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庾傅寧的心機

  「主人,您都趕了三天三夜的路了,不如……」

  「不如你先讓開,如果你不讓的話,本宮會讓殷雪幫你的。」奔雷的反應證實了姚莫婉的猜測,在殷雪和風雨雷電的怒目之下,奔雷只得退至一側。姚莫婉冷眸瞥了眼奔雷,旋即在下人的引領下逕自走向夜君清的房間。

  「棄你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既然姚莫婉不懂得珍惜,王爺何不給傅寧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呢……」榻上,庾傅寧玉指撫著夜君清的鬢角,身子緩緩俯了下去。

  且說房門開啟一刻,庾傅寧的唇剛剛劃過夜君清的薄唇,當看清門口之人時,庾傅寧沒有任何表情的將身側的拭巾疊好的擱在夜君清的額上,之後為其掖了掖被子。

  有那麼一刻,姚莫婉是憤怒的,她甚至感覺到胸口有一股氣頃刻間便能狂湧而出,可下一秒,她忍住了,之後慢慢關緊房門,轉身而去。

  直至聽到姚莫婉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庾傅寧方才狠吁出一口長綿的氣息。

  「她回來了,可是王爺,她若真的愛你,剛剛為何沒衝進來?這事變得有意思了……」庾傅寧用指尖摩挲著自己的櫻唇,回味著那蜻蜓點水的一吻……

  當姚莫婉回到自己房間時,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娘娘,王爺傷勢如何了?」汀月見主子面色難看,以為是夜君清傷的極重,於是啟唇問道。

  「把奔雷給本宮叫過來!」姚莫婉冷聲開口。以汀月的經驗,頓時猜到有人要倒霉了。結果正如汀月所料,奔雷才一進房,便被姚莫婉以颶風般的氣勢橫掃一頓,之後還用莫須有的罪名賞了奔雷二十大板,而且讓冷冰心監刑。

  眾人皆以為奔雷是因為彼時出言不遜,所以才會遭此橫禍,可奔雷心裡清楚啊,彼時的事兒姚莫婉怕是不記得了,這頓板子,說到底都怪庾傅寧!可惜奔雷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呵。

  房間內,奔雷默不作聲的趴在冷冰心的床上,表情木訥的直視前方,眼神渙散,目光如灰,他忽然覺得委屈,有道是主人虐他千百遍,他待主人如初戀,他的忠心,主人真的看不出來麼?

  「這便是你的不對,雨兒不是事先告訴你主人要回來了麼!你怎麼不提醒庾傅寧一聲呢。」榻上,冷冰心十分細心的為她這個小跟班兒塗抹金瘡藥,語氣中隱隱透著疼惜。

  「冷冰心,如果奔雷死了,這個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給你磕瓜子了。」奔雷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淒涼。

  「不會啊,能替本姑娘磕瓜子可是福氣,多少人排隊等著呢!」冷冰心不以為然。

  「冷冰心!你沒良心啊!」奔雷頓時怒了,猛的翻身時便覺腰下腿上一陣刺痛。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主人罰你的時候,本姑娘不會袖手旁觀就是了。」其實冷冰心身為監刑,已經讓奔雷少受很多罪了。

  「這回慘了,一山難容二虎,以後這行館怕是難消停了。」奔雷得了冷冰心的保證,方才重趴在榻上,滿目憂色。

  「難怪主人會打你,饒是換了本姑娘,你的舌頭定是保不住了。」見奔雷一雙陰目射過來,冷冰心聳了聳肩,繼續上藥。

  「我又哪兒錯了?」奔雷恨恨開口。

  「一山的確難容二虎,不過庾傅寧在主人面前,充其量不過是個獠牙鋒利些的母貓。虎?她還不夠那個份量。」冷冰心自跟從姚莫婉以來,對她的崇拜與日俱增,尤其是姚莫婉此番回來居然能親率四十萬精兵,且得到樓蘭王全力支持,如這般的女中豪傑,亙古未有!

  當夜君清看到姚莫婉的時候,姚莫婉正在廳內與桓橫和赫連鵬商議江城一事。

  「姚元帥的意思是打造全副鐵甲?可百萬大軍須百萬黃金啊!」桓橫倒是贊同姚莫婉的提議,但百萬黃金不是小數目,莽原補給雖充裕,卻也充裕不到那個份兒上。

  「桓老將軍無需顧慮錢,莫婉昨日已飛鴿傳書,希望樓蘭王能想辦法在十日之內陸續將黃金送到元陽。現下莽原的黃金已經送至軍營,桓老將軍的責任便是大範圍的尋找鐵匠。」其實姚莫婉覺得百萬大軍倒也不必人手一套,只要五十萬套即可,不過這種白拿的錢她若不拿,是會遭雷劈的。

  「姚元帥主意不錯,但若這兩日樊虎再攻城,我等該如何應付?」姚莫婉的出現,彷彿是給了桓橫和赫連鵬一根救命稻草,在他們最無助的時候,除了抓住這根救命稻草,他們還能做什麼呢!所以姚莫婉無形當中便成了主心骨。

  「初冬已至,饒是將水潑在地上,已能結冰,今晚便麻煩赫連將軍率眾兵朝元陽城外潑水,越多越好。」姚莫婉雲淡風輕道。

  「元帥計謀不錯,可他日我等出征,不一樣會被寒冰所阻?」桓橫滿目憂色,覺得姚莫婉有飲鴆止渴的意思。

  「桓老將軍開玩笑呢,您且告訴莫婉,一個穿著幾十斤重黃金盔甲的人,如何能在冰上摔倒啊!」姚莫婉櫻唇淺笑,美眸如華。

  「老夫糊塗,糊塗了!」桓橫恍然,爽朗笑道。

  「還有,打造鐵甲的時候讓絕塵一起去,如果能將『箭爆鼠』換種形勢裝進鐵甲裡,可以短距離攻擊敵人而不自傷,那就最好不過了,介時憑樊虎大軍多威猛,到底還是血肉之軀。」姚莫婉似有深意道、

  「元帥放心,我等這便去辦!」桓橫與赫連鵬起身後,恭敬施禮,轉身時方才注意到站在正廳門口已有些時候的夜君清。

  「王爺,您傷勢如何了?」桓橫憂心詢問。

  「無礙。」夜君清淡聲開口,眸子一直未離開姚莫婉。此刻,赫連鵬識趣拉著桓橫離開了房間。

  「莫婉,你回來了?」當奔雷告知姚莫婉回來的那一刻,夜君清恨不能飛到正廳,可在看到姚莫婉的剎那,他卻不知該如何面對。姚莫婉亦如是。

  此刻,門裡門外的兩人無聲對視,姚莫婉忽然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可惜還沒開口,便有不識相的盈盈而至。

  「王爺,天兒冷,你怎麼沒披長袍便出來了,你身體本就虛弱,要是染了風寒,怎麼受得了!」庾傅寧說著話,便將長袍披在夜君清身上,更親暱的為其繫好。

  其實夜君清覺得是二十幾年的正統教育害了他,否則他必扯下長袍,指著庾傅寧的鼻子警告她別多管閒事,凍死了也不用你花錢買紙,可這話夜君清也只能想想算了,卻是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鳳唳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