立時迎上去,笑瞇瞇抓住胡狸手,親熱萬分道,「阿狸啊,你不是說要跟我家小白成親麼。這麼晚了過來,是不是要跟我商量喜宴事兒啊。還有喜福喜酒喜帳喜被,都要準備哩。」
    知趣囉囉嗦嗦一堆,困於靈符中大鬍子卻是渾身一震,再承受不住靈符威壓,啪一膝跪於冰雪之上。胡狸心神一震,看向知趣,淡淡道,「把阿白放了,我解你禁制,與孔雀婚事,自不再提。」
    果然兩人中間不清白啊。
    知趣看小白一眼,「小白,聽阿狸,收了靈符吧。」
    小白道,「靈符一出,概難收回。」
    真上道!知趣心下贊小白機伶。
    胡狸冷冷勾起一抹不善笑,對小白道,「知趣魂血我手裡,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若不收回靈符,我立時捏碎他魂血,管叫他魂飛魄散!」
    小白亦學著胡狸樣子勾起一抹笑,學著胡狸口氣道,「你先放了流氓趣魂血,再發個誓,不與我們為難,我就想法子收回靈符。不然我可告訴你,這符下去,你這姘頭是活不成了!大不了我陪流氓趣一道死,你看我怕是不怕!」
    胡狸冷哼一聲,倒也俐落,將知趣魂血打回知趣體內,知趣身上一鬆,猶如卸下一幅枷鎖,對孔白輕輕點了點頭。就聽胡狸道,「待你解開阿白靈符,我再不為難你們。」
    孔白只是隨手一召,既將靈符收回。可見之前搪塞,都是鬼話。
    胡狸隔空一腳將這大鬍子踹個跟頭,薄怒道,「還躺地上裝死不成?」
    大鬍子男一躍而起,飛奔到胡狸面前,激動問,「阿狸,你真不跟小孔雀成親啦?」
    「你管我?」
    「阿狸,我早後悔了。我不該跟你生氣。」
    「滾滾滾,別叫我看到你。」
    「阿狸,我真個急死咧。」
    「你不是喜歡小蘭花兒麼,滾去跟她好吧。」這話酸,真個能擰出醋汁子來呢。
    「阿狸,你誤會我了。」
    「別叫我名子,看你就來火。」
    「阿狸阿狸。」胡狸一飛千里,大鬍子男亦趨步過去,只是聲音漸遠,逐漸聽不清了。
    幾人都不是笨,哪怕黑豆兒也聽出了些門道兒,嘎嘎嘎跟孔白說著話。孔白氣,對著胡狸跟大鬍子男消失方向指了指,奶聲奶氣脫口而出一句國罵,「他媽——」
    真個情人吵架,別人遭秧。
    知趣本想趁夜離開這該死雪山,只是夜間方向難識,於是把破了房頂屋子修了修,又堅持了一夜。第二日剛要走,就見大鬍子男帶著毛耳朵笑嘻嘻守他家門口,一見知趣便道,「昨天實失禮。說來,大家都是親戚哩。孔雀,你家排行老二吧。」
    大鬍子男笑呵呵地問。
    孔白道,「幹嘛。」
    大鬍子男套交情道,「說來,我大伯媽姥姥表妹娘,就是孔雀你祖母太姥姥表嫂子堂妹哩。這一論,可不是親戚。我年紀略長,你叫我一聲阿白哥哩。」
    知趣幾乎要暈過去,這親戚遠喲。
    大鬍子男道,「難得他鄉見親人,孔雀,後日就是我與阿狸成親日子,你就留下來喝杯喜酒吧。」
    孔白板著臉,「你這麼好心?」
    大鬍子男不好意思笑笑,「阿狸害羞不願請人來賀,正好碰到你們。聽說,這位知先生還一手好廚藝,想托知先生為我們整治一桌酒席哩。人多也熱鬧,又不是外人。」
    孔白看知趣一眼,「流氓趣可不會白替人做工哩。」
    「放心放心,我有好東西送你們。」
《神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