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百密一疏啊

  「他竟然……本宮是在幫他!有段梓柔在,他永遠也當不上皇帝!」姚素鸞低吼著,看向姚莫婉,眼底一片憤慨之色。

  「二姐是在幫他?還是在幫自己!莫婉不知道段梓柔的存在會不會阻礙夜子宵稱帝之心,卻一定會成為二姐封後的障礙,只是二姐啊,你怎麼就學不會韜光養晦呢,你且忍一時,待夜子宵得了帝位後,再籌謀你那些小心思也是來得及的,如今倒好,因為你一念之差,不僅害的姚震庭身陷囹圄,也斷了你唯一的後路,如果莫婉沒猜錯,夜子宵短時間內是該消停了。」姚莫婉搖頭看向姚素鸞,長歎口氣。

  「姚莫婉,你寫這張字箋不是為了救本宮,而是想讓本宮活著受罪,你是想看本宮如何落魄,如何淒慘,甚至如何死,對不對?」姚素鸞身體下意識倒退數步,目露慌亂之色。

  「嗯,二姐深知我意!」姚莫婉微微點頭,以示讚許。

  「姚莫婉,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根本就是個冷血的禽獸!」姚素鸞畏懼的看著眼前的姚莫婉,這一刻,姚素鸞只覺身處一片黑暗之中,而姚莫婉便是這黑暗的主宰。

  「莫婉猜想,大姐死的時候,也一定是這麼想的,姚素鸞,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大姐再世為人,你的下場會怎樣?」姚莫婉一步步走向姚素鸞,直至將姚素鸞逼至牆角,那雙幽冷的目似利刃穿透姚素鸞的心臟。

  「不可能……」姚素鸞的嗓子抖著顫音,瞳孔因為害怕而縮成兩個黑豆。

  「當然不可能,所以莫婉才替大姐做她想做的事,只是莫婉手段有些仁慈,大姐莫怪啊!」姚莫婉忽然仰頭看向屋頂,彷彿姚莫心就在上面。

  「瘋子……姚莫婉你這個瘋子!」姚素鸞驚恐的衝出關雎宮,就如她來時一樣氣勢沖沖。

  姚震庭入獄的第三天,夜鴻弈下旨抄了姚相府,錢財充歸國庫,家奴發配西南邊陲,唯獨一人被留了下來。

  當姚圖站在眼前這座富麗堂皇的府院門前時,滿目驚愕,許久,方才緩過神兒來。

  「劉醒啊,這是哪裡啊?」

  「這是姚府,不是姚震庭的姚,而是姚圖的姚。」輕柔的聲音溫潤綿細,悅耳動聽,又似林中黃鸝,清脆的讓人自心底升起一股緩意。

  「姚貴妃?老奴叩見姚妃娘娘!」姚圖聞聲轉身,這才發現原本站在自己身後的劉醒,不知何時竟換成了姚莫婉。

  「姚管家快起來,隨本宮進去說話。」姚莫婉上前扶起姚圖,繼而拉著姚圖的手走進府院。彼時她曾說過,姚圖會因為他的好心,得到好報。如今便是她兌現承諾的時候。

  「姚妃娘娘,老奴不明白,這府院?」姚圖恭敬跟在姚莫婉身後,狐疑開口。

  「當日你為母親出錢安葬,莫婉銘記於心,自莫婉恢復神智之後,又得你暗中相助多次,於情於理,莫婉都該還你這個人情。從現在開始,這座府院的主人便是你,房契地契包括你日後頤養天年的銀兩,莫婉稍後會讓劉醒交給你。」姚莫婉堅定開口。

  「這……這怎麼使得啊!老奴不過盡了些綿薄之力,怎可得娘娘如此封賞,老奴受之有愧啊!」姚圖聞聲,登時跪在姚莫婉面前,聲音隱隱透著顫抖。

  「你當之無愧,姚管家,莫婉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我已經求皇上饒姚震庭一命,你隨時都可以看他。」姚莫婉本不想提姚震庭這三個字,可她知道,姚圖的忠心從來不只是說說的。

  「娘娘……」姚圖還欲拒絕,卻被姚莫婉攔了下來。

  「姚圖,如今姚相府已經沒了,這裡是莫婉在宮外唯一的家。如果你不肯接受這座府院,那莫婉也就無家可歸了。」姚莫婉櫻唇輕啟,雙手緊拉著姚圖,撒嬌開口。

  「好……好!姚圖就留在這裡,當三小姐一輩子的管家!」姚圖感激的看著姚莫婉,時光倒流,他彷彿看到了彼時三小姐拉著自己要糖吃的模樣,這麼多年,他早就將姚莫婉當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

  適夜,在殷雪的協助下,姚莫婉神不知鬼不覺的進的天牢。

  陰暗潮濕的天牢內,老鼠比人還要囂張,竟明目張膽的四處遛彎,肆無忌憚的舔舐犯人吃剩的殘羹冷炙,稍有口味特別的老鼠竟還打起了人肉的主意,天牢內不時傳來犯人淒慘的痛叫。

  姚震庭則被關在天牢最裡面的獨間,當姚莫婉站在鐵欄外時,竟沒看到姚震庭的影子,直至殷雪指向牆角的稻草堆,姚莫婉方才注意,原來姚震庭竟用稻草將自己整個埋在裡面。

  「父親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現實的殘酷麼?」姚莫婉唇角勾起,一抹笑自唇邊蕩漾開來。

  在聽到姚莫婉聲音的那一刻,姚震庭猛的扒開稻草,雙目如錐般的瞪了過來。只是幾天的時間,姚震庭已經憔悴的彷彿老了十幾歲,尤其是蓬亂的頭髮上,那幾根稻草看的人無比淒涼,無比感傷。

  「真沒想到啊,堂堂一朝宰相竟然會落魄到如此境地,怪誰呢?」姚莫婉雪臂環胸,挑眉看向姚震庭,絲毫不在乎他那殺人鞭屍的目光。

  「怪誰?你還有臉問老夫怪誰!姚莫婉!如果不是你,老夫怎麼會有今天!怎麼會!」姚震庭聲嘶力竭,雙目噴火。拜眼前這個魔鬼所賜,如今的他,一無所有!

  「對於父親的評價,莫婉深感榮幸,如果是別人害父親至此,莫婉還真心不樂意呢!」姚莫婉不慍不火的說,心下慶幸自己勸阻夜鴻弈留姚震庭一命,直至這一刻,姚莫婉相信,活著對於姚震庭而言,絕對是毫無止境的折磨。

  「你是早就知道老夫與景王同氣連枝,所以才會想用這樣的方法陷害老夫?」在牢裡的這幾日,姚震庭思前想後,他怎麼都不相信夜子宵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稱帝大業,如果不是夜子宵,那就一定是姚莫婉!

  「父親還真瞧得起莫婉,就算莫婉有心,也沒辦法做到這麼短的時間裡在上萬把兵器上刻上姚字。其實父親直到現在還不相信是景王布的這個局,莫婉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在父親眼裡,女人根本是廉價的東西,不管是妻子,還是女兒,在父親眼裡都只是工具,或者弄權,或者傳宗接代。可景王不一樣,他對段梓柔的感情經得起考驗。時至今日,父親淪落至此,可有一絲悔意?如果父親肯稍稍看重女人,或許不會走到現在晚景淒涼的地步。」姚莫婉面色沉凝,眼底一片冰色。

《鳳唳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