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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槃之火已經整整燒了八十一天,想到當初羅妖於羅浮界界河之畔涅槃,再對比如今,知趣心情之焦切,恨不能拿眼將高鼎望穿。
    高鼎之中火焰漸熄,知趣扒著高鼎邊沿往裡瞧,連聲問,「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一望之下,知趣驚道,「怎麼會?」
    高鼎底部,妖妖蛋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是一隻綠色毛葺葺長著兩隻長耳朵與兔子有三分像小動物兒,知趣大叫一聲,驚詫之下沒扒穩高鼎邊沿,一屁股坐地上,捶地喊道,「妖妖,怎麼一把火就把你燒變了種了啊!」
    由,由飛禽變成了走獸。
    知趣破口大罵,「這是哪裡來妖火啊?」
    知趣這種反應,孔白幾個也連忙飛身至石台之上,羅水仙學識淵博,伸手將高鼎之中綠毛小東西取出來,瞥向坐地上知趣一眼,心裡真叫個無奈,對知趣道,「這是幻空獸。」
    知趣傷心了,問,「那,我家妖妖呢?被燒沒,沒啦?」
    林央「切」了一聲,扶起知趣,「大概是不大好意思吧,沒穿衣服啥。」林央話中帶了三分譏誚,「身上又不是沒毛,怕個甚呢。要不我們都出去,容你先適應一下再現身。」
    林央不給他留面子,羅妖一肚子悶火,還是現出身來,跳到知趣懷裡去。知趣捧著一隻黑色仿若剛出殼毛葺葺小雞樣小傢伙,不確定問,「妖妖?」
    羅妖矜傲一點頭,「靈氣不大夠,只能先破殼了,日後再圖化形之事。」
    知趣響亮應了一聲,大嘴不由自主咧開,拿臉蹭蹭羅妖軟軟毛,「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沒事就好,化形不必急。」
    羅妖點了點頭,只要黑炭別嫌棄他,他就開心。
    羅妖正暗自高興呢,孔白揶揄一句,「流氓趣,你都急往蛋上畫菊花了,還口是心非說自己不急呢。」這要是急了,得啥樣啊?
    知趣嘿嘿笑兩聲,寶貝摸著羅妖身上絨絨雞毛,臉皮八丈厚地,「起碼現不用畫了啊。」
    羅妖兩隻眼睛狠瞪向孔白,孔藍說孔白,「不許對朱玄無禮。」
    羅妖管變成了小雞樣,依舊是驕傲朱雀,他對孔藍道,「多謝孔雀王施以援手,我已無事,你們可以暫回梧桐城。」
    羽族是個很講究血統種族,按輩份,孔藍是羅妖大舅。但,朱雀血統之高貴,遠其他靈禽之上,故此,孔藍視羅妖這份矜傲為朱雀氣度,並不以為怪,反是點了點頭,「若有事,您管知會父王。」
    羅妖漫應一聲,「好。」
    知趣忙攔了道,「好容易妖妖破殼,一家人團聚。阿藍阿鷹,你們千里迢迢來幫我們,哪能這麼說走就走呢,怎麼著也要容我份心才好。」
    孔白跟著幫腔,「流氓趣做菜,比城主府還要好吃。上次我去城主府,送城主一匣子肉乾,城主回送我一件了不得寶貝,後來還誇我送肉乾好吃,跟我打聽是誰做呢。」
    孔白身為羽族唯一一隻白孔雀,城主對他頗有些另眼相待。要說城主府,一般人真不好沒事常去,畢竟那是城主府,梧桐城高貴莊重地方,又不是你家後花園。小白就常沒事去溜躂一圈,當初,剛帶著黑豆兒回梧桐城,小白還領著黑豆兒去城主府參觀了一遭,城主也由他。
    蒼鷹討厭小白這種傲驕不自知模樣,天生不會低調做人,就是因為孔白愛到處炫,還得城主青眼,所以孔丹家婚事才退不掉,由此連累了黑豆兒。
    羅水仙也開口留客,孔藍是個圓滑人,自然順勢留下。
    知趣趁機往這朱雀地宮瞧了一圈,隨處可見浮雕玉砌,精緻也是真精緻,只是這地宮空蕩蕩,除了石台之上高鼎,就啥都沒了。
    知趣財迷心又犯了,問羅妖,「這大鼎是寶貝吧?」
    羅妖道,「南玄洲氣脈能否恢復,全指望著這鼎呢。你收收你那財迷心吧。」
    知趣被羅妖點中心事,不服氣辯白道,「我這是會過日子,怎麼能說是財迷呢?」
    羅妖不理知趣,知趣又道,「阿央怎麼辦?以後都是靈體嗎?」如今知趣對於生命看法早非同以往,不管靈體鬼體,只要就成。林央喚醒朱雀之力,雖失了肉身,依舊他身邊,知趣非常高興。
    想到一件事,知趣又擔起心來,道,「阿央是天上朱雀,萬一以後被天上知道……」知趣尚未說完,就聽到林央一聲輕笑,反之再觀羅妖,正別著小黑腦袋看他方呢。
    知趣一聽林央這笑,就知道有問題啊?
    林央問知趣,「知趣,當初什麼龍鳳成祥,天上朱雀下凡間話,是羅妖跟你說吧?」
    知趣點了點頭,替羅妖說好話,「妖妖可擔心你了。」
    林央伸了個懶腰,「我真是,怎麼會……」這話並沒說完,林央對知趣道,「知趣,以後我就跟著你了。」
    「那是當然啦。」
    林央一笑,指了指巨鼎,「還是先恢復南玄洲氣脈吧。」
    邵千凌忙道,「若有需要幫忙地方,知趣,你切莫與我們客氣。」人間界修士人間界過慣了半仙日子,但是,這些天,又是朱雀又是元嬰又是遠古幻空獸折騰,邵千凌等著實大開了眼界,同時,亦難免生出些謙卑之心來。
    林央道,「這並不難,只需南王點燃朱雀鼎中朱雀上神之血就可以了。南玄洲靈氣皆是朱雀上神靈血所化靈脈供給,如今南玄洲山川靈氣被奪,四季逆轉,正因如此,朱雀鼎之內神火已熄。南王本無帝王之命,不過,她若有點神火之功,得此因果,當可權掌天下。」
    知趣發現,林央化為朱雀靈體後,好像懂了許多東西。他還以為要費一番事呢,不想林央隨口便將法子道了出來。
    知趣婆媽問,「不會有危險吧。」
    人家穆流年已經沿著玉階一步步走上石台了,穆流年一身玄黑色王服,雖這些天戰鬥時偶有破損,但絲毫無損穆流年之霸氣風範。
    黑豆兒似乎格外對穆流年有好感,還嘎嘎兩聲為穆流年加油呢,還是小白掐他屁股,他才肯閉嘴。
    穆流年走至朱雀鼎旁問,「沒有火把,怎麼點?」
    林央沉聲道,「用心火點神火。」
    水伯激動了,怎麼說,穆流年都是他家子孫啊,姓穆啊。水伯揮舞著手裡天地大靈牌,喊道,「丫頭,加油加油!」
    水伯呼聲,朱雀地宮這些人,就一個笨笨參胖胖附和,參胖胖把兩隻小胖手合攏嘴巴處,奶奶喊,「穆姐姐,你厲害啦!」
    穆流年沒理會水伯,朝參胖胖一笑,回身面對朱雀鼎,靜闔雙目,沒了動靜。
    過一時,知趣小小聲跟林央打聽,「這是不是很難點啊?」
    林央道,「這是朱雀之火。」穆流年一界凡人,要點亮神火,自然是有困難。
    林央這話尚未撂地,穆流年大吼一聲,「天上地下,唯我是主!」此話一落,穆流年那柄削鐵如泥短刀啪落朱雀鼎上。這也不知道是不是相擊生火原理,還是連朱雀亦是欺軟怕硬?穆流年一刀落下,朱雀鼎濺起一縷火星,然後,那火星飄起,並未著地,反是直接燙入穆流年眉心。穆流年渾身一顫,臉色微白,可見滋味兒並不好過,只是她向來是個狠人,咬咬牙也便忍過去了。
    朱雀鼎中,一篷赤焰跳動著燃燒開來。
    知趣看驚心動魄,心道,朱雀鼎這樣寶貝,若擱他手裡,還不知道要怎樣珍藏呢,穆流年光唧一刀下去,可別把寶鼎砍壞啊。
    知趣心裡,朱雀鼎朱雀鼎,他家妖妖、他家阿央,全都是朱雀,這鼎,他不拿,那是因為,他早認定這鼎是他家呢。
    現,看著穆流年光唧光唧砍他家東西,知趣別提多心疼了。只是穆流年脾氣,知趣欺軟怕硬,還不大敢說人家。
    隨著朱雀鼎中雀神之血再次點燃,一股溫潤靈氣瀰散開來,邵千凌等人皆面露喜色。
    穆流年轉身時,眉間一顆小米粒大小赤金色紅痣閃耀當中。
    得痣,得志。
    知趣深切感受到,羅妖登基時那種霸道天子氣概已經穆流年身上重現。
    黑豆兒蔫蔫嘎了一聲,躲紫金鼎去了,後臨進鼎,黑豆兒還對穆流年表達了他欽慕之意。
    參胖胖張著小嘴巴圍著穆流年轉,一個勁兒說,「穆姐姐穆姐姐,你又變厲害了啊。」具體怎麼樣個厲害法,參胖胖也說不清楚,但是,他感覺到。
    穆流年一笑,摸摸參胖胖頭。
    知趣抱著羅妖又跑回石台上瞧了一回,這才跟大家集合,參胖胖不解道,「爸爸,你去看什麼了?」
    「沒啥。」知趣哪裡肯說實話,隨意糊弄了參胖胖一句。
    孔白狡猾一笑,瞅著知趣道,「流氓趣肯定去瞧,看那鼎有沒有被穆姑娘砍壞?」
    知趣氣瞪孔白一眼,孔白笑彎了眼。知趣與穆流年囉嗦著,「南王啊,以後可要愛民如子。」見穆流年點頭,知趣又說一句,「節儉著過日子啊。」別什麼都砍,也就是他家東西質量好,結實,沒留下永久性傷害。
    穆流年道,「林央,你不回去了嗎?」
    林央道,「我已是靈體,就不攙和天下之事了。」
    穆流年點了點頭。
    知趣又問羅水仙,「師父,你有沒有遮靈符啊,給阿央兩張吧。我還是擔心,萬一他被天界發現可怎麼辦?本來該是皇帝命,結果偷偷變回朱雀,萬一遇到個小氣天帝,阿央豈不是要遭秧麼?」因為林央熟知恢復南玄洲氣脈之事,知趣是認定林央是天界朱雀被罰下界贖罪啥啥,要不,林央怎麼對地宮朱雀鼎之事這樣清楚呢。知趣是個周全人,這眼瞅著要出朱雀地宮了,焉能不擔心呢。
    林央無奈一笑,道,「知趣,你我皆給羅妖鬼扯龍鳳成祥之說騙了。我根本不是天界朱雀。」
    「那你是……哪兒朱雀啊?」
    「我並不是朱雀。」林央身上忽泛起五彩七色之光,待光華散,一隻奢華無比五彩七色靈氣氤氳高盞落於知趣之手,知趣失聲道,「鳳神杯?」
《神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