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魏國女將軍

兩廂一撞上,下頭的氣勢弱,立馬就慫瞭。風月眨眨眼,無辜地指瞭指葉禦卿,聳瞭聳肩,跟隻純潔的小羊羔一樣。

是他先動的嘴!

跟看灰塵似的看瞭她一會兒,殷戈止移開瞭視線,盯著下頭已經規規矩矩站好的幾個人,開口道:“比吧。”

就這兩個字,別的再也沒說,下頭一眾世傢子弟都有點傻眼。

比什麼?以什麼為規矩?是不是贏瞭就拜師?好歹多說兩句啊,隻扔下這兩個字可怎麼行!

葉禦卿失笑,搖著扇子走過去:“殷大皇子要收徒,那肯定是收有天分的佼佼者,既然都到瞭校場瞭,不如就比比身手,勝者便上前拜師如何?”

當朝太子的話,那自然是有分量的。見殷戈止沒開口反對,下頭一群人就激動瞭起來,紛紛散開,留出中間一塊空地。

風月在找死和保命之間猶豫瞭一會兒,還是乖乖提著裙子上瞭閣樓,縮在殷戈止身後,以免等會再有刀劍什麼的飛過來。

殷戈止沒回頭,輕聲哼瞭哼,然後便專心地看著下頭。

“姑娘,坐這兒吧。”把黑漆長刀拔回來瞭的觀止順手給她拿瞭張凳子。

風月感激一笑,在欄邊坐下,伸長脖子看向下頭。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剛剛還隻有七八個公子哥兒呢,這會兒倒有十幾個人瞭,稀奇的是,其中竟然還有不少姑娘。

這是什麼情況?吳國也允許女子從軍?

兩個世傢子弟先上場,打得如火如荼。宋將軍引著葉禦卿上樓,一群人就站在露臺上看,看到精彩的地方,葉禦卿還笑著鼓掌。

客觀來說,吳國的世傢子弟還真有不少勤奮刻苦之人,至少那個藍衣裳的和另一個灰衣裳的就打到瞭最後,看得她都忍不住想叫好。側頭看一眼殷戈止的眼神,大概也是對這兩個人最感興趣。

男人比完瞭,旁邊站著的一群女子才動起來。不過不是上場打,而是直接站到閣樓下頭,沖上面拱手道:“殿下,女子雖也能從軍,但無論是力氣還是體力都有不及男子之處,若是直接與男子相爭,恐怕有失公平。”

殷戈止低頭,面無表情地道:“行軍打仗,對面可不會因為你們是女子,而派女子來同你們打。”

也就是說:打不過就滾!

下頭為首的姑娘頗有幾分姿色,一身妃色盔甲也煞是好看,想必是常被人捧在手裡的,結果對上殷戈止這樣毫不留情的話,當即臉就紅瞭。

“小女子覺得,女兒傢也可以有上陣殺敵之心,殿下何不給個機會?”

是想上陣殺敵,還是隻想當殷戈止的徒弟?風月笑而不語,這樣的路數別說殷戈止瞭,她原先都見過很多次,以為國效忠為名,行勾搭皇子之實。

老套路啊老套路!

換成葉禦卿這樣溫柔的人,說不定還會給個臺階下,但很可惜,上頭是殷戈止,冷眼一瞥便道:“你有上陣殺敵之心,那便去兵部招兵處報名即可。殷某隻收有本事之人,除瞭真本事,其餘的一概無用。”

“……”下頭的人都是一窒,風月都忍不住捂臉。

醒醒吧姑娘們,還能指望這種人嘴裡吐出象牙來?

到底都是貴門傢的小姐,有人受不住瞭,頂嘴道:“女兒傢的本事又不止打仗,打仗是你們男人最擅長的,但殿下何必以此蔑視我們?”

來校場上,不比武力,還要比女兒傢的本事不成?葉禦卿都聽不下去瞭,展開扇子擋著臉搖頭。嬌生慣養的貴小姐,實在不適合來這黃土漫天的地方。

哪知殷戈止竟然沒生氣,像是一早就料到瞭一般,頷首道:“女兒傢的本事的確是不小,若不論武,那不如就論貌吧。”

伸手就指向風月,殷戈止淡淡地道:“此女相貌平平,下頭各位若是在容貌上能勝過她,在下也當收為徒。”

一陣風吹過來,風月一身紅紗翻飛,額間花鈿灼灼生光,媚眼橫飛,妖嬈美麗。

這叫相貌平平?葉禦卿忍不住笑瞭一聲。

先前還以為帶風月來這裡做什麼呢,沒想到是在這兒等著。殷戈止也真是料事如神,早知道會有姑娘傢來,挖好瞭坑給人傢跳。

下頭的幾個姑娘臉上都不太好看,瞧瞭瞧風月,也沒人當真傻到上去比。有人想走瞭,但也還有不服氣的,要去跟方才勝瞭的幾個男子比劃比劃。

於是,該走的走,該打的繼續打。風月湊到欄桿邊兒上看,那穿一身黑色勁裝的姑娘身手還算不錯,與藍衣的小哥打瞭十個來回,還沒落下風。

“這人倒是不錯。”宋將軍道:“難得見女子有如此身手。”

留下來看熱鬧的幾個姑娘也紛紛點頭,有些羨慕地贊嘆著。

風月沒吭聲,看那姑娘一個掃堂腿過去的時候,才輕輕搖瞭搖頭。

“怎麼?”觀止小聲問:“姑娘覺得那黑衣女子不行嗎?”

“有點底子,但是看起來沒腦子。”風月道:“藍衣裳的下盤最穩,她還敢用掃堂腿,以卵擊石,白費力氣。”

隻說瞭這麼一句,下頭站著的幾個人就不爽瞭,皺眉看上來道:“這位姑娘既然這麼厲害,不如也下去比劃比劃?”

風月咧嘴,一點氣節也沒有,舉手就投降:“得罪瞭,我不會武。”

殷戈止又嫌棄地看瞭她一眼。

宋將軍哈哈笑著打圓場:“卑職倒是聽聞,原來的魏國有一位女將軍,身手瞭得,半分不輸男兒。若是下頭的人有她那樣的造詣,殿下肯定見著就收瞭。”

風月一頓,垂瞭眼皮。

殷戈止淡淡地道:“是有那麼個人,不過無緣得見,如今也是再也不能見識瞭。”

關蒼海的嫡女關清越,傳聞裡東曠之戰時,一把紅纓槍直沖敵軍之中,頂著劣勢直取對方統領首級,滿身鮮血,眉目含英,巾幗不讓須眉。

那樣的女人才適合上戰場,可惜一直與他上的不是同一個戰場。本來平昌之戰要遇見的,誰知她援軍還未至,關蒼海就先出瞭事,於是連同她,也被一並關押。

後來的事情就不用多說瞭,關傢滿門九族,無一生還。那女子,大概骨頭都已經爛在瞭亂葬崗。

“啊呀,輸瞭。”旁邊的人低呼瞭一聲,殷戈止回神,就見那黑衣女子已經敗在藍衣少年手下,頗為狼狽。

葉禦卿輕笑:“看起來,還欠些火候。”

“最後贏的兩個,是誰?”裝作沒看見一樣,殷戈止側頭問瞭葉禦卿一聲。

沒多想,葉禦卿下意識地就開口回他:“安世沖、徐懷祖。”

“那就這兩個人瞭。”殷戈止道:“觀止,帶他們隨我回去。”

“是。”

“殿下,在下就先告退瞭。”轉頭朝葉禦卿行瞭個禮,殷戈止抬頭看向風月。

風月起身,正想問她是不是也可以走瞭,結果他丫的二話不說,過來扯著她的腰帶就牽她下樓。

“……您這是遛狗呢?”

“少廢話。”殷大皇子不爽得很:“從現在開始,你最好一個字也不要多說。”

真是不講道理!風月扁嘴,使勁兒抿瞭抿唇。

葉禦卿依舊搖著扇子,站在露臺上目送殷戈止遠去。宋將軍站在他身邊,也不知道這位爺在想什麼,大氣都不敢出。

“今天的殷大皇子,可真有意思啊。”

等人都走出去老遠,葉禦卿終於開瞭口,輕聲笑道:“還沒見過這樣的。”

在吳國一年瞭,那人始終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做什麼都沒有情緒波動,不管是進宮還是進青樓,仿佛四周的事情都跟他沒有關系。

直到那天風月掉進他的懷裡,就像一顆石頭砸進平如鏡的湖面,瞬間就起瞭好多好多的漣漪。

有趣極瞭。

宋將軍有點茫然,他一介武夫,自然聽不懂太子在說什麼。隻能跟著傻傻地點頭,然後送太子離開。

殷戈止沒回使臣府,徑直去瞭夢回樓。

風月手疼得兇瞭,也沒吭聲,就安靜地跟著他。一進屋,殷戈止就將靈殊給關在瞭外頭,任憑靈殊直瞪觀止,也沒給開門。

“您今日,似乎格外小氣。”坐在軟榻上,風月瞧著他,露出小貓牙笑瞭笑:“該不是吃奴傢的醋瞭吧?”

難以理解地看瞭她一眼,殷戈止道:“你以為自己是誰?”

“哎呀哎呀,開個玩笑,奴傢這不是看您太嚴肅瞭嘛?”咯咯笑瞭兩聲,風月道:“既然不在意奴傢,那您別這樣兇啊,奴傢可是水做的小姑娘,經不起嚇的!”

還要不要臉瞭?殷戈止皺眉:“太子盯上你瞭。”

“這樣啊。”風月平靜地點頭:“挺好的呀,那奴傢接下來的生意就不用愁瞭……”

話沒說完,脖子就又被人掐住瞭。風月抿唇,抬眼看他。

殷戈止滿臉嘲諷:“你不是說,仰慕我仰慕瞭好幾年?如今這麼快就又仰慕上太子瞭?”

“公子。”風月莫名其妙地問:“您會娶我嗎?”

誰會娶一個妓子?殷戈止黑著臉搖頭。

“那不就得瞭?”風月笑道:“奴傢既然嫁不成您,總要試試嫁給別人,萬一就飛上枝頭瞭呢?”

《風月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