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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漸漸散去,知趣留到後才告辭,做戲就要做全套,知趣笑瞇瞇看著慕仙夫人道,「大伯與大伯母這樣恩愛,著實令人羨慕。大伯俊朗體貼,大伯母雍容尊貴,一眼望去,猶如璧人。以前我常聽人講神仙眷侶,先時還覺著人是扯謊呢,如今見著大伯與大伯母,我方信了。」
    知趣說不知有多誠懇,就是沒一句實話。
    其實這話哪怕擱以前說,尚還好。尤其擱現,擱這個宴會上,著實是一種赤果果諷刺。
    慕仙夫人依舊是老樣子,淡淡道,「借你吉言。」
    「本就是事實,哪裡用借我吉言。」知趣唇角一翹,對二人道,「大伯、大伯母,夜深了,客人都走了差不多了,我也要回了。」
    羅夢仙道,「這麼晚了,你一個人,還是留一夜,明天再回也不遲。」先前知趣遇襲一事尚未有個論斷,知趣剛剛又說了那麼一番挑釁找死話,羅夢仙委實不放心知趣一人回水仙谷。
    知趣回身指了指,笑,「妖妖已經來接我了,那不是?」
    果見羅妖一襲玄裳遠遠站於夜色間,未曾走近。知趣道,「妖妖不喜歡人多,我就先走了,大伯。」
    羅夢仙點點頭,遙見知趣凌空踏去,羅妖握住他手,展開一襲披風為知趣披好,兩人便攜手走遠。
    知趣摸索著身上滑滑軟軟披風,也摸不出個甚料子,笑嬉嬉問羅妖,「你怎麼知道來接我了?」
    「有人肚子裡念叨了一千八百回,我敢不來。」乘著夜風月色,羅妖愈發形容俊美,知趣看了多少回都忍不住小心肝兒呯呯跳,仗著二三分醉意,知趣不老實調戲人家道,「真好看,你就是生太好了。」
    羅妖心下覺著好笑,問,「這話怎麼說?」
    知趣嘲道,「真個笨,這還不明白,就是誇你長好唄。好,讓人覺著沒人能配得上呢。」要不說酒壯慫人膽呢,要擱以往,知趣哪有這個膽子跟羅妖這樣說話。
    「前黑炭,我並不嫌你醜。」羅妖順勢摸上知趣肩。知趣斜愣著眼睛瞅他,哼哼道,「你敢嫌我?你嫌我,我就通過同心印射一千隻箭,射到你心裡,戳死你。」
    羅妖低低笑道,「同心印可沒有這種功效。」
    「我開發。」知趣拍開羅妖擱自己肩上手,悵然一歎,「你雖長好看,我也不喜歡你。」
    「你既不喜歡我,還長吁短歎做什麼?」
    「我是為你以後老公擔心呢。俗話說,紅顏禍水啊。你沒聽說過一句話麼,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意思就是說一個人好端端並沒有任何過錯,但是,如果他有一件稀世珍寶,這就是過錯了。」知趣胡言亂語,「你生這樣好,誰不喜歡你呢?喜歡你人太多了,得到你愛人就有了過錯。唉,妖妖啊,我隨便給你算了一卦,發現你哪兒都好,就是命不好。這麼一算,你猜你是什麼命來著?」
    「什麼命?」
    「真是笨死了,我誇你生好看,你還不知道自己是啥命?桃花命唄!」
    羅妖失笑,「我可不是桃花命,你這卦算不準。我倒知一人,才是桃花命呢。」
    「誰?」剛剛不讓摟,知趣現下又腳下發軟,腦袋發旋,七扭八歪,走不穩路。羅妖攬住知趣腰,笑道,「這還用問,碧玉桃花唄,她本體就是一株桃樹,不是桃花命,是什麼命?」
    「母老虎命。」想到前事,知趣叨咕著,「上回把黑豆兒揍我都險些認不出了,心疼死我了。黑豆兒才幾歲呢,明明知趣黑豆兒腦袋禿,還打\黑豆兒頭。要我,我只捨得打\黑豆兒屁股。碧玉桃花這麼凶悍,以後哪個男妖精敢喜歡她。」
    知趣已經忘了什麼時候回水仙谷,第二天一早,知趣睜開眼睛時,險些嚇尿了。他,他跟羅妖\手\腳\交\纏\抱一塊兒……然後……倆人都是光溜溜……這,這是怎麼回事啊啊啊啊!
    以前他跟羅妖也一個被窩睡過,但是……連大褲頭也沒穿,這還是第一次啊啊啊!
    知趣心裡素質還是很好,自己菊花一緊,並無異狀。然後,知趣眼睛落羅妖身上,這妖精好像……脖子上一顆顆小草莓,是啥哈?往下看,胸膛上也有好多……他,他昨天好像喝醉了,什麼印象都沒了……悄悄喚了羅妖幾聲,羅妖沒啥動靜。知趣將手腳從羅妖懷抱中輕輕移出來,好容易恢復自由,知趣兩隻眼睛直往羅妖屁股上瞧,這一瞧不要緊,知趣恨不能一頭撞死算了!
    他,他……他怎麼幹了禽獸一樣事啊!
    完啦!
    但是,他,他一個小築基,哪能把准元嬰羅妖精給日了啊!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以知趣之圓滑伶俐,一時之間也懵了。
    「黑炭。」知趣把頭髮揪禿之前,羅妖不得不睜開眼睛,他可不似孔白似情願守著個禿子過,所以,羅妖對知趣頭髮份外關心。伸出一隻手握住知趣手,羅妖道,「你不必自責,昨天事,亦不必放心上。我修為遠勝於你,若我不願意,你定不能得手。」
    「你,你醒著啊?」知趣嗑巴地。
    「醒著,從昨晚就一直醒著。」羅妖坐起身來,眉心不易察覺一皺,知趣忙遞個軟枕給他放腰後,說,「你靠,靠著吧。」
    羅妖握住知趣手,溫聲解釋道,「昨晚,你喝醉了。一時糊塗而已。我一直仰慕於你,就順勢成了好事。這是我決定,與你無干,你不必放心上。」
    知趣覺著一個天雷霹下來都不能形容他現下震驚心情,他目瞪口呆,半晌才問,「你,你,你不是喜歡,喜歡水仙麼?」
    「開始是喜歡水仙,後來,我覺著你可愛,就移情別戀了。」
    「這,這樣也行?」移情別戀好乾脆哦,他個當事人竟然完全不知道。
    羅妖歎道,「自然是真。有許多事,以前不覺得,後來想想,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待你不同。你咬破我嘴,還吸了我血,我竟然沒燒死你,反是將我血封存你體內。後來,我還替你封印了金烏火。」
    「知趣,我與水仙早就認識。但是,自從你來了,我才起了搬到水仙谷心。而且,水仙谷,我一直跟你一個房間睡覺,難道你無所察覺我對你心意麼?」
    還,還真沒察覺。
    知趣翹著嘴巴道,「你,你,你就是想,想跟我水仙爹,一個房間,他,他也不要你呢。」
    「是啊,那我又有什麼理由跟你這只前炭一個房間呢。難道水仙谷沒有空屋子?」羅妖問。
    有人喜歡自己,還是羅妖精這樣優秀人,知趣心裡不是不歡喜,只是,他口是心非慣了,斷不能承認。且,正是因為此人是羅妖,倆人外頭裝恩愛裝雙修,知趣一點心裡壓力都沒有。但是,現羅妖精口口聲聲說傾慕他已久,知趣心下暗喜同時,卻是不敢相信。先前,先前他什麼樣子呢?
    先前他從靈莊來到家族,其實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修為低,身世又很不討人喜歡,甚至,那時知趣很擔心羅水仙會突然之間不要他了。若是羅水仙不要他,他要怎麼辦呢?所以,那時知趣竭力想表現出自己如何有用處。
    他還想變好看些,可是他靈莊種了許多年靈谷,曬肉皮漆黑……那會兒,知趣偷偷用珍珠粉美白呢。
    羅妖那時卻已是高高上三峰峰主之一,第一次見羅妖,知趣流鼻血流到暈倒,羅妖常拿這事刻薄他,怎麼可能喜歡他呢?
    「前黑炭,你傷心了?」羅妖摸摸知趣臉。
    知趣別開臉,「我,我去給你弄些水來,你泡個澡吧。」
    羅妖點頭,「好。」
    知趣有些呆呆,他完全忘了,從此地出去,經空間通道就是流華峰羅妖浴池,完全不必他擺個大木桶,再出去湖邊一桶一桶往屋裡提水。
    他甚至忘了,自己身具法術,乃修仙中人。
    可見,羅妖一事,帶給知趣刺激有多大。
    把水弄好,知趣問,「你,你能不能走?」
    羅妖淡定地,「怕是不能。」
    此刻,知趣魂魄已漸漸歸位,嘀咕道,「不,不是元嬰麼?那麼,那麼一點小傷,不至於動,動不了吧?」這麼說著,知趣還是上前,把羅妖抱到浴桶裡,問他,「要,要不要我幫你洗?」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他對著羅妖,一開口就結巴。知趣悄悄揪了好幾下自己臉,依舊結巴。真是愁死他了。
    「你替我擦擦背就行了。」羅妖還是有幾分矜持。
    知趣拿著一塊紗往羅妖背上擦啊擦,一面發愁,思緒又開始飄遠。
    他不是很相信羅妖是真喜歡他,可是話說回來,羅妖有什麼必要騙他個小築基呢?就是騙,也是騙羅水仙比較有價值吧?
    而且,哪怕真要騙他,也不必這樣……那樣吧。
    死妖精,死妖精,擺*陣吧!
    知趣心下又一陣氣,手下用力,擦!擦!擦!
    羅妖叫痛,「前黑炭,又不是叫你擦地!輕點兒!」
    知趣忽然想到一件事,怒吼吼道,「還說喜歡我很久了,那次我就不小心咬你屁股一下,你就把我綁到天誅台上要用雷劈死我,你就這麼喜歡我!」若是羅妖精真喜歡他,給喜歡人咬一下屁股算啥哈,喜歡還喜歡不過來呢,這妖精竟然把他綁去挨雷霹。
    羅妖長眸如刀,微微瞇起,語氣溫柔似水,卻叫知趣聽一個哆嗦,「上趕著給羅水仙做豪華型全身精油按摩,人家不稀罕你。我叫你給我按一下,就不情不願。你既不情不願,還咬屁股做什麼?」論記性,羅妖半點兒不比知趣差,「把你綁到天誅台是輕,你再去對著羅水仙發賤,我直接引個天雷劈死你!」
    或許是羅妖氣勢太足,知趣,「你,你,你……」,結巴半天,沒說出個俐落話。
    窩囊透頂。
    羅妖靜一靜心,想著也不能逼知趣太狠,復又一臉溫柔體貼道,「知趣,沒事,你不要對現覺著有負擔,慢慢來。不論你喜不喜歡我,都無妨。這完全是我心甘情願。你繼續喜歡水仙,也無妨。」
    剛剛還威脅說要引天雷霹死人家,現又無妨了。
    知趣默默無語兩眼淚,唉,妖若成精,簡直比人還厲害一千倍啊。
    算,算啦!
    什麼愛不愛,眼瞅著古天真人就要來啦!羅妖精內丹還沒弄出來呢,哪裡有空考慮愛不愛啊!
    知趣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找好充足理由,全身心投入到對付古天真人計劃中去,天天忙腳打後腦勺。原本羅妖想趁熱打鐵順勢加固一下倆人感情,結果,竟難摸到知趣影子。
    唯有晚上,知趣是回家睡覺,但是,知趣常把自己折騰到,一挨床沿兒、兩眼一闔就能睡成死豬。羅妖就算想幹些什麼,他委實沒有奸屍興趣啊。
    羅妖摸摸下巴,好,好很……
《神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