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願意為你卑微成塵

我問洛然左驍在典當行幹得怎麼樣,談成戶沒有。洛然說我前段時間還問過張總,他表現還不錯呀,回頭我再問一句。

晚上洛然告訴我左驍已經談成瞭兩個客戶,提成都給瞭,我皺起瞭眉頭,明顯左驍沒跟菲兒說實話,必有隱情。

看我神色不對,洛然問怎麼瞭,我說左驍最近不對,隱瞞收入事小,對菲兒明顯不如以前瞭,怕是有什麼問題。洛然說他倆畢竟歲數差太多,男小女大,男弱女強,談戀愛倒無所謂,結瞭婚柴米油鹽的,出點問題也難免。我無心反駁,看看表也半夜一點瞭,心想明天得跟菲兒好好聊聊。

第二天中午剛吃過飯,憔悴的菲兒出現在我門前。

身為閨蜜,這麼多年來我還真沒見菲兒素顏過,她總是那麼嫵媚、性感、風情萬種,即使是在懷孕的那段日子裡,她也會化一點點淡妝,對於“形象”二字,菲兒嚴謹如一。

但眼前的她,臉色蒼白、眼眶紅腫,我趕緊拉她進來,急急地問:“怎麼瞭?出什麼事瞭嗎?”

“左驍……左驍一宿沒接電話……到早上六點……才回來……”她斷斷續續地說,強抑著嗓子眼兒裡的委屈。

“他現在人呢?”

“不知道,走瞭。”

“什麼情況啊?”我拉著她坐下,“這不像你啊,怎麼說話就說一半?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腦子很亂,特別亂,好困,腦子都木瞭,真木瞭,一直都沒合眼……讓我先睡會兒行嗎?”

“我帶你去客房。”

“不用瞭,我在沙發上歪一會兒就行。”說著她把腳下的毯子拉過來蓋上。

“那你睡吧,睡醒瞭再說。”待我把窗簾拉上,菲兒已經閉上瞭眼睛。

我嘆瞭口氣,左驍雖然小她七歲,經濟上又不獨立,但兩人愛情篤定,結婚多年來一直都挺恩愛,這忽然怎麼就徹夜不歸瞭呢?轉念一想,菲兒一向倔強,也許兩人早有瞭芥蒂隻是她不願說罷瞭。

菲兒這一覺像是睡昏過去一樣,連洛然回傢進門都沒醒。晚上十點多聽到她起身的聲音,我急忙從臥室出來,看她正拿著手機發呆,便倒瞭杯水遞給她。

“聊不?”我問。

“左驍外頭有人瞭。”

“啊?”我一怔,“你怎麼知道?”

“一宿沒回來,你說呢?”

“嗐,這也不算證據,他這一宿幹嗎去瞭?回來跟你解釋瞭嗎?”

“其實,”菲兒低下頭,“我一直沒跟你們說,之前他就有過幾回半夜兩三點才回來的,說是應酬要陪客戶……可這回不一樣,等到早上六點多他才進傢門,誰傢客戶要陪到早上六點多?”

“他怎麼說的?”

“昨天晚上他打瞭個電話,說是要陪客戶吃飯唱歌,我說吃飯可以,去夜總會就別去瞭,哪有好人天天去夜總會的?”

“然後呢?”

“然後他說我是男人要掙錢要應酬怎麼瞭?我說你都去典當行這麼久瞭也沒見談下來什麼客戶,還老往夜總會跑,他說正因為沒談下來客戶才應該努力呢……”

“他一個客戶也沒談下來過嗎?”

“嗯,反正一分錢也沒往傢裡拿過……傢裡雖說沒指著他掙錢,可老這麼往夜總會跑,我心裡也不得勁兒。”

“他……老去夜總會?”我本想告訴她左驍已經拿瞭兩次提成的事,但現在這情形無疑是火上澆油,便按下沒提。

“去瞭好幾次瞭,其實男人應酬我能理解,可夜總會那地方……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的,上一次我不讓他去,他直接掛瞭我電話,任我打多少遍就是死活不接,半夜喝得醉醺醺的才回來……還有前天,女兒打電話說‘爸爸我想你瞭,你回來吃晚飯好嗎?’他居然連理都不理,那是他親閨女,我的話他不聽也就算瞭,三歲的孩子叫他回傢連一點兒用都沒有!你說這像話嗎?”

“這是多久的事兒瞭?你怎麼一點都不提?”

“我哪有臉說?當初所有人都勸我,我還是鐵瞭心嫁給他,婚後我一心一意對他、對孩子,前兩年剛幫他還完賭債,這傷疤還沒好利落呢,他就像變瞭一個人……你讓我這臉往哪兒擱?”菲兒抬起頭,晶瑩的淚水如珠串滾落。

“唉……別哭寶貝,有問題咱們先解決,來龍去脈的你先告訴我,一直還都以為你們挺好的,這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好瞭呢?前兩天你跟我抱怨瞭幾句,我還沒當回事兒,怎麼忽然就鬧到這個地步瞭?”

“梅蘭,我後悔死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聊……我們……我們其實早就辦瞭離婚手續瞭!”

“啊?”我大吃一驚,“哪兒跟哪兒啊?什麼時候的事兒啊?你說你……這麼大的事兒……為什麼呀?”

“去年年底我不是說想買學區房嗎?海淀那個樓盤不錯,名校劃片兒也有那樓盤,我不尋思為瞭女兒以後上小學嘛,你還記得這回事兒嗎?”

“記得記得,這個你倒是說過。”

“我手裡之前有兩套房都辦過按揭瞭,這不現在有規定嘛,認貸不認人,我再買的話連首付六成的資格都沒有瞭,隻能全款買房,也九百多萬呢,之前為瞭幫他還賭債我還賣瞭一套房,現在哪拿得出來這麼多現金?而且夫妻共同財產,連他貸款也沒戲,銷售就給我們出瞭個主意,讓我們假離婚,說是假的,但實際上就是真辦離婚手續,左驍名下沒房,離完婚用他個人名義再買房辦按揭。”

“菲兒你瘋瞭……”

“我就是瘋瞭,現在後悔也沒用瞭,婚也離瞭,房子還在他名下。”

“唉,那現在呢?”

“我當時其實都沒多想,雖然他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我們感情從來沒出現過任何問題,我是相信他才這麼做的。”

“那你有讓他寫字據嗎?”

“如果讓他寫的話我又何必離呢?這樣去質疑還不如不買。”

“天哪,你可愁死我瞭,我以為買房辦假離婚的事兒都遠在天邊呢……感情再好,也得有防人之心哪!”

“防人之心……防他嗎?他是我老公啊,結瞭婚不就應該把心綁在一塊兒嗎?再說他當初是頂著傢裡的壓力娶的我,如果夫妻之間再留心眼兒那還是兩口子嗎?”

“後來呢?”

“辦離婚手續那天我差點跑瞭,心裡實在是難受,人傢一蓋章我就嘩嘩地往下掉眼淚,出來以後他一個勁兒地安慰我,說都是假的老公愛你放心吧咱買完房就立馬復婚什麼什麼的……離完婚一開始也倒沒什麼變化,該怎麼過就怎麼過,我傢保姆還說從來沒見過像我們這麼恩愛的夫妻,典當行離我們傢挺遠的,又堵車,開車來回就得花兩個多鐘頭,可他每天都回傢陪我和孩子吃飯……”

“這不是挺好的嗎?怎麼就忽然……”

“就是忽然之間,一點都不誇張,什麼就都變瞭……我不是要和優酷合作一個項目嗎?那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三個多月以前吧,他好像突然就不對勁兒瞭,回傢也不愛搭理我,問什麼也不吱聲,對我跟以前完全兩個態度,有時候那個臉拉的,都快耷拉到腳面瞭……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最近太忙所以他不開心,反正手頭的事兒也差不多瞭,我就天天盡量早回傢,但他卻回來得越來越晚,打電話也經常不接,結婚這麼多年這都從來沒有過的現象。我看形勢不對,就跟他溝通瞭好幾次,他每次都不吱聲,就像木頭人一樣,我說我的他一句話都不接,給我氣得嗷嗷叫他還是不理……我後來也急眼瞭,說你輸錢的時候沒一個人幫你,你們傢所有人都躲得遠遠的,就我不離不棄的,三百多萬一分不落都給你還上瞭,可你現在到底是哪兒不對付瞭?他一聽就紅眼瞭,‘騰’地站起來,直眉瞪眼地說輸錢的那事兒不是都過去瞭嗎,你他媽有完沒完?還抓住這一點折磨我一輩子不成……梅蘭,你說這是人話嗎?我沒指望他感恩戴德,但至少也得念我個好兒吧?”

“你是不是老提這話?”

“我沒有哇梅蘭……我又不是傻子,錢都給出去瞭提這些不是破壞感情嗎?這不是把我逼急瞭才抱怨兩句嗎!”

“這都鬧瞭好幾個月瞭,你怎麼一點口風都不帶透的?”

“我老尋思著我們感情挺深的,他可能工作壓力大,一直也沒談成客戶,心想總會過去的,誰知道他越來越……”

“菲兒,這事兒……是不是左驍給你下什麼套瞭?本來你倆感情挺好,可偏偏離瞭婚就冷戰,房子在他名下,你不能不提防啊!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其他的原因?”

“我不信左驍是那號人!我也不想相信。我現在整個腦子都亂瞭,所以才來找你。”

“那你事無巨細地說說,咱倆分析分析。”

去年年底前為瞭買房,菲兒和左驍按正規程序辦理瞭離婚手續,雖然也曾猶豫過,但將心比心,菲兒對他們的愛情乃至婚姻,內心是相當自負的。

何況在左驍輸錢後所有傢人都拋棄瞭他,唯有自己站出來,還為此賣瞭一套房,這份情,任誰都應該記在心裡。

兩人本來商量著按揭手續一辦完就馬上復婚,但一來菲兒公司諸事纏身,二來又覺得兩人恩愛依舊,未受一紙證明影響,所以也沒著急,心想等拿完鑰匙也不遲。

可是毫無征兆地,左驍回傢越來越晚,菲兒一開始沒顧上,等發覺情況不對便馬上和他溝通,但事與願違,談瞭幾次之後,左驍反而連電話也不接瞭,臉也越拉越長。

感情一瀉直下,如同從天上掉到地下,就更別提床上那點兒事兒瞭。

菲兒慌瞭,百思不得其解,她反省瞭無數個日日夜夜,還是找不到左驍冷落她的原因。

上星期,菲兒發現丈夫手上的結婚戒指沒瞭,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在她的觀念裡,這小小的指環不僅是飾物,更象征著婚姻的忠誠和愛情,以前就連洗澡兩人也不曾摘下來過。

“沒別的意思,就是有點緊,戴著勒得手指頭疼,怪難受的。”左驍如是說,面無表情。

“隻是因為緊的話,咱們去專櫃改一下不就行瞭?”

“多大點事兒,就一個戒指哪兒那麼麻煩?睡覺吧。”左驍反手把燈關掉,轉身而臥。

“又不耐煩,我都不知道怎麼你瞭,戒指不就是緊瞭嘛,改一下就是瞭,結婚戒指哪有說摘就摘的?”

“我都累瞭一天瞭,你還讓不讓人睡?叨叨個沒完,我明天戴上行瞭吧?”

黑暗中,菲兒感覺身邊這個男人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陌生,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昨天是周末,菲兒對左驍說春天天兒好,咱們帶孩子出去玩玩吧,你這段時間都沒陪過我們,左驍面沉似水,勉強點瞭點頭。

兩人和保姆帶著女兒一起去瞭世貿天階,剛在兒童樂園玩瞭一會兒,左驍說我肚子疼,去上個洗手間。

這一走半個鐘頭過去瞭,菲兒打瞭幾次電話都占線,後來左驍回電話說你們帶閨女玩吧,我鬧肚子,疼得不行得先回傢,車鑰匙不是在你包裡嗎?我打車回去瞭。說完就掛瞭。

一股邪火直沖腦門兒,菲兒緊咬著牙,強按著怒火又陪孩子玩瞭一會兒,心裡卻越想越氣,於是給女兒買瞭個冰激凌哄她回傢,可下到地庫又左右找不到車,打電話問左驍還是占線,一連打到第五個他才接,遙遠的聲音聽起來像冰一樣冷,菲兒說你差不多得瞭,鬧個肚子至於回傢嗎?好不容易陪我們出來一趟,你連過來照個面都不就直接走瞭?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沒想到左驍破口大罵,說你媽瞭個×我他媽肚子疼還不能回傢歇會兒瞭?你天天管我,管天管地還管拉屎放屁呀?

菲兒的腦袋嗡嗡作響,腳下差點兒絆瞭個跟頭,兩人相識至今,左驍從未對她吐過半個臟字兒,當曾經最愛自己的男人如野獸般咆哮,整個世界都被顛覆瞭。

“左驍,你說什麼?你瘋瞭吧?你再罵一句試試!”

“我×你媽!滾蛋!”

菲兒握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委屈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至,瞬間淹沒瞭她有生以來所有的自信。

她渾身哆嗦著開車回傢,淚水模糊瞭雙眼,若不是因為一再提醒著自己女兒尚在車上恐怕早就發狂瞭。

即使所有人都不曾看好這段婚姻,但她依然願意用生命去維護和守候,而當天使變成魔鬼,婚姻的城堡也即將成為黑暗的地獄。

一進傢門菲兒就看見左驍正蹺著二郎腿打電話,對於妻女的歸來他連頭都沒抬,隻是放下手機打開瞭電視。

菲兒一個箭步沖上去,照左驍兜頭就是一巴掌,左驍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反手將她打倒在地,又罵罵咧咧地踹瞭幾腳,保姆趕緊上來拉架,女兒在旁邊嚇得哇哇大哭,左驍氣哼哼白瞭菲兒兩眼,坐回到沙發上,菲兒的腿被電視櫃撞得劇疼,更讓她疼痛不堪的,是自己破碎的心。

從二十四小時的卿卿我我到傢庭暴力,從三生三世的海誓山盟到不理不睬,從天堂到地獄,從天使到魔鬼,從深愛到冷漠……所有的一切,竟然轉變得如此迅速,讓人連喘息和適應的機會都沒有。

保姆把孩子帶出傢門,菲兒一動不動,她神志恍惚,卻依然不願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

左驍點上一支煙,半天才說:“我真就是肚子疼,就想回來歇一會兒有錯嗎?你一進傢門就動手,這可不賴我。”

見沒有回應,左驍上前去拉菲兒:“起來吧,地上涼。”菲兒抬起頭,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左驍嘆口氣,“有意思嗎這麼鬧?”

“是我在鬧嗎?”菲兒悠悠地吐出一口氣,“這是怎麼瞭?是真的嗎?不對,我是在做夢吧?老公,老公,我是在做夢是嗎?”

“是是,你在做夢,快起來吧。”左驍說著把菲兒從地板上拖起來。

“腿……疼……左驍,我就是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瞭。”菲兒低下頭,看著腿上的一大塊瘀青,淚如雨下。

左驍嘆口氣,坐回沙發,又點上一支煙,不再說話。

“你能不能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瞭?”半晌,菲兒感覺自己的聲音像來自另一個世界。

“沒有。”

“那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我怎麼對你瞭?”

“你捫心自問,這幾個月我們有過交流嗎?你碰過我一下嗎?我們還是正常的夫妻嗎?你每天回傢一張臉能耷拉到腳面上,對我和孩子不管不問,你還是原來的你嗎?以前是你哄我,現在是我天天想著辦法跟你說話、逗你開心,我到底是做錯什麼瞭?”

“我說瞭今天就是肚子疼,就這麼點兒事兒,怎麼還上綱上線瞭?我這麼大人瞭難道連回傢拉屎的自由都沒有嗎??”

“那你敢發誓你外面沒人?”

“沒有就是沒有!”

“你發句毒誓,左驍,你發一句我就信瞭……我願意相信!”

“你有病吧?過個日子發什麼毒誓?”

“我在跟你好好聊,你,能跟我說句實話嗎?!”

“菲兒,你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麼,兩口子過日子怎麼可能天天跟熱戀的時候一樣?咱結婚都幾年瞭?我還得天天哄著你玩啊?天底下結瞭婚各玩兒各的人多瞭去瞭,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行嗎?”

“那是別人的婚姻,不是我的!”菲兒激動起來,大聲哭喊著,“不是我的!我答應嫁給你是因為我們相愛、相愛、相愛……相愛你懂嗎?”

“行行行,又來瞭……你先起來的,地上不嫌涼啊?”

“我隻要你告訴我,老公,我求你瞭,你讓我放心行嗎,求求你告訴我,你沒變……”

“我能變成什麼呀?這不好端端的在你跟前兒嗎?”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的心沒變……”

“心是紅的,變不瞭。”

“那我們明天就去復婚!”

“不是你說等鑰匙拿瞭再復的嗎?”

“可你說按揭都辦利落瞭就復!”

“哎呀,行瞭行瞭,今天是我不對行嗎,小祖宗?怎麼扯出來這麼多……咱傢不是一直你說瞭算嗎?”

“那我現在說明天去復婚!”

“行瞭,鬧騰什麼呀?明天再說明天的事兒!”

“左驍,你到底怎麼瞭?變臉跟翻書一樣,好幾個月瞭,我真的弄不懂你到底想幹嗎……從前那個愛我的人到底去哪兒瞭?太折磨人瞭,真的太折磨人瞭,要麼冷戰,要麼動手,我們怎麼就把日子過成這樣瞭?你好歹給我一個痛快話行嗎?行嗎?!”

“哎喲喂,服瞭,又來瞭,沒完沒瞭的,什麼都叫你說瞭……你願跟地上待著隨你便,我還有事兒呢,你自己也冷靜冷靜吧。”左驍把煙蒂狠狠捻滅,頭也不回地拉開門走瞭。

夜越來越深越來越沉,坐在黑暗中的菲兒心存一線希望,機械地撥打著丈夫的電話,足有上百次,他卻一個都沒有接。

“你在哪兒?我害怕……我真的害怕……”菲兒在微信上留言,也未見回應。

“真的,我害怕,我怕瞭。”菲兒自言自語道,她怕所有對愛情的投入化為烏有,害怕她一心經營的婚姻轟然崩塌。

除瞭女兒,我隻有你,隻有你。

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也已經付出瞭一切,別讓我像個傻×一樣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在她內心最深處,她寧願相信這隻是婚姻中固有的懈怠常態,她不願也不敢想左驍是否會出軌,隻要能回到從前,隻要能拯救目前岌岌可危的婚姻,她什麼都願意。

一向自信甚至自負的菲兒,因為左驍的突然轉變而瞬間卑微到瞭塵埃。

所有的過往,一篇篇、一幕幕,如電影在腦海中循環回放,菲兒坐在地上瘋子般哭哭笑笑,直到凌晨六點左驍滿身酒氣地推開傢門。

《懸愛》